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 The Silver Eyes》 玩具熊的五夜后宮官方小說《銀光眼》中文翻譯熟肉 第五章

譯者注(封面高虐預(yù)警,看到這里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原著中重點部分用加粗紅字,告示類信息用加粗綠字,加重語氣用加粗字體,譯者注釋用(加粗藍(lán)字)?!? ★ ★為官方分劃分線。手譯很累請尊重我的知識產(chǎn)權(quán)。持續(xù)更新,喜歡的小伙伴可以點個關(guān)注,投個硬幣,謝謝啦,另外我嚴(yán)重懷疑夏莉失過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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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dāng)他們回到了汽車旅館,杰西卡早就到了——約翰也是。夏莉一進去他就站了起來。
“我很擔(dān)心你。我今晚能不能睡在這兒的地上?”他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反應(yīng),好像他已經(jīng)意識到當(dāng)他看著她他就會讓她感到焦躁。
要是另一天,另一個地方,夏莉也許會被約翰殷勤的關(guān)心惹生氣。但在這兒,在哈里肯,她倒是挺喜歡這樣。我們不應(yīng)該分開的,她想。那樣才更安全。她倒沒怕過,但這種不安始終像網(wǎng)一樣纏著她,而約翰的風(fēng)度是他是來這里之后最沉著的一個。他還看著她,等著她的反應(yīng),她沖他笑笑。
“只要你不介意和杰森一起睡地板,”她說。
他也笑了?!爸灰o我個枕頭就好?!?/p>
瑪爾拉丟給他一個,他認(rèn)真地扯了扯,放在地上然后躺下了。
他們也隨即去睡覺了。夏莉累得要死;她的傷口已經(jīng)清理并包扎過了,昨夜的興奮也在第一時間消散了,留下的只有輕微的顫抖。她甚至都懶得去換睡衣;只管倒在杰西卡身邊立馬就睡著了。
東方既白,天空還一片灰粉,夏莉就醒了。她看了看房間。她感覺其他人一時半會兒還起不來,但繃緊的神經(jīng)也不容許她再睡回籠覺。她拿過自己的鞋子,邁過熟睡的杰森和約翰,出了門。汽車旅館有條小馬路通向公路,群樹把它圍了個遍。夏莉坐在馬路牙子上穿好鞋,正想著她走到樹林里的話會不會迷路??諝夂芮逍?,夏莉也從昨晚短暫的睡眠中恢復(fù)了精力補充了體力。她胳膊的傷口,隨著每一記心跳產(chǎn)生的輕微疼痛牽動著她的神經(jīng),但血液卻沒能浸透繃帶。夏莉發(fā)現(xiàn)她很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疼。樹林在邀請著,她決定冒個險走丟一次。
她正要起身,約翰坐在了她的身邊。
“早啊,”他說。他的衣服和頭發(fā)在地板上都睡亂了。夏莉忍住笑?!霸趺戳??”他說。她搖搖頭。
“現(xiàn)在你看起來有點像以前的自己,”她說。他滿不在乎地看看自己。
“人可不靠衣裝。話說你怎么起那么早?”
“不知道,睡不著了。那你呢?”
“有人踩著我了?!?/p>
夏莉一驚?!氨福彼f,然后他笑了。
“沒有啦。我自然醒的?!?/p>
“我正要去走一走,”她指著樹林說。“大約在那片。你要來嗎?”
“來啊,當(dāng)然?!?/p>
他們走進了樹林,約翰猶豫了一陣然后偷偷捋了捋衣服的褶皺,把衣服整理好。夏莉裝作沒看見。
沒有路,所以他們隨意地走進了樹林,還回頭看看確保能找到汽車旅館的停車場。約翰被地上的樹杈絆了一跤,在他要摔倒之際,夏莉用好的胳膊把他拉了回來。
“謝謝,”他說?!耙餐τ袆诺?。”
“嗯,你昨晚接住了我,所以我拉住你也是應(yīng)該的?,F(xiàn)在我們扯平了,”她說。她環(huán)顧四周。汽車旅館還在視野內(nèi),被樹林包著讓她感覺既安全又隱秘。她在這兒想說什么都可以。她靠到一棵樹上,懶懶地劃著身后的樹皮?!澳阒栏ダ椎吓_店不是第一家餐館嗎?”她唐突地說,令她驚訝的是約翰像沒聽懂一樣疑惑地看著她。她不想再說一遍,但還是說了?!案ダ椎吓_店不是我爸爸的第一家餐館。還有一家小餐廳。那是在我媽媽離開之前。”
“那我不知道,”約翰慢慢說?!霸谀陌??”
