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豬吃虎

沈媽媽在廚房忙活, 沈夢瑤跟兩個姑姑打了聲招呼, 便跟過去幫忙。

?

袁一琦知道自己過去也是添亂的, 便老老實實坐在沙發(fā)上, 跟殷如離一起看起了動畫片。

?

沈云杉見殷如離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也懶得理她, 悠悠然晃到廚房, 問道：“需要我?guī)兔?？?/p>

?

沈媽媽笑道：“不用了，云杉等著吃就行?！?/p>

?

沈夢瑤無情拆穿道：“小姑姑以前不是燒過廚房嗎？沒有留下心理陰影？”

?

沈云杉嗔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而且你個小土豆子, 記得清什么？”

?

沈夢瑤往袁一琦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對小姑姑警告道：“不許再這樣叫我?！?/p>

?

沈云杉像是找到了新的樂趣, 一陣風一樣跑到袁一琦旁邊, 說道：“小袁寶貝，我跟你說，小瑤小時候腦袋可圓了，看起來就跟個土豆子似的?！?/p>

?

“小姑姑！”沈夢瑤的聲音分貝前所未有的大。

?

緊跟著從廚房跑過來。

?

袁一琦看向沈夢瑤，在腦海中想象沈夢瑤小時候的模樣, 想著想著, 就變成了一個圓圓的黃土豆上長了跟卷卷的豬尾巴，四只小細腿支著圓滾滾的身子，臉上表情臭臭的, 發(fā)出“呼嚕呼?！钡呢i叫聲。

?

袁一琦爆發(fā)出一陣“額鵝鵝鵝”的笑聲，癱倒在沙發(fā)上。

?

毫不夸張地講：笑出鵝叫。

?

沈夢瑤眉峰下壓，眼神凌厲, 惱道：“你不要發(fā)揮奇怪的想象力?！?/p>

?

袁一琦邊笑邊搖頭，不承認道：“我沒有?！?/p>

?

“那你怎么可能笑成這樣！”沈夢瑤太了解袁一琦了。

?

殷如離瞅了沈云杉一眼，“多大的人了還欺負侄女，為老不尊?！?/p>

?

掩飾不住的嫌棄。

?

沈云杉走過去，咬著牙道：“姓殷的你說誰老？”

?

殷如離撥開沈云杉，一本正經道：“別打擾我看動畫片?！?/p>

?

袁一琦也直起身子，滿臉正色，跟風說道：“別打擾我看動畫片?！?/p>

?

沈夢瑤拎著袁一琦的領子站起來?！澳愀胰N房幫忙，別被小姑姑帶壞了?！?/p>

?

沈云杉一臉冷漠地看著侄女像抓小雞仔一樣抓走未來侄媳婦，她明明在豐富侄女夜間生活這件事上居功至偉，怎么還被嫌棄上了！

?

果然大多數偉大的人都是默默奉獻自己，燃燒他人的。

?

殷如離嘆道：“你看，侄女都嫌你煩?！?/p>

?

沈云杉憤憤然盯著殷如離，一副要將她的骨頭都嚼碎的架勢。

?

殷如離敷衍地哄道：“好了好了，坐下來一起看電視?！?/p>

?

沈云杉正想給殷如離個面子，又聽到對方說：“你看那只蠢貓多像你。”

?

沈云杉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往殷如離頭上狠狠砸了幾下。

?

殷如離蹙眉道：“你這算家暴了吧？我會去起訴離婚的。”

?

“離婚離婚離婚！”沈云杉邊砸邊道，“拿離婚威脅我了不起??！要起訴也要等我把你打個半死再說！”

?

殷如離抓住沈云杉手腕，用力扯了一把，沈云杉一下子正面坐在殷如離腿上。

?

殷如離的指腹劃過沈云杉的下巴，輕輕捏住。

?

紅唇微動：“別鬧?！?/p>

?

氣氛使然。

?

