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視頻你明明看的很開心，為什么不點個贊呢?！?/span>

“你真的以為我是因為看了這個視頻才開心嗎。”

“難道不是嗎？”

“感到開心，當然是因為看完視頻后白嫖的暢快啊，喂！”

[好臭啊……]

[廢話，這么多天了能不臭嗎……]

睡夢中，似乎有人在低語。

[那是什么表情，真是惡心，是在笑嗎……還是在哭呢……]

早晨7點，生物鐘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本想再睡一會，但我的手已經(jīng)慣性般的伸了出去，將手機抓到了面前。

我撐起眼皮，如往常一樣打開z站排行榜。想看看榜上有沒有什么好康的提神視頻。

但還點開，我直接從床上彈起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天空！

“啊！硬幣，我的硬幣！”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聲音在慌張中逐漸扭曲。

“我辛苦白嫖的硬幣啊，不見了，全都，不見了……”

“一大早的發(fā)什么神經(jīng)呢！”

老媽敲開房門大喊道。

“沒，沒有……就是東西找不見了?！?/span>

我連忙閃回床上，裝出伸懶腰的樣子。

冷靜一點，我安慰著自己，或許事情并沒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我關機重啟，又重新登陸了幾遍，一切沒有任何改變，硬幣那一欄依然清晰地寫著0。

數(shù)量為0，也就是說，我的硬幣全都沒了。

這怎么可能！

“?。科綍r我怎么和你說的，要有收拾，有收拾，每次都不聽，上次你把……”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條件反射般地打斷了老媽的嘮叨。

“喂，重要的東西就要放在一眼能看見的地方啊！”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啦?！?/span>

“不是重要的東西你叫這么大聲啊，快把你房間里的紙給我收拾了……”

老媽又開始嘮叨起來，我隨意敷衍了幾句，將她支了出去。

我把客戶端切換到電腦，想要看看是不是手機顯示錯誤，但刺眼的零掛在那兒，沒有變化。

我趕緊聯(lián)系了客服，對方卻說系統(tǒng)沒有任何問題。我慌了起來，向他們強調(diào)了問題的嚴重性，對方見拗不過我，只能讓我留了個郵箱等待結果。

徒勞地掙扎一番后，我攤倒在了床上，竟然z站的系統(tǒng)沒有錯誤那還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我皺緊眉頭，搖了搖熬夜過久的大腦，發(fā)現(xiàn)根本想不出來。

但我不能放棄。

竟然別人無法為我提供幫助，那我就自己想辦法。

辛苦白嫖的幾千個硬幣，決不能讓它憑空消失！

硬幣沒有找回來，入口的早飯也失去了味道。

“工作找的怎么樣，春招可是都快要結束了?！崩系謬Z叨了起來。

“還行吧?！蔽铱桃夥笱艿馈?/span>

“如果暫時沒有找到，你可以先找一份實習，不要整天……”

“我吃完了?！蔽胰酉峦肟晁らT進屋，避開了父親的追問。

為什么我煩什么問題他們就要問什么，工作什么的我已經(jīng)認真在找了，只是沒有找到適合的而已吧。

我將一堆草稿撥到一邊，打開論壇，開始查看我早上發(fā)出的提問。

吃早飯前我在網(wǎng)上搜了搜，但并沒有找到有用的答案，于是我在不同的網(wǎng)站發(fā)了幾個帖子，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回復。

“應該就是你自己眼花看錯了?！?/span>

“你換個手機，再換個電腦說不定就正常了?！?/span>

“哈哈哈，這位兄弟，你不會是個白嫖黨，白嫖多了受到了什么懲罰吧?！?/span>

這都是些什么垃圾評論！我翻著我發(fā)的帖子，越看越氣，本以為能獲得這些有用的信息。

沒想到結果卻還是那群集體出沒的水怪。

唉，我無奈的按了按我的額頭。

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另外的辦法，只有等過一會再來看看了。

我放下手機。將剛才的推開的草稿又拉了回來。就在這時，一個紅色的消息框彈了出來。

“你好，我看了你的帖子，我也遇到了相識的情況，我想，我們可以聊聊。”

看到這條消息，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的硬幣也不見了？”我問。

“沒錯，我目前也沒有找到原因。”

“你聯(lián)系客服了嗎，他們怎么回復你的?！?/span>

“這可能并不是單純的系統(tǒng)錯誤，我找到一些線索，想要和你核實一下。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見面聊一聊？”

“見面？”

“我看了你發(fā)的一篇問路的貼子，我們住在同一個城市，如果你有時間，今天下午2點，我在MJ管理局樓下等你?！?/span>

“沒問題?！?/span>

我迅速的敲出回復。

想不到這么快就遇到和我遭遇相同的人，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掌握這不少硬幣消失的線索。

Mj管理局是c市的標志性建筑，是由大米局長管理的夢境管理研究所，雖說對那里并不了解，但前方那塊巨大的空地確實很適合見面。

下午一點，我以面試的借口溜了出去。

對方性別那一欄寫著女性，雖然不知道是否真實，但還是得提前有些準備。

目標地點離我家并不遠，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決定早一點到。

“我穿了白色的體恤和黑色的長褲。”

