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蔓德拉的救贖
我拿著報告站在欄桿邊上,這次損失有點慘重,但也不算毫無收獲。正當我想著以后的安排時,Misery一言不發(fā)的將肩膀上的人扔在了甲板上,還帶著兩個小孩子和幾個看起來像俘虜?shù)娜恕V徊贿^,他們身上的衣物看起來都有點眼熟……
我回過頭想和他打個招呼,然而我還沒開口他只是點了點頭,便走掉了。我走上前去看了看,熟悉的貓耳朵和尾巴讓我覺得是不是眼花了。再三確認后,我趕緊把她抱進了醫(yī)療部,但又讓我沒想到的是,正好撞上了正在療傷的號角和陪著她的風笛。她們也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懷里的人,號角更是不顧醫(yī)生的勸阻直接沖了過來。
“為什么她會在這里?你難道要救這個劊子手嗎?她殺了我整個小隊的人,你不是也知道嗎?你還在護著她?”
我沒話說,默默的把她交給了一旁的安塞爾,號角一拳便打了過去。我側(cè)身一步,一拳砸在了我的胸口,我咳嗽著退了幾步。這下就連風笛也看不下去了,也一臉不解和憤怒的看著我。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沒底氣的解釋著希望能讓她們消消火。
“羅德島是醫(yī)藥公司,我們向來不會見死不救。我知道你們兩個很生氣,但是也得等我先救活她再交給你們處置。仇恨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希望你們能冷靜點?!?/p>
“這是你說的,等你治好她必須交給我,我會再讓她回手術(shù)室睡一覺的。你要是敢騙我,你知道下場?!?/p>
號角漸變的發(fā)色和已經(jīng)變得猩紅的眼瞳告訴我,她是認真的。風笛沒有多說,同樣怨恨的看了一眼手術(shù)室的方向,隨后也沖著我臉上給了我一拳,跟著號角走了。
我被打倒在地,抹了抹嘴角的血。無奈的嘆了口氣,早就想到會有這情況了,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撞在這兩人的槍口上。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手術(shù)室的搶救結(jié)果。等了很長時間,我都開始撐著頭打瞌睡了。安塞爾從手術(shù)室中走了出來,輕輕的將我拍醒,向我通知了下結(jié)果。
“搶救成功了,只不過,她現(xiàn)在很虛弱,恐怕要等上一兩個星期才能審問?!?/p>
“那就麻煩你們秘密保護她一下,島上有很多人都很仇視她。這是沒辦法的,這也是她自己犯的錯。但現(xiàn)在,她還不能死。至少,在羅德島,她不能死?!?/p>
“好的,我明白了,我會把她安排在隔離病房的?!?/p>
“嗯,麻煩你了?!?/p>
我一路護著安塞爾將蔓德拉送到了單人間的隔離病房,看著她渾身的繃帶和傷口,我只是嘆了口氣,并沒有太過可憐她。她并不是什么無辜的人,如今的她只不過是一只被拋棄的貓罷了。而我雖然同情她的遭遇,但也僅僅是因為她有足夠的利用價值才會救活她的,倘若她仍舊一意孤行,讓號角和風笛報仇也不是不行。但我仍舊覺得,暴力只會滋生更多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可以和她好好溝通一下的。我搖了搖頭,確認周圍沒有人注意到后,和安塞爾一起回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當蔓德拉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了。她從床上坐起身,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環(huán)境。
“我……沒死?”
她有些開心,可當她看到羅德島的標志后,如同一盆冰水一般將她剛剛劫后余生的開心又澆滅了。
“羅德島?他們也怎么會救我?”
“因為還想問你一些話?!?/p>
我從她房間的廣播里告訴了她答案,隨后,安塞爾便走了進來,將她身上的管子都拔掉后,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請吧,蔓德拉小姐,許多人都在等著你呢?!?/p>
“什么意思?”
“總之,跟著我來就對了?!?/p>
她下了床,剛一出門玫蘭莎便用手銬銬住了她,提著劍跟在了她后面,防止她逃跑。雖然有些疑惑,但是蔓德拉還是沒有反抗。這是在羅德島,自己一旦行為過激,分分鐘就會被那些強到不講理的干員撕得粉碎。她很清楚,對方既然救了自己,那就不會讓她輕易死去。至少,是在自己開口說出他們想知道的東西之前,自己并沒有危險。
我看著她乖乖的被押送到了審訊室,拿好材料趕了過去。但是,等我到場的時候,號角已經(jīng)坐在蔓德拉的對面了。
“她什么時候來的?”