“我不知道。這只是小時候的記憶之一,知道嗎?你只記得那些還能在身邊的東西。我記得廚房地上的油氈;有著黑白鉆石的圖案,但我就是記不得餐廳在哪,活著它叫什么。”
“是啊,”約翰說?!熬拖裎抑叭ミ^一個主題公園玩,在我大約,三歲吧,我現(xiàn)在唯一能記得的是觀光車的后座。所以它們也在嗎?”他說這話時聲音低了一些,就像個轉(zhuǎn)折。夏莉點點頭。
“在啊。我記得有一只兔子一頭熊。有時候我腦子里的細(xì)節(jié)會混成一團。都不像是尋常的記憶,”她需要他認(rèn)識到故事里的不足才能繼續(xù)往下講?!熬拖衲阕隽艘粋€很真實的夢,但當(dāng)你醒來時你都不確定那是夢還是什么。只是留有些印象,像是片段一樣。就是……”她說不下去了。她沒有做出正確的解釋;全都選錯了描述的詞。她無法追溯到太遠(yuǎn)的記憶,遠(yuǎn)到她還在咿呀學(xué)語。那時她還不能用詞語描述她所看到的東西,所以現(xiàn)在,即使她努力回想起那些東西,想到的詞也不會對。
她看著約翰。約翰正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她想把這個不為人知的故事告訴他。這可不是個故事,不全是,這只是身處記憶邊緣不斷刺激她的東西,有時會從她眼睛里隨便地一閃而過。她不完全相信那是真的,所以她沒告訴任何人。她告訴約翰,是因為她想告訴另一個人,因為他信任地看著她而她也肯定他會相信她的話。因為他一直關(guān)心著她,因為他在她跌落時接住了她,因為他特地過來過夜并守了她一晚上。而且,最關(guān)鍵的一點,對她來說有點殘忍,因為他不是她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部分。她可以告訴他這個,告訴他任何事,當(dāng)她回到家后,這些就會像沒發(fā)生過一樣。她突然想碰他一下,為了確認(rèn)他是真的站在那里而不只是個夢、夏莉向他伸出手,然后,令她驚喜的是,他握住了她的手。他還在原地站著,就好像靠近會嚇著她一樣。他們保持那個姿勢,然后夏莉放手了,接著她就把腦海中的故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他,夾雜著兒時記憶與成長后的所見所聞。
其實還有一個餐廳,又土又小,桌子上都鋪至紅色格子布,在主廳里都能直接看到廚房內(nèi)景,所有房間都互相連通。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和他們。當(dāng)夏莉非常,非常小的時候,她可不是孤身一人。哪里有夏莉,哪里就有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和夏莉很親近親近到夏莉?qū)λ麩o所不知。他們總是在一起,夏莉在學(xué)會說我之前先學(xué)會了說我們。
他們一起在廚房的地上玩,有時候也會躲在硬木桌底下畫畫。她還記得客人們緩緩移動的腳和影子。燈光照著慢慢旋轉(zhuǎn)的風(fēng)扇然后穿過地上散著的絲帶。她還記得煙灰缸的味道,還有在孩子們玩耍時大人們沉于其中的開懷大笑。
她經(jīng)常能聽到父親與客人交談時的爽朗笑聲回蕩在每個角落。后來每當(dāng)夏莉想畫下他大笑的樣子胸中好像總是有點揪心,因為他閃亮的雙眼很和善的微笑,因為他想讓他們都感覺很自然,這樣他就能自如地向他們展示自己的工作。因為他毫不擔(dān)心孩子們?nèi)鰵g或求知。他當(dāng)時還未被悲傷所洗禮,所以那時的他才像夏莉記憶中的父親,而后來卻截然不同了。
夏莉說話時一直低著頭,看著泥土石頭和樹葉的碎屑,她的手背在后面,剝著樹皮。這對樹有傷害嗎?她想著,強迫自己把手拿開,扭捏地擺在胸前。
餐廳一直營業(yè)到深夜,所以當(dāng)天色暗下來時,夏莉和小男孩就會爬到有毯子和毛絨玩具的食品室里睡覺睡到關(guān)門。她記得用面粉袋當(dāng)枕頭,一袋一袋的幾乎和他們一樣高。他們會依偎在一起閑聊著只有他倆懂的悄悄話,然后夏莉會逐漸睡去,半聽著餐廳里溫馨的聲音,盤子的碰撞聲和大人們的私語,還有熊和兔子伴隨音樂跳舞的聲音。
他們都喜歡那些動物,那游蕩在披薩店里的微黃色的棕熊和黃兔子,為客人問唱歌跳舞,有的時候也只為夏莉和小男孩。他們有時候運動得很僵硬,但有時候卻很流利,像人一樣,小男孩很喜歡喜歡他們像人一樣運動的時候,而夏莉則喜歡機械的動作。他們夸張的動作,無神的眼,和偶爾的編程動作最使她著迷:活生生的死物。有生和無生之間的無底深淵是她最著迷的,但她也解釋不清。
“我認(rèn)為它們只是服裝,”夏莉說著,依然低頭看著地面?!皠游飩儾豢偸菣C器人;熊和兔子是服裝,有時候人會穿上它們,有時候我爸爸把它們安在骨架上,這就是它們能機械地跳舞的原因?!?br/>
