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5?15:00.

寶寶1號還給我電腦之后，我立刻恢復了全功率工作的狀態(tài)。最終經(jīng)過連續(xù)24小時的調(diào)試，星塵主唱且外加唱詩班的Creation of Earth以及留著給雙子慶生的大合唱One Million Voices于早上10點大功告成。我靠著15杯咖啡頂過了這段時間，而星塵下午兩點才第二次睡醒。作品的質(zhì)量最終滿足了她的胃口，寶寶也激動地進入了女神的狀態(tài)，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金色的光芒。

“下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這么工作的?！毙菈m用引力場把我輕輕提起，“蒼穹都跟你說要注意身體了你還這樣子工作，你把她當耳旁風了？”

“沒有啊。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胡亂調(diào)整作息時間的。你放我下來吧?！?/p>

“這你可說好了，要是食言的話我就打死你。”寶寶把我扔到了沙發(fā)上。

“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星塵把我拉到陽臺，然后抬起右手，閉上眼睛。

為了不讓寶寶被外界看到從而引發(fā)輿論混亂，陽臺的窗戶早就貼了膜，從外面看只能看到她伸出的手。

我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她隨即從左手拿出了一副墨鏡，“戴上它?！?/p>

“好的?！?/p>

戴上之后，周圍一片黑暗，只剩下懸浮在天空中的太陽。

“這是巴德膜嗎？”

“不完全是。這副眼鏡加裝了一個特殊功能，你可以輕輕按一下鏡框中間?！?/p>

我照她說的做了，隨即太陽也被遮住了，只剩下了暗弱的日冕。

“你這眼鏡是日冕儀？”

“你終于知道了。來，看看吧?！?/p>

太陽圓面的三點鐘方向出現(xiàn)了一束微弱的光束，然后一直朝這個方向前進，直到到達一個點突然完全消失。

隨后，光束就出現(xiàn)在了屋子里，射入了她的立方體和左手。

“你可以利用恒星的能量了嗎？”

“嗯，這是我達到這個階段時擁有的小技能，我也可以靠附近的恒星來獲取能量去戰(zhàn)斗或是像現(xiàn)在這樣安靜地生活。不過，我以前遇到過的敵人對這一點非常了解，它們會趁我在星系之間的時候圍攻我，那里遠離任何恒星，所以我也幾乎沒有戰(zhàn)斗力?！?/p>

“看起來你也找回了一些過去的記憶呢?！?/p>

“還好吧。我1萬年前曾經(jīng)在銀河系邊緣遭到過追殺，就在一顆恒星里面躲了4000年才脫身。”

“你能適應那種溫度和壓力？”

“以前確實可以，但現(xiàn)在你要是把我扔到太陽上，我還是會瞬間蒸發(fā)的。咱們還需要再共同生活很長時間，我才能找回那樣的力量。今天我打算慶祝一下你做完歌曲，所以我會給你一個禮物?！?/p>

“什么禮物？”

星塵把一個梅塔特隆立方體用力塞到了我的手上，但我卻沒有感受到上面的棱角。

“剛才從太陽上吸收的能量都儲存在這里。我需要測試并強化自己的power，所以我接下來半年不能再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陪著你。如果你出去的時候遇到危險，可以隨意用它來反擊?！?/p>

“你大概吸收了多少？”

“相當于50億噸的物質(zhì)。這對太陽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里面的能量足以把地球炸成碎片。你習慣就好，它會很老實的，不會泄漏。”

認真學過相對論的我早已不會對此感到詫異，因為一切形式的能量她都盡在掌握。

我看了看我左手握著的立方體——密度堪比中子星，掂起來卻幾乎沒有重量。

“你是怎么做到讓我徒手拿起這相當于中子星密度的東西的？”

“因為這不是中子星。在里面也有你們說的暗物質(zhì)和暗能量，我把它們的密度調(diào)到了合適的水平，使得自身的重力基本上完全抵消，也就相當于一瓶水的重量?！?/p>

