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AOS】老矮人的守望——《漂泊者編年史》短篇七:老白毛
以下資料來自于白矮人480,情節(jié)皆為虛構(gòu)。?


你有聽說過‘白毛 ’的故事,是-是嗎?我已經(jīng)從你傻不拉幾的笑臉里看出來了。如果你真見到了那個老東西,恐怕就沒膽子再露出嗤笑的神情了。是的-是的。我見過他,直面他并且活了下來,因為我去過鍍金工獲物,并且成功逃脫了。是的-是的,鍍金工獲物,瑟瑞亞失落的地下城,斯卡爾氏族曾經(jīng)擁有過的巨大財富。曾經(jīng)有一百萬只氏族鼠窩在那里的巢穴里,靠著紀(jì)嵐的豐厚資源吃得好,長得壯。直到神秘的墮落將它摧毀——或者說也沒有那么神秘。不-不,我知道鍍金工獲物是如何隕落的。在我的最后一只親族鼠死后,白毛確實吱吱地向我透露了……先給-給我一枚次元石硬幣吧,最慷慨之輩呀。不給?那就讓我咬咬-嗅嗅你要扔掉的那塊面包皮吧??梢裕亢?,是的-是的!我的故事比一枚次元石硬幣或一塊小小的面包皮更有價值。是的,它讓我失去了一切,因為鍍金工獲物從來就不屬于我們,從來都不。白毛一直為他的親族保留著這份資產(chǎn),而來自他的同類的詛咒永遠不會消散……”
下雨了。
微溫的雨滴一刻不停地拍打著軟塌塌的樹篷,水流順著搖擺的樹葉一路向下,落到躲在樹下的氏族鼠顫抖的鼻尖上。每一顆從天而降的鼓脹雨滴仿佛是在故意照著斯卡文的腦袋打,籠罩叢林的深綠頂棚中落下了某種果實,表面密布的種子一經(jīng)撞擊就會以令人驚恐的速度迅速發(fā)芽。一只氏族鼠忽然抖了抖身子,從毛皮上顫巍巍地撕下一朵有毒的粘稠白花。
斯卡爾氏族的工程大術(shù)士基克·爛爪把他的嘴更深地埋進了面罩,并盡力搖晃著裹住兩條前臂的不穩(wěn)定機械裝置,裝滿液體的容器在斗篷的層層褶皺下微微晃動?;颂ь^看了一眼周圍,嘴里發(fā)出不滿的嘶嘶聲。他雇來充作保鏢的風(fēng)暴鼠爪群已經(jīng)渾身僵硬,仿佛他們正被某只手硬拽著在地上拖行一樣。
風(fēng)暴鼠們站得更直了一些,似乎是在補償之前的松懈。即使是他們中最小的一只,也比這位工程大術(shù)士高上幾個爪子。
基克自出生起就是一窩鼠崽子里最瘦小的一個。他能在哺育鼠的窩里度過最初的幾個星期,全憑借著天生的兇狠、智慧和純粹的野心,但他從未完全擺脫過自出生時就一直纏身的不利因素。但現(xiàn)在,斯卡文魔都里最強壯的個體短促而尖厲的叫聲環(huán)繞在耳畔,還是挺讓人滿意的,尤其是考慮到風(fēng)暴鼠在身高上的優(yōu)勢,還能讓自己充分地避開被雨水澆得滿頭滿臉的狼狽樣。
他們剛剛執(zhí)行了幾分鐘的任務(wù),同時幾個低級的氏族鼠正在努力地搭建一個帆布帳篷。當(dāng)它終于完成后,基克嘆了口氣,從斗篷下抽出手臂,大踏步地走過叢林濕乎乎的地面。
雨水敲打著打滿補丁的帆布,帳篷的邊緣搖曳著一朵朵開了白花的黏草,仿佛在尋找蜷縮在里面的斯卡文遮不住的氣味。基克看了他們一會兒,繼續(xù)沉浸在自己劇烈的新陳代謝產(chǎn)生的熱量中,潮濕的毛皮上飄出了屢屢蒸汽。工程大術(shù)士想知道是否有辦法將這種豐富的自然能量轉(zhuǎn)化為有用的工作。他能不能把一些氏族鼠的腳爪釘在一個傳送帶上,在它們被渦輪機烘干之前定期澆水?不行,太不切實際了。如果他想產(chǎn)生足夠的代謝熱量來為工坊的燈泡供能,那么他的研究對象就需要有更堅實的儲備。
在營養(yǎng)方面充足的斯卡文必定是……
基克瞥了一眼風(fēng)暴鼠,他們的目光正轉(zhuǎn)向別處
一個身負(fù)斯卡爾氏族的三重閃電烙印、纏著腰布的氏族鼠匆匆穿過叢林,急促的碎步擾亂了基克的思緒。
基克看了眼跪在自己腳下的氏族鼠,嘆了口氣。他也剛剛把自己晾干。
“有話快-快說,鼠肉-肉玩意?!?/p>
氏族鼠打了個寒顫?!芭?,最偉大的主人啊,是克拉奇-主管,他剛召集了所有的利爪頭領(lǐng)。”
基克揮手打發(fā)了這個奴仆,猛地沖了出去,把其他鼠人和他的保鏢都嚇了一跳。但是,如果克拉奇和他的人類玩意寵物在這個綠色地獄里忍受了幾個星期后終于發(fā)現(xiàn)了基克的戰(zhàn)利品,那么就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基克曾是坎克魯斯蔓生區(qū)的坑洞里的一名地位不高的工程師,但他的野心一直很大。基克把所有能用上的資源都用在了這次探險上,他的對手們都認(rèn)為他是個傻瓜。有幾個人甚至把不明智的嫉妒擺在臉上,但他會證明他們錯了。當(dāng)蔓生區(qū)滿肚子壞水的工程術(shù)士在基克外出時突襲了他的工坊,卻發(fā)現(xiàn)那里連一顆螺栓和軸承都沒剩下的時候,誰才是真正的傻瓜?