夏莉停下了。還有一些,但她并不想說。有什么東西迫使她把記憶緊縮并不在提起,是她不愿意問詹姑姑答案的那部分,因為她自己也怕知道真相。夏莉講話時全程不敢看約翰,一直盯著地面,盯著她的手,她的運動鞋?,F(xiàn)在她敢看了,而約翰似乎著了迷似的屏住了呼吸。他等待著,等著夏莉說完再開口。
“我只能記起這些了,”她最后說,雖然這只是個謊言。
“一等,那個小男孩是誰?”約翰問。
夏莉搖搖頭,對約翰的不解很失望。
“他是我家的,”她說?!拔沂钦f,他是我兄弟。我們都一樣?!彼f得很幼稚,就好像記憶帶走了她,把她洗腦了。她清了清嗓子?!氨?,”她說,說得慢了些,努力想著嚴(yán)謹(jǐn)?shù)脑~?!拔矣浀盟俏业牡艿堋!?/span>
她看到約翰張著嘴,想要問那個問題,他怎么了?但她臉上肯定有什么預(yù)警的東西,因為他把話咽了回去說了句別的?!澳阌X得那個地方在這附近嗎?我是說,我覺得它可能在任何地方。甚至是另一個州。”
“我不知道,”夏莉慢慢地說著,回頭看了看,又抬起頭看著樹?!斑@些感覺都一樣。就好像我到哪個犄角旮旯都能找到它?!彼纳ひ糸_始顫抖。“我想找到它”她突然加了一句,出口之言,即為所向。
“好的,那你還記得什么嗎?”約翰熱心地說,像一只蠢蠢欲動的小狗一樣。他一定很渴望見到她記憶中的場景。但夏莉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記不大清了,”她說?!拔也恢牢夷苡浀眯┦裁矗徽缥宜f,我記得東西都是些小碎片,不能作為參考。就像本圖畫書?!彼]上眼,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地板會震動?!彼季w變得清晰時她抬起頭來?!盎疖噯幔俊彼龁柤s翰好想他知道一樣?!拔矣浀妹刻於加羞@種轟鳴;那是我這輩子聽過最響的聲音。也不能說是響,就是感覺它在震顫你的全身,在胸中轟隆作響?!?/span>
“所以,肯定靠近鐵路,對吧?”約翰說。
“對,”夏莉感到希望一閃?!扒懊嬗幸慌艠洌彼^續(xù)說。“就像又老,又暴躁的怪物,高聳又枯萎的,有兩截胳膊一樣的樹叉。每次我們晚上離開時,我都把臉埋到爸爸的襯衫里這樣我就不用看到我們經(jīng)過了?!?/span>
“還有嗎?”約翰說?!澳怯袆e的商店或者餐廳嗎?”
“沒。呃,我不記得了。不好意思?!彼龘狭藫项^。“都過去了?!?/span>
“這還不夠啊,”約翰有些沮喪?!拌F路和大樹,哪里都有可能有。一定有什么是你還能記起的。有嗎?”
“沒了,”夏莉說,她越是想去回憶,越難想起來。胡思亂想,正如她去抓動物,記憶力看到了她然后溜走了。
她扔掉她想去抓住的碎片:桌布,紅白格子,用布制成的,不是塑料的。她記得她扯起過一次,腳卻沒站穩(wěn)結(jié)果整張桌子從上面倒了下來,夏莉護住頭部的同時盤子和杯子碎了一地。夏洛特,沒事吧?父親的聲音從未如此清晰過。
餐廳的角落有一塊夏莉推著玩的木板,用它發(fā)出的聲音演奏音樂。后門外有一張用來沐浴陽光的野餐桌,它的一條腿陷進了松軟的泥土里。還有一首她父母經(jīng)常旅行返回時在車?yán)锍母?;快到家時他們會突然唱起來,然后就笑了起來,好像做了什么明智的選擇一樣。
“這幫不上什么忙,”夏莉說?!叭切r候的東西?!彼悬c頭暈。她已經(jīng)逃避這些記憶很多年了;就像躲著蛇一樣。在試圖找回這些記憶后,她有點怪怪的罪惡感,就像做了錯事一樣。但她也感到了一點小愉悅,去想一些她禁止自己想的事。這段時間的記憶不安全,有著危機四伏的內(nèi)在本質(zhì),但卻也彌足珍貴。
“抱歉,”她說。“我只能記起這些了?!?/p>
“不,很厲害了。真不敢相信你還能記那么早的事,”他說?!拔也皇窍氪吣?,”他小心地補了一句,然后做沉思狀?!澳鞘赘枋鞘裁矗俊?/p>
“和披薩店里動物們跳舞的應(yīng)該是一首,”夏莉說。
“不是,我是說你爸媽在車?yán)锍哪鞘?。?/p>
“噢,”她說?!拔也恢肋€記不記得。你得明白,那算不上是首歌。只是些詞而已?!彼]上眼,在車?yán)飫澙?,好像坐在后座努力回憶著父母的背影。她等待著,相信意識不會辜負(fù)自己,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了。她哼了哼,只有六個音節(jié)。
“‘我們回哈墨里,’”她唱到。“他們也這么做了,你知道的,哈墨里德,”她補了一句,父母的歌還是讓她有些尷尬。一開始的話好像沒有意義,約翰面無表情,然后他突然眼前一亮。
“夏莉,北邊有個鎮(zhèn)叫新哈墨里?!?/p>
“哦,”好長一段時間她只說了這個字。她聽著腦海中的聲音,希望它們匯成靈感,喚醒記憶,但并沒有。