“剛才,只比你快一步?!?/p>
“希望別出什么事?!?/p>
杜賓看了我一眼,雖然有些不滿和困惑,但還是沒說什么,抬眼看向了審訊室里面。
“說,你知道些什么有用的情報?”
“我什么都不會說的,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們要不要來談一談那天號角小隊成員的慘叫聲如何?”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告訴你,這里是羅德島,你別想再?;ㄕ辛恕!?/p>
“呵呵,隨你吧??傊?,不論你問什么,我都不知道。既然你這么堅持,那我好好想想我知道的。哦,對了。好像那天……他們死前都還在喊隊長,快救我。那表情,嘖嘖嘖。”
“你混蛋?。?!”
號角一拍桌子,拿起椅子將靠背抵在了審訊室的門后,形成了一個打不開的三角形。我嚇了一跳,沖過去一腳踹在門上,然而沒什么用。號角轉(zhuǎn)過身就是一拳打在蔓德拉的臉上,一小股鮮血直接灑在了審訊室的玻璃上,杜賓皺了皺眉,她雖然討厭蔓德拉,但也不同意如此暴力的做法。
“要不要把門炸開。”
我死死的盯著審訊室里號角一拳又一拳的打在蔓德拉身上,再三思索后,我搖了搖頭。
“這是她的罪孽,是她的報應(yīng)。號角也憋了很久了,這次,就隨她去吧?!?/p>
杜賓點了點頭,繼續(xù)看向了審訊室里的畫面。蔓德拉被打的渾身是血,但她的嘴并沒有閑著。一直在不停的大笑著,像是一個瘋子,又像是一個受虐狂。她一邊說,號角一邊打,嘴里的話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的了。
“哈哈哈哈,來啊,你想知道你,咳……你的隊員最后的樣子嗎?我,我告訴你,噗,哈,真的,很有意思知道嗎?他們都在期待你去救他們哦。真的,真的好可笑對吧?你做了什么呢?你……你覺得他們會恨你嗎?哈哈哈哈,隊長,救救我啊,隊長。那聲音,真的,好動聽。”
“給我閉嘴,今天你別想活著離開這個審訊室了?!?/p>
我突然發(fā)現(xiàn)號角的頭發(fā)早已變得雪白,手指甲也變得長了不少,我意識到她可能是開啟了自己的源石技藝,趕忙叫來了安塞爾、玫蘭莎和煌。
“把門給我破開,不然要死人了?!?/p>
煌二話不說抄起電鋸很快便鋸開了眼前的門,我和安塞爾沖了進去,我直接抱住了已經(jīng)白狼化的號角,等待著煌過來牽制住她。安塞爾和玫蘭莎則是快速的把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蔓德拉抱進了手術(shù)室。我盡量拖住了號角,當他們走后,我一下子松了勁,她一拳便錘在了我的臉上把我打飛了出去。好在煌及時借助了我,護在了我的身前和號角對峙著。
“冷靜點,號角。我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領(lǐng)袖了。你再打下去她就被你打死了,博士也只是想從她那里獲得情報,你不該遷怒于他的?!?/p>
“那我死去的隊員怎么辦?那個混蛋還在刺激我,我曾發(fā)誓為我的隊員報仇,你就讓我這么放過她?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放過她的?!?/p>
說完,號角直接從我身邊走了出去,最后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扭頭就走?;娃D(zhuǎn)身關(guān)起的的看著我,揉了揉我被打的發(fā)悶的胸口。
“沒事吧,博士?!?/p>
“還,還好,謝謝你了?!?/p>
“沒關(guān)系,只不過,你應(yīng)該知道號角和蔓德拉的仇吧?為什么還要去護著她呢?我敢肯定,你絕對不是因為情報才這么做的。”
“非要說的話,大概是覺得不能見死不救吧。而且,羅德島一直都是醫(yī)藥公司不是嗎?既然是醫(yī)生,救死扶傷也是應(yīng)該的吧?”
“雖然有點牽強,但的確是你的風格。那我就先走了,照顧好自己博士?!?/p>
“好,你也是?!?/p>
煌收好了電鋸向我擺了擺手離開了,我在送走她后直接跑到了醫(yī)務(wù)室。剛到那里,安塞爾恰好從里面出來。
“怎么樣?”
