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藍(lán)】天才(下)
徵羽摩柯又一次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實驗室里。
實驗室中有一個沙發(fā),沙發(fā)上暖色調(diào)的裝飾,使這個沙發(fā)與周圍冰冷的實驗器材格格不入。有一個人半躺在沙發(fā)上,眼睛緊閉著,似乎在小憩。
她有著一頭柔順的灰色長發(fā),白皙的皮膚,身上穿著一條昂貴的連衣裙,這條裙子恰好遮住了她身上最大的幾條刀口,和胸口的槍孔。
徵羽摩柯也坐在沙發(fā)上,輕輕的凝視著這個軀體。
他伸出手,將這個軀體緊緊的抱在懷中。
不知道曾多少次像這樣這樣抱過她,那時,這俱身體,還有溫度。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就不該招惹這個洛天依。
沒有交集的度過一生不好嗎?他會在自己的領(lǐng)域取得成就,她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徵羽摩柯,后悔了。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他那天不應(yīng)該因為助手一個電話就急忙趕到實驗室,而把天依一個人放在家里。如果他把天依帶走,悲劇或許就不會發(fā)生;如果他沒有去,而是留在家里,至少,不會像這樣陰陽兩隔。
他們兩個人一起走過人生的巔峰:他們從肩并肩,手挽手,共同取得那舉世矚目的成就。
他們一起跌落過谷底:最新的研究成果被惡意媒體造謠,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的惡意重傷,傾盡精力的研究成果遭到同行的惡意質(zhì)疑。那是一段極度陰暗的時光。
在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努力下,一個可能改變世界的科技即將誕生。
真正意義上的,更為簡單易行的“腦機接口”。
“腦機接口”是什么意思呢?舉個例子,就是像一些動漫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腦電波控制或者帶個頭盔就可以從視聽嗅觸多方面感覺的沉浸式游戲,都屬于腦機接口的應(yīng)用領(lǐng)域。
由此可見,這項技術(shù)一旦被某個國家或者某個個人掌握,最后會造成怎樣難以想象的后果!如果再把開發(fā)過程中的副產(chǎn)品所產(chǎn)生的價值全部計算,那將會是一筆巨額的科技財富!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她卻先一步離去了……
那一天,他們剛出去做完了一個講座,回到家后簡單的休息一會兒。摩柯的耳朵緊緊貼在天依的肚子上,聆聽著那個才兩個月大的小生命。
“誒,我好像聽見咕嚕嚕的聲音!”初為人父的激動很明顯的體現(xiàn)在了徵羽摩柯的聲音中。
“還這么小,他還沒有聲音呢,那是我肚子在叫。”洛天依的輕輕的笑著。
“唉,還有八個月,我等不及了。不知道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不知道哇,你希望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希望是男孩兒?!?/p>
“為什么?女孩子不好嗎?”
“因為男孩子像媽媽。不過女孩子也可以,像我一樣,聰明一點?!?/p>
“你的意思就是像我就不聰明唄,洛天依裝作生氣的樣子,一下子將徵羽摩柯推開,摩柯則連忙求饒,一派祥和的景象。
多希望,時間定格在此刻。
小助理打來一個電話,“徵羽博士,樣品好像出了一點問題,您能過來看看嗎?”
作為一名科學(xué)家,科研成果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自然是不允許分毫差錯。
考慮到天已經(jīng)黑了,他就讓洛天依留在家里,自己一個人去了實驗室。
卻沒想到,回來后,只看見洛天依倒在血泊之中 。
房間里被翻亂了,可能是那些人翻找資料留下的痕跡吧。他們根本不怕別人知道,因為所有人早都心知肚明。
徵羽摩柯看到眼前的一切,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舉動:他把洛天依的皮膚一點點剝下來。
眼睛和腹中的胚胎完整取出,浸泡在了福爾馬林溶液中。
說實話,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
就像在夢游一樣。
當(dāng)他醒過來,一切都已經(jīng)完成了:
桌子上兩個不同的玻璃罐里靜靜的泡著還沒有人形的胚胎和“世界上最美麗的星星”。
徵羽摩柯自己似乎正在想要把洛天依剩下的軀體做成一個標(biāo)本。
但是突然驚醒的摩柯并沒有停下手上的活動。
那天之后,沒有徵羽摩柯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jìn)他的實驗室。
徵羽摩柯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么,上天要這樣懲罰。
難道他天生就該一個人孤獨,上天在懲罰他,為自己找了一個分擔(dān)孤獨的人。
又或者他雖然潛心研究,但本性沒變,沒有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也可能,在動心那一刻就錯了吧。
在高調(diào)官宣之后,洛天依和摩柯的接觸越來越多,成年之后很干脆就搬到了一個宿舍。了解的越多,知道的缺點就越多,他反而對洛天依的興趣更濃了。
他承認(rèn),他動心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
但是徵羽摩柯沒輸,因為,洛天依也動心了。
洛天依是一個很好的演員,入戲快,出戲更快,所以當(dāng)洛天依在沒有旁人,沒有監(jiān)控時,依然喊著親密的稱呼,徵羽摩柯就已經(jīng)知道,她動心了。
后來他們離開校園,加入更高級的研究所。
他們先后在同樣盛大的舞臺上做他們的演講,發(fā)表他們的研究成果。
他們一起非常果斷的拒絕了一些“盛情邀請”。
之后他們就被盯上了。
徵羽摩柯喃喃著:“我錯了?!彪m然不知道原因。
他把洛天依緊緊的抱在懷里。
徵羽摩柯或許應(yīng)該學(xué)著假意接受他們的邀請,畢竟“得不到就毀掉”這種事,他們做的出來。
也許在那次之前,他們兩個人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暗殺,這是僥幸逃過了。
“下一次會用什么方法呢?快點吧?!?/p>
徵羽摩柯在天依死后,一度把自己關(guān)在實驗室,拼命想完成最后的研究成果?,F(xiàn)在,他終于完成了。實驗結(jié)果與所有資料都已經(jīng)傳到了最機密的地方。
他不用再為這些擔(dān)心了。
? ? ? ?“我一直是一個堅定地唯物主義者,但是,你,卻讓我期待來世,期待能再與你一起”
徵羽摩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這次,是毒氣嗎?”
幾日后新聞的頭條上赫然寫著“知名科學(xué)家徵羽摩柯因?qū)嶒炇乙馔?,不小心將自己困在實驗室,窒息身亡。?/p>
屏幕前的人惋惜感嘆著。
屏幕后的人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