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七宗系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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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海一夢·悲鳴嶼行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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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天早上依舊是個晴天。
轆轤早早起來檢查一遍船的各個部位,病葉則帶著船員把主家的貨品又檢查一遍。
一通忙碌也到了準(zhǔn)備起錨開船的時間了。
船上所有的人包括的主人、客人和船員都聚集在中庭,釡鵺開口說道:“相信大家都知道這附近海域出了問題。這次我請來悲鳴嶼大人護航,不可避免很有可能先得去解決一些個問題才能平安到達京都,屆時可能也得大家出點力,”釡鵺看向眾人接著說道,“有可能是出點武力,有可能只是別添亂。不過還沒出海什么事都可能出,要是現(xiàn)在決定下船我還是會退給各位搭船費的?!?/p>
后來搭船的都搖了搖頭表示愿意繼續(xù)跟船走,釡鵺繼續(xù)說道:“既然大家都沒下船的想法,那咱們就走吧...”
釡鵺朝轆轤點了頭,轆轤帶著病葉和一眾船員出了船艙,該拉錨的拉錨,該揚帆的揚帆。
病葉在瞭望臺上朝后方比劃了一個手勢,在船長室的轆轤看一眼安靜的指南,快速轉(zhuǎn)動舵盤,大船揚帆借著風(fēng)力開始一點點移動。
船離開港口后開始朝著京都方向前進。
轆轤神情緊張地盯著指南羅盤,怕它還像前幾次那樣毫無章法的亂轉(zhuǎn)。
好在這種情況并沒有發(fā)生,轆轤暗自松了口氣。
天氣很好,方向無誤,風(fēng)向又是正好,這是個好的開頭。
過了剛起航時的稍許顛簸,天氣又晴朗,眾人都走出各自的房間,來到甲板上透透氣。
船頭,黑死牟揉揉額頭。
昨晚他沒有睡好。
兩個月前從他踏上這座島開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寧。
無奈所有的船都無法出航,他也就被困在島上哪也不能去。
他總能聽到從遠處的海中傳來的聲音,那聲音呼喚著他,讓他趕緊到海上來,這使得他整晚整晚都睡不好覺。
好不容易有艘船能出航時,黑死牟想都沒想第一個交錢上船。
當(dāng)?shù)弥线€有悲鳴嶼隨行時,黑死牟默默地松了口氣。
他突然有種莫名的預(yù)感,這困擾了他兩個月的東西有可能會在這次航行中露出真容。
環(huán)顧左右,那個說自己是修道的家伙在和跟他一起上船的商人聊著天,不知說到了什么兩個人一齊笑出聲;
那個要去京都打工的小姑娘好像和船家約定了用“做午餐”來抵消船費,這會已經(jīng)去船上的廚房忙活去了;
船員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懈怠生怕誤事;
船長和主家好像在船長室里。
黑死牟沒有看到那位悲鳴嶼。
“你在找我么?”
身后傳來的聲音讓黑死牟一驚,他轉(zhuǎn)過身來,那少年就站在離他五步外的地方。
黑死牟手都握在刀上了。
什么時候他的警惕已經(jīng)降到容許他人近身他五步的位置了
——他把這歸結(jié)與兩個月的失眠。
黑死牟聽說過這個少年的神奇。
比如他年紀(jì)輕輕就擔(dān)當(dāng)了“悲鳴嶼”這個稱號,比如他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他有許多神跡
——眼盲卻好像能看到東西。
黑死牟放開握緊的刀柄,開口說道:“無事。”
每個人都有不遠被別人知曉的秘密,他也一樣。
行冥并沒有追問什么,他只是輕輕轉(zhuǎn)著手里的佛珠。
黑死牟注意到,這串珠子和他昨晚上手拿的那串不一樣。
行冥輕誦一聲“阿彌陀佛”,轉(zhuǎn)身離開。
船順利航行著,并沒有什么異狀發(fā)生。
黑死牟回船艙的途中經(jīng)過傳道者和商人身邊,他輕輕頷首示意。那傳道者突然開口道:“武士大人,請留步~”
黑死牟停下腳步,回過身來。
童磨開口說道:“您走南闖北,可曾聽說過這海上的傳說?”
黑死牟搖搖頭。
并非他不愿意說,這些年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提升劍術(shù)修為上,其他的時間不過是在趕路并沒有過多了解。
童磨得意洋洋,“嘩”的一下打開扇子道:“大??杀汝懙匾膳碌亩唷N以犅動腥嗽诤I弦娺^妖怪。想必在這多災(zāi)多難的海域,咱們這次航行指不定還能見到呢~”
黑死牟右手輕輕摩挲著刀柄,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來,斬了便是?!?/p>
童磨動作夸張地鼓鼓掌:“武士大人好氣魄~那咱可就依靠您了~”
商人魘夢也跟著附和著點點頭。
話語剛落,頭頂上傳來大副病葉的喊聲,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驚恐:“前方?。?!”