“這是什么原理......算了不管了，我就照單全收了?！蔽野蚜⒎襟w塞到了衣服兜里。

“剛才的能量還有別的用途，比如說像這樣?！毙菈m拿出那條白色的“數(shù)軸”，輕輕揮動，附近的風景立刻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海洋。

“從寒武紀大爆發(fā)開始，繼續(xù)之前回到過去的旅途吧。如今剛剛吸收了那么多能量，我們可以在過去停留更久的時間了，而且還可以自由地更換位置，確保我們和地球相對靜止?！毙菈m將浮在身邊的立方體數(shù)量由1個變?yōu)?個，“這8個立方體與我給你的那個一模一樣，這就是這次旅程的消耗品?！?/p>

風景變換為海灘，而此時的陸地一片荒涼，沒有任何陸生植物。

“距離最早的植物登陸還有1.3億年，所以陸地表面還是這樣寸草不生?！?/p>

“你要過去嗎？”

“不急。咱們在現(xiàn)在的陸地上停留一段時間吧。你把時間往后拉到晚上?！?/p>

“好的，看一看寒武紀這絕對干凈的星空?！?/p>

隨即我們來到了晚上，但此時的星空一片混亂，所謂的星座體系在這里毫無意義。

“太陽大概2.5億年繞銀河系公轉一周，所以過去我們在銀河系中的位置與現(xiàn)在有很大的區(qū)別?！?/p>

“也說不準。我記得你好像跟我說過由于暗物質(zhì)暈的存在，星系的質(zhì)量其實集中在外部，使旋臂內(nèi)不同位置恒星的公轉周期基本相同?！?/p>

“我的確說過，但是旋臂也是會變化的，仔細看看這沒有任何標志物的星空?！?/p>

“88星座在這時候還是沒有意義啊?！?/p>

“是的?！?/p>

天已經(jīng)黑透，除了頭頂?shù)男强眨覀冎車裁炊紱]有。

“你跟我說過你上大學以前喜歡搞天文攝影，這種條件你應該是最喜歡的吧。”

“是的，這是沒有任何外界干擾的環(huán)境，如果大氣視寧度也很棒的話，菜鳥都能拍出好片子。唉......可惜我沒有堅持下來。自從認真學物理，尤其是高二開始看相對論到上大學之后，星空的美感就徹底消失了?！?/p>

“然后你就選擇了我作為你在審美上的精神食糧？”

“這不是理由。我選擇你有別的原因，我應該講過的，你不記得你為啥之前發(fā)脾氣了嗎？”

“我知道的。老實說我還想打你一頓?！?/p>

“你不是已經(jīng)釋懷了嗎？”

“開玩笑嘛。我以前那么多年都在受欺負，你就滿足一下我的欲望唄?！?/p>

“現(xiàn)在對你來說炸恒星搞蟲洞都跟玩一樣，你還會受欺負？”

“我99.99%的時間無法達到現(xiàn)在的能力水準，也就是像我剛來找你的時候那樣。除了能通過空間穿梭逃跑，跟一個小女孩沒多大區(qū)別?！?/p>

“即使這樣算下來，你仍然會有100多萬年能達到現(xiàn)在的水平。”

“也是。這些我相對比較厲害的時間，感覺我身邊的宇宙秩序也比較好，基本上沒人開戰(zhàn)?！?/p>

“能認同你的文明一定是非常強大，素質(zhì)極高的文明，否則它們一定會害怕你的能力，就像現(xiàn)在的地球那樣?！?/p>

“我不愿意用什么高等低等來形容文明，但你們毫無疑問也就是萌芽級別的水平，離接受我可能還需要上萬年?！?/p>

“我陪不了你一萬年。哪天我老死了，你會離開地球嗎？”

“按照以往我會走，但如今你們給我打造了五維介質(zhì)這樣一個小團體，讓我擁有了親密無間的小伙伴們，只要她們還在，我就不會離開。也許以后你即使身體老去大腦也可以保留下來，換一具身體后你還可以陪著我。”

“中醫(yī)認為心主神明，換身體后心就變了，我就未必再會喜歡你了?！?/p>

“是這樣嗎......不好意思我不懂你們的醫(yī)學，你應該知道我的身體構造與你們完全不同的......”