“我感覺那應(yīng)該能喚起什么,但卻沒有,”她說?!氨浮N沂钦f,這聽起來既不錯,但也不對?!彼行┦?,但約翰還是日有所思的樣子。
“走吧,”他說著伸出手。夏莉抹了抹臉頰然后顫抖著喘了口氣,然后看向他。她精疲力盡地笑著點點頭然后邁開了步子。
“我們要等其他人起來嗎?”一陣歡快的步伐后,他們回到了停車場。
“不行,”夏莉意外地激動?!拔也幌胱屍渌藸砍哆M來,”她又用溫和的語氣補上一句。把整組人都叫去的主意讓她很焦慮。太冒險了,那里又很私人;她也不知道他們會找到什么或者哪里會把她怎樣,而且她也無法忍受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那些調(diào)查。
“好的,”約翰說?!澳敲矗臀覀??!?/p>
“就我們?!?/p>
夏莉進屋去拿她的車鑰匙,她挪得很慢以防吵醒別人。當(dāng)她走回門口的時候,杰森醒了過來,他睜著眼看著她好像沒認(rèn)出來她一樣。她把食指豎在嘴前。
他迷迷糊糊地點著頭又睡了過去,然后夏莉急忙溜出門去。她把鑰匙扔給約翰然后自己坐上了副駕。
“里面有張地圖,”夏莉推開手套盒的蓋子。地圖夾著一堆暖手寶和應(yīng)急食物掉了下來。
“你姑姑又來了,”約翰微微一笑。
夏莉把地圖貼近臉幾英尺邊去找。新哈墨里離著很近,只有半小時的路。
“覺得你能來導(dǎo)航嗎?”他問。
“當(dāng)然,船長!”夏莉說?!扒胺阶筠D(zhuǎn)駛出停車場?!?/p>
“謝了,”約翰無奈地一笑。
他們橫穿回市里然后駛向另一邊,開過時房子間距越來越遠(yuǎn)。獨立的房子被一個個電線桿連在一起??粗孟駸o限延長的電話線和下垂的電線讓夏莉有些困倦,一眨眼,睡意消散了。前方遠(yuǎn)處古老青黑的群山映襯著藍(lán)天;被圍在中央?yún)s顯得更突出,更真實,也許群山本身就這樣。它們矗立在那,守望著,要比房屋更久遠(yuǎn),要比馬路更久遠(yuǎn),并且將會矗立到地老天荒。
“天氣不錯,”約翰說,夏莉把視線從窗外移回來,看著他。
“是啊,”夏莉說?!拔叶伎焱诉@里有多美。”
“嗯哼,”他說。約翰沉默了一會,然后看向夏莉一那邊,夏莉也說不上來他是害羞還是只是看這邊的路。
“這就是命,”他最終說?!爱?dāng)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這些山有點使我恐懼,尤其是我們開車開到它影子里時。就像有可怕的野獸追著我們一樣?!奔s翰輕輕一笑,但夏莉沒有。
“我知道什么意思,”她說,然后沖他一咧嘴。“雖然我敢肯定它們只是山。對了,”她突然說,“你從來沒告訴我你的故事寫的什么內(nèi)容?!?/p>
“我寫的故事?”他又沖她眨眨眼,有點緊張。
“是啊,你之前說你投稿了一篇短文。到底是關(guān)于什么的?”
“我的意思是,只是投給了一本雜志,還是當(dāng)?shù)氐?,”他還是有些不情愿地說。夏莉等著,最后他還是說了。“故事叫‘金黃的小家?!v了一個男孩的事,”他說。“男孩只有十歲。他的父母整日吵架,而他也很怕他們會離婚。他們吵架時,他聽到他們破口大罵,即使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他依然能聽到那些話語。
“所以他開始到窗邊看馬路對面的房子。對面人家窗簾開著正好夠他看到內(nèi)景。他看著這戶人進進出出,于是就開始想關(guān)于他們的故事,想象著他們是怎樣的人,在做什么,隨著時間推移他越來越覺得他們才更像是他的家人?!?/p>
約翰瞥了夏莉一眼,像是看她有沒有認(rèn)真聽,夏莉微微一笑。他便繼續(xù)講。
“接著夏天到來,他們?nèi)译x開了一個周,不幸的是,當(dāng)他們回來后,馬路對面的那戶人家已經(jīng)搬走了。河落海干,只剩一個吉房出售的牌子掛在門口?!?/p>
夏莉點點頭,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但他卻有點羞怯地看著她。
“全文終,”他說。
“哦,”她說?!罢媸莻€悲傷的故事?!?/p>
他一攤手“大概吧。不過我最近在策劃一些愉悅的?!?/p>
“那又是什么呢?”
他露齒一笑。
“是個秘密?!?/p>
夏莉回之一笑。出來一趟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開著車駛向地平線。她搖下車窗把胳膊伸了出去,享受著拂過的清風(fēng)。非也風(fēng)動,仁者心動,她想。
“那你怎么樣?”約翰說。
“什么怎么樣?”夏莉說,還很開心地玩著風(fēng)。
“說嘛,夏莉這些天的生活是怎樣的?”
