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倔強的堀北

剛剛茶柱老師的話也算是給了我答案——因為小心使用點數(shù)導(dǎo)致增加評價從而獲得獎勵。

但由于這是創(chuàng)校以來第一次，所以不知道之后還有沒有這樣的規(guī)則，而且這規(guī)則有可能隨著這一次事件而修改。

班級上現(xiàn)在極度混亂，有人不服氣自己在D班，有人為點數(shù)用盡而哀嚎或發(fā)愁，有人在討論那個沒有消費點數(shù)的學生是誰，但這些都不關(guān)我的事，我正在把紙上所寫的點數(shù)抄下，晚上在看看能不能推斷出點數(shù)的明細。

平田為了穩(wěn)住局面而站了出來，呼吁大家冷靜，同心協(xié)力在下個月獲得點數(shù)。為此，他希望大家不要遲到，上課時不要私下交談和使用手機，甚至在放學后召開討論會與大家商討。

放學后，我跟著有一部分人站在「不參加討論會隊列」，有人認為自己不擅長討論，須藤更是認為再怎么做都是白費力氣而離開了教室。堀北正在跟兄長討論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而我則認為他們是在為自己的行動付出代價而已，假如在第一個月節(jié)省一點不要被金錢和欲望所控制的話現(xiàn)在根本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那個，綾小路同學，可以打擾一下嗎？」

是輕井澤，是想找我借點數(shù)吧，你的目的都寫在臉上了。

「其實我點數(shù)花得太兇了，現(xiàn)在真的很缺錢呢。我現(xiàn)在正在慢慢地跟班上的女生借點數(shù)，我希望綾小路同學也能幫助我。我們是朋友吧？真的，一個人只要兩千點就好了。」

你這嬉皮笑臉的態(tài)度完全不像在拜托我，而且她的眼睛告訴我她根本沒打算還。因為是朋友所以就利用這身份來「借」走點數(shù)，一個人兩千，十個人就是兩萬，在一個月中勉強可以不透過免費品生存下去，真是不錯的打算。

「好吧，我等一下轉(zhuǎn)給你。」

反正我還沒有消費過這十萬，我就抱著施舍的感情來幫助你吧，畢竟你在跟平田交往后獲得大部分女生的人氣，在大部分女生中有領(lǐng)導(dǎo)能力，將來我如果需要利用你時應(yīng)該會有良好的效果。

「謝啦～朋友果然是不可或缺的呢，那就麻煩你了。」

「啊，井之頭同學，其實我啊，點數(shù)花得太兇了～」

輕井澤發(fā)現(xiàn)下個目標學生，便像風一般地從我們面前離去。

正當我以為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打算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

【一年D班的綾小路清隆同學和綾小路遙同學，班導(dǎo)茶柱老師有事找你，請到教師辦公室。】

我看向兄長，他的眼睛告訴我他完全不記得入學以來做過什么特別會被勸戒的事情。而我除了沒有動過那十萬點數(shù)之外，還有在小考上動了一些小操作，但愿不是因為這些原因而被茶柱老師叫走吧。

我總覺得自己身后承受著同學沉重的視線，我趕快與兄長溜出了教室。

兄長悄悄打開教師辦公室的門，環(huán)視之下卻沒看見茶柱老師的身影。他無可奈何地向正在用鏡子檢查容顏的老師搭話。

「那個……請問茶柱老師在嗎？」

「咦？小佐枝？嗯——剛剛為止都還在耶?！?/p>

轉(zhuǎn)過頭來的老師，有著一頭微卷的中長發(fā)，親昵地稱呼著茶柱老師，年齡看起來也很相近。反正小佐枝這個稱呼都已經(jīng)被男生叫過很多遍了，我對此都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

