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風(fēng)暴(下)
?此時,港區(qū),格納庫——
? ?指揮官在明石的帶領(lǐng)下穿過一排排柜子,在一個水道前停下腳步,打開其中的一個柜子,用機械臂取出一副折疊著的艦裝,對指揮官說:“指揮官,這樣子就修好了喵。明石幫你加了不少東西了喵,你看喵——”她伸手指向兩側(cè)的飛機彈射器“指揮官你看喵,新的水偵”她突然壓低了聲音對指揮官說:“對了,指揮官上次給明石的圖紙……”還沒說完,指揮官,就將手搭在了明石的肩膀上,“記住,我沒有給你過任何東西,我們現(xiàn)在的技術(shù)都是自己研究出的?!泵魇仁倾读算?,隨后點了點頭“是,指揮官?!敝笓]官滿意地摸了摸她的頭,“不說這個了,我們來看看我的新艦裝吧。”明石回過神來“是,指揮官。明石還把腓特烈留下的技術(shù)放在導(dǎo)彈上了喵,發(fā)射按鍵在這——”明石指向一個加裝了玻璃翻蓋的按鈕?!靶聳|西就到這里了喵,指揮官自己下水試一試吧”。指揮官穿上艦裝,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分別許久的老友,終于相聚。“感覺……還不錯”指揮官活動了一下四肢,艦裝似乎不是隨著自己的動作來移動,而是根據(jù)自己的思想去活動。“謝謝你明石,”指揮官重新站回陸地上,對明石說,“幫我放到港口去吧?!薄皼]問題的喵?!?/p>
深夜,指揮官家還亮著燈,但只有他一個人。他躺在一個巨大的模擬艙內(nèi),所有的設(shè)備都表明他在駕駛飛機。沒錯,指揮官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自己剛?cè)胛闀r是一名海軍航空兵。而他正在駕駛的正是白天剛剛裝備的新水偵。
偵察機此時的高度是一萬兩米,這是其他艦載機都飛不到的高度。厚重的積雨云掩蓋了噴氣發(fā)動機巨大的咆哮聲,也暗示著下方的天氣“嚯嚯,這種天氣,俾斯麥她們要倒霉咯”指揮官自言自語道,隨后一推操縱桿,一頭扎進下方的積雨云中。暴雨和冰雹瘋狂地敲打著機身,噼啪作響。在大自然的威壓下,它就像架紙飛機一樣單薄無力。沒辦法,為了保住這架珍貴的原型機,指揮官只得猛地一拉操縱桿,同時打開加力燃燒室,逃離了這片風(fēng)暴。
沖出云層,指揮官向偵察機發(fā)送了固定高度巡航的命令后,便脫下裝備,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指揮官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按時出現(xiàn)在辦公室“指揮官怎么還沒到喵?”明石疑惑道“是生病了嗎?去看看吧喵。”
指揮官家的門虛掩著,明石意識到不對勁“是出去了嗎?這么粗心,連門都不關(guān)好喵?!彼哌M屋子,只見從里面竄出一個黑影,停在明石腳邊,輕輕舔著她的腿。明石把它抱起來,才發(fā)現(xiàn)是指揮官養(yǎng)的貓“呀,是嘿嘿喵,”她邊說邊撫摸著小貓的腦袋,“你爸爸在里面嗎喵?”小貓似乎聽懂了,一溜煙小跑進了房間,明石也跟著走了進去。房間里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只有桌上的電腦。明石好奇地湊過去看,但上面的內(nèi)容卻讓她大驚失色“糟了喵!必須,必須馬上告訴其他人喵!”