“下手太狠了,多處骨折,還有腦震蕩,短時間恐怕連走路都有些難了?!?/p>
“恢復要多久?”
“大概,速度夠快的話,應(yīng)該要兩三周?!?/p>
“唉,我知道了,拜托你了?!?/p>
“嗯,我會好好治療他的?!?/p>
我揉著有些痛的腦袋,無奈的回去了。過了一周左右,安塞爾通知我她已經(jīng)清醒了,只不過仍舊沒法下床。我扔下手里的飯就跑到了隔離病房,剛剛好逮住了準備再次發(fā)泄的號角。我準備和她說點什么,但是她卻只是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我留不住她,只得返回去看蔓德拉的情況。剛一見面,她那有些蒼白的臉就抹上了戲謔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怎么?你也要對我嚴刑拷打了?”
“我并不崇尚暴力,那是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會用的,我更想和你好好談?wù)?。?/p>
“我和你可沒什么好談的?!?/p>
“哪怕是有關(guān)那些小孩和你的同伴?”
她猛的抬起頭,眼神兇狠的看著我。我仍舊只是笑著,她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說明了她的態(tài)度,她很在乎那些人。
“沒想到,就連羅德島的博士也開始利用小孩來威脅別人了?”
“不是威脅,是交易。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讓他們見你?!?/p>
“我說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看來,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愛護同伴的人呢?!?/p>
她的臉頰抽搐了一下,可能是想起了死去的那些人,神情也變得有些悲傷。就連腦袋上的耳朵都垂下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什么都不說自己說不定還能安全些,是嗎?我告訴你,你出了羅德島,你覺得那些人會放過你?尤其是曼弗雷德,你怎么被打成這樣的你忘了嗎?你說或者不說,走出這個羅德島,你都活不過明天?!?/p>
“反正都是死唄,我又不在乎,無非就是埋在哪罷了。我看你這么熱心,要不你給我找個好地方?”
“我當然可以,不過,現(xiàn)在還是來談?wù)勀愕膯栴}吧。你為什么會成為他們的干部呢?是不堪別人的欺辱嗎?還是想讓同胞們有條活路呢?不管怎么說,你的想法是好的反抗別人的壓迫這從來都是值得歌頌的,但你的行為我不能認同。而且,如果硬要說,那些同伴是被你害死的,也不為過?!?/p>
“你放屁,你憑什么這么說?”
“你帶著他們到處行兇作惡,害死了多少人,你的人現(xiàn)在又還剩多少?”
安塞爾突然闖了進來,端著一些藥物,玫蘭莎就在一旁護衛(wèi)著,向我點了點頭。
“該換藥了,還請博士你稍微出去一下?!?/p>
“哦,好?!?/p>
我一出門,便看見了杜賓和阿米婭。
“怎么這個時候換藥???”
“她情緒不穩(wěn)定,再刺激下去害怕她做出什么過激行為,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p>
“好吧?!?/p>
我喝了口水,回去把那剩下的飯端過來吃完了。看著顯示器里蔓德拉滿臉的悲傷,看上去應(yīng)該差不多了。我再次起身,走進了病房。
“別再問了,我什么都不知道?!?/p>
“我說了,你這樣嘴硬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不會活過明天。”
“那我都要死了,我為什么還要告訴你???舍己為人?別逗我了?!?/p>
“那你的同伴呢?你可以一死了之,那你的同伴們該怎么辦?虧你還是個反抗壓迫的人,你有想過他們嗎?”
“我相信他們在哪都能活,總有辦法的。”
“是,現(xiàn)在的確在哪都能活。但生活和生活是不一樣的,一種生活有希望有動力,可以吃飽飯可以穿暖衣。一種生活可就不一樣了,恐怕,連飯都吃不飽。你覺得,在曼弗雷德的追殺下,他們能過上哪一種生活呢?”
她的表情變了,有些遮掩不住自己心里的悲傷,眼角溢出了淚,但并沒有流下來。
“你該不會也想聽他們說,救救我吧領(lǐng)袖,救救我?”
“別說了,別說了?!?/p>
“你覺得,那些人,會恨你嗎?”
“別說了,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我求你了,不要再說了……”
“那,你再好好想想,我下午再來找你?!?/p>
我見她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嚎啕大哭了起來。我知道她已經(jīng)到了極限,只得暫時離開。等到我下午再去找她時,她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不少。
“我,能見見那些孩子和同伴嗎?”