夏莉沖他微笑著,把胳膊收回了車?yán)??!安恢涝撛趺凑f,”她說?!巴o聊的。”夏莉不想告訴約翰的理由和她想讓他陪她的理由一樣:她不想讓她的新生活和舊的摻在一起。但約翰告訴了她一些實情,一些私事,她感覺她得講點什么作為回報。
“其實也還行,”她還是說了?!拔矣X得姑姑很酷,即使她總是用冷眼看我。學(xué)校生活還行,我擁有朋友和一切,但感覺都是暫時的。我還有一年畢業(yè),但感覺好像已經(jīng)要走了。”
“去哪?”約翰問,但夏莉很無奈。
“我也希望我清楚。應(yīng)該是上大學(xué)吧。我也不知道接下來的事?!?/p>
“大概也沒人能預(yù)知未來,”他說?!澳阌袥]有——”他欲言又止,她想刺激他一下。
“我有沒有什么?”她調(diào)戲地說?!拔矣袥]有想你?”他臉一紅,夏莉也隨之后悔這么說了。
“我是想說,你有沒有見過你媽媽?”他迅速地把話說完。
“哦,”她說?!安?,沒有。”思念令人疲憊,她覺得她母親亦會如此。她們中間已有太多的隔閡——不完全是愧疚,因為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并不是她們的錯,但也有點關(guān)系。她們個人的痛苦,像個電圈一樣來回輻射,像兩極反轉(zhuǎn)的磁鐵一樣把她們分開。
“夏莉?”約翰喊著她的名字,她才看了過去。
“抱歉,”她說。“我飄了一會?!?/p>
“你這車上有音樂嗎?”他問,她熱切地點點頭,集中了注意力。她彎下腰去見散在地上的磁帶,然后開始讀上面的標(biāo)簽。他取笑著她的磁帶,她反駁著,愉快的拌了會兒嘴,夏莉把磁帶塞進播放機然后又趴回窗邊。
“從這開始地圖就沒有用了,”約翰打轉(zhuǎn)向回到路上?!斑@一片都是空白;我覺得我們找的地方?jīng)]有在地圖上標(biāo)出來?!彼训貓D疊起塞進了座位側(cè)面,然后把頭探出窗外看著經(jīng)過的地方。
“嗯,”她說。他們看上去返回了文明開化時期。孤房棄野,阡陌交通?;臎銎茢。菽緟采?,群山縱列,若隱若現(xiàn)。
約翰看著夏莉,希望她能看到什么能引路的事物。
他問,“沒有嗎?”雖然夏莉木木樗樗的樣子已經(jīng)給了他答案。
“沒,”她坦白的說。不想帶什么情緒。
越往前走房子越少越散,田野上的枯灌木也越來越寬,奠定了這片地方荒涼的情感基調(diào)。約翰意識到他每隔一會就會瞥夏莉一眼,等她的反應(yīng),有點希望她開口讓他調(diào)頭,但夏莉只是用手托腮盯著遠(yuǎn)方,什么也沒看。
“咱回去吧,”她還是開口了,聽起來有點放棄了。
“我們可能錯過了一些,”約翰說。他減下速來,正找個地方調(diào)頭?!拔覀冊谀清e過了不少;也許它就在其中一條土路的盡頭?!?/p>
夏莉笑了出來。
“真的?你覺得我們錯過了不少?”她思索了起來?!安?,總感覺不對。沒有什么使我熟悉?!毕睦蚋械窖蹨I劃過臉頰,她猛地一抹以防約翰看見。
“好了,開心就好,”夏莉唐突地說,把自己從白日夢里拉了出來。“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就咱倆。”約翰微笑著,還在調(diào)著鏡子找掉頭的地方。夏莉發(fā)著抖。有什么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幾乎從座位上魚躍而起。
“停車!”她喊道。約翰猛踩剎車把車停住了,車周塵土飛揚。車停下時,夏莉一言不發(fā)而嚇得心跳加速的約翰還在調(diào)著后視鏡。
“你沒事吧?”約翰說,而夏莉早已下了車。“嘿!”他在后面喊,解開安全帶急急忙忙地鎖上了車。
夏莉在朝著市里跑,但卻看向公路邊的田野。約翰很快趕上來,默默地在她身后小跑著。幾分鐘后,夏莉腳步慢下來,眼睛在地上掃來掃去好像再找丟失的小而珍貴的東西。
“夏莉?”約翰說。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有想他們在干什么。這是一次冒險,跟著夏莉找線索,但現(xiàn)在夏莉卻擔(dān)心起他來了。他把頭發(fā)從臉前梳開?!跋睦??”他憂慮地問,但夏莉看都沒看他;她正專注于她剛才的發(fā)現(xiàn)。
“這邊走,”她說。夏莉徑直拐向了公路邊,某樣?xùn)|西蜿蜒著橫穿了地面。約翰小心地蹲下,用手撫去表面的浮土然后露出了一根平滑的鐵梁。他繼續(xù)往前走,露出的鐵軌穿路而過向兩邊延伸。這使他措了一會辭;這些鐵軌就像是連土地都嫌棄它們。要小心,警醒的痛覺是他想著,但他把那感覺壓了下去?!拔蚁胛覀冋业侥愕蔫F軌了,”他說著抬頭去看夏莉,但她卻不見了。“夏莉?”他沿著路看了一下,也沒有車輛。“夏莉!”他又喊了一聲,把臉前的揚塵扇走后有追了上去。當(dāng)他追上時,他猶豫了一下,并不敢去打斷她的如狼似虎的目光。