肯定不是基克·爛爪。
他知道他們一無所知的東西。他知道鍍金工獲物的位置,他將掌握所有失落的財富。

克拉奇·血爪一直都很擅長利用基克的每一枚次元石硬幣,他在這方面展露的天賦就和基克在炸毀東西或縱火方面的才能一樣強。為了交換基克擁有的一切財富,這位老從者打造了一個規(guī)??捎^、令人印象深刻的戰(zhàn)群:三百只乍一看很兇猛的氏族鼠,幾十只由莫德爾氏族的一個獸群之主指揮的巨鼠,還有一支艾辛氏族的陰溝奔行鼠小隊,再加上基克自己的武器小組和個人資產(chǎn)。基克注意到,大多數(shù)面相兇神惡煞的氏族鼠目前更關(guān)心橡膠樹下的庇護所。每隔一段時間,工程大術(shù)士就會感到有一種憎恨的眼神在他經(jīng)過時停留在他的肩胛骨上,但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去瞪回去時,它卻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讼嘈抛约菏窃诤紒y想,畢竟,最后一只抱怨遠征的氏族鼠烤熟后的焦臭味還粘在他的斗篷上,那么其他人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克拉奇用飛速運動的喉嚨和蛇一樣的嘶叫聲向他了個招呼,牙齒后面的舌頭動個不停。
洞穴主管是一只斑禿的雜毛鼠,鼻子上爬滿了愈合的傷疤,都是薄而直接的刀傷,牙齒和爪子的邊緣參差不齊。他的長袍是一個麻布袋,取自活木城上游的一艘阿澤爾蒸汽船的殘骸,在兩只胳膊和一個脖子的位置咬出洞之后隨意地套在了身上。基克從備受懷念的已故大術(shù)士燃窖那里繼承了這個鼠仆,后者的逝去雖不合時宜但純屬意外。
克拉奇的其他雇員已經(jīng)和他在一起了。當(dāng)基克走近時,獸群之主珀利克轉(zhuǎn)過身。這只變異鼠人長著四只目光呆滯的眼睛,其中蘊藏的智慧比基克習(xí)慣看到的一半數(shù)量還要少,兩條舌頭愚蠢地從各自頭顱的嘴里耷拉出來。獸群之主的盔甲由人皮制成,已經(jīng)干枯變硬,并沾有老鼠的排泄物,這些老鼠就在盔甲之間的縫隙里竄來竄去。珀利克怪異的氣息是如此強烈,以至于基克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拉茲爾·菲斯唐,直到他踩到了死亡大師的尾巴。艾辛特工把他那裹著絲綢的鼻子轉(zhuǎn)向他,嘶嘶地表示歡迎。
基克急忙收回了那只腳爪,吱吱地道歉。
他試圖提醒自己,這是誰主導(dǎo)的探險。
“好-好。”齊克拍拍手表示注意。“人都到齊了,該開始了?!?/p>
三名利爪頭領(lǐng)各自交換了一下眼神。
克拉奇咳嗽了一聲?!笆堑?是的,主人。來-來,看-看吧!”洞穴主管閃到一邊,指了指蹲在前面茂密樹叢中的一對人類玩意偵察員。
基克向遠處灰綠色的陰暗處和雨中望去。他的眼睛雖能完全適應(yīng)地下帝國狹隘的黑暗,但卻不太適合地面上的廣闊環(huán)境。他想,這充分證明了住在地表的種族固有的愚昧和低劣;為什么一個明智的生物會選擇生活在這樣一個模糊的環(huán)境之中?這甚至超出了他猖獗的想象力。
其中一個人類玩意俘虜遞給他一副綠色鏡片的望遠鏡?;她b牙咧嘴地一把搶過,然后把設(shè)備舉到他眼前。模糊的畫面進入了正確的焦點,基克的嘴唇逐漸咧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F(xiàn)在誰才是傻瓜?一窩幼崽里的小矮個?毫無希望的試驗者?肯定不是基克·爛爪。
根據(jù)雙筒望遠鏡測距儀上搖擺不定的刻度線,目標(biāo)距離濕漉漉的探險隊約有幾千條尾巴的長度。那是一座山,看樣子仿佛被生長在它肩上的植被壓彎了肩膀。到處都是一個石砌防御工事的支撐柱,或一座從令人窒息的綠色植物中探出頭來的古老雕像,以及色彩鮮艷的鳥兒和四處漫游的金屬蠅云。
鍍金工獲物。
他一直知道那是真的。
雙筒望遠鏡的視野落在了一個暴露在外的雕像上?;俗屑?xì)觀察了一會兒,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東西。出于某種原因,雕塑家們選擇了描繪這個人物筆直的脊背,包裹著綴有金屬葉的鎖子甲的身軀,和戴著一頂飛翼頭盔的頭顱。更怪的是,人物所有的毛發(fā)似乎都被刻在了下巴上。很可能他們根本就不擅長雕刻。
基克聳了聳肩,放下了望遠鏡。
“老白毛……”其中一只氏族鼠吱吱喳喳地嚷道。
基克正想反手揪住這只無禮鼠人的鼻子,但克拉奇舉起一只爪子表示警告。盡管基克知道克拉奇是他的屬下,但還是決定先瞪上一眼再說。工程大術(shù)士沒有給他的氏族鼠起名字,他擔(dān)心這將使自己對那些為了科學(xué)利益而不得不被施以毒氣、電擊或火燒的試驗品感到不安。然而,克拉奇宣稱這只氏族鼠很珍貴,并為他取名帕斯尼奇,因為他是洞穴主管從跳蚤市場深坑里買來的。