“可以,當然可以。但是我說了,這是交易,你也要給出相應(yīng)的條件不是嗎?”
“好,我說……我說?!?/p>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有關(guān)這場戰(zhàn)爭的所有情況都寫下來,明天我就讓他們?nèi)ヒ娔?,怎么樣??/p>
她不在做聲,點了點頭。我叫安塞爾拿過來一個本子交到她的手里,有些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她抬起頭,紅著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最后,還是開了口。
“我怎么樣都無所謂,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幫忙給那些人一份工作,讓他們留在你的羅德島?”
“我會考慮一下的,畢竟有時候的確很缺人手。”
“謝謝你。”
我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她則是把頭垂了下去,終于有點懺悔的樣子了。轉(zhuǎn)身走出病房,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去勸解號角。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畢竟勸人拿起容易,放下難。弄不好,恐怕又要挨一頓打了。我有些忐忑的找到了她,她正在訓練,一抬頭看見我,直接將手里的啞鈴扔在了地上,砸出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你來干嘛?”
“額,我想和你聊聊天嘛。”
“別扯了,你就是來給蔓德拉求情的,對吧?”
“可以這么說吧,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你?!?/p>
“因為我?怎么?假如你羅德島的干員有一天被殺光了你不恨她嗎?你會去原諒她?”
她一句話就把我堵死了,我?guī)肓艘幌滤f的情況,的確很難忍得住。我搖了搖頭,理了理思緒。
“不是的,她殺了你的隊員的確有罪過,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遭到了報應(yīng)不是嗎?現(xiàn)在的她,大概已經(jīng)能體會到你那時候的感受了?!?/p>
“那是她活該,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號角,你聽我說。仇恨不會帶來救贖,她只會迎來毀滅。我不想看到你被那些過去所束縛,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即便你殺了蔓德拉也救不回你的那些隊員了不是嗎?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快想辦法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讓人員的傷亡減輕到最小,避免那種情況再發(fā)生對不對?”
號角冷靜了下來,眼中的紅色褪去了一些,恢復成了平常的墨綠色,最后無奈的瞪了我一眼。
“我就知道我拿你這樣的人沒什么辦法,但我先說好,就算她加入了羅德島,我以后也絕不和她一起出任務(wù)?!?/p>
“我沒有說要讓她加入羅德島啊,這種事純看自愿啊。”
“那她最好別來?!?/p>
號角擰了一把我的臉頰,隨后便拿起自己的衣服走了。我揉了揉被捏紅的臉,委屈的抱怨了幾句。不過,總算還是解決問題了。
第二天,我找到了那些孩子和同伴,帶她們?nèi)ヒ娏寺吕?。她將手中的的本子交給了我,上面寫的有一些是我知道的,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我開心的笑了笑,隨后關(guān)上了門,讓他們好好敘敘舊。
他們說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從門外看,他們臉上都在笑著,看起來還算溫馨。我把手里的東西交給了杜賓和阿米婭他們,自己的任務(wù)也就算完成了。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呢?把蔓德拉放了她不會活過第二天的,可是把她留在羅德島,號角風笛她們又會生氣。我有些為難,晃了晃腦袋,打算先去吃飯。
當我再去找到蔓德拉的時候,她臉上有了一些血色,看起來粉撲撲的,有點可愛。我終究還是下不了決定,所以我打算讓她自己選。
“怎么樣?和他們聊的還好嗎?”
“嗯,還好。”
“和你商量個事。”
“什么?”
“你的傷也快治好了,知道的也都說了。在驗證那些情報的真?zhèn)沃?,你還得在羅德島再待上一段時間。在那之后,去留隨意,能明白嗎?”
“能?!?/p>
“好,那我就說這么多。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直到你能夠自己到處活動為止,不過涉及機密的地方,可別隨便進,不然他們把你拿下了,我可保不住你?!?/p>
“知道了?!?/p>
我看著她有些冷漠的表情,想著開個玩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她一把就把我的手打了下去,有些生氣的看著我。
“抱,抱歉?!?/p>
“不許隨便碰我。”
“知道啦,明天見嘍?!?/p>
我站起身離開了,蔓德拉看著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更多的,是疑惑。
第二天,我又來了。只不過,這次我手里帶了個玩偶。
“吶,送你的。我和人談判完畢后,回來時路過商店看見的。想著你可能會喜歡?!?/p>
蔓德拉接了過去,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最后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的笑,鼻子抽動了一下,差點又流了淚。
“真丑?!?/p>
“哪有啊,明明和你一樣可愛的。”
“我才沒這么難看呢?!?/p>
我看著她嘟起嘴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了些感慨。假如,我能早點遇見她,或者,她能在一個和平的時代,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呢?
