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新鎮(zhèn)小茂 | 文

文內(nèi)有輕微劇透內(nèi)容

傳統(tǒng)恐怖游戲ip普遍陷入了困境，這不算新鮮話題。備受好評的《寂靜嶺》、《死魂曲》等經(jīng)典已經(jīng)多年未見新作，連具有代表性的《生化危機》也是不斷向動作游戲轉(zhuǎn)型，才勉強保持對新玩家的吸引力。

昨天剛發(fā)售的《零：濡鴉之巫女重制版》更是叫好不叫座的典范。該系列作品均有9分級別的玩家口碑，卻沒有一作能突破十萬銷量，最終無奈地遭到雪藏。

圖源vgtime

在任天堂今年6月官宣重制版之前，我們恰好也報道過《零》系列的新聞。距離前作已有7年之后，系列“新作”居然是以賭博機的形式發(fā)售，實在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當《零：濡鴉之巫女》重制版在昨天正式發(fā)售后，游戲PC版喜聞樂見在Steam拿到“褒貶不一”的評價，好評率剛過5成。

但別誤會，這跟游戲品質(zhì)絕對沒半毛錢關系，屬于發(fā)行商光榮的傳統(tǒng)藝能。在PC端，它是比SE還恐怖的存在，游戲定價貴到嚇人（代表作《萊莎的煉金工坊》等），移植更是一個比一個暴力。閃退、機翻、音畫不同步、不支持鍵鼠都是日常，還時不時整出3060顯卡不到30幀的神級優(yōu)化。

我原本就想推薦一下《零》系列，總覺得它因各種狀況被埋沒有些點可惜?，F(xiàn)在正好是個機會，趁著游戲剛發(fā)售有些熱度，聊聊這個值得被更多人記住的作品。

01?表層：美麗的恐怖

首先默認大家和我一樣都是LSP，不妨開門見山，先聊點你們都想看的。

一些不可描述網(wǎng)站里，蒂法和《死或生》系列各自占領3D區(qū)的半壁江山。系列翹楚《沙灘排球：維納斯假期》，更是因太澀總讓官方微博被夾，留下“氪金游戲被夾圖越多越值得吹”的美譽。

盡管在PC平臺吃相難看，但光榮游戲的美少女建模確實有口皆碑。而且它不論題材和類型、2D和3D，都能在游戲里塞滿風姿綽約、性格迥異的各色美女。

比如《仁王2》，明明是對標《黑魂》的硬核動作游戲，卻有不少玩家把它當成捏臉游戲玩，細致到去調(diào)整每個部位的面部骨骼，隔壁i社玩后都自愧不如。

“美麗的恐怖，歸來”，是《零：濡鴉之巫女》宣布移植時的宣傳標語。它繼承了光榮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和《生化8》吸血鬼夫人為了凸顯人設不同，確實有嚴重的賣肉嫌疑。

比較有說服力的一點是，游戲里隨便一個女性角色，不管是人是鬼，都波濤洶涌面容姣好。讓人難以判斷心跳加速被嚇到，還是對女鬼產(chǎn)生了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

還因為本作的核心主題是水，故事發(fā)生在湖邊，女角色的衣服很容易變得濕濕黏黏，玩家視線也會若隱若看到透明部位。

濕身系統(tǒng)是有意設計的，它會影響游戲玩法。游戲里濕度計量表的數(shù)值越高，玩家和敵人的攻擊力也會隨之上漲。在多數(shù)情況下，保持干爽會讓你更加安全。

和濕身系統(tǒng)搭配食用的是換裝功能，在本作追加了包括泳裝、女仆、哥特等近十種服裝，并把萊莎的衣服作為預購獎勵吸引LSP購買。

實際上我們看到的還是刪減版，去掉了WiiU原版兩套有任天堂版權的衣服，和另外兩套性感閾值過高的泳裝。

某段訪談中，游戲主創(chuàng)柴田誠解釋了這樣設計的原因。他認為玩家在體驗恐怖游戲時注意力會集中在背景畫面上，主角形象鮮有人關注。于是柴田坦誠表明他按照個人愛好設計了這些美少女，卻無意間促成了系列的一大特色。

再之后，他還把《死或生》的“綾音”作為隱藏角色加入《濡鴉的巫女》，順帶移植了《死或生》黑科技“乳搖系統(tǒng)”，這下干脆就成了許多人口中的《乳搖的巫女》。

可惜這般勁爆的賣點卻難撐起游戲銷量，系列未來自然風雨飄搖。不過時至今日，你仍能在中文互聯(lián)網(wǎng)找到一批老粉活動的痕跡。他們硬啃著原版日文游戲，在浩如煙海的網(wǎng)頁里收集資料，建立起分類齊全的粉絲維基。

這么多資料可寫，怎么著也不會只是款毫無內(nèi)涵的賣肉游戲。=

02?里層：犧牲的美學

其實《零》系列小眾的原因不難理解。切開美麗的外皮，它體內(nèi)流淌著悲傷陰冷的血液?；逎y懂的設定如血管般纏繞全身，海量的劇情文件散落在五臟六腑，讓人難以摸清事實全貌。