氏族鼠舉起一只顫抖的手臂,指著他不應(yīng)該看到的山?!袄习酌 彼纸辛似饋?。
“帕斯尼奇是一只瘋狂又愚蠢的鼠人?!被苏f?!案揪蜎]有什么‘白毛’玩意?!奔幢闳绱?,基克還是把雙筒望遠鏡移回眼前,并望向氏族鼠所指的模糊方向。他發(fā)現(xiàn)那座被藤曼堵塞的岬角空無一人,比他愿意承認(rèn)的還要松了一口氣。
“老白毛。”帕斯尼奇又重復(fù)了一遍,語氣里帶著一種基克覺得很不安的確定性。
“老白毛只是個神話!”基克嘶吼道。
死亡大師菲斯唐急切地呲起獠牙?!拔覍⒊蔀闅⑺腊酌睦鲜??!卑潦笕说乃圾Q就像一把輕柔得近乎無聲的匕首,讓基克的皮毛一陣發(fā)癢。這是自一行人離開坎克魯斯蔓生區(qū)以來,基克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拔乙?取下他的頭顱,把它獻給宗主洞穴的領(lǐng)主,然后暗影議會的十三個成員將對大角鼠低語——拉茲爾·菲斯唐才是祂最強大的殺手?!?/p>
退到一邊的基克把望遠鏡緊緊地攥在胸前,仿佛它們是能夠抵御死亡大師的瘋狂的香爐。他并不害怕。不,他不相信恐怖故事,也不相信任何不能用大量的斯卡文次元火來消除的恐怖事件……如果不管用,那就再加上一大堆毛茸茸的身軀和更多的斯卡文次元火。
“獸群之主!”基克拍了拍爪子,直到珀利克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了過來?!皫е愕木奘笈芸?快點,趕緊找到里面的路,嗅出這個白毛——如果他存在的話,把他趕出洞窟,接下來的事讓菲斯唐的泣淚刃處理?!?/p>
珀利克瞥了一眼克拉奇。洞穴主管似乎思考了一會兒,然后點了點頭。很好,基克想,克拉奇無私地承擔(dān)起了指揮的重任。
“我們其他人會很快-快跟上你的?!?/p>

頭暈眼花的基克一邊咯咯地笑著,一邊用次元火燒掉了遮住古老大門的藤蔓。珀利克居然不可原諒地遲到了,在雨中等了很久之后,基克決定自己想辦法進去。
“來-來吧,慢吞吞的爛肉!”
由于急于成為第一只聲稱占有鍍金工獲物的老鼠,基克把他的風(fēng)暴鼠保鏢晾在一邊,匆匆穿過仍在冒煙的植被。
斯卡文是地下世界的主人,但就在基克剛踏入大門后方的廣闊空間時,忽然爆發(fā)出了驚恐的吱吱聲。它一直持續(xù)著:整齊的石墻上爬滿了塊莖類植物的痕跡,四面鑲嵌著未向時光屈膝的光石。淅淅瀝瀝的雨點敲打著山間厚重的巖墻,在廣闊的大廳里掀起了一陣沉悶的震動,仿佛斯卡文一頭鉆進了一個巨大石鼓的空腹中,雖然干燥,但遠非安全。陽臺和欄桿像嫉妒的眼睛一樣俯瞰著他們,在斯卡文之眼所能捕捉到的范圍內(nèi)一直往上延伸,而且估計還能伸得更遠。
另一座奇特的雕像站在入口處?;嗽谒媲巴O履_步。風(fēng)暴鼠保鏢在他的身后聚集起來,不自覺地畏縮成了一團。
雕像的身高大約是斯卡文的三倍,以外面的同類的方式直起身子,向入口處展示它的圓盾。它的姿勢比起之前那位的咄咄逼人更顯得友好,盾牌的平坦表面被爪子劃出了某種文字信息?;舜禍缌随z甲上的引火,使他的視力不至于被光線破壞,他使勁眨了眨眼,瞇縫起來看向陌生的字母。
“一只看起來很奇怪的鼠人?!被碎_了口,傳出的聲音與頭頂天花板的距離成正比。
“一只胡須玩意?!狈扑固茖嵤虑笫堑卣f。
基克搖了搖頭。他認(rèn)為,這確實有點像胡子,但這不重要。他為尋找鍍金工獲物丟失的武器裝備和設(shè)計方案付出了一切,他將找到它們,看到他的財富和聲譽以百倍的速度回歸,所有嘲笑他的鼠人都會跪下來請求他的恩賜。就在此刻,任何分散注意力的行為都是愚蠢的。
“這里看上去并不像鼠窩?!笨死嫜a充道。
基克對此嗤之以鼻,他一邊輕聲地自言自語,一邊轉(zhuǎn)身向身后的武器小組打手勢。他們正拖著裝備往里走,邊走邊剝掉槍上細(xì)碎的雜草。由于太過急切,基克無法將自己的想法恰當(dāng)?shù)剞D(zhuǎn)化為文字,只用一種臨時的手語指揮著武器組,然后放棄了這個動作,讓克拉奇去建立一個包圍圈。
基克飛快地跑過門口的雕像。在幾條尾巴長的地方,他猛地抽身,用腳掌拍打地面。他對地面的平坦、干燥和不可能轟然倒塌的可能性感到滿意,然后尖叫著讓人去拿他的東西??死婵赡芤呀?jīng)找到了去過那里的帕斯尼奇,但基克有地圖。
三只氏族鼠展開了一個木頭支架,在他面前擺好。另一對鼠人掏出一張發(fā)黃的地圖,像珠寶商展示商品一樣在支架上鋪開。齊克對地圖一直有一種秘密的喜愛。就像次元火和電力一樣,它們都有一種內(nèi)在的邏輯,只要你能理解它們的規(guī)則,就能明白其中的意義。在基克看來,任何事情都應(yīng)該是有意義的,那些沒有意義的東西讓他的爪子發(fā)癢,腺體緊縮。