他們面前有一叢樹,像圍火取暖一樣長在一起,遠(yuǎn)近高低各不同。夏莉拖著步子走在鐵軌上就好像她一不接觸鐵軌它就會消失一樣。
“那是個什么,老站臺嗎?”約翰瞇起眼用手擋住陽光問。一棟長建筑在樹叢中若隱若現(xiàn),色相比較相似,所以在小從叢里很難辨認(rèn)。
鐵路蜿蜒著通向遠(yuǎn)山,夏莉也不再拖著腳,從鐵軌上下來。約翰終于趕了過來,他倆一起踩過干草叢,走向近在眼前的樹叢。
“這里以前有條路?!毕睦蚝翢o根據(jù)地說,反而離建筑遠(yuǎn)去。約翰一猶豫。
“但是……”約翰指著那邊的建筑,回頭看了看來的路確保還能回車那邊,然后又跟了上去。沒過多久,腳下的土地變得平整起來。舊人行道被野草和碎石堆弄得支離破碎如羊腸小道般穿過田野,有一條隱匿的小路通向一座小建筑。
“就是這個,”夏莉緩緩地說。約翰小心地靠過去,然后站在她身邊。他們一起走下去,繞開從縫里和洞里豎起的密草。花枝招展的鬼臉樹還在那,但它已經(jīng)不再嚇人了,沒有夏莉印象里那么嚇人。她記得在她小時候它就已經(jīng)死了。樹枝落了一地,零落成泥碾作塵,樹上的缺口還帶著木刺??輼湎褚粋€被羸弱籠罩的少女,只能通過殘干和在一邊拼成練的木瘤才能辨認(rèn)?,F(xiàn)在連這張臉也變得疲憊不堪。
這棟房子荒廢且老舊。孤單的故事裝點著黑暗,粉飾了破敗。這里之前被漆成了紅色的,但在長期的風(fēng)吹雨打中已經(jīng)失了色;油漆起了皮都卷了起來,有整塊的脫落漏出了墻的本色,黑的地方可能已經(jīng)腐爛了。草長得高過了房子的臺基,夏莉覺得那看上去就像房子沉了下去,好像整棟建筑被大地慢慢地吞噬。夏莉拉著約翰的胳膊走了過去,然后放了手順便伸了個懶腰。她感覺就像準(zhǔn)備戰(zhàn)斗一樣,就像房子會襲擊周圍弱小的家伙。
夏莉謹(jǐn)慎地順著臺階爬到門口,她在完全踩上去之前先踩踩木板邊緣看看會不會塌。臺階穩(wěn)住了,但不是很結(jié)實,中間的碎片和補丁她不想試。約翰到?jīng)]有立馬跟上去,反而轉(zhuǎn)向附近草叢里藏著的東西。
“夏莉。”他把它撿了起來:老舊的鐵牌上噴有費德熊家庭餐廳的紅色字樣。
夏莉舒心一笑。就是這兒了。我到家了。
約翰隨著她上了臺階把牌子小心地豎在門邊,然后進了屋。門一推就開。陽光從四面八方的窗戶**進來,空曠破敗暴露無遺。不像弗雷迪披薩店,費德熊餐廳已經(jīng)被清空了。木地板還很完整,只是邊緣受潮翹起。沒有了家具和人的阻礙,陽光暢通無阻地照進來。夏莉抬頭看向電風(fēng)扇;它還掛在那,只是丟了一片葉片。
他們右邊有扇帶著小圓窗的雙開門。與嘈雜而明亮的主廳不同,門后的房間里還是一片漆黑約翰倒是比夏莉更有興趣,接著他就湊到窗戶邊去看,很顯然被誘惑這要把門推開。夏莉只管放任他的好奇心然后深入了大廳,前往記憶中的地方?,F(xiàn)在那邊只是一片空曠又孤獨的地方,又長又窄,至少有五十英尺,越往里越黑。盡頭有個微微高起的舞臺,夏莉環(huán)視是突然意識到這里是個舞廊,而入口處父母曾經(jīng)管賬的地方是吧臺。她走過去看看自己是否正確:木地板上甚至高腳蹬留有抓痕和溝。她以前試著畫過,昏暗的吧臺還有西部樂隊在舞臺上演奏,但卻畫不出來。
當(dāng)夏莉看向舞臺,她還能看到兩個電子動物處在陰影里,不自然地扭著動著。她還能聽到繞梁的余音和隱約的歡笑。她還能聞到空氣中散發(fā)的煙草味。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往前走,好像記憶中的鬼魂還逗留在舞臺上。她踅摸了一下約翰在哪。他正推開了廚房的門把頭探了進去。夏莉把注意力轉(zhuǎn)向舞臺踩過嘎吱作響的地板走了過去。伴隨著風(fēng)吹過破窗和墻縫,就算是最小的聲音也被放得極大。剝下的墻紙懸在墻邊,只有微風(fēng)能為它們帶來生機,夏莉走過時它們就像小手指一樣指著她。
夏莉站在舞臺底下,仔細(xì)地研究著地板上有東西站過的痕跡。留下的只有以前釘著釘子的洞。有著彎曲鐵絲刻蝕進土木的大形,墻角看起來更黑了。
一切都逝去了。
她拐進了右邊的角落;這里還有扇門。這當(dāng)然還有扇門。要不然你為何會在這。她站在那里看著這扇門,但并不想碰。她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支配著,好像門一開蜘蛛連同惡靈會魚貫而出。