此時,北?!?/p>
暴風(fēng)雪終于停了,風(fēng)也罕見的止住了。整片海域籠罩在海霧之下,靜的像一片墓地。“歐根親王報告,當(dāng)前可見度下降至2米,是否停止前進?”“繼續(xù)前進?!辟滤果溝逻_了命令,“用雷達和航海圖繼續(xù)前進”她補充道。海霧彌漫,海妖的歌聲悄悄響起,“什么聲音?”歐根大驚失色。
“這是,海妖塞壬的歌聲哦”濃霧中傳來人聲。
海霧褪去,塞壬巨大的艦隊赫然顯現(xiàn),這支巨型艦隊的領(lǐng)頭者,正是清除者。
“全體警戒!準(zhǔn)備接敵!”俾斯麥吼道,電光火石間,雙方火炮齊射,艦載機騰空而起。炮彈落下的瞬間,高大的水柱淹沒了俾斯麥一隊人?!翱蓯骸麄?nèi)颂嗔耍钒?,俾斯麥!”歐根頂住炮火,困難地向俾斯麥說。“……她們?nèi)颂嗔?,你們先走,我殿后!”俾斯麥射出一排彈幕,扭頭朝其他人喊。
但是,其他人并未撤退
“你們在干什么?撤退啊!”她聲嘶力竭地吼道,可是歐根親王,提爾比茨和奧古斯特都一步未退“呵呵,俾斯麥啊,你真笨”歐根親王略帶傲慢地對她說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走吧”“歐根!別任性!帶著其他人邊打邊撤,這是命令!你聽到了沒有!這是命令!”“不!俾斯麥,上次我聽了你的命令,我走了,你差點丟掉性命,是U556冒著生命危險才把你拖回來的;這次,我才不會放任你一個人去送死的!”歐根親王的聲音雖然微微顫抖,但是卻鏗鏘有力——這是她第一次公然違抗俾斯麥的命令。“姐姐……我提爾比茨今天……是不會撤退一步的,生也好,死也好,我都要……和姐姐共進退?!?/p>
? 俾斯麥的眼中短暫地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后便恢復(fù)平靜。她對其他人說:“那好吧,朋友們,我們將戰(zhàn)至最后一彈,盡量消滅敵人。與你們并肩作戰(zhàn),我三生有幸。”
塞壬的艦艇越聚越多,包圍圈越縮越小,在一輪又一輪的炮擊下,俾斯麥四人逐漸招架不住?!耙斄藛帷薄霸賵猿忠粫?,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俾斯麥啞著嗓子喊道。小隊的成員都做好了以死相搏的準(zhǔn)備。塞壬包圍了過來,距離四人僅僅只有一步之遙。所有人都心如死灰,準(zhǔn)備迎接死亡的到來。一秒,兩秒,預(yù)想中那一刻并未來臨,睜開眼睛,卻看見導(dǎo)彈尾流劃破天空,直直闖入敵陣深處?!笆裁矗俊眾W古斯特大驚道“剛才那個,是東煌的新武器,導(dǎo)彈嗎?”所有人都欣喜的向身后的海霧看去,但是并沒有見到預(yù)想中的東煌導(dǎo)彈艦隊。迷霧散去,指揮官猶如神兵天降,殺氣騰騰的站在眾人面前,平日里和藹溫柔的表情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眼中看不出一絲的柔和?!昂呛牵嬗腥?。”清除者舔舔嘴唇,饒有興致地說“碧藍航線的指揮官大人,終于有機會好好地較量一場了?”話音剛落,大批塞壬立刻圍了上來。指揮官眉頭一橫“找死!”說著,調(diào)轉(zhuǎn)炮口,16門480毫米艦炮的威力是恐怖的,每一次開火后,就會多處十幾個燃燒著的殘骸。無數(shù)艦載機朝著指揮官撲了過來,但是在30門120毫米三連裝高平兩用炮的加持下,沒有飛機能活著突破這片密集的防空火力網(wǎng)。乘著塞壬的火力間隙,指揮官清掃了破交艦隊眼前的塞壬,把她們救了出來?!爸笓]官!你怎么來了?”“說來話長,先突圍,然后再跟你們解釋?!敝笓]官頭也不回地答道。在指揮官強大的戰(zhàn)斗力下,塞壬節(jié)節(jié)敗退,清除者眼看局勢不妙,想要撤退。指揮官敏銳地察覺到了,冷哼一聲“想跑?門都沒有!”說罷,便只身沖了上去,攔也攔不住。俾斯麥等人也沖了上去,可是耳麥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嘩………俾……嘩……斯麥姐姐?聽的見嗎?”是U556的聲音。俾斯麥感到很奇怪,莫非是小家伙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偷偷脫離隊伍來找自己?俾斯麥問道:“U556?你怎么在這里?”“俾斯麥姐姐,請你往后看看?!北娙嘶仡^看去,鐵血的主力艦隊沖破海霧,破浪前行?!斑@是……主力艦隊?”耳麥里傳來了Z23著急的聲音“俾斯麥!歐根!奧古斯特!提爾比茨!你們怎么樣了?受沒受傷?”“我沒事,尼米,你們?yōu)槭裁磿谶@里?”“那是個圈套!英吉利海峽里連個鬼影都沒有,更別提塞壬了。我們在海峽盡頭遇見了鳶尾的巡邏艦隊,恰巧這時又收到了明石的通知‘破交艦隊闖入敵陣,指揮官已趕去救援,立即調(diào)轉(zhuǎn)船頭,前去支援’然后我們就和鳶尾的巡邏隊一起趕過來了?!蹦崦捉忉尩馈!百滤果溍靼?。指揮官已經(jīng)沖上去了,請速速趕來援助”“鐵血主力艦隊收到!”就在一剎那,遠處的指揮官那邊騰起了一片尾流,顯然是又發(fā)射了一枚導(dǎo)彈,但卻擦著清除者過去,正當(dāng)大家剛要吐槽這發(fā)導(dǎo)彈的準(zhǔn)頭時,巨大的暗紅色光柱拔地而起,在數(shù)十米的高空停下,形成一個燃燒著的巨大火球。
“阿瓦隆之門!撕裂時空吧!”