在他看來,工程術(shù)士的工作就是鏟除掉那些堵塞這臺名為凡世諸域的機器的謬論,讓天才們能夠盡情發(fā)揮。僅僅是用爪子在紙上劃出自己的想法的行為,就能把原始的創(chuàng)作編成了它應(yīng)該有的形狀。它忽略了隨機和不相干的東西,將毫無意義的復(fù)雜事物化繁為簡,使之能夠彌補它在字面意義上無法呈現(xiàn)的真實性與正確性。
基克把鼻子貼在羊皮紙上,用胡須拂平折痕,細(xì)細(xì)地聞著這一頁的氣味。他聞到了霉味、體臭、槍油、血腥味,還有次元火撩過的微弱但強烈的苦味,不幸的是,它在旅途中被次元火留下了一點痕跡。
基克興奮地叫來了克拉奇、菲斯唐、帕斯尼奇和風(fēng)暴鼠的尖牙頭領(lǐng),他確信珀利克必定是迷路了,而一堂簡短的制圖課對基克的下屬們來說有益無害。
“這就是我們的位置。這里--這里?!?/p>
基克漫不經(jīng)心地用爪子在地圖下緣的大片空地上劃了一圈。
克拉奇指著一個文字注釋?!斑@個符文印記是——”
基克拍掉了奴隸主的爪子?!斑@并不重要!現(xiàn)在...”他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現(xiàn)在在哪兒?啊,是的。“這里--這里!”他再次拍打著爪子,用幾乎比小眼珠能跟上的還要更快的速度指示著城市下方的不同位置?!凹Z倉,軍械庫,營房,我們有的是時間奪取所有的東西。但首先...... ”他指了指地圖中間的一個小洞穴?!拔覀儽仨毚_保大師工坊的安全。里面有我要找的武器和次元石,用來引誘坎克魯斯蔓生區(qū)的工程術(shù)士和他們的戰(zhàn)士來幫助我們,是的-是的?!?/p>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從地圖上猛地抬起頭來。
“主人?”克拉奇不解地問。
基克忽然瞇起眼睛,他從回蕩在空曠大廳里的寂靜中聽到了什么。有聲音在沙沙作響,一種可疑的嘀咕聲。鼠人的耳朵豎起來轉(zhuǎn)了一圈,但如果那聲音只是他的想象,那么他現(xiàn)在就聽不到它了?;俗粉欀蠼鞘蟮挠∮?。按照慣例,他在這樣做時與手臂保持一定距離并對準(zhǔn)了大約是風(fēng)暴鼠的模糊方向。一只聰明的老鼠不會輕易祈求污穢之神的保護,基克把另一只老鼠推到角鼠的鼻子下面,而自己則快速地往前跑去。
帕斯尼奇看了看地圖,指向了大師工坊?!鞍酌?..... ”他神經(jīng)質(zhì)地吐出一句。
基克感到一陣寒意穿過了他。
這一次,是克拉奇拍了一巴掌帕斯尼奇。這只鼠人揉著傷痕不住地呻吟,好像不明白為什么剛剛要打他。
“根本就沒有'白毛'這回事。”基克說。但聰明的鼠人永遠持謹(jǐn)慎態(tài)度,他轉(zhuǎn)向克拉奇。“把氏族鼠群分成十三人一組,讓他們在這些隧道里找找看?!彼噶酥傅貓D上與通往大師工坊的主要通道接壤的幾個部分。
“分散我們的力量不是明智的做法?!笨死嬲f。
基克瞇著眼睛看著他。
“你的力量。”克拉奇糾正道。
下不為例?;讼?,他的仆從并不是在質(zhì)疑他的聰明才智,而只是被目前圍繞在身邊的氏族鼠數(shù)目的減少弄得心煩意亂?;蛘?,也許是想到他的次元石硬幣們要在無人監(jiān)督的情況下四處游蕩而感到不安。無論是哪種情況,克拉奇都沒有從大局角度出發(fā)。有什么東西從斯卡爾氏族那里奪去了鍍金工獲物,不管是胡子還是什么玩意,基克希望自己和它之間能有足夠的炮灰來作掩護。
基克在自己的腦海中思考并充分論證了自己的決定,并認(rèn)為沒有理由通過大聲喊出來去贅述它。
他把鼻子伸到空中,憑借記憶大無畏地朝大師工坊的方向走去。

基克的冒險隊被拆成了數(shù)個小分隊分頭行動,而珀利克仍然笨得找不到回來的路,于是基克帶著五十名戰(zhàn)士直奔失落的地下城市被埋藏的心臟。雖然在智力較差的嚙齒動物看來,這一數(shù)目少得令人擔(dān)憂,但其中包括了他的風(fēng)暴鼠保鏢和武器組,讓基克的心稍稍安定了一會兒。他感到的不安像是一種被跳蚤叮咬后的瘙癢,很容易就在匆忙中被忽略掉。這條路穿過天花板高聳的走廊,在巨大的雕像腳下蜿蜒前行,最終進入一個樓梯。它是如此地像是一個排水口,以至于基克在被身后的大批戰(zhàn)士推入之前猶豫了一下。
它向下延伸。
點綴著頭盔和下巴毛的風(fēng)格化頭顱從雕刻的壁爐里瞪出惡毒的光芒,他們看起來長得都差不多。基克討厭雕像臉上的表情。他在無意中,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情況下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落后了。這個樓梯就斯卡文的舒適度來說還不夠?;伺d致勃勃的魯莽情緒已經(jīng)消失了,謹(jǐn)慎的態(tài)度從潛意識的洞穴中慢慢走出。