沈云杉抬手勾住殷如離的脖子，將唇對過去。

?

“你干什么？”殷如離出聲問道。

?

沈云杉的唇在一指開外停下來，沉聲道：“又耍我是吧？很好玩嗎？”

?

在沈云杉的火氣更上層之前，殷如離主動吻上去，勾住沈云杉嘴里的小家伙。

?

此時，正在廚房忙活的三人有了一瞬間的定格。

?

……那兩個人似乎忘了，從廚房是可以直接看到那邊的。

?

沈媽媽轉身，不動聲色，對沈夢瑤說道：“瑤瑤，你把青筍洗一下?！?/p>

?

沈夢瑤面上亦是不顯山不露水，默默去水池邊洗菜。

?

袁一琦卻像是學到了什么一樣，有所頓悟。原來接吻這門學問也是博大精深。

*

半個小時過后。

?

一桌賣相精美的家常菜上桌。

?

沈夢瑤的記憶中，母親幾乎沒有進過廚房。

?

沈媽媽似乎看出了女兒的心思，露出個淡笑，“嫁給你爸爸之前，媽媽很喜歡琢磨這些，想著以后能做給心愛的人吃。后來……倒是沒這個心思了。時隔二十多年沒做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p>

?

說起來，她跟女兒的命運還真是十分相似。如果不是家道中落，她或許不會嫁進沈家。

?

好在，女兒比她幸運很多，雖然是個女孩子，但看得出來，那孩子很喜歡瑤瑤。

?

總算，女兒沒有步了她的后塵。

?

沈云杉用擦干手上的水珠，挨著沈媽媽坐下來。笑道：“這還是第一次嘗嫂嫂的手藝呢。”

?

沈媽媽謙虛道：“要是不好吃，可不要嫌棄。”

?

沈云杉拍了下桌子，道：“對了，我?guī)Я藘善棵┡_來，正好開一瓶應應景。”

?

沈媽媽嘴邊笑意擴大，道：“云杉還記得?！?/p>

?

“記憶猶新?！鄙蛟粕夹χc點頭，“我第一次見到嫂嫂喝酒，下巴都要驚掉了。當時就在想，嫂嫂這種級別的女神，喝起酒來都不是凡人可以媲美的?！?/p>

?

沈媽媽此刻也少了些拘束，跟女兒解釋道：“懷你之前，媽媽沒事就喜歡喝點白的，人送外號‘千杯不倒’，一晃眼，你都這么大了。說起來，已經很多年沒喝過白酒了，也不知道現在酒量還在不在?！?/p>

?

沈夢瑤恍然發(fā)覺，自己對母親的過往知之甚少。如果母親的情況不再惡化，她們之間……可以再親密一點的吧？

?

袁一琦嘀咕道：“那沈夢瑤可沒遺傳到伯母的酒量，她很容易就醉了?！?/p>

?

殷如離道：“大概是隨了姑姑?！?/p>

?

沈云杉瞪了殷如離一眼，“廢話那么多！”

?

沈云杉從門口盒子里取出一個白瓶子，沈媽媽也去柜子里拿了幾個小玻璃杯，挨個擺好。

?

袁一琦還從來沒喝過白酒，不禁有點緊張。

?

沈夢瑤湊到袁一琦耳邊道：“等下你抿一口就行，不用都喝掉?！?/p>

?

沈云杉給大家杯子里都倒上酒，真摯道：“我曾經跟家里人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從來沒想到回國以后，還能跟嫂嫂這樣同桌吃飯。其實我一直很歉疚，我知道的，我們家人虧欠嫂嫂和瑤瑤太多了。我真的很開心嫂嫂可以逃脫那個牢籠；瑤瑤可以找到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很開心未來侄媳婦那么喜歡我們瑤瑤，還那么可愛?！?/p>

?

沈云杉看了殷如離一眼，繼續(xù)道：“還很開心，我結婚了?！?/p>

?