「好像是暫時離開座位了。你要進來等嗎？」

「不用，我在走廊等?！?/p>

「我是B班班導(dǎo)，叫做星之宮知惠。我和佐枝是高中以來的摯友，而且還是稱呼彼此為『小佐枝』、『小知惠』的關(guān)系喔~」

我們明明連問也沒問，她就提供了完全沒用的資訊。

「欸，小佐枝是因為什么理由而叫你們出來呀？欸欸，為什么？」

「呃，這我也完全不知道……」

兄長，她是對我們感興趣了，想要探究我們。

「不知道啊？連原因也沒說就叫你們出來？是喔~你的名字是？」

她展開問題攻勢，并且觀察似的盯著我兄長上下打量。

「我叫綾小路?！?/p>

「綾小路同學啊。該怎么說呢？你不是滿帥的嗎~一定很受歡迎吧？」

這個態(tài)度輕快的老師百分百對兄長產(chǎn)生興趣了，而且根據(jù)她的話語，茶柱老師找學生見面肯定有特殊理由。

「欸欸，你已經(jīng)交到女朋友了嗎？」

「沒有……那個，因為我并不受歡迎?！?/p>

雖然我兄長故意表現(xiàn)得很不耐煩。然而，星之宮老師卻連這樣都很享受似的積極靠過去。她就這樣用纖細漂亮的手抓住兄長的手臂。

我肯定這個老師是想利用自身從而打探出更多的資訊，她那個求知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

「哦——？真是意外耶，要是和你在同一個班級，我可是絕對不會放著你不管~你不會是很遲頓吧？戳戳?！顾谟檬持复列珠L的臉頰。

「星之宮老師，請不要這樣?！?/p>

我把兄長從她身上拉開，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在我背后。我對她這種行為實在無法忍受，我不喜歡有任何女生故意觸碰我兄長，因為會這樣做的極有可能是有心計的，會故意通過觸碰和個人魅力來利用男生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且她還是個那么美麗的成熟老師在調(diào)戲我兄長，還令我兄長正在想著什么假如突然舔她的手指就能停止這樣的糾纏，我心中有點憤怒。

「哈哈抱歉抱歉，你也是被小佐枝叫出來吧，你是什么名字啊~」

「我是他妹妹」

我沒打算向不熟悉的人告訴我的名字，包括老師。

「欸欸！是兄妹呀！真是可愛??！這種呆呆的樣貌真是令人充滿了保護欲呢！就算是女性也不例外呢，你很受男生歡迎對吧?！?/p>

她把攻勢轉(zhuǎn)移到我身上，開始用手撫摸著我。

「星之宮，你在做什么？」

茶柱老師突然出現(xiàn)，并用手上的板夾用力打了星之宮老師的頭，砰的一聲發(fā)出響亮聲響。星之宮老師抱著頭蹲下來，好像很痛的樣子。

「好痛~你干什么?。　?/p>

「還不是因為你纏著我的學生?！?/p>

「因為他們說要來見小佐枝，我只是在你還沒回來的時候陪他們而已嘛?！?/p>

「不要理他們不就好了。綾小路，讓你們兄妹久等了。這里也不太方便，跟我到輔導(dǎo)室吧?！?/p>

「不，我覺得在這里也沒關(guān)系。比起這個，您說輔導(dǎo)室……我做了什么嗎？就算我這個樣子，我認為自己在校園生活里，大致上有小心別太引人注目?！?/p>

「不要頂嘴。跟我過來?！?/p>

雖然我和兄長都不想進去，但因為她是老師所以沒法反駁。在旁邊露出笑容的星之宮老師也跟著我們走。茶柱老師立刻就察覺到這件事，并帶著惡鬼般表情轉(zhuǎn)過頭來。

「你別跟過來?！?/p>

「不要說得這么冷淡啦~讓我聽一下也不會少一塊肉吧？而且，小佐枝是那種絕對不會進行個別指導(dǎo)的類型吧？可是卻忽然把新進的兩兄妹叫到輔導(dǎo)室……我在想小佐枝是不是有什么目的?！?/p>

她笑瞇瞇地回答完茶柱老師，就繞到我的身后，將手放在我的雙肩。

可是我不想被你觸碰，你這個有心機的老師。雖然我看不見星之宮老師的表情，但是我看到茶柱老師對著星之宮老師那激烈的視線。

「小佐枝，你該不會企圖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是身份較低的人沖撞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跟下克上差不多，在日本歷史中是指低位階的人通過政治或軍事的手段，取代原本的統(tǒng)治者。例如明智光秀克織田信長而發(fā)動了本能寺之變，看來茶柱老師對于班級有提升的意愿，想從D班升上C班甚至A班吧。縱使你沒有改變表情，但你那激烈動搖的眼神我都看到了。