門微開。夏莉回頭看了看約翰的位置,糾結(jié)著要不要把他叫過來。他一聽到她的呼喊就一臉驚恐狀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斑@真是太驚悚了?!彼茱@然在自娛自樂,開心得像個在鬼屋里玩耍的孩子。
“你能陪我一起嗎?”夏莉的請求令正又驚又喜地在房子另一邊獨自探險的約翰十分意外。“等兩下,”他承諾著又不見了。
夏莉一翻白眼,意外而且不是很滿意他居然把小孩的好奇心擺在第一位。她把手背貼在老舊的木門上繃緊神經(jīng)準(zhǔn)備面對里面的任何東西,然后紳士地推開了門。
不管她對什么有所希冀,這里面都不是。只是個衣柜,向左延伸的大約有八或九英尺的陰影。一根桿子橫在掛鉤本應(yīng)在的墻上。對于灰中方形的印子她滿腦子都是箱子,或者喇叭。
她一路深入,一邊開門,試圖讓更多的光盡可能照進來。當(dāng)她走得更遠(yuǎn)時,她用手撫著墻。雖然衣柜里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但她能感覺到大衣,外套,和毛衣掛在那里。
不。它們就是些衣服。
服裝掛在黑暗中,被無形過客的臉和手所觸碰。膠墊手掌和手指肆意搖擺。反應(yīng)給并不存在的人看。
夏莉走到盡頭后轉(zhuǎn)過身來。她蹲下抬頭看著這片空蕩蕩的地方。它并不空。她還能感覺到那些衣服的存在;它們掛在她周圍。衣櫥里還有人和她一起,她蹲到與他同高。是她的朋友,那個小男孩。
我的小弟弟。
他們像往常一樣躲在一起玩耍。這次卻不同。小男孩突然抬頭看著門口似乎他們正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夏莉也抬頭看去。門口有個人影??雌饋硎且簧矸b飄在那里,但它一動不動,所以夏莉也不確定那是什么。
是那只兔子,他們喜歡的棕黃色兔子,但它沒在跳舞或唱歌,只是眼也不眨的盯著他們。在它的目光下他們變得不安起來,小男孩鼻子一酸想要哭喊。夏莉擰了一下他的胳膊,本能的認(rèn)為他們這時不該哭。兔子瞪著兩眼笨拙地前后看看他們倆,應(yīng)該在打量且以夏莉不懂得方式給他們施壓,像是在做什么重大決定似的。夏莉能看到它的眼睛,是人眼,她不寒而栗。她感到弟弟也很害怕,感到害怕在他們之間傳遞,隨著傳遞愈漸加強。他們不能動,他們不能喊,在服裝里面那個畜生的驅(qū)使下,破爛的黃兔子鎖定了男孩。就在那個瞬間,只有一瞬間,當(dāng)兩個孩子手握手緊靠在一起時,兔子直接把男孩扯到胸前,把他們分開,逃走了。
從那時起完整的記憶就被驚聲尖叫給震碎了,不是她弟弟的,而是她自己的。人們趕過來幫忙,父親把她抱了起來,但這些沒能安慰到她;她叫著叫著,越叫越響。夏莉從白日夢里驚醒,痛苦的高音還在耳邊縈繞。她無聲地蹲在地上。約翰站在門口,沒敢去打擾她。
夏莉?qū)嵲谟洸磺搴竺娴氖铝?;周圍黑了下來。這都是她后來將印象里的污點和現(xiàn)實拼湊的記憶,一些是她記得的一些可能是想象的。她沒再來過餐廳。她知道父母當(dāng)時立刻停業(yè)了。
他們搬去了新家,不久后夏莉的母親就離開了。夏莉不記得她有說過再見,雖然她知道她母親肯定說了。她母親不會一句話不說就走了,但這件事確實給夏莉帶來的心理陰影。她還記得第一次站在父親工坊的門廊里,第一天獨面一切。這是他為她打造機械玩具的起點,一直會搖頭的小狗。夏莉一見到它就開心了起來,而她的父親也把生活的重心全部傾向了她,好像對她的愛可以高于一切,好像他的愛會令他痛苦不堪。她知道他必不可少的精氣神已經(jīng)沒有了,再也無法修補。有時他空洞地看著她,就好像即使夏莉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她一樣。
她父親再也沒說過她弟弟的名字,所以夏莉也沒學(xué)該怎么念,好像說出來就會把他們帶回那段時光再使他們骨肉分離。她早上醒來就會去找小男孩,但她已經(jīng)在睡夢里忘了他已經(jīng)離去了。當(dāng)她觸景生情或看到只有她自己的毛絨玩具時她會哭泣,但她也不會說他的名字。她甚至都不敢去想,所以她使自己不去管他直到她真正把他遺忘,但在意識深處她還是記得:珊米。
一陣轟鳴聲響起,像火車經(jīng)過般又吵又低沉,夏莉嚇了一跳。
“火車?”她驚慌地四處環(huán)顧;現(xiàn)在不知所措了,她都不確定是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
“別擔(dān)心。我覺得應(yīng)該離著很遠(yuǎn)。也許是輛大貨車?!奔s翰攥住夏莉的胳膊把她拉起來?!澳隳苡浧鸲嗌倭藛??”他小聲地說。他想與她對視,但她卻避開了目光。
