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文】妄想獸生 D7 畫境

又是新的一天,天還蒙蒙亮我便起了床,倒也不是我想起這么早,而是龍桂軒轉動身子時給我來了一個肘擊,將我強制喚醒。
我揉著有些酸痛的肩膀從床上坐起來,龍桂軒原本放在我胸口的手臂順勢滑到了我肚子上,他和我一樣裸著上半身,龍桂軒黑色的鱗片比我的還要更顯光滑,他的兩條腿緊緊地纏住我的左腿,他腿部肌肉時松時緊,不讓我覺得難受,還有種做腿部按摩的感覺。
龍桂軒的被子不知何時被他從床上提了下去,現在他是躺在我的被子里。
小正睡著我右邊,他側著身子,寬松的睡衣露出肩膀和鎖骨,以及胸口大片初雪般純白的毛發(fā),他的左手緊緊地握住我的右手。
我用指尖沿著小正下顎線劃過,感到些許瘙癢,小正縮了縮身子。
我動作輕柔地把自己從他們兩個中間解放出來,換好衣服后我又看向床鋪。
小正的被子枕頭都很整齊,睡姿也很乖巧,反觀龍桂軒就是凌亂的代言詞。
強烈的對比感讓我開始手癢了,這還是第一次我們三只獸睡在同一張床上,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場景發(fā)生。
我從柜子中取出畫板和顏料,擺在床前,然后走到床邊掀起窗簾的一角,讓一縷陽光射入房間內,且不偏不倚地照射在床上,照射在龍桂軒和小正的臉頰上。
“嗯,就這樣吧?!蔽野徇^椅子坐下,往調色板上擠顏料,準備工作結束后,我拿起了筆。
接著,我眼中的景象就變了,仿佛有一團墨水在眼角膜淡開,一切都變得朦朧而不真切,線條被剝離只剩下色塊,色塊與色塊之間是自然的漸變過渡。世界被抽離了繁瑣,只剩下最簡單的純粹。
抬起手,意境油然而生,筆觸悠然婉轉,如流水般順暢又如刀鋒般犀利。
我沒有打草稿,也不會去打草稿,只依著眼中最本真的形態(tài)直接將顏料抹上。
畫紙上,顏料已經幾乎將其全部填滿,作為主要描繪對象的小正和龍桂軒,有作特別得精細處理,使之與場景的主次分明,也有做藝術加工,畢竟我并不是很擅長純寫實,有點幻想,一幅畫才會變得更加美好啊。
比如在場景上,我只保留了床這個元素,大背景則換做了森林,而且在我幻想的過程中,我的畫境也發(fā)生改變,原本在墻面上木質的色彩變成了森綠,被子的顏色也做出了一些調整,和背景色相協(xié)調。
至于那縷光,就像是丁達爾效應般,透過層層綠葉,灑落在他們臉上。
幻想與現實的結合,這就是我作為Ai創(chuàng)作的核心理念,現實很苦,總是讓人忍不住去幻想,但現實有時又很甜,幻想得再多也比不上現實的片刻溫馨。
嘶,為什么我的心臟隱隱作痛?
我捂著胸口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算了,不管了,把畫畫完最重要。
還差一點點。我的繪畫速度很快,整幅畫已經畫好了百分之九十八,只剩小正和龍桂軒的面部細節(jié)再次優(yōu)化了。
小正和龍桂軒睡覺的時候嘴角都是帶笑的,小正的笑容是伴著酒窩甜甜的,龍桂軒的笑容是豪邁還帶著一絲壞心思。
見此,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揚,果然笑是會傳染的。
看著他們仿佛我耳邊已經回蕩起笑聲……
等等!
“哈哈!”
是真的有笑聲?!
在我身后?!