首先它是冷門的“和風恐怖”題材，場景浸滿純正濃郁的日式風味。妖艷的彼岸花綻放在黃泉湖畔，神社和鳥居隱藏在深山老林。

游戲里許多場景是有現(xiàn)實原型的。比如《濡鴉的巫女》故事主舞臺“日上山”的原型是日本青森縣的“恐山”，被認為是日本三大靈場之一。為了鎮(zhèn)住此處的怨靈，公元9世紀有一位名叫圓仁的高僧在此修建了地藏王寺廟，以把守冥界入口。

這里只進行最基本的科普，考慮到篇幅就不一一列舉。只是讓你大致明白，沒做過功課、或者對日本民俗文化了解較淺的玩家，不太容易get到游戲的一些設定。

此外，游戲的戰(zhàn)斗系統(tǒng)也頗為詭異。玩家沒啥物理攻擊手段，而是通過有靈力的“射影機”，把怨靈拍進相片里。

這個設計其實很硬核。玩家打開相機后的視野非常狹窄，很容易丟失目標。一不留神讓怨靈離開視線，關上相機重新搜索，那些怪物可能已經(jīng)撲到你面前。

用相機捉鬼的設定也不是拍腦門想出來的。游戲里所有的“射影機”均由一個叫麻生邦彥的民俗學家打造，他生活在明治維新初期，照相機剛被發(fā)明。彼時很多日本人相信被照相機拍攝的人會被奪走魂魄，《零》系列也是借用了這一點。

勸退的文化門檻和不低的游戲難度，基本注定《零》系列只能是小眾。美麗的容顏很難長久保鮮，也就只有永恒的故事讓人刻骨銘心。

所以如果找一個詞總結(jié)《零》系列的故事核心，我想“犧牲的美學”是個不錯選擇。

支撐《零》系列和風元素的支柱不止有場景，它更將日本的傳統(tǒng)文化與信仰融入骨髓，把所謂的“八百萬神”泛靈信仰與都市傳說結(jié)合，奠定了游戲世界觀的基礎。

其中的核心是對“黃泉”的信仰。神話里黃泉之門是生與死的交界，被它封印的瘴氣一旦跨越了界線進入生者的領域，會造成無法想像的災難。

這便引出了《零》系列世界觀悲劇的源泉——巫女。封建迷信的村民們篤信，將具有靈力的巫女犧牲獻祭，能獲得強大的封印力量。

他們還相信，唯有瀕臨過死亡的人能獲得巨大的靈力，因此偏愛挑選本就有悲慘遭遇的人擔任巫女。

巫女被賦予了重要的使命。比如在《零：濡鴉之巫女》中，日上山的巫女們會擔任逝者的黃泉引路人，或是以自己為容器，承載將死之人的負面情緒；或是通過在身體刻印刺青，承受生者對逝者的無限思念。

可她們終究也是人，即使從被選中起就接受嚴格的訓練，盡可能抹消對人世的情感，但身為人的本能不會完全消失。一旦所承受的負面情緒超過極限，巫女便會被封入一個棺材里，被獻祭沉入湖中，作為封印黃泉的楔子，為村子做出最后一絲貢獻。

游戲里巫女是被吃干抹凈犧牲掉的人，可整件事卻充滿了無可奈何，處處讓人感到悲哀。封建迷信的時代，日本天災頻發(fā)，到處都是“黃泉之門”。總有人要做出犧牲，可能是平民，有時也是掌權者的家屬。否則黃泉瘴氣溢出，大家都活不了。

游戲故事雖然經(jīng)過藝術加工，但其實在封建時期，活人獻祭在各地文明都普遍存在，巫女獻祭也是源于日本本土的神道教。

《濡鴉之巫女》的故事則源于一次意外失敗的儀式。身為祭品的黑澤逢世，因為一場突發(fā)的巫女虐殺事件精神崩潰，沒能鎮(zhèn)壓黃泉之門的瘴氣，致使村子生靈涂炭，自己也化為了怨靈。

而在游戲里，玩家能收集到大量的劇情文件。它們能一點點拼湊出重要角色的生平過往。看似情感稀薄的巫女，也會互相打趣，暢想未來。有人壓抑著對戀人的濃烈愛意，卻因此無法進入輪回，只能等待那個唯一能揭開心結(jié)的人讓自己超脫。

在此過程中，玩家對怨靈的態(tài)度，會從一開始的恐懼和饞身子，漸漸演變?yōu)楦鼜碗s的情感?？上н@個過程需要時間，對美少女胸和長腿的興趣消散后，并非所有玩家都能有耐心堅持到后面。

因此《零》系列確實不適合所有人，但對喜歡劇情的玩家來說，它講了一個讓人意難平的故事。主觀意愿上，似乎并沒有誰真正有錯，成為怨靈的巫女，生前也是為了保護世間萬物。當崇高美好的東西被毀滅給人看，古典悲劇美油然而生。

我確實是為了GHS才愿意玩這游戲，可它值得推薦的，真不只有美少女的身子。

但最后我還要給你句忠告，就算你對游戲感興趣，有條件也盡量別選PC版。別管內(nèi)容寫的啥，這一溜煙紅色大拇指，比任何文字都要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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