抬起手看了看時間,我再次向她道了別。
“那我走啦。”
“嗯,再見?!?/p>
我有些驚訝的回過頭,她只是對著我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呆呆的??雌饋?,她也并非是一塊堅冰。笑了笑,帶上了門走了出去。
接下來,過了差不多半個月,等到第二十四天的時候,她已經(jīng)很期待著我的到來了。
“你終于來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啊,抱歉,今天晚了一點,事情有點多?!?/p>
“沒什么的,既然很忙就先處理事情嘛,反正我又跑不掉?!?/p>
“我又不是來監(jiān)視你的,只是單純怕你無聊才每天來看看你。”
“好吧好吧,那今天玩點什么?像上次一樣下下棋?還是你再給我講那些冷笑話?。俊?/p>
“今天……你該走了?!?/p>
她一愣,有點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有點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就是說,我要么離開羅德島,要么加入你們嗎?”
“對,我不強求。但是,安塞爾評定說你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我們也不可能一直留著你。所以,到了你該做選擇的時候了。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無論你做出什么選擇,給我通知一聲。”
“嗯,好?!?/p>
我交代完畢,便轉(zhuǎn)過身準備離開了。這還是一個月以來我第一次空著手進來,什么都沒有給她帶。以前,我手里不是拿著吃的,就是一些玩的。時間一長,就連我自己都習慣了,蔓德拉也是這樣。她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再看著我的背影離開時,身體下意識的拉住了我的手,眼神也變得有些猶豫。
“既然這樣,就再陪陪我吧,好嗎?”
我身體一滯轉(zhuǎn)過身看向她時,她眼中的傷感讓我心里有些難受。但我并沒有再坐下,只是伸出手抱了抱她,隨后便再次離開了。她下了床,換上了一套我曾經(jīng)給她買的衣服。
上半身全是套了一件灰色的衛(wèi)衣,下半身則是牛仔褲,最后腦袋上頂了一頂帽子。如果不是她的短發(fā),看上去就有點像帥氣的男孩子了。她走在羅德島的甲板上,沿著過道慢慢的閑逛著。她看見了很多夢寐以求的東西,和鈴蘭打著招呼的亞葉,一起熱烈討論手中書籍的慕斯和艾雅法拉,雖然有些害羞但還是在和人盡量交流的泥巖,和阿米婭打打鬧鬧的我以及一旁笑著看我們玩鬧的凱爾希。蔓德拉突然發(fā)現(xiàn),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最后不就是為了反抗那些壓迫者,能建造這樣一個樂園嗎?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不論好壞,都是為了同伴們和那些孩子們能夠幸??鞓凡皇菃??可當她看見風笛和號角看向她那冰冷的眼神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曾經(jīng),差點親手摧毀了這艘明日方舟。這里雖然美好,但并無她的一席之地。
嘆了口氣,蔓德拉做出了決定。這艘明日方舟上,并沒有她的席位。但是她仍舊不太甘心,主要原因是因為,那個正在傻笑著的我。我陪伴了她近一個月的時間,為她唱過歌,為她講過故事,給她做過飯,也和她一起畫過畫。蔓德拉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有我在身邊的時候了。
突然,鈴蘭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給她遞了一張紙。蔓德拉有些疑惑,低頭看向了她。
“怎么了?”
“你在哭呢,蔓德拉小姐。”
一滴淚順著鈴蘭的話跌落在了地上,蔓德拉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眼眶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溢滿了淚。抽動了一下鼻子,她接過了鈴蘭遞給她的紙巾。
“謝謝?!?/p>
“不客氣,以后別再做那些壞事了,我相信,蔓德拉小姐一定也和博士一樣是個好人的?!?/p>
“我……和他也一樣嗎?”
