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jié)——生死時速
啊。
我叫麥克.鮑比.劉易斯(Mike.Bobby.Lewis)。
是一名主治醫(yī)生和小說家。
關于今天這次救援,我想要說的東西實在有太多太多。
這是我們醫(yī)院自半個世紀之前建成過后,所接手的最嚴重的傷病案例。
病人一共有兩個,是由一位叫做麥卡拉的女士用摩托車送來的。他們的身上各自都有十分嚴重的撕裂型傷口,失血量甚至可以用[決堤]來形容。
換句話說,他們的傷勢憑借我們現(xiàn)有的醫(yī)療技術,是很難處理的。
這無疑對于我來說是個不小的風險。我理智的大腦這樣告誡著我。但是,盡管有著這樣的顧慮——我的雙手還是把他們推上了急救車,我的身體還是出現(xiàn)在了手術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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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把時間線稍微往前倒騰點兒,回到昏睡覺著的男青年蘇醒的那一刻,便能解釋他們倆這些傷口的由來。
從嘴里赫然生出的、密密麻麻的恐怖絞肉機們,以尤為迅猛的速度撲向了坐在主駕駛的伊利亞的后背。那個態(tài)勢,仿佛轉(zhuǎn)瞬之間就能將這位年輕的男警官生生地貫穿一般。
"見鬼!居然搞偷襲!"
還在啃著青蔥披薩、哼著酸曲兒的伊利亞這下可慌了神:他可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盡管如此,下一秒的他還是盡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進入了防御姿態(tài),將自己靈魂的特質(zhì)——替身再度顯現(xiàn)了出來。
"Clockwork Orange(發(fā)條橙)!"
那輛形造怪異的發(fā)條人形戰(zhàn)車再度橫在了伊利亞的、黑色的胸前,它發(fā)出著刺耳的轟鳴聲,那根金色的發(fā)條以巨大的幅度左右擺動起來。
而青年雖然虛弱著,那些微的絞肉機的進攻,卻依然生猛異常。值得注意的是,它們有意識地繞開了麥卡拉,近乎是全力地壓向了伊利亞的替身身上。
"喂,不是主角嗎,這么賴皮,不帶這么玩的罷!"
現(xiàn)在,發(fā)條橙的身上壓著他不可承受之重。伊利亞盡可能地壓制著自己。他明白,對方因為自己的突然襲擊,現(xiàn)在大概正處在氣頭上。
看在這青年此刻如此虛弱的情況下,自己應該回避再次向他出手的這個念頭。
話雖是這樣說了……
"但,他好像不愿意放過我呀!"
眼瞅著那絞肉機的數(shù)量越積越多。它們有的鉆進了發(fā)條橙的零件里,有的用旋齒切割著發(fā)條橙的金屬皮膚,而這一連串的動作都讓作為本體的伊利亞萬分難受著,臉上、周身都不住地爆出新的傷口和鮮血。
很快地,這些口口緊逼的噬血小怪物便逼得他要瀕臨極限了。
這會兒的發(fā)條橙雖是被纏住了,但位于車底的四枚滾輪還勉強能夠發(fā)動。他用盡氣力將車輪轉(zhuǎn)動起來,使勁地碾碎、粉碎掉那些持續(xù)撲將過來的絞肉機。
只是這樣一來,青年的身上又出現(xiàn)了許多傷口。而伊利亞一面要保持正常駕駛避免車禍,一面又要抵擋男青年瘋狂的報復式攻擊,另一方面還要注意不能傷到戴墨鏡的女士。
這么多的限制,意味著伊利亞不能、也不敢使出自己的全力。
雙方就這般猛烈地僵持,麥卡拉則苦悶地夾在中間。她是位適應力很強的女孩,所以現(xiàn)在差不多、也接受了眼前這個有些詭異的現(xiàn)實。
女孩不敢說別的人能不能看到這兩個男人打架時所召喚出的奇妙東西,唯一敢肯定的,是她確實看到了。
而現(xiàn)在的他們仨,就像是在大馬路上走著鋼絲,稍有差池便會丟掉性命。
沒有比這更操蛋的情況了。她這么想著的同時,下意識地抓緊了青年,不讓他被摩托刮起的長風劈落車下。
她已經(jīng)決定了,這一次過后,她將絕不會再擅自地出校門溜達——因為夜之紐約市的街道有多詭異,她這回算是見識到了。
打定了主意的她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坐在前排的伊利亞腦袋聳著,不知何時地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而男青年也沒有再發(fā)動他的絞肉機,而是再度陷入了昏迷。
麥卡拉立刻覺出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警官因為傷勢過重而昏迷,可他的摩托卻依舊在前進著。萬一前面的路不再是直線——
啊,說來也巧。女孩剛冒出這樣的念頭,一道拐彎,便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前方。
正所謂[言出法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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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以上的事件發(fā)生經(jīng)過,由于我沒有親身經(jīng)歷,所以大抵是無法想象的。而女孩究竟是怎么帶著兩個男人安全地脫離險境的,這是后話,所以讓我們先暫且地摁下不表。
總之,我勉強接受了這兩例傷者,并且盡全力為之地醫(yī)治了。
女孩很感謝我,而我只是輕輕地一揮白袖。這些是醫(yī)者的本分,不拋棄生命就是我的原則和信條。
我散發(fā)出陽光一般的微笑,因為[拯救了他人]這件事,讓我的心中確實地揚起一股幸福的感覺。
我確信在自己此前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強烈地這般感覺,因此當我回到辦公桌上,拿起筆記下這件事的時候,特別地標注了這個叫麥卡拉.佩藤的女人。
幸運的是,第二天就傳來了好消息。
他們倆,都醒了。
女孩一大早地也從學校里趕了過來。
記錄著他們的身體信息,我在為生命的頑強鼓掌的同時,也在為著自己而高興。
當然,那或許是帶著些許[邪惡]的笑。
呵呵。
因為,如果生命就這么死去了——將它作為玩具的我一定會少了許多樂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