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城的宋宣迷上了賭博，一有錢就會去賭坊“瀟灑”一番。漸漸地，父母留下來的田產(chǎn)、店鋪、宅子都變成了賭資輸了出去，最后竟然連妻子女兒都要賣了去還債。

妻子周氏哭求宋宣，把自己和女兒賣到一處，好照顧一下才十二歲的女兒錦娘。

宋宣本來答應(yīng)了周氏的。后來有個姓馬的官員要去偏遠的江北上任，想給女兒麗娟買個小丫頭伺候，出的價比較高。宋宣一咬牙，就把錦娘賣給了馬家做丫鬟。

周氏哀求宋宣把自己也賣到馬家去。宋宣去問了一下，馬家并不需要老媽子，如果宋宣硬要把周氏賣給馬家，那馬家最多只能出十兩銀子。

周氏乞求宋宣不要讓她和女兒分開。

宋宣猶豫了一下，為了多得五兩銀子，還是沒有答應(yīng)把周氏賣到馬家去，而是把周氏賣給了一個姓鄭的行商。

周氏和錦娘分別的時候，母女倆哭得撕心裂肺，旁人都忍不住滴下淚來。

宋宣也做出一副不忍的樣子。周氏對著宋宣的臉“呸”了一口，發(fā)誓這輩子變成鬼都不會原諒宋宣。

馬家已經(jīng)催錦娘登車了，錦娘淚眼朦朧地看著周氏，依依不舍地和母親告別。

宋宣也過來和錦娘告別，用袖子掩著面，抽泣著告訴錦娘：“錦娘不要怪爹爹，你在馬家比在家里強，至少不會餓肚子。萬一以后有了錢，可不要忘記了爹爹?！?/p>

錦娘看都沒有看宋宣一眼，轉(zhuǎn)頭就登上了馬家的車。

宋宣有些尷尬，訕訕一笑，懷里揣著賣妻女的錢，不急著還債，而是又進了賭坊。

三天三夜之后，宋宣兩手空空地從賭坊出來了，他又輸光了。

宋宣正游魂似的在大街上走著，突然遠遠地看見債主王大彪走了過來，嚇得一縮脖子，趕緊扭頭就跑。

王大彪也看到了宋宣，叫嚷著追了過來。

宋宣不要命地跑，一口氣跑到了一個破廟前，才把王大彪甩開了。

宋宣又累又餓，進了破廟想歇息一會，卻發(fā)現(xiàn)有個穿著比較講究的男子躺在破廟里。

宋宣走近一看，男子五十歲左右，臉色慘白，嘴角有血漬，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jīng)死了。宋宣便大著膽子去男子身上摸索，想找點值錢的東西。

誰知才把男子的衣服解開，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宋宣靈機一動，故意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男子醒來，做出一副在救治男子的樣子。

男子果然上了當，十分感激宋宣。氣息微弱地告訴宋宣，他是禮縣人，姓李，名晉，來運城收藥材的，誰知道被一個叫王大彪的訛詐，不但錢被搶光了，還狠毒地踢斷了他的肋骨，重傷了他。

李晉好不容易才逃到了破廟，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不行了……

宋宣一聽，這才想起得了錢后，在賭坊三天三夜，王大彪都沒有來找自己要債，還以為王大彪出門去了。沒想到他竟然盯上了李晉，在訛李晉，難怪沒有來找自己。

得知李晉身上已經(jīng)沒有錢了，宋宣本來想立即就走的。但看著李晉身上的衣服布料不錯，想著怎么也能當幾個錢，也就耐著性子蹲在一旁，等著李晉咽氣。

李晉已經(jīng)是氣若游絲了，斷斷續(xù)續(xù)地告訴宋宣，他若死了，請宋宣把他掩埋了，并到禮縣去告知他的妻子，他必有厚報。

宋宣不太相信李晉，看他這樣子，也就身上的衣服值幾個錢了，還怎么厚報他？

李晉見宋宣只是看著自己，就是不開口答應(yīng)，知道宋宣是不相信自己，勉強提著一口氣，掙扎著對宋宣道：“我的衣領(lǐng)里……縫著一方手帕，你拿著……做信物，找我妻子要一張秘方作為回報……那秘方可保你一輩子富貴……”說完就咽了氣。