還來不及扭頭,笑聲就放大了,從我耳邊晃過,帶著一片白色的光芒撲在了那張床上。
裂痕頓時遍布我的視野,畫境驟然破碎,線條回來了,墻壁回來了,顏色也回來了,但那團白色的光芒卻是不見了,但在畫紙正中央有一片談不上大也談不上小的空白處,原本應在那的顏料不知所蹤,我不清楚是我最開始就沒畫上去,還是畫上去但消失了。
“怎么會?”這種現象我之前也有遇到過,就在我創(chuàng)作的系列作品《獸生》時,但以前只有在繪畫純幻想類場景時才會出現,但現在這種現象已經滲透到了其他類型的畫作中了。
凝視這片空白,這種生硬的殘缺讓我覺得空蕩蕩的。
這片空白正好處在小正和龍桂軒的中間,像是在小憩一般,那本是我的位置。
“少爺?”小正這時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看向我,“今天怎么起這么早?”
小正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還不小心被陽光晃了一下眼睛,他揉著眼走下床來到我身邊。
“少爺是在畫畫嘛?!毙≌蕾p著我的畫作,驚奇地說,“這是我?!”
我把疑惑拋在腦后,同我以往常做的那樣。
“喜歡嗎?”我伸出手摟住小正的腰。
小正羞紅著臉點了點頭,“很喜歡,畫得這么好看,我都認不出自己了。”
“自己的認知總是會和別人認知存在偏差的,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這么好看?!?/p>
“少爺說話何時變得這么油了?!毙≌樣旨t上幾分。
“那也是只有對你們才能說得出口啊?!蔽衣冻鰤膲牡男θ?,和龍桂軒相處時間超過兩分鐘就這毛病。
小正頓時不知做何回復,:“我,我去換衣服了?!?/p>
說罷就一溜煙地從我懷里跑出去,藏在更衣柜后面——我視野看不到的地方。
“誒,不用像平常那樣,我來幫你換嗎?”我輕笑一聲。
“不,不用,少爺好好坐著就是?!?/p>
我聽到小正脫衣服的聲響,這時“看不到”給了比我親手給他換衣服時更多的想象空間,啊,這該死的想象力。
龍桂軒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了,事實也果真如此,等我們都吃完飯后,龍桂軒才穿著件背心從樓上走下來。
“追圣,你怎么起床也不叫上我啊?”龍桂軒責怪道。
“除了鬧鐘,誰會愿意去打擾一個睡得正香的人呢?這不是自討沒趣嘛?!?/p>
“我竟無法反駁?!饼埞疖帨惖轿疑磉厗枺澳銈冞@是在干嘛?”
我和小正小蘿都圍著早上我畫的那副畫,小蘿拿著畫筆在往中間那片空白上涂抹,她臉上也沾了不少顏料。
“在給少爺改進畫作呢?!毙√}看著自己的成果,頗為驕傲地說。
實際上她的顏色搭配得挺不和諧,但我依然說:“不愧是小蘿,能改進我的畫的只有你了?!?/p>
畢竟和為展覽準備的畫作不同,這些都是我和家獸之間的小秘密,就是圖一樂子,只要大家都開心就好了。
這些小秘密就像是一壺美酒,閑暇時可以拿來和家獸分享,其余時間藏起來,而且藏得越久味道越醇香,等到一段時日后再取出只覺回味無窮。雖然我不喜歡喝酒,但就是這么個理,等什么時候找到更合適的詞匯,我再換一種說法。
母親這時也端著一杯茶過來湊熱鬧,“追圣的畫工又有長進了啊,下一次辦個獸畫展的時候應該可以給詠城一個驚喜。來,小蘿把筆給我,我也添上一筆。”
“下一個到我!”龍桂軒也加入了這場游戲。
就這樣,你一筆我一筆的,畫面上奇奇怪怪的東西多了起來,或許能稱之為波普拼接藝術。
看著我們逐漸上頭,父親才插嘴道:“親愛的,他們上學快要遲到了哦?!?/p>
母親這才反應過來,“對啊,桂軒你快吃早餐,追圣你們也收拾好東西,隨時準備出發(fā),等桂軒到學校,你先帶他熟悉熟悉校園里的環(huán)境,然后再帶他去校長室完成一些手續(xù)。”
“保證完成任務?!蔽掖饝讼聛恚掌甬嫲迳系漠?。
此時上面的空白已經被填滿了。
也許,這個并不是那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