隨著指揮官的咆哮,火球像是收到召喚,在空中猛地炸裂開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黑洞般的東西。黑洞不斷蠶食著周圍的空間和時間,天空出現(xiàn)了裂痕,像碎掉的玻璃一樣脫落,隱入海風(fēng)。破裂的天空后,居然隱藏著一座巨大的“塔”。一切,都和幾個月前腓特烈大帝在斯卡帕灣做的一模一樣,只是不知道,指揮官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兩個不完善的技術(shù)整合到一起的。指揮官明顯已經(jīng)殺紅了眼,頭也不回地沖進了鏡面海域,破交艦隊趕忙跟了上去,整個鏡面海域堆滿了塞壬的量產(chǎn)型,但是指揮官的炮火就像秋收的鐮刀一般,一茬茬地收著塞壬的艦船。 幾輪齊射后,他成功清理了一條通往“塔”的路。剩下的臭魚爛蝦,就交給后續(xù)到來的鐵血主力艦隊了,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摧毀他“塔”里的清除者主機,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做到永絕后患。在經(jīng)過斯卡帕灣一戰(zhàn)后,塞壬明顯對“塔”的防護性能做了不少改進,普通的炮彈打上去就跟撓癢癢一樣,就連指揮官的480毫米艦炮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別費那個勁了,沒有用的,你們在這個時候發(fā)動進攻是不明智的”“但是是最應(yīng)該發(fā)動進攻的時機”清除者緩緩閉上了眼睛“人類還是一樣啊,感情用事,但殊不知,每一步都是被人操縱著吶??杀?,可悲!”
距離太“塔”的自爆只剩下5分鐘了,縱使整個鐵血艦隊的炮彈不要錢一樣砸在它上面也無濟于事。4分鐘,3分鐘,時間越來越少,指揮官卻轉(zhuǎn)頭對其他人說:“這樣下去說沒有用的!你們所有人都撤,我自有辦法?!闭f罷,在眾人的注視下,指揮官緩緩向鏡面海域深處走去“不,指揮官!回來!”“指揮官!你不能去,那是送死!”指揮官平靜的在麥克風(fēng)里說道“Z1,Z46,Z23,把她們帶走。還有你們所有人,全部撤退,我來處理?!倍溊锶寺曕须s,指揮官一把扯掉耳麥,偷偷回頭望去,看見大多數(shù)人都撤出了鏡面海域,Z23和Z46正在把俾斯麥往外拖。他長出一口氣。其他人都沒事了,自己也可以去完成最終的目標(biāo)了。指揮官身上還剩下一顆導(dǎo)彈,這顆彈頭是特制的,用核聚變可以達到最大的威力。“再見了,同志們,朋友們,家人們……俾斯麥,再見了。老師,我們,我們終于可以再次相見了?!闭f罷,指揮官慢慢撥開了那個蓋著玻璃翻蓋的按鈕,導(dǎo)彈破空而出,精準(zhǔn)地命中“塔”,就在頃刻間,極亮的光從“塔”上迸發(fā)出來,指揮官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指揮官面朝下躺著,聆聽著一片寂靜。他完全是一個人,周圍也沒有別人。他不能十分確定自己是不是在這里。
過了很長時間,也許根本沒有時間,他意識到自己肯定存在,踏踏實實的存在,而且躺在某個東西的表面。想到這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觸覺,便一下子爬起來,坐在水里。
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小水潭,渾身赤裸。指揮官很想知道自己在哪里,便四處張望。傍晚的風(fēng)吹過,周圍櫻花紛紛,有幾片花瓣落在他肩上,但又滑落下去,在平滑如鏡的水面激起一輪輪的漣漪。周圍空蕩蕩的,即使自己沒穿衣服,他也不臉紅。
遠處響起了輕微的木屐聲,有正在向他走過來。指揮官頓時希望能有一件衣服,他的眼前便立刻出現(xiàn)了一件長袍。指揮官立即把長袍披在了他身上。長袍干凈整潔,暖呼呼的。真奇妙啊。木屐聲由遠及近。
是天城
“老師!”指揮官喜出望外,大步迎了上去,天城也張開雙臂,擁抱這位自己引以為豪的學(xué)生?!白甙?,我勇敢的指揮官,先去喝一杯熱茶吧?!?/p>
跟隨天城,推門走進一個院子,院子不大,中央的小亭子里的茶幾上放著一只熱氣騰騰的茶壺和兩只杯子,一切都像是為他提前準(zhǔn)備好的。剛坐下,指揮官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師,所以,我死了,對嗎?”