大白天的宋宣也不害怕，他首先把李晉的衣服剝了下來，剝得李晉連底褲都不剩，然后找了個松軟的地方，拿起一根樹枝開始刨坑。

不過宋宣刨了幾下就放棄了。工具不趁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覺得太累了，加上肚子又餓，就更不想刨了。

宋宣給李晉說了兩聲對不起，背起李晉隨便往溝里一扔，拍拍手就走了。

宋宣把李晉的衣服細細地摸了一遍，在中衣的衣領(lǐng)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手絹，連忙揣在懷里。

宋宣興沖沖地往當鋪走去，他要把李晉的衣服當了，得了錢做盤纏，去禮縣找李晉的妻子要那張可以富貴一生的秘方。

宋宣走后，一個樵夫走了過來。他叫陳二，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因父母都去世了，家里又窮，娶不上媳婦，一直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

路過溝邊，陳二一眼就看見具一絲不掛，白花花的尸體在溝里，嚇了一跳，連忙跳到溝里，把尸體背了上來。

陳二心善，見不得人死了連個葬身之處都沒有，就把尸體背上了山，又把自己的褐色外套脫了下來，給尸體穿上，這才挖了個坑，把李晉掩埋了。

再說宋宣，拿著當衣服得來的幾個錢，上路沒幾天就花光了，只好一路乞討著去禮縣。

等到了禮縣，宋宣找到李晉家時，已經(jīng)和乞丐沒有兩樣了。

李晉家很有錢，光門房就有四個。

得知宋宣是來告知李晉的消息的，門房才沒有攆宋宣了，狐疑地看了宋宣幾眼，吩咐宋宣等著，派個人進去稟告一聲。

宋宣既羨慕又憤憤然，想著等以后自己有錢了，要派八個人守門……

過了好半晌，里面才出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身后跟著兩個仆從，要先帶宋宣去洗漱一番，再去見太太，免得熏壞了太太。

宋宣高高興興地跟著去洗漱，還讓管事記得給自己準備綢緞衣物，再準備一桌佳肴。

管事嘴里哼哼哈哈地敷衍著宋宣，眼睛里卻滿滿的都是嫌棄。

宋宣進了洗漱房，一個嬌俏的丫鬟進來送衣服。宋宣一見心就癢癢了，這個丫鬟這么漂亮，以后萬一手頭緊了，可是能賣不少的錢呀！

宋宣涎著臉問丫鬟叫什么名字，丫鬟紅著臉，一聲不吭，放下衣服就走了。

宋宣在洗漱房里高聲告訴管事：“剛才這個丫鬟甚是合我的心意，希望能把她送給我?！?/p>

管事不由得撇了撇嘴，冷笑了幾聲。

宋宣洗漱一番，一看衣服很普通，而佳肴卻壓根兒就沒有，勃然大怒。

管事扭頭就吩咐仆從拿棍子出來。宋宣立刻就慫了，馬上換了笑臉，求管事給他一口吃的。

管事塞給宋宣兩個饅頭，讓他在去見太太的路上就吃完，不然就不用吃了。

宋宣餓極了，生怕連饅頭都沒得吃了，被噎得直翻白眼。

見到了李晉的妻子林氏，宋宣眼睛都直了。林氏三十多歲的樣子，雖然是半老徐娘，但美麗不可方物，說是仙女下凡都不為過。

宋宣連忙做出一副公子哥兒的派頭出來，希望林氏能高看自己一眼，心里暗恨衣服配不上自己的風度氣質(zhì)。

林氏說話也好聽，如出谷黃鶯似的，先問候了宋宣一番，才詢問起李晉的消息。

宋宣心里一動，把自己說成了李晉的救命恩人，告訴林氏，王大彪訛詐李晉，李晉不幸被打。自己見義勇為，上前幫忙，被打昏了過去。醒來就看見李晉已經(jīng)不行了，交代自己來這兒找太太……

