如果博士曾是HANDSOMEJACK Ⅲ 4 ALEX

沉重的合金防護門驗證了眼前歸來者的身份,緩緩地轟鳴著向兩側滑開,引起的震動仿佛驚擾了空氣中沉睡的塵土,那些小精靈們四散奔逃著,躲避著久違照射而入的陽光。
如果那些小精靈向門口望去,就會發(fā)現(xiàn)門前靜默佇立著的那個人,陽光從他的身后照射而入,給他打上一層蒙蒙的光影,看不清他的臉
他緩慢而沉默著邁動了腳步,踏入了這片被遺忘的區(qū)域,就像是無畏魯莽的探險者踏入塵封千年的古墓
稀薄的陽光只能堪堪探入蒙塵大廳的前半部分,其余的區(qū)域依然籠罩在黑暗之中。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
他不是什么誤入的入侵者,他本就是這棟樓的君王
只差一點,他就是這顆星球的君王
時隔如此之久,他又回到了這個他離開的地方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大廳里滿是槍戰(zhàn)后留下的斷垣殘壁,未加收拾的損壞裝載機碎片散亂一地,銹跡如寄生蟲般在其上蔓延。有幾只鼠螂把這里用做自己的巢穴,它們探出自己惡心的亮黑甲殼腦袋,充滿敵意地觀察著這個步履蹣跚的家伙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
那個身著棕黃色西服的男人停了下來,嘆了口氣,從衣兜里摸出一顆燃燒彈,隨手擲向那個污穢的巢穴,隨后又緩緩掃視著這個破敗的區(qū)域,挪步向前,將鼠螂凄厲的痛苦嚎叫丟在腦后。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ed alone
他輕車熟路地繞過了一道倒塌的圍墻,附身鉆過一個被炸開的洞口,直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似乎有一陣寒意向他襲來
那是過去的記憶,過去的黯影
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身穿棕黃色西服的HYPERION員工穿行在破碎的廢墟間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and damp
他跨過一道倒塌的立柱,仰頭看向閃動的電梯指示燈,亮綠色的字符閃動著“一層”
看起來上一個使用它的,是那幾個秘藏獵人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
That split the night ?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斯卡蒂揮舞著重劍,切開了眼前那個叫囂著揮舞著鏈鋸的瘋子的腹部,滑膩膩的腸子滑落在泥土上,激起一陣飛舞的塵土。那個帶著面具的家伙抹了抹自己的腹部,將沾滿鮮血的手仔細地提到眼前端詳著,一連串滲人的恐怖笑聲從他的嘴里傳出。
笑聲逐漸變得無力而詭異,倒下的身軀再度激起一陣揚塵
嘶鳴著的拉克在空中飛舞著,劃著詭異的曲線,盤旋觀察著下方的戰(zhàn)斗
少女的作戰(zhàn)技藝無人匹敵,但她明顯地不適應以銃械為主的戰(zhàn)斗方式
呼嘯的子彈在她白凈的肌膚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刻痕,她保持著沉默,用漆黑的潮汐之劍護住身子,緩緩向前推進
帶著頭套,散漫無紀的掠奪者們胡亂掃射著,全然不去注意準確度,只是用子彈的洪流淹沒眼前頑強的銀發(fā)女子
這個星球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殺人的武器
貪婪的馬庫斯同時做著猩紅突襲者與強盜們的生意,一批流水線上生產(chǎn)出的子彈可能在空氣中擦肩而過,奪走對方使用者的生命
這是瘋子的樂園
潘多拉
少女沉默著低下身軀,翻動著手腕,疾步前沖,切開了那個狂笑著的掠奪者的頭顱
還是太多了
在殺光他們一半的人之前,少女就會因為失血而倒下
但她沒有停下自己前進的步伐
因為她不知道,停下來了之后要怎么辦