天城笑了笑,隨即回復(fù)道“好問題,主上。是,亦或是不是?!?/p>
“那如果我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還能在這里和您說話呢?莫非是因為您也早已去世了嗎?”
天城仍是笑笑,兩人就這么對視著。
“沒有?”
“沒有”
“可是,我肯定死了啊,沖擊波,輻射,鏡面海域的特殊環(huán)境,我不可能活下來?。俊?/p>
“沒錯,這種環(huán)境,平常人肯定活不下來,但是,主上,想想你的戰(zhàn)友,想想你的朋友,真的沒有什么能夠幫助你活下來的嗎?”
指揮官沉思良久,并未說出一個字。
天城笑道“看來,主上,你應(yīng)該更好的了解你最親密的戰(zhàn)友的——先喝茶吧,都快涼了?!?/p>
天城緩緩端起茶壺給指揮官倒上滿滿一杯熱茶,又給自己倒上。剛倒了一半,指揮官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
“老師當(dāng)年究竟是因為什么而死的?能告訴學(xué)生嗎?”
聽到這句話,天城猛地一驚,不小心把茶水灑了出來。
“主上為何突然發(fā)問?”
“好奇罷了,還請老師多多包涵?!?/p>
天城掏出手帕,緩緩擦拭著被茶水沾濕的袖子。良久,嘆一口氣,幽幽答道:“這個東西,是所有絕望者的夢想啊。這種毀天滅地的可怕威力,誰不想擁有呢?不愧是我最引以為豪的學(xué)生啊,這種觀察力,真是百年難遇呀。不錯。老師我當(dāng)年運載著所有的核彈資料,和一顆10噸級的核彈,送往天寧島,再去SP海域進行試爆,不料天災(zāi)降臨,關(guān)東大地震松動了保險,讓核彈直接在船艙內(nèi)爆炸,損壞了龍骨,摧毀了所有資料,讓重櫻的研究又得從頭開始。而我,卻因為大量的輻射不久也撒手人寰,剩下能用的零件被裝在加賀身上。這就是曾經(jīng)的真相……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主上?”
“十分感謝老師?!敝笓]官鞠了個躬,又說道:“既然學(xué)生也遭受了差不多的處境,為什么,我卻不是在天之靈與您相見,而是在這里呢?”
“主上,你比我更有資格擁有它,因為你把他用來對抗真正的敵人,而非盟友。碧藍航線和赤色中軸的聯(lián)系從未斷過,也從不應(yīng)該斷絕。我的核彈,是向著白鷹飛去,但在你手中,卻是向著我們共同的敵人。你比我更有資格擁有它?!?/p>
指揮官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學(xué)生明白了?!?/p>
天城看著指揮官,笑了笑,起身拉起指揮官的手“主上在這里待了很久了,我想,差不多該到時間了。”
她拉起指揮官的手走出院子,帶他走到一處火車站臺前。這個站臺看上去已經(jīng)荒廢很久了,但是火車軌道上卻沒有積灰——一看就是經(jīng)常有火車經(jīng)過。月臺上的長椅上滿是落葉和雨水。天城擦干上面的露水,扶指揮官坐下。
沉默
兩人并排坐著,但卻都一言不發(fā)。天城望向遠方,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指揮官著低頭,似乎在沉思著。
過了許久,遠方傳來了汽笛聲,天城站了起來,指揮官也跟著站了起來。
“它會把我?guī)У侥哪???/p>
“往前”天城簡短的回答。
“我應(yīng)該回去,是嗎?”