「別說傻話了，這種事當然不可能?！?/p>

「呵呵，這種事情小佐枝的確辦不到呢~」

星之宮老師意有所指地喃喃說道，并跟著我們。

「你打算跟到什么時候？這是D班的問題。」

「咦？我只是要一起去輔導(dǎo)室喲！不行嗎？你看，我也能幫忙給建議呀~」

正當星之宮老師打算硬跟過來，一名女學生擋在我們的面前。是一名沒見過的淺粉色長發(fā)大胸美女。為何這所學校有那么多大胸的學生??！

「星之宮老師，能不能占用您一些時間？關(guān)于學生會的事，我有些話想說?！?/p>

她一瞬間跟我和兄長對上了眼，不過馬上就別開視線，看向星之宮老師。

「看，你也有訪客?？烊グ?。」

茶柱老師用板夾砰的一聲打了星之宮老師的屁股。

「真是的~玩笑再開下去，好像就會惹小佐枝生氣，下次見嘍，綾小路同學。那么一之瀨同學，我們?nèi)ソ處熮k公室吧。」

她這么說完，就輕快地往回走，并和那名叫一之瀨的同學一起前往教師辦公室。

兄長，你在想下流的事對吧。

「所以……把我和哥哥出來的理由是什么呢？」

「嗯，這個嘛……在說明以前你們先來一下這里?！?/p>

茶柱老師瞄了幾眼墻上掛著的圓形時鐘，就立刻打開輔導(dǎo)室里的一扇門。這里看起來是茶水間，爐子上放有燒水壺。

「泡點茶就可以了對吧？焙茶可以嗎？」

兄長拿起裝著焙茶粉末的容器

「不必多事了。你們安靜地待在里面。在我說能出來以前，你們就安靜地待在里面，不要發(fā)出聲音。知道了嗎？違反的話就退學?！?/p>

「啥？您的意思我完全——」

我們連說明都沒得到，茶水間的門就被關(guān)上了。

兄長不知道老師打什么算盤，但我知道了，她應(yīng)該是想利用我們吧，但是具體利用我們做什么和怎么利用我們我都不清楚。

我和兄長暫且還是照交代靜靜等著，結(jié)果沒多久輔導(dǎo)室就傳來了開門聲。

「進來吧。那么，堀北，你找我是想說什么？」

看來前來拜訪輔導(dǎo)室的是堀北，我大概知道茶柱老師的算盤了。

「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為什么我會被分配到D班呢？」

果然高傲的堀北不能接受自己是瑕疵品的事實，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缺點。

「還真的是開門見山呢。」

「老師您今天說優(yōu)秀的人會依序被選入A班，而D班則是校內(nèi)聚集著吊車尾的最后堡壘?！?/p>

「我所說的是事實?？磥砟阋詾樽约汉軆?yōu)秀呢?！?/p>

我肯定她會以成績和運動優(yōu)異強硬反駁，畢竟她就只有那么狹窄的視野。

「入學考試的問題，我有自信幾乎都解出來了，而且我也不記得在面試里有出現(xiàn)重大失誤。至少我無法想像會被分配到D班?！?/p>

預(yù)料之中，堀北就是自認優(yōu)秀的那類人。

「幾乎解出了入學考題嗎……？原本入學考試結(jié)果是不能給個人看的，不過我就特別讓你看吧。沒錯，剛好這里有你的答案卷。」

「準備得還真是周到呢……就像是知道我會為了抗議而來。」

「我好歹也是老師。我自認對學生的個性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堀北鈴音，你的入學考試結(jié)果，就跟你自己的判斷相同。你在今年的一年級之中，獲得了并列第三名的成績。分數(shù)也和第一、第二名相差無幾?？嫉梅浅：媚亍＞瓦B在面試中，也確實沒發(fā)現(xiàn)特別需要關(guān)切的問題。還不如說是評價非常好?！?/p>

「謝謝您。那么——為什么？」

「在這之前，為什么你對在D班這件事不服氣呢？」

「沒有人會對沒被正確給予評價的情況感到高興。況且這間學校依班級差異，將對未來造成巨大影響。這是當然的?！?/p>

「正確的評價？喂喂喂，你對自己的評價還真高啊?！?/p>

茶柱老師不禁對堀北嘲諷似的發(fā)笑。

「我就承認你的學業(yè)能力很優(yōu)秀吧。你的頭腦確實很好。不過是誰規(guī)定學力出色的人就能進入優(yōu)秀的班級？這種事我們一次也沒說過。」

沒錯，學習能力好不代表優(yōu)秀，堀北那狹窄的眼中是看不見這點的。

「這是——這是社會上的常識?！?/p>

「常識？你那個常識不就造就了如今這個糟糕的日本嗎？光憑考試成績就給予人評價并決定優(yōu)劣。其結(jié)果就是無能者在上位操弄權(quán)勢，拚命排擠真正優(yōu)秀的人，而最終的結(jié)局便是世襲制?！?/p>