伴隨著清脆的一身“?!?,電梯停在了頂樓,溫柔的女聲要求他出示通信密匙
“HANDSOMEJACK”陰影中的男子如此說道,輕輕地將右手的食指擱在落滿了灰塵的指紋識別面板上,任由紅色的光束掃描著自己左眼的視網(wǎng)膜
“歡迎回來,HANDSOMEJACK?!碧鹈赖呐晪扇岬靥崾局?,電梯門發(fā)出年久失修的咯吱聲,滯澀地滑開。
炫目的燈光從門縫中直刺進來,他緩緩抬起左臂遮擋著光線,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強光
這里從不關燈,他喜歡任何時候都準備充分的感覺,隨時隨地推開門進來,就可以開始處理事務。
最后的幾年,這里擠滿了研究人員,只為了躺在房間正中央培養(yǎng)艙的那個女孩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他們面無表情的,甚至是面帶奸笑的,給女孩的身體里打入一管又一管稀釋過后的鎰元素,又從女孩的體內(nèi)抽出閃爍的亮紫色血液,注入到臺上的秘藏鑰匙中。每一管紫色血液的注入,都會使那個詭異的秘藏鑰匙上的紋路更亮一分
相對的,女孩的臉就會黯淡一分
罪惡的儀式就這么無聲而沉默地進行著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And no one dare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他只是站在陰影里,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任憑寂靜滋長
"Fools" said I, "You do not know
“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
他緩步走到被打破的培養(yǎng)艙旁,單膝跪下,輕撫著蒙塵的黑色大理石地面
他仍然記得,她的話語,她的眼神,每一次的規(guī)勸,每一次的哭泣,都在拉著他的手,勸他
回頭
Hear my words that I might teach you ?
Take my arms that I might reach to you
但女孩不知道的是,那個男人再也看不見她伸出的手,再也聽不見她說的話了
他的腦子里只剩下了一樣東西
拯救潘多拉的英雄,規(guī)則與秩序的締造者
他撿起來一塊布滿塵土的培養(yǎng)艙碎片,仔細地在眼前端詳著
他仍然記得,那個姑娘最后的眼神
那是怎樣的詛咒和怨恨
可她不在這里
或者說,她的“遺骸”不在這里
HYPERION沒有再回到過這個地方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塵土
看來是時候去那群家伙的避難所和他們談談了
他轉(zhuǎn)動的身軀僵住了,他輕嘆了口氣,走到自己以前的辦公桌旁
理所當然的,桌上的文件都已經(jīng)泛黃,整張木質(zhì)桌面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他的手指顫抖著,拿起了桌上的實木相框,輕拂去上面的灰塵
相片中,紫發(fā)的活潑女孩開朗地笑著,摟著男子的肩頭,光滑的臉蛋蹭著男人廉價的西裝,看著鏡頭,擺出“V”的手勢
一臉尷尬的男人束手束腳地立在原地,任憑女孩依靠著他的肩頭,面色扭曲地擠出一絲笑容
他記得那時自己很緊張,因為就是同住了那么久,他也沒有這么靠近過一個姑娘,呼吸可聞
他至今記得她身上的淡淡芬芳,似乎穿越了那么久的時空,仍然縈繞在他的鼻翼
不過他也記得那個來自深海的姑娘,她身上的味道帶著海的潮濕與咸味,卻又有著一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微甜
他輕撫著照片上女子的面龐,仿佛想要透過這張照片感受她的體溫
“對不起”
“我好像,喜歡上了別的姑娘?!?/p>
“你會,祝福我們嗎?”

機械而準確的槍聲從遠處疾馳著接近,警覺回頭的掠奪者紛紛被子彈貫穿了頭顱,仰面癱倒
不同于強盜們的土制槍支,那是真正的軍工產(chǎn)品,透露著一股凜冽的殺氣
一輛暴改車漂移著畫了個圈,橡膠輪胎與干燥的地面摩擦著,發(fā)出刺耳的尖鳴
車門被狠狠推開,身穿老舊綠色軍服的身影魚躍而出,在空中拋出了一個金屬的方塊
方塊展動著,發(fā)出齒械咬合的金鐵相擊之聲,在空中就展開成一架炮臺,冰冷的槍口噴涂著死亡的火光,側翼的火箭彈發(fā)射器呼嘯著掀翻了聚成一團的掠奪者。
便攜式軍刀炮塔,老DAHL的產(chǎn)品,金九耐用
男人的身形魁梧,頂著一頭短短的金發(fā)板寸,面色沉著而冷靜,精確地扣動著手中DAHL突擊步槍的扳機
每一發(fā)出膛的子彈,都預示著一具冰冷的尸體
男子從腰側的掛袋摸出一枚手榴彈,貼地滾出,掠奪者們的慘叫聲把盤旋的拉克驚擾得高高飛起
他迅速地卸下打空的彈夾,從腰帶里夾著的彈夾里順勢摸出一匣,冷靜而高效地插入,上膛
“那個姑娘!上車!”他的槍口噴吐著火光
在這一刻,他宛若救世的天神

“你叫什么?”男人用粗壯的左臂握住方向盤,右手不住地往流血的左臂上纏著繃帶
“斯卡蒂?!便y發(fā)的少女漫不經(jīng)心地答著,饒有趣味地欣賞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廢土
“我叫ALEX,是避難所的成員,猩紅突襲者A1分隊隊長,前秘藏獵人。”男人狠狠用牙扯斷了繃帶。
女子沒有答話,只是出神地望著窗外的荒涼景致
“你為什么會在那種地方,那可不是像你這樣的漂亮女孩該在的地方,還拄著一把奇怪的重劍。”男子嘆了口氣,拍了拍左肩上的軍刀炮塔,查看著固定的穩(wěn)定性
“不知道。”少女的赤紅雙眸里透露著一股迷離
“呢,繃帶,酒精,處理一下吧?!蹦凶游⑿χ?,宛如春日的陽光般動人,將急救用品遞向副駕駛
“嗯····多謝?!彼箍ǖ俳舆^繃帶,冷著臉處理傷口
“喔!你的體溫好低,真的沒問題嗎?”男子觸電般縮回了手
“我天生如此?!鄙倥淅涞卮鸬?。
“啊——這樣啊····啊哈哈·····”男子尷尬地撓著頭,找不到繼續(xù)的話題
一男一女,就這么奔馳在蜿蜒坑洼的道路上,朝著避難所一路前進