“太多了。”夏莉用手捂住嘴,還盯著黑暗里,好像依舊能看到那些場景。約翰的手撐著她,她也緊緊地依賴著它。這才是真的。這是現(xiàn)實啊,她想著,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他,再也抑制不住對約翰陪著她的感情。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就好像他的身體能保護她遠(yuǎn)離剛才所見,然后哭了起來。約翰緊緊地抱住了她,一只手輕撫著她的頭發(fā)。他們抱了好久,最終夏莉平靜了,呼吸又穩(wěn)定下來。約翰松開了他緊抱的胳膊,與此同時,夏莉突然意識到他們剛才靠得有多近,她退后一步。
約翰的手還懸在夏莉剛才還在的半空中。愣了一會兒,他放下一只手然后用另一只撓了撓頭。
“所以……”他希望答案能打破這沉默。
“一只兔子,”夏莉看著門廊,冷靜地說。“一只金兔子?!毕胂笾X海里的畫面她的聲音變得嚴(yán)肅起來。
“我看到邁克爾失蹤的那晚,那只熊,我也敢肯定他是金色的?!?/p>
“我以為你和其他人意見相同呢,”夏莉說。
“我以為是。我們集合的那天,當(dāng)其他人都說弗雷迪是棕的,我以為我記錯了。嗯,你知道的,我記性不太好。我甚至都忘了我老房子是什么色的了。然后你也說了他是金的。”
“對,他們都是金的?!彼c點頭;這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我認(rèn)為這其中定有聯(lián)系——這里的動物,和我在弗雷迪披薩店看到的那個。”
還有那個帶走我弟弟的,夏莉想。她最后看了一眼餐廳。
“咱們回去吧,”她說?!拔蚁霃倪@里出去?!?/p>
“好吧,”約翰說。
當(dāng)他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一個小物體吸引了夏莉的目光,她走過去拾了起來。這是兩片扭在一起的金屬,約翰靠近觀察時夏莉觸發(fā)了它,然后隨著一聲爆裂的炸響它咬合在了一起。約翰嚇了一跳。
“這是什么?”約翰說,他試著平靜下來。
“我也不確定,”她說,但她還是把它放進了口袋。約翰像是還想說點什么一樣看著她?!白甙?,”夏莉說。
他們開始朝車那邊走。珊米,幾年后邁克爾和其他孩子也——這肯定有聯(lián)系,夏莉想。霹靂再起后,虛驚一場。
在一段冗長的沉默后,夏莉問,“你能開回去嗎?”除了他們踩過干草外這是的唯一聲音。
“行,沒問題,”他說。
約翰正想著在個合適的地方調(diào)頭,而夏莉倚著車窗,眼已經(jīng)瞇上了。迷糊中她看著樹飛快地向后飛去??诖飱A著她腿的鐵東西使她保持著清醒,而她卻把它又掰開了, 朦朧地回憶著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時候。
在餐廳開張的前一天,她和珊米坐在餐廳里;在一扇透著濁光的窗戶下,玩著她早已記不清的自造游戲,然后父親笑著走了進來。他有什么東西要給他們看。
他拿出一塊扭曲的鐵片然后向他們展示它怎么張開,然后讓它在手心里咬合回去。他倆都被嚇了一跳,然后笑著拍起手來。
父親又做了一次?!拔夷芤У裟銈兊谋亲樱 彼f,三人都笑了起來,但他迅速轉(zhuǎn)為嚴(yán)肅臉?!拔艺J(rèn)真的,”他說。“這是一個彈簧鎖,我想讓你們知道它的原理因為它非常危險,我也不想你們?nèi)ヅ鲞@些東西。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從不把手伸進動物服裝里;如果你不懂的話是很容易觸發(fā)它們的,接著你就會受傷。正如正如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有誰會抱著火爐嗎?”
他們都十分堅定地?fù)u搖頭。
“很好。因為我要你們帶著鼻子長大!”他喊著,一只胳膊一個把他們抱了起來,他搖擺著,他們笑著。突然傳來一聲崩響。(應(yīng)該是彈簧鎖的崩響)
夏莉驚醒了。
“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約翰說。車停下了。夏莉四處看看;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汽車旅館。
夏莉清醒了一會,意猶未盡地笑笑?!爸x謝你開車。”
“你剛才夢到什么了?”約翰說?!昂孟裢﹂_心的?!?/p>
夏莉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p>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