眾人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饒是冷靜地黑死牟也不禁變了臉色。
船行駛的方向的正前方,大片大片的烏云好像要從天上墜下般攜夾著不知名的東西洶洶而來。
偏偏這時轆轤沖出船長室朝他們大喊道:“羅盤開始失控了??!都抓好船體?。 ?/p>
眾人趕忙抱船柱的、抓欄桿的。
頃刻間風(fēng)雨大作,船被大風(fēng)吹進了烏云之中,失去蹤跡。
這場風(fēng)雨來得邪門,頃刻見迷得眾人睜不開眼,船也被吹得東倒西歪顛簸異常。
這時誰都沒力氣說話了,只能盡力抱緊固定住自己,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顛下船丟了性命。
待到船平靜下來時,已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了。
大風(fēng)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沒有風(fēng),船也就靜靜地漂著。
風(fēng)停雨未停,沒有風(fēng)的加持,雨也小了些,濛濛的雨滴打在臉上并不疼,只是周圍全被雨簾籠罩好像起了霧,看不清太遠的距離。
眾人見風(fēng)雨已過,這才暫時松了口氣。
這時又從不知明的方向射來一抹金光,朝著在眾人后方的行冥就過去了。
眾人都捏了一把汗,只見行冥站直身體伸手一晃,那金光在他手邊轉(zhuǎn)了個圈便落到他手中。
釡鵺和轆轤這才看清這是昨日下午行冥聽他們講完著附近海域的事情后出船艙扔出的那串佛珠。
釡鵺也管不了自己的貨物了,連滾帶爬湊到行冥身邊,急切切地開口詢問道:“悲鳴嶼大師?”
行冥低著頭“看”向手中的佛珠,另一只手輕輕撫上,開口道:“來了...”
這時眾人已經(jīng)都聚攏到行冥身邊,聽他這句莫名奇妙的“來了”都有些不知所以。
這茫茫海上他們連人帶船都沖進烏云迷霧,還有什么要來?
話音剛落船又猛烈地晃動好像撞上了什么,晃得眾人都有些站立不住。
待到眾人再次站住身形能看清周圍時,都不禁再次變了臉色。
不知何時籠罩著他們的烏云層中垂下無數(shù)鎖鏈勾住船體,這會船已經(jīng)停下動不了了,緊接伴隨著雜亂無序的金屬彈撥聲,從霧里出現(xiàn)一個懷抱著什么的女子身影。
現(xiàn)在無風(fēng)但她好像借著風(fēng)力飄忽卻安穩(wěn)地飄落在船頭。
那女子有著漆黑的長發(fā),發(fā)遮著眼睛和她大半的臉這使得眾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古樸的琵琶。
那女子手很好看,手指纖細瑩白。
眾人只見她素手輕撥,“锃”的一聲,充滿金屬銹蝕的琵琶聲頓時戛然而止。
黑死牟手已經(jīng)按在刀上隨時準(zhǔn)備抽刀。
一旁的童磨則合上了扇子,對他身邊的眾人說道:“這是妖怪海鳴女。一會她會問問題,問她可不可怕,這是一定要回答不可怕才行。”
魘夢和零余子趕緊點點頭。
釡鵺緊張問道:“那她就會離開么?”
童磨看眾人都緊張得一頭大汗,又改口道:“額...哦,我想起來了,要回答‘這趟旅程的未來不知道將會發(fā)生何事這才是最可怕的’就可以了...”
話還沒說完,船頭的女子猛地一撥琴弦,清冷的聲音使得大家都看了過去:“船上的人,我要提問了...一個一個回答...不回答的人將成為海上的亡魂永遠游蕩于這片海域之上?!?/p>
童磨攤手道:“看,開始了~”他一臉戲謔,“好,盡管問吧~”
然后朝釡鵺說道:“沒問題吧~”
海鳴女沒有理會他們的竊竊私語,抬手指向主家釡鵺,開口問道:“你...最害怕的事是什么?”
釡鵺左看右看才確定落在船頭的詭異女子手指的人是他。
他愣了片刻,眼睛東飄飄西瞅瞅,滿頭大汗期期艾艾開口道:“這...這趟旅程的未來不知道將會發(fā)生何事...”
女子打斷他的話:“你真正害怕的事是什么?”
“其...其實我最害怕失去所有財產(chǎn),變成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海鳴女一撥琵琶,一股可見的黑色音浪朝釡鵺沖了過去,釡鵺好像被什么穿透固定一樣僵住,身體一直在顫抖。
突然,他面色痛苦地直直跪下,手卡在自己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