我不想再聽這些話了，真是無聊，以堀北的個性不經(jīng)歷失敗是不會成長的，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好嗎？為何這墻那么薄啊？真想馬上把消音棉放在房間外面來擋住聲音。

我把頭靠在兄長的肩膀上閉上眼來消磨時間，打算把接下來的話語當作耳邊風。

我感到兄長突然全身顫抖了一下，但也沒有拒絕我的任性，真是溫柔。

「很會讀書確實也是其中一種能力，我不打算否定這點?？墒沁@間學校的目的是為了創(chuàng)造出真正優(yōu)秀的人。如果你認為光靠這樣就能分發(fā)到上段班，就大錯特錯了。學校最開始應(yīng)該就和入學學生說明過這件事情了。而且，你冷靜想想吧。假如學校只以學業(yè)能力來決定優(yōu)劣，你覺得須藤他們進得來嗎？」

「唔……」

「況且，片面斷定『沒有人會對沒被正確給予評價的情況感到高興』也未免言之過早。如果到了A班，就得承受來自校方的強大壓力，以及下段班的強烈忌妒。每天被迫在沉重的壓力中競爭，是件比想像中還更辛苦的事情。其中也有人覺得沒被正確評價是件好事?！?/p>

「您在開玩笑吧？我完全無法理解那種人。」

「是嗎？我想D班里也有那種因為被分到等級低的班級而高興的怪學生?！?/p>

「這算不上是說明。麻煩您再次確認我被分到D班是否為事實，以及計分標準是否出了錯誤。」

「雖然很遺憾，但是你分到D班這件事并不是我們的失誤。你就只是這種程度的學生，因此必然會被分到D班?！?/p>

「……這樣啊。我會重新詢問校方。」

「你就算去跟上面的人談，結(jié)果也一樣。況且你也不必悲觀。早上我也說過班級會根據(jù)表現(xiàn)而上下浮動。畢業(yè)以前都還是可能會晉升到A班?！?/p>

「我不認為這是條簡單的路。聚集著不成熟者的D班，要怎么做才能獲得比A班還要好的點數(shù)？再怎么想不是也不可能嗎？」

「這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要不要將這條有勇無謀的路作為目標，都是你個人的自由。堀北，還是說，你難道有什么非晉升到A班不可的特殊理由呢？」

「那是……今天到這邊我就先告辭了。但是請您記住我并沒有接受這件事情?！?/p>

「知道了，那我就記著吧?！?/p>

「啊，對了。我還多找了兩個人來輔導(dǎo)室。他們是跟你也有關(guān)系的人喔?！?/p>

「有關(guān)系的人……？難道是……哥——」

「綾小路，你們兩兄妹給我出來。」

我可不打算在這時候出去，我用左手抓緊兄長的右手，表示拒絕茶柱老師的請求。

「如果不出來，我就讓你們退學?！?/p>

看來沒有辦法了，畢竟上位的人的確有能力使用權(quán)力使喚下位的人。

回到輔導(dǎo)室，堀北顯得相當驚訝及困惑。那是肯定的。

「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什么話啊？雖然我知道你們好像在說著什么，不過聽不太清楚啊。這墻壁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厚呢?！?/p>

兄長！這是非常好的答案，這答案很陽光。

「沒這種事。這間房間的聲音能清楚傳到茶水間喔?！?/p>

可是又被茶柱老師這片黑云擋住了

堀北立刻就察覺了這過程是預(yù)謀好的，很明顯非常生氣。

「因為我判斷這件事情是必要的。那么，綾小路，我就開始說明找你們到輔導(dǎo)室的理由吧?！?/p>

「那我就先告辭了……」

「堀北，等等。把話聽到最后也對你比較好。這說不定會是晉升到A班的提示喔。」

茶柱老師肯定想利用我們「幫助」堀北吧，而正打算轉(zhuǎn)身的堀北停下動作，接著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請長話短說?！?/p>