林氏聽到李晉已經(jīng)沒了，掩面哭了幾聲，就問李晉被埋在哪里，她要去祭拜。

宋宣有些心慌，想著這么多天了，李晉的尸體怕是被野狗都啃干凈了，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掏出那塊信物手帕出來，一邊拿袖子去擦“眼淚”，一邊把手帕遞給林氏。

林氏接過手帕一看，上面繡的暗記還在，這才放下心來。

宋宣見林氏明顯放松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奇怪，林氏對李晉好像不是那么上心啊，也不知道肯不肯把秘方給自己。

宋宣吞吞吐吐地找林氏要秘方。

林氏驚訝道：“老爺竟然說要把秘方給你？”

宋宣心里一沉，連忙道：“古人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林氏想了想，打斷了宋宣的話，笑道：“還請宋公子等一會兒，我這就進去拿秘方?！?/p>

林氏進去，把手帕上的暗記拆了，把里面夾著的一張薄如蟬翼的細絹抽了出來……原來秘方就在手帕里。

林氏拿出筆，把秘方抄了一份，然后把細絹妥帖地收好，這才抹著眼淚出來，把抄好的秘方給宋宣，哽咽道：“恩人千萬收好秘方?！?/p>

宋宣又厚著臉皮找林氏要回去的盤纏。

林氏倒也大方，打發(fā)了宋宣二十兩銀子，宋宣高興得手舞足蹈。

看著宋宣興高采烈地離開李家，林氏不由得冷笑起來，李晉臨死前倒也做了一件好事，竟然讓宋宣把秘方送了回來……還答應(yīng)了把秘方送給宋宣，倒是大方得很……

其實宋宣拿走了秘方，林氏一點不著急，泡生陽酒要用到蛇，林氏最怕那玩意兒，她已經(jīng)不打算再做生陽酒的生意了。

這幾年來，林氏購買了不少田產(chǎn)、店鋪，已經(jīng)足夠她過日子了。

李晉沒了，林氏沒有難過，只有高興。這么多年來，林氏天天提心吊膽的，一直擔心李晉的身份敗露，連累自己。如今他死了，林氏心上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原來李晉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曾干過殺人劫財?shù)墓串敚枪俑耐ň円浮?/p>

而林氏則曾是艷冠秦淮河的花魁。

那年，林氏接待了一個十分特殊的男子。男子快六十歲了，面白無須，聲音尖細，竟然是個太監(jiān)。

林氏耐著性子服侍了那個太監(jiān)一個晚上，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

那太監(jiān)很是滿意，臨走時拿了一個叫“生陽酒”的秘方給林氏。告訴林氏，這個秘方可是皇宮里用的，要林氏好好保存著，千萬別讓人知道了。以后人老珠黃了，就可以靠著秘方過日子了。

林氏很是感激那個太監(jiān)，把秘方縫在了手帕的夾層里，好好地收藏著，誰都沒有告訴。

過了三五年，秦淮河上新人輩出，林氏的名氣漸漸沒有那么大了，就想趁著自己還年輕貌美趕緊從良，可一直沒有找到滿意的對象。

有一天，李晉突然躥進了林氏房里，脅迫林氏助他逃脫官府的追捕。

林氏害怕極了，只好順從李晉，幫著李晉演了一場戲。但等官兵們走后，李晉卻翻了臉，要殺了林氏，以絕后患。

林氏苦苦哀求李晉留她一命。見李晉一臉的兇狠，林氏靈機一動，求李晉帶她走，她愿意侍奉李晉。

李晉思考了一會，想著自己正因殺了人被官府追捕，如果有了林氏做掩護，容易逃脫許多。而且林氏容貌絕美，殺了也的確可惜，就答應(yīng)了林氏。

林氏把自己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給自己贖身，李晉帶著林氏來到了禮縣。

李晉一路逃亡，根本沒有什么錢財。

林氏雖然是青樓女子，但從小也是錦衣玉食地養(yǎng)大，很是受不了清苦的日子。見李晉又想重操舊業(yè)，去劫財殺人，林氏害怕連累到自己，就把生陽酒的秘方拿了出來。