JACK把手揣在兜里,拉了拉衣領,遮住滿天的風沙
他本可以從庫里數(shù)碼構建出一臺豪華載具,載著他轟開避難所的大門
但他不是來挑起另一場戰(zhàn)爭的
他只是來見一個姑娘,來帶回另一個姑娘
他不知道要怎么在沒有秘藏鑰匙的情況下回到泰拉,火鷹那個瘋婆子可不像好搞定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又緊了緊衣領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抬起左臂,投射而出的全息屏幕飛速滾動著
“邪教?雙神?”他皺起了眉頭,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潘多拉的瘋狂程度愈演愈烈
沒有了最大的暴力,更為癲狂的暴力就會如雨后春筍般冒出
“雙生姐弟····泰瑞·卡呂普索和特洛伊·卡呂普索······兩個魔女?男性魔女?”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魔女的力量本不該出現(xiàn)在男性身上
“寄生胎·····天生寄生在姐姐身上,甚至沒有右手·····還有這種事啊····”他嘆了口氣。
這些都和他沒有關系才對
他已經(jīng)不想做潘多拉的英雄了
他只想再見那個姑娘一眼,然后帶著自己愛的姑娘離開
是的,他“愛”那個姑娘
在咆哮著抽出刀刃,斬向癲狂的火鷹那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了
他也答應了她,在這次行動后就正面回應她的感情
他從鼻翼里哼了一聲,臉上微微流露出一絲難見的笑容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幸福感了
現(xiàn)在只需要——
他敏捷地從身側抽出老式左輪,扣動了擊錘,迅速回身側著腦袋,瞄準著身后的道路
引擎的沉重轟鳴由遠及近
暴改車,不清楚是掠奪者還是避難所的人
他最好做兩手準備
他還不知道要怎么向避難所的人說明自己的來意
他可是曾經(jīng)血腥地屠戮了整個潘多拉的男人,整個避難所都應該對他恨之入骨
斑駁的暴改車出現(xiàn)在道路的另一頭
他的右手猛地一顫,幾乎要抓不住原本沉靜地端著的槍支
那個冷著臉,狠狠地踩下剎車的男人,他認識
ALEX,羅蘭的徒弟,被譽為“避難所未來的希望”,在羅蘭死后,也是他與末底改扛起了避難所的指揮大旗,避難所才不至于被自己的HYPERION軍團一擊粉碎
但真正令他額頭上沁出密布的汗珠,心臟止不住地跳動,仿佛要蹦出胸腔的
是那個一臉迷茫無措,臂上纏著繃帶,在副駕駛上無意識地凝望著原野,銀發(fā)紅瞳的魔女
斯卡蒂
他要帶回的姑娘
他一個失神,冰冷的槍口就對準了他,架設好的軍刀炮塔在車頂緩緩旋轉(zhuǎn)著,紅色的鐳射在他身上掃過
“如果我沒有認錯人的話····”ALEX咬著牙關,一字一句地吐出惡毒的詛咒,“你就是那個,應該已經(jīng)死掉,卻又突然出現(xiàn),拐走了Lilith,又神秘消失的·········”
“HANDSOMEJACK”
“斯卡蒂?”JACK沒有去管滿目噴吐著仇恨的烈火的軍人,輕聲呼喚著少女的名字,“該走了,我想辦法帶你回去········”
“不好意思·····”少女血紅的雙眸淡淡地將焦點對準了風塵仆仆的男人,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疑惑
“我認識你嗎?”
魔女的傳送,對不適應的人有著一定的精神影響
有瘋掉的,有腦死亡的
自然,也會有部分失憶的
JACK感到自己的喉嚨干澀,幾乎發(fā)不出聲來,只有微微的“咯咯”聲從深處傳來
他伸出的右手在半空中微微地顫抖,手指不住地開合
粗重的呼吸回響在自己的胸膛里,他甚至辨別不出自己的心跳,仿佛那是沉重的戰(zhàn)鼓,一下一下地擂在他的胸膛上,每一下都震得他肋骨一陣陣地疼痛
子彈彈跳在自己的腳邊,激起一陣塵土
“我再問最后一遍,”壓抑著憤怒的警告在耳膜邊嗡嗡作響,“你到底,有什么企圖!”
沙啞苦澀的嗓音從自己的喉嚨里吐出,他甚至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
“抱歉,小姐,我····認錯人了······”
如此艱難,如此滯澀
如此苦痛
他緩緩地松手,任憑待發(fā)的左輪落到地上,緩緩閉上了雙眼,舉起了雙手
“你可以把我綁起來”
“我要見Lili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