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內(nèi)殿，飛升之橋

黑暗天使們來到了飛升之橋①。據(jù)說，帝皇是在他的游行隊伍中被抬著穿過它，登上黃金王座的。所有的謊言，所有的夢想都出自那些創(chuàng)造神話的人之手，正是這些神話讓權(quán)力得以延續(xù)。帝皇沒有被拖過這些石頭，血淋淋地滑向死亡。那是另一個地方，但這座橋仍然很重要，原因很簡單——一旦你穿過它，你和皇帝之間只剩下最后的一扇門。只有瀑布、下方的深淵和兩邊雕像覆蓋的懸崖。幽光在石面上舞動，在空中噼啪作響。虛偽的風(fēng)呼嘯而過。雪花飄落，冰霜從飄渺融化成霧。

如此接近，非常非常接近，我已經(jīng)摸到了門檻。

啥？你以為姜簡單的將一把鑰匙插在門上，我就能出現(xiàn)在造物主面前嗎？不，那扇門只是進入這個地方，進入內(nèi)殿的必經(jīng)之路，雖然我戲耍了敵人，但我并沒有逃脫他們。所以，在這座橋上，我轉(zhuǎn)身面對那些追捕我們的人。

一個穿著黑色盔甲和斗篷的人在橋上等待黑暗天使。他的背上掛著一把劍。莫達奇向前走去，他的兄弟們分散在橋兩邊的雕像和懸崖上。智庫手里拿著他的劍，它的邊緣被精神之火點燃。他的心因痛苦而尖叫，黃金王座的存在像一把榔頭不停敲打著他的頭骨。他看到了等待他的身影，他震驚于這種傲慢——獵物正等待獵人，劍刃出鞘，一動不動。他知道這可能是個陷阱，但他只是放慢了速度。他等待著心跳，等待一發(fā)沒有到來的子彈。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他本該回頭的，但他還是一直向前。你看，他是個黑暗天使，所以他想知道真相。橋上那個帶著兜帽的人在他問問題之前就開口了。

“看看你和他們今晚都做了些什么？”人影問。

聽到這個問題，莫達奇停了下來。

“想想你今晚死去的兄弟，你又對他們做了什么？他們的命運和結(jié)局都是你造成的，墮落者，”莫達奇回答。

“墮落…“那人影說，字里行間帶著一種譏諷：“墮落…睜大眼睛看看你自己！我們是騎士，我們是帝國的第一批戰(zhàn)士，我們是天使?？纯茨?，你還剩下什么？”

“我很遺憾?！?/p>

“你的悲傷只是你的虛偽的裹尸布?！?/p>

“我很遺憾，我死去的兄弟們不得不承擔(dān)你的罪責(zé)，是你們把我們的秩序和榮譽拖進了深淵?！?/p>

“那正直的榮譽呢？我們中間誰是披著陰影到這來的？”

“是你的背叛迫使我們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你認為我們渴望恥辱嗎？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我們的行為會給我們帶來什么嗎？你本可以阻止這一切的，塞弗。你可以停止這一切，你可以擁有平靜。屈服，認罪，懺悔。一切都會結(jié)束，對你來說，對那些追隨你的人來說，對我們所有人來說?！?/p>

橋上的人用劍指著莫達奇?！澳隳?？你愿不愿意跪下？你會向死去的卡利班乞求寬恕嗎？”

“所以我們又繞回了起點。”莫達奇搖了搖頭，失望但并不驚訝。

“正是這樣?！?/p>

“它帶給我悲傷?！?/p>

“這是不應(yīng)該的。過去是這樣，現(xiàn)在也一直是這樣?！?/p>

他們互相盯著彼此，但莫達奇仍然沒有意識到他不是在和我說話。

在橋的高處，刺客克拉都斯在黑暗中蹲伏。他在刺客庭時老態(tài)龍鐘的軀體已經(jīng)不見了。如今，他裹著黑夜般表皮的肌肉優(yōu)雅如貓，蜷曲在陰影中。他背上背著一把劍，這把劍使他顯得矮小，但并沒有遲緩他的速度。他認為帶它是沒有意義的。禁軍死了，目標站在他下方的橋上。他對此很滿意——在他幾個世紀的刺客生涯中，他了解到機會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你應(yīng)當(dāng)追隨它，而不是質(zhì)疑它。

“你找到目標了嗎？”他低聲說著這些話，但文迪卡凱斯特拉聽得很清楚。她正通過她的步槍注視著橋上的交談。她蜷縮在橋上方半英里處，置身于布滿蜘蛛網(wǎng)的雕像之中，猶如黑暗中的影子。裝進她槍后膛的子彈是一種致命的東西，沒有盔甲或立場可以阻止。她的確認好了目標距離。肌肉挺直，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目標上。

“鎖定目標?！彼f：“其他的？”

“無關(guān)緊要。干掉主要目標。讓禁軍對付其他的闖入者?！?/p>

“如你所愿……”

瞄準鏡里的畫面填滿了凱斯特拉的眼睛。她能感覺到殺意在手指的運動中保持平衡。

爆彈從黑暗中呼嘯而出，將刺客的持槍臂從她身上扯了下來。她轉(zhuǎn)身得很快。由基因和生物移植塑造的肌肉和神經(jīng)意味著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傷口。鮮血正從她的肩膀上流下來。她手里拿著一把手槍，她的眼睛捕捉到一個身披動力甲的人蹲在她上方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

獵人和獵物……我說過我還沒說完，不是嗎?