樓梯設(shè)置的間隔恰好適合斯卡文的腿腳,但它們的比例有些不對。作為一名工程師,基克可以通過直覺發(fā)現(xiàn)這一點。作為一只有兩只手、兩條腿和一條感到疼痛的脊柱的正常鼠人,他能清晰地察覺到這種不對勁。即使是所謂的災(zāi)禍精英風(fēng)暴鼠,也開始抱怨他們的大腿開始疼痛?;讼脒^讓后面的武器組向他們射擊幾次,看看他們的腿到底有多疼,但武器組本身也開始遲鈍下來。
可以肯定的是,這些臺階對斯卡文的腿來說正合適,但斯卡文的走路方式與大多數(shù)其他種族不同。只有菲斯唐和他的陰溝奔行鼠似乎對臺階的古怪不以為然。
“這不是鼠人建造的地方?!编哉Z的克拉奇已經(jīng)是第一百六十九次重復(fù)這句話了。
齊克呲起牙齒,但不是因為這個老從者錯了。他開始擔(dān)心對方可能是對的。在斯卡爾氏族聲稱擁有這個巢穴之前,還有誰住在這里。它是由另一方勢力建造的。
“我想知道,死死玩意在哪里?”克拉奇說。
基克搖了搖頭。典型的克拉奇,總是想著他的肚子。他把自己的尾巴繞在一根躺在樓梯里雜亂無章的垃圾中的一根腓骨上,并把它拉了起來。
“死死玩意?!?/p>
咆哮的克拉奇明顯地變得更加暴躁,因為大半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被他們甩掉了。基克知道他應(yīng)該說點什么,提醒一下這個老從者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這只傷痕累累的老鼠回敬了他一個嚇人的眼神?;说淖旖浅榇ち艘幌拢D(zhuǎn)過頭。以后再說吧。他以后會這樣做的。
“斯卡文的骨頭。斯卡文的尸體?!笨死娌粷M地露出了獠牙。“那殺死他們的人的尸體在哪里?”
“他沒有死?!迸了鼓崞娓`竊私語。氏族鼠一如既往地潛伏在克拉奇的身邊。“是白毛。他殺了所有人。就像他殺了每一只跟著我去鍍金工獲物的鼠人一樣?!彼┛┑匦χ?,好像在搶奪一個被洗劫一空的儲藏室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輪未被破壞的奶酪一樣。“除了我。只有我活著逃-逃回來了,是的-是的。也許白毛想讓再逃-逃過一劫,而基克-爛肉則會死-死!”
基克一拳打在那個奴隸的鼻子上。在克拉奇的瞪視下,他才不情愿地放下了拳頭?;说吐暟盗R了一句,把兩只爪子抽到胸前,他的袖子滑過肘部,露出了臂鎧下掛的次元火噴射器。
最底下傳來了一個鼠特林槍手疲憊的吱吱聲?!拔衣?聞到氣味了?!?/p>
隨著一聲舒暢的嘶叫,基克越過克拉奇一路竄到了前面。他確信,一旦離開了這樓梯,就可以再次回到低矮的天花板下,一切都會再次看起來令人愉快地陰暗和潮濕。武器組們正在趁主人分心的時候放下扛著的裝備喘口氣,在他們前面是另一個通往遠處的無門開口。又有幾具身穿破舊皮革衣服的骷髏堆在一旁。
基克驚恐地叫了起來。
這并不是因為那些死死玩意的緣故。有一個東西正站在門口。
他的毛發(fā)是白色的。那是角鼠賜予從宗主氏族誕生的使者與生俱來的地獄色澤,捍衛(wèi)十三議會的無言風(fēng)暴鼠蒼白的顏色,斯卡文族群里代表恐懼本身的顏色。他穿著一套沒有任何瑕疵的銀色鎖子甲,除了一個尚未被殺害的敵人的國王,否則任何斯卡文都不可能有機會目睹這樣的盔甲。每一片鱗甲上都閃爍著力量的符文,彰顯著不可戰(zhàn)勝和不可撼動之力的符文,陌生的文字被寫進了一曲響亮的合唱,即使是故意無知的人也無法忽視。
基克被凍住了。他所有的戰(zhàn)士都被凍住了。除了屬于幽靈的那部分之外,所有的時間都被偷走了。
角鼠不斷抓撓的爪子在上——白毛是真實存在的。
“白毛..... ”基克驚恐地意識到,這次嚇得叫喚的不是帕斯尼奇,而是他自己。
“起初,我試圖在卡夫扎消滅你們。”他說,他的聲音本身就是一種譴責(zé)?;擞米ψ游孀《?,但話語還是暢通無阻地敲進了他的頭骨。
“我建議人類別再碰他們的那座該死的神殿。我警告過他們不要接受陌生人不請自來的援助。即使在那時,盡管這個城市注定要毀滅,我還是懇求地下的卡夫扎矮人能多做些什么。唉,光靠我的斧頭是救不了它。但這個城市的結(jié)局對它所處的時代來說是公平?!?/p>
白毛的雙眼盯著基克,后者對自己當(dāng)下悲慘的遭遇有了敏銳的認(rèn)識,唯一能做的就是畏縮。
“令我毫不驚訝的是,那些因我的失敗而首次啃出了一條出路的文明,甚至現(xiàn)在還在模仿我的族人最惡劣的一面。”白毛繼續(xù)說?!澳愕墓I(yè),你的貪婪,都只不過是與我們相反的扭曲倒影。我應(yīng)該憎恨你們,就像我憎恨獸人和地精一樣,但你們這些斯卡文已經(jīng)可惡到連單純的憎恨都顯得如此蒼白的地步了?!?/p>
他舉起了斧頭。
“我知道卡夫扎神殿依然屹立于世間,而你們這些骯臟的種族仍然蹲在那里密謀著什么??傆幸惶?,我會把它徹底推翻?!?/p>