李晉一看，生陽酒其實是一種蛇酒，能治男子的難言之隱，有奇效不說，還有助于男子的康健。而且所需藥材很是平常，只是要一種烏腳蛇來泡制。

恰好李晉知道運城有這種蛇，而禮縣和運城離得又不是很遠，于是李晉便時常獨自一人往返運城和禮縣之間，捉烏腳蛇來泡生陽酒。

李晉靠賣生陽酒發(fā)了大財。不過他和林氏都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從不外傳秘方的事情。

而且因為李晉和林氏一直沒有孩子，他對林氏不是很信任，因此一出門就把秘方縫進中衣領(lǐng)子里，一直防范著林氏。

這天，李晉又獨自來到了運城，偶然看到王大彪手里拎著一條手臂粗的烏腳蛇，便找王大彪要買。

王大彪表面上粗莽，實際上十分心細。這烏腳蛇雖然運城產(chǎn)得多，但肉質(zhì)粗糙難吃，又長不大，一般只有手指那么大，筷子那么長，除了荒年，從來都沒有人要。

他也是見這條烏腳蛇格外粗大，覺得稀奇，這才順手捉了回去，給大家看個熱鬧。

見李晉想買，而且心急之下，出價還不低，王大彪覺得這烏腳蛇肯定有大用，便不要錢，只要李晉請他喝幾杯酒。

李晉被王大彪粗獷的樣子所騙，對王大彪并沒有什么疑心，一口就答應(yīng)了，還帶著王大彪進了運城最好的酒樓。

王大彪越發(fā)裝成渾渾噩噩，粗俗無知的樣子，絕口不提烏腳蛇的用處，只是恭維李晉，勸李晉喝酒，還請求李晉，以后讓他幫李晉捉烏腳蛇。

李晉酒喝多了些，也沒細想，就同意了王大彪的請求。王大彪越發(fā)肯定李晉身上有秘密。

之后王大彪又特地到了禮縣，得知了李晉賣生陽酒發(fā)財?shù)氖?，便打起了生陽酒方子的主意?/p>

經(jīng)過王大彪的多次試探，他估計方子應(yīng)該在李晉身上。于是有天王大彪準備了放有蒙汗藥的水給李晉喝。

李晉覺得王大彪就是一粗莽無知的鄉(xiāng)野村夫，十分瞧不起他，萬萬沒有想到王大彪竟然敢給他下藥，于是昏迷之后，被王大彪帶到了破廟逼問生陽酒的方子。

李晉醒了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見王大彪一臉的兇狠，李晉知道即便自己乖乖地把秘方交給王大彪，王大彪也不會放過自己。反而硬撐著不把秘方給他，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

王大彪逼問方子，李晉被打斷了幾根肋骨都不肯說。王大彪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只好先回去，想著去拿點吃的和藥來，先把李晉的命保住。

誰知來到破廟一看，李晉已經(jīng)不見了。

王大彪不敢聲張，只能偷偷查訪，是誰帶走了李晉。

一查二問的，就問到了去當鋪當衣服的宋宣身上。再一查，宋宣竟然跑了。

王大彪氣得直咬牙，覺得宋宣肯定得到了方子了。沒想到自己忙活一場，竟然替宋宣做了嫁衣裳。

再說宋宣，出了李家，宋宣也不急著回去，在禮縣找了一個地方住了下來，要好好地研究一下秘方。

宋宣記性好，把秘方背得滾瓜爛熟，又把秘方燒了才回運城去。

才剛剛回到運城，宋宣就被王大彪抓住了。王大彪也不和宋宣啰嗦，直接問宋宣李晉的事。

見宋宣一臉的緊張，王大彪知道自己都猜對了，拿刀架在宋宣脖子上問生陽酒的方子。

宋宣暗暗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把心一橫，告訴王大彪方子他知道，不過在他腦袋里。如果王大彪肯和他合作，兩人就一起賣生陽酒；如果王大彪不肯，他就把方子帶到陰間去，獻給閻王爺。