“這取決于你,不是嗎?”
指揮官嘆了口氣。他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因為他不想回去面對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斗,丟失同伴的痛苦。他站起身來,看向天城,天城也看著他,他們久久的凝視著對方。
“告訴我最后一點,”指揮官說,“這是真事嗎?還是發(fā)生在我腦子里的事?”
天城微笑地看著他,雖然視線再次模糊,但她的聲音卻那樣響亮有力地傳到了指揮官耳里。
“當(dāng)然是發(fā)生在你腦子里的事,主上,但為什么就意味著不是真的呢?”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指揮官的臉上“唔…頭好暈。”用了幾分鐘,他才想起自己是誰。自己躺在一張舒服的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充滿了鼻腔。他應(yīng)該是在醫(yī)院。指揮官仔細聆聽著身邊每一絲聲音,輕微的鼾聲從腳邊傳來,看來房間里不只有自己一個人。他睜開眼,自己身上綁著厚厚的繃帶,手上連著一大堆輸液管,一旁的監(jiān)護儀有規(guī)律地嗶嗶響著。他想動動腿,卻發(fā)現(xiàn)腿上打了石膏。床尾趴著一個人,從凌亂的金發(fā)可以看出是俾斯麥,指揮官沒有忍心叫醒她,又躺了回去。清晨的陽光暖暖的,并不刺眼。病房的窗戶正對著海灘,從窗簾縫中望去,碧藍的大海盡收眼底。望著波光粼粼的大海,指揮官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港區(qū)的呢?正當(dāng)他苦苦思索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愛丁堡推著推車走了進來,指揮官趕忙閉上眼睛裝暈。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在自己身邊停下。輸液管在晃動,愛丁堡可能在換吊瓶。等到輸液管停止晃動的時候,指揮官突然睜開眼睛,拽住她的衣角說:“愛丁堡,今天是星期幾?”
可憐的愛丁堡正在轉(zhuǎn)身拿藥,這一下把她嚇得一激靈,手里的玻璃瓶咣的一聲掉在金屬推車上,“哇啊啊啊啊,指揮官,你醒了!”俾斯麥被吵醒了“愛丁堡,一大清早叫什么叫?”又抬頭看到了指揮官拽著愛丁堡的裙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強忍著激動,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呲牙咧嘴,是真的。貝爾法斯特也揉著眼睛走了進來“姐姐,一大清早什么事這么激動???”“指指指指指指指揮官!醒了!”“啥?”貝爾法斯特以為自己聽錯了,湊到眼前一瞧,指揮官也看著她,四目相對。貝爾法斯特雖然喜出望外,但作為女仆長她還是盡力控制住了情緒,俯下身行了個禮,對指揮官說到:“閣下,你終于醒了。愛丁堡,去通知喬治做早飯。”“是”愛丁堡慌慌張張地跑出了房間。貝法目送姐姐離去,轉(zhuǎn)頭對指揮官和俾斯麥說:“閣下,稍等,我去叫女灶神和英仙座過來檢查。俾斯麥小姐,請你先在這陪指揮官一會兒?!闭f罷,又行了個禮,走出了房間。
房間里只剩躺在床上的指揮官和俾斯麥了,兩人就這樣含情脈脈地對視著。過了許久,指揮官才打破了沉默“俾斯麥,我昏迷不醒的這幾天,你也幸苦了,”指揮官心疼地?fù)崦菑埦露v的臉? “看把你累的,黑眼圈這么重。現(xiàn)在我也醒了,你也可以回家睡個好覺了?!薄拔也?,至少等女灶神給你檢查完沒問題了才走,”俾斯麥撅起嘴,撒嬌道“你就這么想趕我走呀”“沒沒沒沒沒”指揮官連忙捏了捏俾斯麥的小嘴,認(rèn)罪道“錯了,錯了,不趕你走了”“這還差不多嘛。等著,我去給你泡茶去。”俾斯麥理了理打結(jié)的金發(fā),吹著小調(diào)拿著杯子泡茶去了。俾斯麥剛走,英仙座就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睡眼惺忪的女灶神?!爸笓]官早上好啊,你可算是醒了。從你回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嗯……十五天了。”“不僅如此,這十五天里你可沒讓我們少操心:超過平常人承受能力兩倍的核輻射,左腳腳踝粉碎性骨折,右腿脛骨粉碎性骨折,七根肋骨骨折,超過三十塊小碎片殘留在胸腔,失溫癥,四肢二度凍瘡,70%的皮膚三度燒傷,以及腦震蕩和輕微的腦干損傷;送到港區(qū)之后又經(jīng)歷了三次心臟驟停,五次大出血;這么重的傷,所有人都認(rèn)為你醒不過來了。”英仙座看著手中的書寫板,補充道?!安贿^現(xiàn)在看來,上帝站在了你這邊呢,指揮官?”女灶神微笑著說,“讓我們來檢查一下你恢復(fù)得怎么樣了吧~”