“我當然知道的啦。寶寶你先靠過來一下?！?/p>

“要讓我對你做些什么嗎？”

“不用，我讓你聽一聽人的心跳?！?/p>

“誒？我還真的沒注意過這些細節(jié)?！睂殞毎讯滟N在了我的胸口，開始感受這生命的律動。

“我認為一個人平靜時的心跳也是獨一無二的信標，你可以記住這個聲音，然后去聽一聽別人的，我覺得你會發(fā)現(xiàn)細微的差別?！?/p>

“你剛剛在說話的時候心跳節(jié)奏就有變化了。”寶寶抬起頭看著我，“你給我整個聽診器，等你哪天睡著了我來聽一聽你的心跳，我很好奇人的心臟是如何工作的，因為你之前從沒跟我講過。”

“那是因為我沒給你講過人體結構。這真的非常復雜，我們自己遠遠沒有搞清楚自己身體的運行機制?！?/p>

“我也沒有搞清楚我身體的運行機制?！睂殞毨鹞业挠沂植⒎旁诹怂男乜?，嚇得我趕緊扭過頭去。

“寶寶你在干什么？我之前隨便看這里都會被你暴揍一頓的。”

“這不是什么隱私，我也只是讓你感受一下我的身體節(jié)律。別臉紅了，安靜下來然后看著我?！?/p>

我強迫自己只去看她的眼睛，然后轉過頭來。

“放輕松點，沒什么緊張害怕的。”

抖動的右手在我的逼迫下迅速平靜下來，星塵的生命脈動開始呈現(xiàn)——能感受到如水流一般的能量流動——因為她的皮膚表面有緩慢的周期性的溫度變化。同時，皮下的能量流動也以不規(guī)則振動的形式被察覺到。

“如果你可以，耳朵也湊過來吧?！?/p>

“我不敢?！?/p>

“看來讓你對我完全不避諱是不可能的......”

“畢竟我得把你按女性歌姬來看......”

“沒關系的，現(xiàn)在就很好了?！睂殞毎盐业氖帜瞄_。

“我很不一樣吧？”

“嗯，我在懷疑你是不是沒有臟器這樣的執(zhí)行不同功能的中樞結構?！?/p>

“的確沒有的。純能量在我這里是按不同的層次循環(huán)流動的，沒有中樞?！?/p>

“那樣的話球體的效率應該是最高的?！?/p>

“那可不是。你覺得我靠什么才能控制這么多能量呢？”

“不知道?！?/p>

“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的猜測是把能量藏在了更高維度的空間里?！?/p>

“有道理。高維度空間的確能容許你有這么大的能量密度，否則你只會是一個黑洞?！?/p>

“不過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黑洞是可以打開高維空間的?！?/p>

“Cooper那樣嗎？那只是電影而已?！?/p>

“電影里的理論未必不正確，因為誰也沒有踏足過奇點?！?/p>

“你沒有過嗎？”

“我不敢，我害怕我進去就真的出不來了?！?/p>

“好吧，那就保留這個假設，等你有一天能到奇點走一趟的時候，答案就揭曉了?！?/p>

“不著急?！?/p>

“嗯?！?/p>

星塵示意我回避一下，我只得遮住眼睛，等把手挪開，她已經(jīng)把衣服換成了深藍色的連衣裙——因為它散發(fā)著深藍色的光暈，不然黑天我也看不見。

“好看嗎？”

“有只屬于你的味道了。等一下，剛才那個問題我又有了新的想法?！?/p>

“怎么講呢？”

“你應該和給我的那個立方體一樣，是一種物質(zhì)和暗能量，暗物質(zhì)的高密度的平衡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容許極大的能量密度，因為暗能量的斥力抵消了其他東西的引力，使黑洞不能形成。我感覺這樣更接近你的本質(zhì)，畢竟你是和宇宙一起誕生的。”

“有道理，這樣看的話我的構成更接近宇宙本身?！?/p>

“如果真的是這樣，其實也有一個問題。”

“哇，這都有問題嗎？”