“對呀,博士告訴我們了,你是為了那些同伴和小孩子不再受到貴族的壓迫才做出那些事的吧。那和他就是一樣的呀,博士也經(jīng)常為了羅德島的干員做很多事情呢。只不過,你的做法可不對哦?!?/p>
蔓德拉被說的愣了一會,看著眼前認真又可愛的鈴蘭她笑了笑,揉了揉對方的腦袋,點了點頭。
“以后,不會了?!?/p>
“那就好,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哦?!?/p>
“當然,當然。”
亞葉也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蔓德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只得是嘆了口氣,送上了一句祝福。
“希望,你以后能看清自己的道路吧,不要在做那些事了?!?/p>
說完,她牽起鈴蘭的手,轉(zhuǎn)身離開了。蔓德拉的低下了頭,心里猶如被刀割了一般。當她再抬起頭時,我和阿米婭已經(jīng)笑著站在了她的眼前了。
“怎么樣?想好了嗎?”
“我……還是離開吧?!?/p>
我有些驚訝,剛才鈴蘭和亞葉的話已經(jīng)可以說表達了大多數(shù)羅德島干員的態(tài)度了。如果她想加入,除了號角和風笛自己一些干員不待見她,其他的人想必不會說什么。她一旦離開羅德島,能不能活下去,那都是一個問題了。
“為什么?”
“我,沒資格待在這艘明日方舟上,羅德島的大家都很好,但是我卻差點毀了這里。我,沒有資格待在這里的?!?/p>
“唔,好吧,我知道了?!?/p>
我沒有留她,我一向尊重他人的想法。
“那,我走了?!?/p>
“不帶點東西嗎?”
“我能把你帶走嗎?”
“那可不行。”
我和她相視一笑,我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最后從附近的宿舍里借水月了一把傘遞給了她。
“可能要下雨了,帶把傘吧。”
“嗯,謝謝?!?/p>
我將她送到羅德島的出口,她回過頭看了我一會,最后還是抱住了我。
“我們還會再見嗎?”
“當然,只要你想回來,我隨時都在。”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走了。”
她送開了我,最后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了。我嘆了口氣,回頭喊來了煌。
“你帶著克洛絲和礫跟著她,這事沒這么簡單,務(wù)必護她周全?!?/p>
“好,我知道了?!?/p>
“你們幾個也小心點?!?/p>
“嗯,我會的?!?/p>
說完,煌轉(zhuǎn)身去找剩下兩個人了。我看了看蔓德拉離去的背影,正打算轉(zhuǎn)身回去,號角便堵住了我。
“你就這么讓她走了?”
“那不然呢?”
“你知道她走出羅德島就不安全了,外面危機四伏,她很難活下去,煌她們不可能一輩子護著她的?!?/p>
“看來,你也沒那么恨她嘛。”
“還不都是因為你,那天回去我想了想,你說的挺對的。我現(xiàn)在就算殺了她,也沒什么意義了。死去的人不會活過來,盡力救下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p>
“你能想通就好,實際上在殺人這方面,我應(yīng)該比你們都要精通一些。至于蔓德拉,我倒是不太擔心她?!?/p>
“為什么?”
“直覺吧,我覺得她會回來的?!?/p>
號角看了我一眼,我臉上的自信讓她也笑了起來。她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了。蔓德拉其實已經(jīng)有了留在這里的想法,只是她缺少一個正當?shù)睦碛?。而這個理由,很快就會自己找上她了。
天空下起了小雨,她撐開我送給她的傘,順著海岸向那維多利亞的方向走去。她心里很痛,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最后我的笑仍舊印在她的心里。這一個月的溫柔,徹底將她從那悲慘又黑暗的過去里拉了出來,我成為了照亮她內(nèi)心世界的第一束光。雨滴打在她的臉上,她在想,自己當初如果真的坑殺了那些干員,這艘自己夢寐以求的明日方舟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了。自己是不是也永遠都看不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么一個地方,能夠讓自己覺得如此美好了。她現(xiàn)在只為自己過去的事而后悔,她終于得到了自己的救贖,然而卻是在自己曾經(jīng)的敵人那里得到的。
“我……我要去找剩下的同伴,帶他們再回到這里。至少,要讓那些孩子們和同胞們,也登上這艘明日方舟。”
她下定了決心,步伐堅定的向著曾經(jīng)的方向走去。然而,她沒看見的是,不遠處狙擊鏡里,她的頭已經(jīng)被瞄準了。一聲槍響,她的傘飛向了空中,隨后發(fā)生了一聲爆炸,一切再次歸于平靜。
當我正在吃著蘋果時,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我打開了門,煌的背上背著昏迷不醒的蔓德拉,臉上還流著血。
“她被炸暈了,好在沒什么大礙,礫幫她擋了幾槍。最后那些人一個都沒放跑,從衣物和武器來看,應(yīng)該是曼弗雷德的人?!?/p>
“辛苦你了,趕緊帶著她一塊去醫(yī)療部吧?!?/p>
“嗯?!?/p>
她點了點頭,帶著灰頭土臉的克洛絲和礫走向了醫(yī)療部,看起來就像是挖煤剛回來一樣。我笑了笑,至少結(jié)局還算好。
第二天,我再次來到了那熟悉的病房,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她看見我來了,神情有些復雜,不知道該說什么。
“回來了?”