?她們脫下指揮官的病號服,拆開身上的繃帶,仔細的觀察著他剛長出來的皮膚。新皮膚紅嫩嫩的,似乎一碰就會碎?!班拧つw恢復(fù)得不錯,最痛苦的時候已經(jīng)在昏迷的時候度過了。”英仙座檢查后笑著說。兩人給指揮官換了繃帶,又穿上病號服,扶指揮官躺下。這時愛丁堡端著做好的早飯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指……指揮官,早飯給你拿過來了?!睈鄱”ぐ咽种械耐斜P放到床頭柜上,俯下身行了個禮,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真是的,姐姐還是這么粗心”貝法扶著額頭走進來,無可奈何地說。“女灶神小姐,你托我拿的藥我放這里了。還有,”她把一個紙盒放到另一側(cè)的床頭柜上,補充道,“閣下,趕緊趁熱吃了早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庇质歉┥硇辛藗€禮,走出了病房。喬治五世做的早餐是英國司康餅和一小勺德國泡菜,一旁的粥冒著熱氣——應(yīng)該出自平海和寧海之手。指揮官緩緩拿勺子攪著熱粥,若有所思地問一旁擺弄醫(yī)療器械的兩人問道:“俾斯麥她……一直陪著我嗎?”“是的,指揮官,”英仙座繼續(xù)低頭擺弄著器械,說道“其他人怎么勸她去休息都沒用,說在自己之前臥床休息的時候你對她照顧有加,現(xiàn)在也要這么對指揮官來著,不過看她手腳利索辦事效率高,也就把她留下了。”
?指揮官醒來可是一條爆炸性新聞,不出幾個小時,病房門口擠滿了人,多多少少都帶著禮物,要求見指揮官一面。指揮官看到大家如此關(guān)心自己,精神大好,便允許了探訪,只不過一次只能進來一個人就是了。整整一天,指揮官都在接待艦?zāi)飩?。直到夜幕降臨,最后一位艦?zāi)镫x開,指揮官才躺下休息,一個個地拆堆成山的禮品。
?又過了幾周,英仙座和俾斯麥把他的繃帶拆掉,指揮官的皮膚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腦震蕩的癥狀也消失了,只不過兩條腿上還得打著石膏,胸口還要綁著固定帶。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難免會感到無聊,便纏著俾斯麥要推著自己在港區(qū)里轉(zhuǎn)一圈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安恍?,指揮官,你還沒恢復(fù)好?!薄澳憧纯次?,恢復(fù)得好好的,有什么問題?”“會著涼的”“拜托,現(xiàn)在是七月份,大夏天”俾斯麥拗不過指揮官,只能把他扶上輪椅,一溜小跑推著輪椅走出了醫(yī)院。晚風(fēng)涼絲絲的,裹挾著海風(fēng)的咸味。指揮官又想起了自己與老師的奇遇?!白钣H密的戰(zhàn)友”究竟是誰呢?他心中突然像通了電一般想起什么。他轉(zhuǎn)頭問身后的俾斯麥:“俾斯麥,我的艦裝呢?”俾斯麥抬起頭,瞇著眼睛,仔細地回想著“唔……我記得應(yīng)該是在你被拋出鏡面海域的時候就有一部分解體了,這一部分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薄澳鞘S嗟哪兀俊敝笓]官急切地問。“嗯……大部分都被Z1和Z23和Z46在你身邊找到了,現(xiàn)在明石正在修復(fù)。”“帶我去見明石。”“?? 好吧”
?俾斯麥推著指揮官來到明石的工作室門前,敲了敲門,“小明,在家嗎?”門應(yīng)聲而開“呼喵,什么事喵?”又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指揮官,連聲道:“呀喵,是指揮官喵。病還沒好就來找明石喵,是有什么事情喵?”“明石,借一步說話?!敝笓]官說,又轉(zhuǎn)向俾斯麥,“你在這里待命,我去和明石小姐談點事情?!闭f罷,便自己搖著輪椅和明石走進屋里,關(guān)上了門。
?明石的工作室是一個兩層的小樓,樓下是工作室,閣樓則是她休息的地方。一樓的工作臺上堆滿了各種工具,而在工具山的中央,明石的電腦連接著一塊燒焦的電路板——明顯是他艦裝的一部分。
?指揮官拿起這塊幾乎已經(jīng)是黑炭的電路板仔細看了看,雖然外殼損毀嚴(yán)重,但是上面的芯片等重要部件卻并未損毀。
“明石”
?“喵?”