王大彪心思狠毒，想著以后得到了方子再殺宋宣不遲，就答應(yīng)了和宋宣合作。

宋宣可比李晉了解王大彪，除了烏腳蛇，其余的藥材及其用量，他瞞得死死的。

王大彪多次查探都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只好安心和宋宣合作，兩人很是發(fā)了一筆財。

再說陳二。這天，陳二去山上砍柴，路過李晉的墳?zāi)古詴r，又在墳堆前擺上了幾顆野果。

陳二覺得李晉很可憐，死時赤身露體的不說，死后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就經(jīng)常采些野花果子什么的祭拜一下李晉。

簡單地祭拜了一下，陳二正要走，突然發(fā)現(xiàn)一條胳膊粗，一米來長，雪白的身子，上面有兩道褐色花紋的烏腳蛇從墳?zāi)估镢@了出來，嚇得張大了嘴巴，只是呆呆地看著烏腳蛇。

運城的烏腳蛇有青的，有灰的，有黑的，像這樣白底褐色花紋，一米來長的烏腳蛇，陳二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那條烏腳蛇見陳二呆站了一會兒就想跑，連忙攔住了陳二的去路。

陳二是真的有點害怕，拿著一根木棍，指著烏腳蛇大喊，希望能嚇走那條烏腳蛇。

沒想到那條烏腳蛇一點也不害怕，只是溫和地看著陳二。

陳二見烏腳蛇一直看著自己，就試探著問了一句：“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條烏腳蛇點點頭。

陳二大驚失色，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能聽懂我說話？”

那條烏腳蛇又點點頭。

陳二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擰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疼，才問烏腳蛇要干什么……

陳二和烏腳蛇連比帶劃地交流了半天，才搞清楚那條烏腳蛇竟然是要自己把它賣給王大彪。

陳二知道王大彪，那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又不忍心傷害那條烏腳蛇，就不肯答應(yīng)。

可那條白烏腳蛇苦苦哀求陳二，還示意陳二一定要個高價。

陳二沒有辦法，就把白烏腳蛇帶到了王大彪家。

王大彪一見白烏腳蛇，十分高興，連忙把宋宣叫了過來。

宋宣一看那么大一條烏腳蛇，還是白色的，也很高興。烏腳蛇越大，泡的酒效果就越好，有這么一條烏腳蛇，他們妥妥的能賺上千兩銀子。

王大彪問陳二要多少錢。

陳二吞吞吐吐地說要十兩銀子。

王大彪本來還想壓壓價的，可他突然覺得那條烏腳蛇好像正冷冷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背上一陣陰寒，爽快地把銀子付給了陳二。

陳二接過銀子，高興得合不攏嘴，他終于有錢娶媳婦了。

后來陳二娶了一個賢惠能干的媳婦，兩口子做起了小生意，日子越過越紅火，越過越美滿，那就是后話了。

再說宋宣和王大彪，得了白烏腳蛇，連忙把酒準備好，用一個大甕把藥材和蛇泡好，就等著時間一到，開甕賣酒了。

轉(zhuǎn)眼半年就過去了，白烏腳蛇泡的藥酒可以開賣了。

也許是夜夜笙歌掏空了身子，這段時間王大彪總覺得有點力不從心，他決定那甕白烏腳蛇藥酒他要先留一兩壺出來自己喝。

王大彪知道宋宣對錢看得特別重，他要是知道自己要留了酒，肯定又會和自己算要多少多少錢。

王大彪決定趁著宋宣去賭坊的時候，偷偷地去先把酒留了，到時候來個不認賬，宋宣也沒有辦法。

不過令王大彪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他剛打開酒甕，那條白烏腳蛇突然從甕里一躍而起，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咽喉。