?茶柱老師將視線落在板夾上，并且微微地笑了。

「綾小路，你們兩兄妹真是個有趣的學生呢?！?/p>

「我可是不比擁有『茶柱』這奇特姓氏的老師還要有趣?！?/p>

「你想向全國姓茶柱的人磕頭謝罪嗎？嗯？」

兄長，你說的這是笑話嗎？完全沒有笑點。

「我先前拿了入學考的結(jié)果，來思考個別的指導(dǎo)方式，但是看見你的考試成績，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剛開始我還嚇了一跳呢?！?/p>

?茶柱老師從板夾上將看起來很眼熟的入學考試卷慢慢地擺在桌上。

?「國語五十分、數(shù)學五十分、英文五十分、社會五十分、自然五十分……附帶一提，這次小考的結(jié)果也是五十分。你們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嗎？」

?堀北以吃驚的模樣注視著考卷，接著把視線移到我兄長身上。

「所謂的偶然還真是可怕啊?！?/p>

兄長你打算用這么薄弱的原因賴過去嗎......那是沒用的吧......

「哦？你是說，所有考試成績都是五十分，是徹底的偶然？你是故意這么做的吧？」

「這是偶然，再說也沒有證據(jù)。說起來操控考試分數(shù)對我會有什么好處啊？要是我有能考高分的頭腦，就會瞄準全科滿分了喔?！?/p>

兄長開個玩笑，老師卻像是感到傻眼地嘆了口氣。

「看來你實在是個討厭的學生。聽好，這個數(shù)學的第五題，全學年的答對率是百分之三。但是包含其中的復(fù)雜算式，你全都完美地解開來了。另一方面，這邊第十題的答對率是百分之七十六。一般來說，怎么會反而答錯這題？」

「我不知道這世上的『一般』是什么啦。這是偶然喔，偶然。」

「真是的，我雖然很佩服你這種乾脆的態(tài)度，不過這點會讓你未來很辛苦喔?！?/p>

幸好我沒有把分數(shù)控制成每科一樣，而且全部科目我都沒有完成困難的題目，所以我認為茶柱老師是沒法在我的入學考試中發(fā)現(xiàn)端倪的。

「那個，茶柱老師來找我是為什么呢？」

既然明白找到我兄長的原因，那么我呢？茶柱老師不會那么簡單吧。

「呵呵，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想問你，得知哥哥在入學考試偶然全科五十分，你有什么感想？」茶柱老師奸笑地問我，我不明白她為何做這副樣子。

「那是偶然吧，畢竟哥哥控制分數(shù)的確沒有好處。」

「你們兩兄妹連個性都一樣，都是讓人傻眼。你的入學考試雖然跟大部分學生一樣，能夠完成簡單的題目而無法回答困難的題目。每個科目分數(shù)都落在46-63之間，看起來每科都有很大的改善空間?！?/p>

「是的，我自認我的學力很低需要改善，這次小考也不及格?！?/p>

「呵呵，就是想跟你談這次的小考，你為何在這小考跟入學考試特別不一樣呢？」

「茶柱老師，我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p>

我沒有想到茶柱老師會把我的小考和入學考研究個遍，我以為她是不會管那些分數(shù)差的學生的，是因為兄長控分了才會查到我身上的嗎？

「堀北，這是上次小考妹妹的考卷，你看看有什么特別吧?！?/p>

喂！不要把我的考卷給外人看??！你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啊！

「這......只做了最后六題......」

被她發(fā)現(xiàn)端倪了

「上次小考中最后三題對于一年級生是極為困難的，除了答案外還需要復(fù)雜的算式和步驟才能拿到題目的滿分，而你在這三題中都完美地拿到滿分，是全年級唯一一個做到的學生喔?！?/p>

「除了那三題外，還有第二困難的另外三題都完美的解答了，總共拿到三十分?！?/p>

「但其他題目......直接空過......」堀北吃驚地看著我

「呵呵，堀北你也發(fā)現(xiàn)了吧，除了哥哥，妹妹也在控制分數(shù)呢，還敢把分數(shù)拉低到不及格?！?/p>

茶柱老師直接把我的計劃攤了出來，不再隱瞞。但我不可能把試探分數(shù)的真正計劃說出來，除非茶柱老師發(fā)現(xiàn)并親自說明。

「這是因為我習慣先把困難的題目都做完，因為他們有最多的分數(shù)，所以沒有什么特別的，不明白茶柱老師這么說我呢？」

「這策略的確很多人都在用呢，那你其他題目為何空過？明明能答出困難的題目卻答不出容易的？你不會學你哥哥說這又是偶然吧?！?/p>

「沒有啦，那是因為我那時候剛好月事來了，所以我非常不舒服就放棄作答了。茶柱老師，同為女姓你也應(yīng)該很明白吧?！?/p>

看來除了兄長外，我自己也打算用這么薄弱的原因賴過去......