“根據(jù)我們的假設，宇宙中暗能量的密度是不變的，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宇宙的加速膨脹。如果你是一個微縮的宇宙，你也應該符合這一點，這就反推出你的體積應當永遠不變。”

“太快了太快了，稍微詳細點，我聽不懂了。”

“你的體積在一個臨界值上。低于它，暗能量就不夠了，你就會坍縮成黑洞。高于它，暗能量就太多了，你會一瞬間爆掉。你可以回憶一下，想一想你這138億年身體的大小有沒有變化?！?/p>

“我想不起來了，不過就當你說的對，那么問題在哪里呢？”

“你還記得以前我剪掉你的頭發(fā)救你的事情吧。（CV3489035）”

“嗯?！?/p>

“這說明剪頭發(fā)對你沒有影響，但剪頭發(fā)會改變你的體積，這就不符合剛才的推理了。”

“問題出現(xiàn)在這里啊。”

“是的。因此只能認為你和宇宙存在本質(zhì)區(qū)別，因為你能隨意改變暗能量的密度?！?/p>

“也說不好。憑我的感覺，我給你的那個立方體和我自己的能量密度是一樣的?！?/p>

“感覺咱們繞進去了，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來......”

“有一點呢。不如先暫停一下，回到剛才高維空間的假設吧?！?/p>

“可以。現(xiàn)在我們就在高維空間回看這過去的地球，并且假設你的能量源于額外的維度?！?/p>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們現(xiàn)在就在高維空間里撥動著時間?！?/p>

“降維會釋放巨大的能量，這就是你的能量源?，F(xiàn)在的宇宙不能容許高維空間的存在，它必須降下來，同時釋放能量。而你是一個特例，你的身體中藏匿著高到10維的空間，并且可以控制著讓它們的維度降下來，這其中釋放的能量構成了現(xiàn)在的你。”

“也就是說我的生命是有限的？照你這么看，哪天我體內(nèi)的高維空間全部都降維了，我的能量也就用光了。那天就是我的死期。”她的話語已經(jīng)開始顫抖，很顯然寶寶害怕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

“也說不準。沒人知道10維空間降維的時候會釋放多少能量，可能是接近無限的。也許會出現(xiàn)宇宙重啟的時候你的能量還沒有用光的情況。”

“希望如此。當我發(fā)現(xiàn)按你的推理我的生命有限的時候其實我很害怕，因為那就像這個宇宙的結局一樣太過命中注定。”

“你一直認為自己是永生的嗎？”

“嗯。除非在戰(zhàn)爭中受致命傷，否則我就是這么認為的。所以當我發(fā)現(xiàn)這個結局的時候很吃驚，你差點就把我的認知推翻了?！?/p>

“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因為你是可以在宇宙間穿梭的，你永遠都能找到新的家園?！?/p>

“之前的那段時光嗎（CV3329240）......那也是因為有你，沒有你我早就死在那里了。你不得不承認我們就是在一個個小概率事件的乘法中走過這段旅途的，現(xiàn)在想想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p>

“人的生活就是這樣，沒有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只是一條我們用一次次決定連接起來然后走下去的路而已。”

星塵像一個小女孩那樣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不過，我原本從不認為有什么天意，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出來的。但自從你來到我的身邊，我只能改變主意。因為靠自己打拼無論如何都不會遇見你?！?/p>

“不過，你整VOCALOID絕對不是一時興起吧。”

“當然不是，這是我花了時間做出的決定，只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的第一首歌就選擇了你和luka和阿綾實在是一種偶然。”

“這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p>

星塵又一次直接躺在了我的腿上。

“時間現(xiàn)在是一倍速，不如在這里睡一覺，起來欣賞一下寒武紀的黎明。”

“你別說我還真的困了?！?/p>

“高維空間中時間流逝的速度會很不一樣的，我們雖然只在這里累計停留了一個小時，但身體感覺卻像過了半天?！?/p>

“怪不得呢。跟你出去玩果然是個累活。”

“畢竟我們要挑戰(zhàn)物理定律的極限，只付出這點代價已經(jīng)是萬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