基克驚慌失措地尖叫著,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爪子能動了。于是他伸出了兩只臂鎧,不顧前面的鼠特林槍手,也不顧除了他的風(fēng)暴鼠衛(wèi)隊的隊長之外的其他人,因為他們都已經(jīng)完成了必要的工作——把自己橫在了他們的主人和白毛中間。基克用力地按下了藏在手掌中的扳機,兩股紫綠色的次元火從噴火口里同時噴出,將面前的所有活物變成了滴濺脂肪的嘶聲肖像,把整條走廊浸入了烈焰中。在比合理或安全的時間長了幾秒鐘的徹底沖刷之后,基克放松了對扳機的控制,噴火器在石板上吐出了最后幾滴燃料后,止住了咆哮。
出入口消失了。外面的走廊已經(jīng)被非自然的熱量和次元火的污穢觸感盡皆扭曲,就像基克腳掌上的水洼一樣繼續(xù)燃燒。到處都是金屬和骨頭糾凝在一起的奇怪融合,表明一個武器小組或全副武裝的風(fēng)暴鼠已經(jīng)莫名遭殃。
升騰的火焰在白毛的厚外套周圍閃爍著,毀滅界域的油性映像在他的鱗甲上掙扎著想要刻下烙印。
“死亡大師,上!”?基克尖叫了一聲,立馬向后退去。
拉茲爾·菲斯唐興奮地呲牙咧嘴,迫不及待從后面撲了上來,一對沾滿毒液的匕首刺向白毛未被甲片包裹的喉嚨。
雙方的身影頓時一片模糊?;藳]有看清白毛的動作,但不知何故,他并沒有被殺死,而菲斯唐正翻著筋斗,速度之快也完全不像是被斧頭劈中的樣子,打得正酣的兩人讓基克完全插不上手。刺客大師的尾巴啪嗒一甩,一大片飛舞的暗器瞬間填滿了被毀壞的走廊,白毛剛轉(zhuǎn)過身,鼠人凌空抽射出的飛鏢像從懸崖上掉落的礫石一樣劈里啪啦地砸在了他的盔甲上。
然后他扭頭就跑。
基克焦急地咕噥了一聲,對方的反應(yīng)尚在他的理解范圍內(nèi)?!吧?!快上!他跑不了多遠,快去把他殺-殺了,死亡大師!”
菲斯唐張開雙臂,低頭看著自己。白毛的斧頭在他斗篷的綠黑色絲綢上劃出了一條整齊的線,流出的血液開始滲入織物。
“殺-殺!”死亡大師繼續(xù)咆哮著沖了出去。
“等等,別!”尖叫的克拉奇試圖抓住菲斯唐,但在一片絲綢的飄動中,他和他的陰溝鼠已經(jīng)如潮水般涌過破損的樓梯,追趕白毛去了。老從者一把拉住了帕斯尼奇的頭,仿佛他也會迅速跑掉似的?!澳阕屛覀円呀?jīng)沒幾個戰(zhàn)士了?!痹谘a充說“主人”之前,克拉奇恨恨地朝樓梯上吐了口唾沫。
基克曾短暫地考慮過離開克拉奇的身邊,免得在他英勇撤退的同時被白毛跟上,但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家是已經(jīng)回不去了。為了讓克拉奇籌集到足夠用于購買勇士的次元石硬幣,基克已經(jīng)賣掉了自己擁有的一切。
現(xiàn)在他身后只剩下被輕視的對手和畢生的敵人。
“我們要以最快-快的速度趕往大師工坊。”他嘶吼道。
留給基克的唯一生路是繼續(xù)前進。當(dāng)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即鍍金工獲物的前主人臭名昭著的實驗性武器庫時,就會擁有所需的全部火力。
甚至足以將白毛的鬼魂轟殺殆盡的火力。

齊克看到了它。大師工坊就在下一條走廊的盡頭。在一陣欣喜若狂的驅(qū)使下,以及不用承受四分之三的武器燃料的精明預(yù)謀,讓基克沖在了其余的戰(zhàn)士前面。
這個工坊是他遇到的少數(shù)幾個大門完好無損的洞穴之一。這可能是因為它們是巨大的、堅固的、有半條尾巴那么厚的金屬玩意。昔日的鍍金工獲物的主人一直是值得稱贊的偏執(zhí)狂。
“進來!”基克擠過狹窄的開口,催促他的戰(zhàn)士們跟上。讓嘍啰們和他一起進去,總比和白毛一起被困在走廊里要好。
幾個瀕臨絕望的武器組索性丟下槍,四腳并用飛快地奔跑,就在基克和風(fēng)暴鼠頭領(lǐng)強行把大門關(guān)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和一陣塵土飛揚之前,后邊的所有人都拼命沖了進去。
氣喘吁吁的基克背靠在門上松了一口氣。他想看看白毛能不能通過這個。
“蠢-蠢貨。”
在基克意識到有人在跟他說話之前,克拉奇就抓住了他的衣角。這只老從者比他這個年齡段的生物更強壯,他把基克的身子拉起來,直到他們的鼻子對著鼻子,這讓基克開始不安地顫抖。
“菲斯唐可能會回來?!笨死嫠缓鸬?。
基克用腺體里的一股餿掉的氣味表達了他對這一點的想法。
帕斯尼奇忽然發(fā)出一陣狂躁的瘋笑。
克拉奇丟開了基克的脖子。他們都轉(zhuǎn)過頭去看。
齊克抬頭一看。
工坊的工程大術(shù)士似乎已經(jīng)獨自死在他的椅子上,他的武器正對著門口。一個突如其來的可怕想法劃過了基克的大腦,他的爪子松開了次元閃電滑膛槍的扳機,指向身后的大門。一群仍在門口徘徊的斯卡文因主人突然的動作嚇得縮在一起。
“把門打開!”