王大彪拼命地撕扯著白烏腳蛇，嘶喊著“救命”，可是一直沒有人來幫忙……漸漸地王大彪沒有了氣息，白烏腳蛇也被王大彪扯成了兩截……

等宋宣來開甕賣酒時，不由得驚呆了。

王大彪的妻子和王大彪一樣，既毒辣又潑皮。見王大彪死了，一口咬定是宋宣想獨吞生陽酒的生意，因此設(shè)計殺了王大彪。

宋宣被抓到了縣衙，縣令大人早就眼紅生陽酒的生意了，又逼又騙，要宋宣交出生陽酒的秘方。

宋宣知道只要把秘方一說出來，自己立刻就是死路一條。他騙縣令大人，秘方藏在他家的某處，只有自己親自去取才不會弄壞了那張紙。

縣令大人求財心切，立刻派人帶著宋宣回家去取秘方。

為了掩人耳目，夜晚的時候，兩個衙役押著去除了枷具的宋宣來到了宋宣新買的宅子里。

宋宣裝出一副老實聽話的樣子，乖乖地去取“秘方”，趁著兩個衙役不注意，鉆進了他用來防備王大彪的密室，順著密道逃跑了。

兩個衙役連忙去推密室的門，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反鎖，怎么也推不開，只好哭喪著臉回去挨板子。

宋宣順著密道逃出了運城，想著去禮縣找林氏求助。

誰知來到禮縣一問，林氏出遠門去了，而追捕他的文書卻張貼得到處都是。

宋宣連忙從禮縣倉皇逃出，一路乞討，走到哪里算哪里。

這天，宋宣來到了一個比較繁華的鎮(zhèn)上，見沒有張貼緝捕他的文書畫像，終于松了一口氣。

宋宣在鎮(zhèn)上乞討了幾天，一直在物色人選，好賣生陽酒的秘方，誰知這天竟然看到了周氏和錦娘。

錦娘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身旁還跟著一個長相端正的男子。兩人一左一右地扶著周氏，三人的穿著都比較精致，身后還跟著丫鬟婆子，看著過得很不錯。

宋宣喜出望外，連忙大喊周氏和錦娘，拼命地揮舞雙手，希望周氏和錦娘能看到自己。

周氏和錦娘聽到了宋宣的聲音，不由得渾身一震，再仔細一看，真的是宋宣。

不過周氏只驚慌了一會就立刻鎮(zhèn)定了下來，阻止了錦娘過來見宋宣的舉動，只是派了身旁的一個婆子給宋宣送了五兩銀子，然后幾人就走了……

宋宣連忙想追上去，被婆子一把攔住了。

宋宣還想掙扎，看看自己瘦弱不堪的身子，再看看婆子孔武有力的身材，只好放棄了掙扎，陪著笑臉問婆子，剛才那個好心的周太太是他的同鄉(xiāng)，不知周太太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

婆子精明得很，只是告訴宋宣，太太幫著鄭老爺做成了幾單大生意，老爺一高興，不但銷了太太的奴籍，還幫著太太找回了女兒，又給小姐找了一門好親事……如今太太有女兒、女婿孝敬著，不知過得多開心呢！

宋宣還想問周氏和錦娘如今住哪里，婆子嘴緊得很，半個字都不肯透露。

宋宣只好作罷，想著再找人打聽打聽。只要找到了周氏和錦娘，以后就有好日子過了……

宋宣正在做美夢，誰知白天婆子給他銀子的事被幾個混混看到了，搶了宋宣的銀子就跑。

宋宣連忙去追，一腳踏空，摔到了溝里，運氣不好，后腦勺磕到了一塊石頭上，血嘩嘩直流，不久就斷了氣……臨死前，宋宣恍恍惚惚地覺得，似乎很久以前，他把某個人的尸體也扔進溝里過……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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