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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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奈何橋旁，艷麗的紅衫輕輕垂下，魏嬰看著手中的湯碗，炙熱的淚水充斥了眼眶。

“孩子，快喝吧，喝完過橋去。”孟婆慈祥的眼睛看著他，抬手撫了撫那瘦弱的肩膀。

“可是婆婆...”魏嬰抬起頭，顫聲問道：“我會(huì)忘記他嗎，他還會(huì)記得我嗎？”

? ? 孟婆笑笑，輕聲問道：“記不記得，忘不忘記，真的就那么重要嗎？若是情深緣淺，那些前塵往事，又何須如此執(zhí)著呢？”

“不...”魏嬰搖搖頭?！八S我來世。還有話，未說呢...”細(xì)長的手指摩挲著碗口，斷線的淚珠，一滴接一滴地掉下來。

? ? 孟婆輕輕嘆了口氣，柔聲說道：“好吧...孩子，別哭了。這湯中有這石橋的石屑，它會(huì)幫你找到你心念之人。不過，你要想好，若是喝了這湯，你便只有這最后一世，若離了那凡塵，便永不可再入輪回了...”

? ? 魏嬰抬眼看著身邊孟婆，又低頭看看自己的紅衫，大大的眼睛，淚水充盈。抿緊的唇線驟然放開，一抬頭將整碗湯喝了下去。

? ? 湯水本無味，魏嬰?yún)s覺得甜中透著苦澀。他將湯碗還給孟婆，起身看看那蒼老的石橋。

? ? 石砌的拱橋并不長，卻聚集著輪回人來來往往。魏嬰一步步走上去，滴落的淚水掛在臉頰上，卻無心拭去。

? ? 他抬手摸摸那冰冷的石頭，身后傳來孟婆慈祥的聲音?！叭粝肟吹剿浧鹎皦m，便與他飲一杯合巹酒吧...”

? ? 淺淡的笑容浮上嘴角，慍了釋然與期盼?！八{(lán)湛，我等你......”

? ? 邁開的腳步走下了橋身，決然的身影后，留下了一抹紅與一聲遲來的呼喚——“魏嬰！”...... ?......

? ? 春日的盎然夾雜著和煦的風(fēng)，吹動(dòng)了握在手中的書卷。書頁輕輕翻動(dòng)，單手撐頭的俊逸公子，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抬手揉了揉眉頭，心中自嘲般想著：果真是春日里犯困，自己居然看著書睡著了。

? ? 悠悠的鳥鳴略過天際，留下一片悅耳之聲。安坐于書桌后才醒來的公子，轉(zhuǎn)頭看看窗外的如許春光，起身打開了房門。

“哎，公子可是有吩咐？”正坐在門外長廊中小憩的貼身侍從，見他出來趕忙站起身問道。

? ? 輕輕地?fù)u搖頭，走出房門，在和煦的日光下，深深呼吸?？諝庵杏泻寐劦幕ǚ畚兜?，讓人頓時(shí)覺得心底一片暢然。

? ? 那侍從跟在公子身后，年輕的面容上，有著幾分未剔凈的話茬。身上的黑衣被風(fēng)吹動(dòng)，現(xiàn)出腰帶間有些不太和諧的白玉小兔。

? ? 忽然，一陣嘈雜之聲，打斷了這份安寧。“今日是簫老爺?shù)膲垩?，前廳這會(huì)兒估計(jì)擠滿了前來道賀的人吧...”那侍從望了望前廳的方向，淡淡說道。

? ? 抬眼看了看正堂的方向，俊逸公子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無奈。

“公子可要過去看看？”侍從收回目光，問道。

? ? 春風(fēng)恰在此時(shí)拂過面頰，繞著陽光撩動(dòng)著額前的碎發(fā)。那公子輕嘆一聲，又無聲地?fù)u了搖頭，只是嘴角間勾起了一絲淺笑。

? ? 二人避開府中人，走出院落，一起自蕭府側(cè)面的小門，溜到了大街上。

“我知道公子不喜這些聚會(huì)，可今日到底也是老爺?shù)膲垩纾瓦@么跑出來，只怕不好吧？”侍從走在公子身邊，有些不安地說道。

? ? 晨星般深邃的眼睛，微微一滯。公子略略沉吟了一下，抬眼看看眼前的商鋪，竟是一間書館，便舉步走了進(jìn)去。

? ? 濃重的油墨味道，充斥在書館中。行于其間，一本裝訂古樸精致的《詩經(jīng)》，捉住了俊逸公子凌厲的眼光。

? ? 又看了看其他的古卷，挑選了其中幾本付了賬，便一同走出了書館。

? ? 時(shí)間已過遲暮，天邊的紅霞，被漸濃的夜色一點(diǎn)點(diǎn)逼退，潑墨的天空上，只有一輪冷月高懸于天際。

“公子，還是快回去?！笔虖目纯刺焐辉缌耍瑒裎康?。“不然老爺夫人找不到你，會(huì)著急的?！?/p>

? ? 俊逸公子臉上才收的無奈，被這一句話，重新爬上了眉梢。他抬手將那本《詩經(jīng)》交于侍從，嘆息著，看看時(shí)辰。

? ? 心中盤算著，這會(huì)兒應(yīng)該差不多該是散席的時(shí)候了，便準(zhǔn)備直接回府去。

? ? 可剛剛轉(zhuǎn)身，還未及邁步，一陣輕揚(yáng)婉轉(zhuǎn)的笛音，竟在此時(shí)緩緩傳來。

? ? 腳步被這又輕又遠(yuǎn)，聞之欲醉的笛聲，一下子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一點(diǎn)點(diǎn)尋了過去。

? ? 走出長街，繞過樹叢，細(xì)白的手指撥開了眼前的新葉。冷白色的月光下，一副恬靜安逸的畫面出現(xiàn)在眼前。

? ? 橫笛唇邊的美麗少年，坐在小溪旁的青石邊，合起的雙眼，輕顫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些許陰影。細(xì)嫩的臉頰上，筆挺鼻梁下，紅潤的雙唇氣息慢吐。

? ? 他身上的白色紗衣還有未干的水痕，貼在身上將那精致的鎖骨，勾勒如水晶般晶瑩剔透。

? ? 白皙的雙足垂在溪水中，潺潺的流水為這縷笛音，更多添了一絲美妙。

? ? 少年的身旁俯著一位與他年紀(jì)相仿的少年郎。他站在低矮的溪水中，任憑水流隨意撥動(dòng)衣擺。雙手疊在身前，輕俯在青石上，如玉的面龐，看著那美麗的少年，歪頭聆聽著這悠揚(yáng)的笛聲。

? ? 在他的手邊放著一把長劍。劍身上沒有半點(diǎn)圖騰，只有那潔凈的白，在空氣中慢慢散開。

? ? 半晌，一曲終了，吹笛的少年睜開雙眼。春風(fēng)適時(shí)的略過，吹落了他身后的海棠花瓣，帶亂了不遠(yuǎn)處注目的心弦。只有一縷暗香，緩緩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