“不,”克拉奇吼道。“不,這是個騙局。你把珀利克和菲斯唐趕走,讓我失去了大半帶來的戰(zhàn)士,然后把我引到這里等著白毛來抓。”他舉起一只爪子,責(zé)備地指著基克?!斑@就是你的打算。你是故意這樣做的?!?/p>
基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按?蠢貨克拉奇太害怕白毛了,不敢好好思-思考。這是我的探險隊?!?/p>
克拉奇爆發(fā)出尖銳的大笑?;艘庾R到他以前從未聽他笑過。
“是誰在跳蚤市場上發(fā)現(xiàn)了帕斯尼奇?”
“又是誰付的錢?”基克反駁道。
“是誰買了你那珍貴的地圖?是誰在燃窖大師最后一次實驗之前把他的絕緣鞋放錯了地方?然后是誰說服你賣-賣掉他所有的東西,一起前往鍍金工獲物?”
基克眨了眨眼,他的腦袋飛速旋轉(zhuǎn)。這都是他的主意,不是嗎?
他正要這么說的時候,那個被燒焦了但還活著的風(fēng)暴鼠頭領(lǐng)發(fā)出了不滿的吼聲。
“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他問克拉奇。
“是的-是的,我的計劃。”吐著白沫的克拉奇用輕蔑的腳爪向基克指指點點?!斑@一個過度興奮的矮個子老鼠無法想出的-計劃——”
他突然停了下來。
風(fēng)暴鼠頭領(lǐng)的生銹長矛貫穿了洞穴主管的麻布衣。
“真是個壞計劃?!鳖^領(lǐng)補上一句。
克拉奇痛苦地倒在地上,途中把基克的工作服涂滿了血?;苏痼@地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老從者。
與此同時,堵在門口的斯卡文們幾乎沒有注意到這場爭吵,更沒有注意到它的結(jié)果。他們敲打著門,痛苦地吱吱說門從另一邊被卡住了,跟著就與快速竄到后面的族親鼠扭打在一起,哀嚎著沒有別的出路了。以前的族親們因為他們注定要在這個巢穴中死去的結(jié)局而爭論不休。當(dāng)懦弱的心靈屈服于恐慌時,齜起的牙齒變成了出鞘的刀刃,基克退縮了,仿佛自己也被利器擊中似的,因為他看到武器組里的第一個成員被自己的槍手刺中了背部。周圍的鼠人全部陷入了抓撓、撕扯、絞殺、摳挖的狂亂行徑,而帕斯尼奇幾乎沒有被誰注意到,他扭身坐到老大師的椅子上輕撫著木乃伊化的遺骸,仿佛剛找到回家的路。
“白毛......”
基克希望自己能不成為氏族鼠發(fā)泄的對象。他抬頭看了看那個風(fēng)暴鼠。
尖牙頭領(lǐng)低頭看了看他。
基克舉起燃料幾乎所剩無幾的手鎧,咽了口唾沫。

基克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他舔著墻壁上的濕氣凝結(jié)的水珠,吃著越來越不合胃口的戰(zhàn)士們的碎肉。他從克拉奇開始下嘴,盡管他當(dāng)時并不是特別餓。其余的探險隊成員都被次元火燒焦了,即使以生命界在幾個小時內(nèi)就能讓雜草長滿尸體的趨勢,也足以讓一只鼠人吃上幾個星期了。
他把他們都吃了。
為了打發(fā)時間與安撫狂熱的頭腦,基克幾次嘗試了逃跑。洞穴里堆滿了大量的廢品,但把它們挪到一邊比全部炸開還難。他的努力總是以燒焦的皮毛、惱怒的脾氣和在一扇堅定地拒絕承認(rèn)他的天才、且表面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的大門而告終。
由于沒有其他鼠人可以為這些災(zāi)禍提出異議,基克發(fā)現(xiàn)自己在大師的腐爛椅子周圍踱著越來越窄的圈子,被恐懼所困擾,并被蜷縮在破損座位上的憔悴軀殼所吸引,帕斯尼奇依然在半埋在老大師的腳下。他選擇死在那里,而不是出來?;藥缀蹩梢宰鹬剡@只氏族鼠的懦弱。到目前為止,他也沒有吃帕斯尼奇,盡管他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咕咕叫了,而且正在用墻上生長的粘液做實驗。它們讓他聞到了奇怪的顏色,并經(jīng)常讓他在睡前為自己的許多不幸而傻笑,然后才睡上一段不確定的時間。但這仍然比吃帕斯尼奇的肉好。他不想碰那塊瘋狂的肉,把他從老大師身邊拉走也覺得不妥。
即使是現(xiàn)在,工坊的洞穴里也沒有其他可供他挑剔的地方,基克越來越多地進行自我毀滅式的逃脫嘗試,而椅子上的大師遺骸是他唯一不敢玷污的地方。
如果他當(dāng)時沒有離開就好了。
他一直知道鍍金公獲物是被詛咒的,從一開始就知道。但他讓自己對叛徒克拉奇盲目的忠誠,這個殺害他心愛的導(dǎo)師的兇手,蒙蔽了他對危險的敏銳直覺。
他真不幸。他應(yīng)該懷疑,自己一貫付出和信任的天性會有一天讓他因此而死。
“你做了什么,蠢-蠢貨?”他對死去的大師嘶吼道。
最近幾天,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于直接稱呼他了。這可能是粘液霉菌對他感官的影響,但他也確定,當(dāng)他踱步時,這個死死玩意干澀的眼睛在跟著他轉(zhuǎn),當(dāng)基克說話時,他的皮膚會起皺,在椅子上坐得更直。
“是的-是的,死死玩意,我是在對你吱吱說話。我叫你蠢-蠢貨,蠢貨!你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被困在自己的洞-洞里孤獨地死-死的?”