「呵呵，月事？的確我不否認這個可能，可是我記得非常清楚你是在考試開始后十五分鐘第一個停筆的，之后的四十五分鐘就一直發(fā)呆直到收卷為止，期間也沒有碰過試卷和筆，就呆呆看著試卷封面，看起來非常自信，完全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表情喔。同為女性，我也知道生理期的不適癥狀，你認為能騙得過我嗎？我經(jīng)歷這些的經(jīng)驗都比你多喔?！?/p>

「以不變應(yīng)萬變，這是我應(yīng)對月事的方式。總之那時候我真的非常不舒服所以我才沒有繼續(xù)做下去，我沒有控制分數(shù)喔，不然為何我會不及格？這是會被退學的，我不想被退學啊！」

「這么說，如果你沒有不舒服，憑你的能力如果下次小考出了相似的題目你可以拿到滿分？」

「沒有啦，這次只是運氣好而已，因為我覺得入學考試太難所以在入學考試后都看過一些書，書中都有詳細解答，而這次小考的題目都是剛好我在書中看到的。下次遇到別樣的題目我就不懂了?！?/p>

怎么樣？——茶柱老師如此訴說般地看向了堀北。

「你……你們?yōu)槭裁匆鲞@種莫名其妙的事？」

「不，我就說是偶然了。隱藏的天才什么的，我可沒有這種設(shè)定喔?！?/p>

「我真的是因為不舒服啦，堀北不要想太多?！?/p>

「是這樣嗎？堀北，搞不好他們兩兄妹還比你聰明喔?！?/p>

老師，能不能請您不要再多嘴了??？你那玩弄我們的眼神真的讓我不甘心，畢竟我現(xiàn)在無法做任何事。

「我又不喜歡讀書，而且也不打算努力。所以才得到了這種分數(shù)?！?/p>

「我跟兄長一樣」

「這真不是選擇這間學校的學生該說的話啊。雖說如此，說不定你們也有那種與其他學生不同的特殊理由，就像高圓寺那樣認為D也好A也好?！?/p>

「那么，那個特殊的理由又是什么？」

「你想聽我詳細說明嗎？」

兄長！不要問！你要被她誘導(dǎo)了！?茶柱老師的眼神深處所露出的銳利光芒要把你吃掉了！

「算了。因為要是聽了，我有可能就會突然抓狂，然后破壞掉輔導(dǎo)室里的所有備品呢?！?/p>

以兄長的能力應(yīng)該也能發(fā)現(xiàn)她的企圖

「綾小路，如果這樣，你會被降級到E班?！?/p>

「有那種班級嗎？」

「你就開心吧。所謂的E班等于退學（Expelled）。我的話就說到這邊了。好好享受接下來的學生生活吧。我要走了。教職員會議的時間差不多要開始了。這里要鎖起來，你們?nèi)齻€出去吧?！?/p>

茶柱老師對我們下了逐客令，把我們趕往走廊。她把我們叫出來并讓我們和堀北碰面是想把我們拖下水來應(yīng)付堀北。

「哥哥，我們回去吧?！?br>

我判定這時候要逃離現(xiàn)場才是上策，我抓住兄長的手向宿舍展開步伐。

「等等」

雖然堀北叫住了我們，但我們沒有停下腳步。因為只要逃到宿舍就是終點了。

「剛才的分數(shù)……真的是偶然嗎？」

「是真的，我都說了月事來了，堀北同學也應(yīng)該明白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吧?！?/p>