開槍的那個戰(zhàn)士是佐恩(Zhorn)。我的軍團兄弟一直在等待，他的關(guān)閉了盔甲的動力源，體溫被掩蔽，心跳幾近停滯。通過這一槍，他向文迪卡暴露了自己。所以，現(xiàn)在她要殺了他在四分之一英里外，用手槍向一名太空海軍開火，生命之血從你身上噴涌而出……聽起來似乎不太可能。但刺客生來就是要把這些壯舉變成現(xiàn)實的。

凱斯特拉和佐恩同時開槍。她的手槍射出的子彈撕裂了他的頭盔和頭骨。他的槍射出的子彈把她打回空中，炸成一團碎骨。

“什么……”聽到槍聲，莫達奇的頭抽搐了一下，橋上的那個人朝他沖來。莫達奇本應(yīng)該感覺到攻擊的到來，應(yīng)該感覺到殺戮的沖動在未來的漣漪，應(yīng)該聽到兜帽人思想中的咆哮。但他的腦子里刺客只能聽到死者的哀號和黃金王座的轟鳴。是本能和超人的速度救了他的命。

莫達奇挨了一拳，扭到一邊。然后他意識到那不是我。當(dāng)然，這是科萊爾，正直而致命，我最忠實的兄弟。能量劍從莫達奇的右肩剪下陶鋼，隨后，他自己的劍閃耀著他的精神之火，向前揮去，科萊爾擋下打擊。

“不是他！！納瑞爾——”莫達奇對著通訊器喊道。

但是納瑞爾沒有聽到呼喊。那一刻，我幸存的墮落者兄弟們敞開了心扉。他們一直在等待。

槍林彈雨擊中了納瑞爾和黑暗天使們。爆炸破壞了他們的射擊陣地，懸崖和雕像基座破碎并向下翻滾。一塊石舌從他們上方的墻板上垂下來，兩個黑暗天使也隨之墜落，在墜落的最后被壓死在黑暗中。第三個及時抓住了邊緣，蕩到上面的壁龕?；鹧嬲ù┝怂砗蟮牡裣?，沖擊波擊穿了他的盔甲，紅色的警告符文布滿了他的視線，然后他也墜落了下去，直到黑暗中。

在橋上高處的巢里，克拉都斯嘶嘶地發(fā)了個誓，轉(zhuǎn)身離開了槍聲和殺戮。這不是一場刺客之戰(zhàn)，他知道他們既失去了一名特工也失去了取我性命的機會。然而，即使失去了面子和資源，他仍然擁有這把劍。這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安慰。他現(xiàn)在就會離開，把它帶回刺客庭的地下室。老謀殺者在橋上懸崖般的墻壁上布滿灰塵的圣徒雕像和死去的戰(zhàn)士雕像之間搖擺。陰影永遠是包圍著他的家和避難所。他詛咒自己不該讓赫卡隆說服他們加入這場傻瓜般追捕行動。他像貓一樣，降落在一條石頭人行道上。

我在等他。

他在意識到我的存在之前就被爆彈就把身體撕成兩半。

他在被等離子束擊中頭部之前就死了，但對他這種人來說，徹底毀滅是值得的。

殺死帝國刺客不是一件容易的小事，更不用說像克拉特斯這樣經(jīng)驗豐富的人了，但我以前也干過。

我走向尸體。劍還綁在尸體上，鞘被彈片燒壞了，但里面的劍卻毫發(fā)未損。要想在金屬上留下印記，光靠等離子或槍彈是遠遠不夠的。

我把槍套好，舉起劍。我已經(jīng)忍受太久了……我還得背負它多久？很久了，又或者還不夠久。我低下頭，閉上眼睛。然后我把它掛在肩上。

我又拿到了那把劍。這是我計劃好的嗎？這似乎是一件無法計劃的事情，你不覺得嗎？這是一個奇怪的計劃，它能把你最近才失去的東西還給你。

我聳聳肩，再次把手槍握在手里。我很生氣。當(dāng)我到達橋的時候，科萊爾已經(jīng)瀕臨死亡。對此我感到很抱歉。我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和將要發(fā)生的一切感到抱歉。

那么，我為什么選擇來這里呢？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你憑什么認為我有選擇？

注釋

①?Bridge of Ascension：Ascension(n.)來自拉丁語Ascensionem，它最初的含義是“耶穌從地上到天堂的旅程”。根據(jù)《新約》的第5卷《使徒行傳》第一章所述：“耶穌在40天之內(nèi)多次向使徒顯現(xiàn)，此后，使徒見他上升進入云端?！?/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