流水從某個隱蔽的漏洞中滴落下來。發(fā)出吱吱聲的金屬聲響沉悶而遙遠?;送嶂^裝作傾聽他的答案。他已經(jīng)問過這個問題很多次了,但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個直接的答案。“這是一個有胡子玩意的地方?嘎?。∥乙呀?jīng)看-聞到了。但克拉奇和其他人會聽嗎?不-不,他們不會。我試圖警告他們所有人。是的-是的。”他使勁搖頭。“但他們不聽。不要去鍍金工獲物,我告訴過他們。它屬于白毛?!?/p>
大師羊皮紙般薄的長袍沙沙作響,就像基克在坎克魯斯蔓生區(qū)的舊圖書館里看到的地圖頁一樣。
“我說了。我告訴過他們。你說基克是騙子嗎?”他圍著那個死死玩意轉(zhuǎn)了一圈?!澳憔褪悄莻€騙子。騙子和蠢貨-老鼠!你的戰(zhàn)士們在哪里,蠢貨-老鼠?”
“斯卡文最大的敵人一直是斯卡文?!?/p>
基克窺視著木乃伊?!澳銜ㄖㄕf話嗎?”
“在這里,你這個呆子。”
基克猛地轉(zhuǎn)過身。
目瞪口呆的他膝蓋一軟癱倒在地,做出了向?qū)Ψ绞竞玫淖藙???赡苁怯捎谌狈κ澄铮部赡苁前l(fā)現(xiàn)自己并不懼怕慢慢走向饑餓和精神錯亂的結(jié)局,以至于此刻的基克已無法感受到真正的恐懼。
白毛望著他,就像阿澤爾那顆可憎的至高之星,沒有給鼠輩留下一絲容身的陰影。基克迅速在地板上劃下了大角鼠的符文,如果他那可怕的神能看到的話,他也不在乎會被一口吞掉的命運,但這個符文從地上消失的速度和它出現(xiàn)時的一樣快,除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位之外,沒有任何神靈響應(yīng)基克的祈求。
白毛嘆了口氣,仿佛蔑視的態(tài)度終于輸給了憐憫。
“這是一個矮人的族堡?!彼f?!霸?jīng)是。在混沌時代,它和紀(jì)嵐的其他地方一起落入了格洛特兄弟之手。但他們并不關(guān)心矮人的榮耀,而且,就像你們這些人慣常會做的那樣,納垢軍團前腳剛走,斯卡文后腳就鉆了進來。你們掌握了我的人民的財富不到一年,就因為誰對如何花錢有最好的想法而自相殘殺。我的一部分在那里看到了這一切,所以我記得。你看,漂泊者矮人在撤離之前留下了一個游俠,一個年老的白胡子矮人,他的任務(wù)是在國王回來之前看護失去的據(jù)點并做好記錄。在很久以前,他就已孤獨地離世,但他的守望變成了傳說,變成了我!”
他靠得更近了。
基克的雙眼擰得更緊,靠近白毛就像是湊近一把生銹的刀刃。他的皮毛縮了回去,從顫抖的肉體中抽走了所剩無幾的反抗精神。
“只要國王的后裔還活著,只要還有渴望恢復(fù)伽洛克·斯特羅馬茲——是的,這就是此地的真名——的矮人,只要還有害怕這個神話的斯卡文,那么我就仍在這里守望?!?/p>
“我會告訴他們,白毛大人!”基克尖叫著匍匐在地。他感覺到白毛在他頭頂上變大了,又不敢抬頭去看這是否是真的。“基克將充當(dāng)帕斯尼奇-肉塊的替代者,向所有愿意聽的人講述白毛的故事!”
“你會的。你最好如此。再過一兩代的時間,你就可以把老鼠趕出我的家了。唉,你們這種人的壽命太短,又過分地相信自己的正直和別人的虛偽。你也不尊重歷史,難道你就不能從那些首先養(yǎng)活你的帝國的存在那里繼承下來些什么嗎?”
基克眼皮上的寒光慢慢變暗。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工坊空空蕩蕩,原先緊閉的大門已經(jīng)打開了?;舜謿?,費力地站直了身子,一時還無法相信自己不僅活著,而且即將獲得自由。
白毛放過了他。但基克信仰的神靈顯然沒有。
“我會把這個故事講出來的?!痹?jīng)為非自然科學(xué)保留的狂熱使基克以最快的速度吐出了這些話。
基克背上的毛發(fā)生出了刺痛的感覺。他知道白毛就在身后,但他不敢轉(zhuǎn)身。
“你會在一或三年內(nèi)再回來的,我毫不懷疑。”白毛嘆了口氣?!暗@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p>
【戰(zhàn)錘AOS】老矮人的守望——《漂泊者編年史》短篇七:老白毛的評論 (共 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