殷如離對上她的視線，眼里流出幾分溫情。

?

沈媽媽道：“喝不了酒的小朋友們不要勉強?！苯淮?，才舉杯道：“為每個人的幸福，干杯?！?/p>

?

在座幾人一起舉杯。

?

只要努力生活。

?

終有一天，暖陽會撥開陰霾。

*

臨近入夏，涼風習習的夜晚，能聽到不少蟲鳴聲。

?

一個亮著暖色燈光的落地窗里，陳設都頗有藝術感。 緊閉的臥房門里，傳出女人的聲音：“對，就是這里，再重一點，舒服~”

?

很容易引人遐想。

?

但事實上。

?

屋里，沈云杉坐在床上，幫殷如離做精油按摩。

?

一臉的生無可戀。

?

殷如離閉著眼睛，愜意享受。

?

沈云杉喉嚨滾了一下，聲音發(fā)沉：“狐貍精，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會來強的？”

殷如離：“婚內強行發(fā)生性行為，違法?！?/p>

?

沈云杉使勁在殷如離背上拍了一把，白皙的皮膚上立刻留下一個紅手印。

?

殷如離倒吸了口冷氣，威脅道：“想離婚？”

?

“離就離！我早就受夠你了！”沈云杉從床上跳下來。

?

一般情況下，這句話最常出現的場景，是七年之癢的時候；當然，性格實在不合的話，結婚一年也是有可能的；再不濟，也能湊合過三個月。

?

但這兩個人領證至今，也不過一個禮拜。

?

殷如離慢悠悠從床上坐起來，往浴室方向走去。邊走邊道：“那你等我洗個澡，現在民政局應該還沒下班?！?/p>

?

“你過非洲時間呢？！”沈云杉吼道，“現在晚上十點，你給我拉出來一個辦離婚的人看看！”

?

殷如離輕飄飄瞥了沈云杉一眼，“所以，你就是看準了現在沒辦法辦離婚證，才底氣這么足的？”

?

“你個老不正經的王八蛋！”沈云杉抓起一個枕頭，手腕用力，直直飛向殷如離的臉。

?

殷如離反應迅速，抬手接住兇器。

?

搖搖頭道：“我可不喜歡脾氣大的老婆。”

?

這話一出。

?

沈云杉咬住唇，眼里蓄出兩汪眼淚，羸弱動人，楚楚可憐。

?

她盯著殷如離看了一會兒，遂抬腳往門外走，不發(fā)一語。

?

經過殷如離身邊的時候，對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

“你要是不想跟我過可以直說，沒必要用這種方式羞辱我?！鄙蛟粕悸曇艉艿?，委屈與惱怒混雜，任誰聽了，大約都會忍不住心疼。

?

她的眸子定在殷如離臉上，淚珠從眼眶里滑落，連成一串?！半m然我愛你愛得無法自拔，今生或許也找不到第二個能這樣傾心相對的人，但我也不是個愛死纏爛打、自取其辱的人?！?/p>

?

殷如離面上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

沈云杉的眼淚掉得更兇，聲音愈發(fā)哽咽：“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沒勁，很可笑？跟我結婚是為了可憐我嗎？”

?

“接著演?！币笕珉x松開沈云杉的手腕，雙手抱臂，好整以暇。

?

沈云杉表情冷卻，用手抹了抹眼淚。

?

遂沒有一點預警，腳下用力，狠狠踩在殷如離腳面上。

?

殷如離感覺到幾乎要斷腳的疼痛。

?

一雙勾人的眼睛瞬間張大好幾圈，眼里也閃出幾滴晶瑩。

?

沈云杉向上吹了口氣，拂起額前碎發(fā)。

?

瀟灑轉身。

?

臨出門前放了狠話道：“喜歡玩弄我是吧？那你以后也休想碰我一根指頭！”

?

殷如離一把從后面攬住沈云杉的腰，在她耳邊道：“一起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