?“這是什么?”指揮官好奇地問。
“呼喵,這個是明石的新科研成果喵,PDS系統(tǒng)喵?!?/p>
“PDS?”
?“嗯喵,PDS就是被動防御系統(tǒng)(Passive Defense System)喵,是用來保護使用者的喵。”明石跳到電腦椅上,從電腦上調(diào)出一段動畫。畫面中的小人明顯是指揮官,在核爆發(fā)生后,他的艦裝自動變成了一個球形,替他擋下了大部分的沖擊波,不過這項技術(shù)明顯還未成熟,在被拋出鏡面海域前就解體了一部分。
“怎么樣喵?很厲害喵?嘿嘿,明石早就預(yù)料到指揮官會做出這種蠢事了喵,就特地在你的艦裝里放了這么一個系統(tǒng)喵,不過主要還是讓指揮官幫忙測試一下新技術(shù)喵?!?/p>
好你個明石!敢拿艦隊指揮官當(dāng)實驗對象,你這膽子可不比把辦公室網(wǎng)線拔了的貓咪嘿嘿小啊。指揮官心里想,他雖然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背地里可把明石的祖宗十八代全給罵了一遍。不過細細想來,這個裝置興許還有用,他自己也豁然開朗,原來老師說的“最親密的戰(zhàn)友”“朋友”所指的是這個意思,便不再追究明石的責(zé)任。他輕咳一聲,向明石告辭離去。
梁個月后,后山——
指揮官和俾斯麥坐在山坡上,她的頭搭在指揮官的肩上,望著遠處的夕陽緩緩落下,碧藍的大海被染成了血紅色。俾斯麥也望著夕陽說:“指揮官,接下來,你有什么計劃嗎?”
“從今天開始,赤色中軸將回歸碧藍航線,一同對抗塞壬。”指揮官淡淡地說道。
俾斯麥并不意外,在這樣的危機面前,指揮官的選擇并不令人驚訝。
“對了,我還有一個東西想給你?!?/p>
指揮官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小盒子,拆開最外面的一層牛皮紙,一個精美的藍色小盒子出現(xiàn)在她眼前。指揮官打開盒子,一枚戒指靜靜躺在盒子里,他摘下帽子,單膝跪地,捧著那枚光彩照人的戒指,對已經(jīng)吃驚得說不出話的俾斯麥說道:“俾斯麥,當(dāng)我在三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jīng)屬于你了。我愛你,你愿意嫁給我嗎?”
雖然兩人已經(jīng)兩廂情愿地在一起了很久,但是突如其來的幸福也讓俾斯麥心里小鹿亂撞,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接過戒指撲進指揮官的懷里,指揮官腳下一滑,向后倒在草地上。
“啊,重死了啦”指揮官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溫柔地?fù)崦滤果湹念^?!拔摇覍τ诟星楸憩F(xiàn)不太拿手,但是……我想讓你知道,能看到你在身邊,我就十分幸福……”俾斯麥抽噎著說道。
夕陽西下,港區(qū)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不知這片祥和,又能持續(xù)多久呢?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碧藍航線再也不會被塞壬玩弄在股掌之間了。
————————————(完)———————————
(都看到這里啦,留個贊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