“嗯?!?/p>
“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還打算走嗎?”
“走不掉了?!?/p>
“看起來是呢,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
“不會又是冷笑話合集吧?!?/p>
“錯啦,是干員檔案哦?!?/p>
“你……”
“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就放在你這里了。”
我將文件放在了她的床頭,趁她發(fā)愣的時候,揉了揉她的貓耳朵,隨后逃也似的離開了,身后傳來一陣她的罵聲。
“混蛋,都說了不許隨便摸我了!”
蔓德拉氣呼呼的瞪了一眼我的背影,拿起桌子上的檔案陷入了沉思。
“我真的,有加入羅德島的資格嗎?”
“只要你的力量用來幫助大家,守護弱者,你就有資格成為羅德島的一員的?!?/p>
為她送藥的安塞爾走了進來,正好回答了她的疑問。一旁玫蘭莎也點了點頭,表達了肯定。
“我們是不屬于任何國家的醫(yī)藥公司,所以島上的人們自然都是相互扶持的,你也一樣蔓德拉小姐。我們會為弱者奮戰(zhàn),為逝者安息。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p>
“我心里的……答案。”
“對,這也是你應(yīng)該贖罪的道路。又或者,是你的救贖之路。放下過去的黑暗吧,太陽總會出現(xiàn)的,我們,或者說羅德島的大家都會成為你的光芒的?!?/p>
“我……我明白了?!?/p>
“那就好,我和她就不打擾你了?!?/p>
玫蘭莎向她點了點頭,跟著安塞爾離開了。
“我的救贖之路……嗎?!?/p>
蔓德拉看向了手里的干員檔案,拿起了手中的筆。
第二天,人事部的人將她的簡歷送到了我的面前。不一會,她也來到了辦公室,有些緊張的站在我的眼前。由于她舍棄了以前的服飾,如今的她,仍舊穿著我給她買的那一套衣服,看起來很陽光很有活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緊張,臉上那粉撲撲的顏色也比以前深了一些,我看著她不禁笑出了聲。她立馬就有些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了我的桌子上。
“你笑什么呢?”
“咳咳,你現(xiàn)在可是羅德島的干員了,說話注意一點,小心我開除你啊?!?/p>
“你……”
她生氣的看著我,只不過,那張可愛的臉皺著眉頭可沒什么威懾力。
“做個自我介紹吧,干員報道都需要這個環(huán)節(jié)的?!?/p>
“太羞恥了吧?!?/p>
“大家都有過的。”
“唔,好吧。干員蔓德拉,向您報道,曾經(jīng)我做過許多難以啟齒的事,是羅德島的大家救贖了我,我不會辜負他們的期待。盡我所能,去為弱者奮戰(zhàn),為逝者安息?!?/p>
“很不錯嘛,那該你工作嘍?!?/p>
“唉,什么意思?”
“這些文件就交給你啦?!?/p>
“那你呢?”
“看你工作啊?!?/p>
“什么?你這黑心老板太過分了吧?!?/p>
“唉,這叫充分利用員工能力,你懂不懂啊?!?/p>
她一生氣,抬手想要抓我,但卻被我一個側(cè)身躲開,將她推到了辦公桌的椅子上。
“加油哦,小貓咪,后面我會給你做好吃的補償你的?!?/p>
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卻被她咬了一口,隨后偏過頭,不再理會我。我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當我走到門口時,她又開了口。
“謝謝你,博士,我喜歡你?!?/p>
我沒有回頭,只是揚起了嘴角笑了笑,打開門,走向那溢滿陽光的羅德島。那光芒也照亮了蔓德拉的臉,她伸了個懶腰,開始埋頭處理文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