「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你哥哥?！?/p>

「當事人都這么說了吧？還是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說我是故意的？」

沒錯，只要兄長矢口否認，堀北就無法奈何我們。

「雖然沒有證據(jù)……不過，你有某些地方我搞不太懂。你說自己是避事主義，對A班似乎也不感興趣?！?/p>

「倒是你對A班好像有非比尋常的情感呢。」

「……難道我不能努力讓升學或就業(yè)獲得優(yōu)勢嗎？」

「堀北同學你是認真打算以A班為目標嗎？」

我要探明她的目的，盡快結(jié)束話題，不然我們這里會一直被她纏繞著。

「我會先查明校方真正的意思。弄清楚為什么我會被分到D班。假設(shè)真的就像茶柱老師所說，我是被校方判斷為D的話……到時我要絕對要升上A班?！?/p>

「這會相當辛苦喔。你必須讓問題兒童們改過自新。須藤的遲到或慣性蹺課、課堂私下聊天、考試分數(shù)，這此都改善了才終于會是正負零?！?/p>

「……我知道?？梢缘脑捨疫€比較期待這是校方的失誤?！?/p>

「堀北同學，還是算了吧，班級并不是圍繞著你一個人轉(zhuǎn)的，不如你先把問題兒童糾正好再考慮升班吧?！?/p>

「你們不想靠自己的雙手試著對這種情況做點什么嗎？」

「不想，我只想與兄長享受三年的校園生活，對班級毫無興趣?！?/p>

這樣她應(yīng)該知道我們是無法幫助她的

「如果不改變，你下次考試不及格會被退學哦。」

「我都說了我只是不舒服，只要下次考試我狀態(tài)良好就可以了?！?/p>

「不要這么自豪地馬上回答?！?/p>

兄長的側(cè)腹被刺入了手刀，我記得剛剛是我回答的，為何她是刺在兄長上？看來兄長幫我擋了一刀。那么如果我繼續(xù)戲弄堀北，是不是代表兄長會繼續(xù)為我擋刀呢？

「做......做什么?。∧遣皇俏以诨卮鹉惆?！」

即使兄長做出痛苦的表情，堀北也完全無視。

「雖然個人辦不到，但這是每個人都必須去解決的棘手問題。如果不每個人都去做，那就連起跑線也無法站上了?，F(xiàn)在不得不立刻改善的事情，就是遲到、私下交談，以及期中考全班都不能不及格?！?/p>

「前兩項在某種程度上應(yīng)該有些辦法吧?？墒?，期中考就……」

兄長艱難地說著。

「我希望綾小路同學你們兩兄妹也能幫忙?！?/p>

「幫忙？」

「我拒絕，我和哥哥沒有義務(wù)幫助你?！?/p>

我露骨地嘗試擺出厭煩的表情，然而堀北只看了一眼就帶過。

「我今天早上也看見你拒絕平田。我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你吧？」

兄長也補了一刀，這理由真是充分，自己對別人做過的事情，別人也可以同樣對你做一樣的事情。

「你想拒絕？」

「我說啊，你難道覺得我會很高興地幫忙？」

「雖然不至于認為你會很高興地幫忙，但我也不覺得會被你拒絕。如果你當真想拒絕，那么到時候……算了不說了?，F(xiàn)在思考接下來的打算也沒用。所以，幫還是不幫，你選哪個？」

「不好意思，我先拒絕，然后我代表哥哥拒絕你。」

「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兩個人從根本上就是不同，你不能代表他?！?/p>

「我是他妹妹，我有權(quán)為他做出最好的選擇，而最好的選擇就是拒絕?！?/p>

「我聽遙的，我拒絕?！?/p>

「我就相信如果是綾小路同學你的話一定會幫忙。謝謝你?！?/p>

「我才沒這么說！我和遙都說了徹底拒絕了吧！」

「不，因為我能聽見你心里的聲音。它說想要幫忙。」

「我哥哥沒說幫什么忙，只是堀北同學強說而已，堀北同學的考試分數(shù)高，連腦袋也轉(zhuǎn)得很快，沒有必要藉助我和哥哥的力量?！?/p>

「不用擔心。因為綾小路同學一點也不需要動頭腦。作戰(zhàn)計畫就交給我，你只要付出勞力就可以了。對綾小路同學來說，點數(shù)變多也不會困擾吧？你只要遵從我的指示，我就保證會帶領(lǐng)班級增加點數(shù)。這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喔?！?/p>

她是徹底無視了我，只跟兄長說話。

「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策略，可是你還是學著去依賴除了我以外的人吧。若是要讓你交到朋友的話，我是會幫忙啦。」

兄長你這句會讓她趁虛而入的

「那么，等我歸納好想法之后會再連絡(luò)你。到時就請你多多關(guān)照了?！?/p>

我和兄長的想法一點也沒傳達給堀北

我再說一次，我可不會幫助你，這是你想做的事情，不代表我也要跟你做同樣的事，我只要守護我和兄長的三年校園生活就足夠了，班級什么的我才不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