時間還有一會，我快到mj管理局樓下時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

但剛把消息發(fā)出去我就后悔了，這個外貌描述完全沒有識別性啊，黑白這種搭配一抓一大把吧，要不要再換個描述。

正在我猶豫措辭時，對方的消息回了過來。

『嗯，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人就是我。』

？？？

？？？

我頭上出現(xiàn)了三個問號，接著我下意識的把這三個問號敲了出去。

看樣子對方已經(jīng)到了，但……

但顯眼是什么意思？我嘴角抽搐，身高兩米，體重一噸，還是……沒穿衣服？

這描述，比我的還要不靠譜吧。真是一個奇怪的網(wǎng)友，之前和她交流的時候明明覺得她邏輯感很強啊。

正思考著，碰的一聲，我撞到了一個人背上。

抱歉，抱歉，對方慌張的向我點頭，那模樣就像他不是有意杵在路中間一樣。

我放下手機，向前望去，發(fā)現(xiàn)居然還有不少人愣住路中間。

而且，他們好像都在向同一個方向觀望。

這什么肥事。

等等，這些人看的方向，好像就是mj管理局啊。

我向前望去，看到了一個如夢似幻的身影。

星辰墜落在縹緲的白云間，然后變成了一件白色的衣裳披在了少女身上。

斑斕奪目的色彩在潔白的連衣裙上流動著，融洽的棲息在一起。

少女靜靜的站在那里，仿佛所有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襯。

皮膚潔白，一塵不染，精致的五官仿佛精雕細琢的雕塑。

她現(xiàn)在陰影處，但陽光仿佛已經(jīng)被全部吸了過來。

仿佛周圍的一切，僅剩黑白。

我咽了咽口水，如果沒有認錯人，這描述實在是……再準確不過了。

“你是，繽紛？”我在眾人的目光中走上前去，試探性的叫出了她的網(wǎng)名。

少女點點頭，對我笑了笑：“你一定就是諫山了?！?/span>

我望著周圍的路人，指了指遠方的咖啡廳：“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聊吧。”

“好?！?/span>

（此節(jié)槽點過多，僅埋伏筆，見諒。）

我領著繽紛在眾目睽睽之下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你的網(wǎng)名很像日本人的名字，這里面有什么含義嗎。”她用漂亮的眼睛望著我。

“一時興起，隨便取的?！?/span>

“嗯，你的裙子挺好看的，是什么牌子的?！蔽覇査?。

“我自己設計的?！?/span>

“你是學服裝設計的？”

“不，那只是興趣愛好?！?/span>

“……”

“嗯，我們先互相交換一下基本信息吧?！?/span>

寒暄結束后，美女首先發(fā)話。

“嗯，包括微信號碼嗎?！蔽掖蛉さ恼f道。

美女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臉的表情卻并未改變。

“額，我只是開個玩笑?！蔽覕[擺手，“如果你不愿意……”

“如果可以的話……”她的眼眸中忽然閃出幾絲狡黠的光輝，“就把，手機，微信qq，甚至游戲的賬號和密碼，都交換一下吧?！?/span>

“那我掃你還是……等等，你剛才說什么?。　?/span>

我將砸到桌子上的下巴慢慢扶起來，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聽錯了。

“我剛才是說‘如果’，畢竟搜集的線索越多，就越方便推理總結。不過這畢竟關系到個人隱私，你不愿意也沒關系。”美女不急不緩的說著，言語之間氣質萬分。

“好像有點……有點道理。”我盯著繽紛的臉，有些出神世界上竟然有這么精致的五官，仿佛就像她所說，人群中最顯眼的一個永遠都是她。

“嗯，我的密碼是……”等等，不能沉迷女色啊！我在心中狠狠掄了自己一巴掌，連忙問道：“你要這些東西來有什么用呢?！?/span>

“尋找共同點。”

“共同點？”

“沒錯，這是推理的關鍵?！?/span>

等等，等等。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我就像一個卸了氣的皮球一般攤在了桌子上。

這根本不是交換信息，這是赤裸裸的階級劃分，是公開處刑！

為什么一個普通大學畢業(yè)，還在為工作發(fā)愁的宅男，要和清北大學的明日之星一起玩找共同點的游戲啊。

我捂住腦袋想要咆哮。

找個地縫鉆進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吧，周圍所有人們的眼光就完全聚集在了繽紛身上，然后很自然的滑到我身上，仿佛就是一道道實質性的刀子在撫摸后背。

“你……你怎么了?！?/span>

“我，我tm……沒事。”

“那就好，繼續(xù)對比一下昨天使用手機的……”

“停！”我連忙制止住這個執(zhí)著的偵探，“這種東西和硬幣的消失根本沒有聯(lián)系吧，別找了，我們身上不會有共同點的，不會有的。”

“我已經(jīng)找到共同點了。”

“??？”

“我們今年都是大四畢業(yè)，不過出生日期上有些差別?！?/span>

我覺得上帝在造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差別了吧。

“你有個多少個硬幣?！笨闯隽宋业牡钟|，繽紛換了個話題問道。

“這，大概，大概七八千吧?！?/span>

“那……這個也不一樣，我有15672個?！?/span>

我不由感到好奇：“嗯？你為什么有這么多硬幣啊，哈哈，難道說你也我一樣……”

“我發(fā)過幾個視頻，得到過十幾萬的硬幣。”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嗯，竟然你也有這么多硬幣，說明你現(xiàn)在或者過去當過up主嘛，讓我看看你的視頻，說不定能找到一些……哎，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了?！?/span>

我再次捂住了腦袋。

Md，這天真是沒法聊了。

“喂，我不投幣反正別人也會投吧，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我哀求道。

“我沒有?！?/span>

“這么多人都在發(fā)下次一定，我投幣了會顯得很蠢吧，隨大流也會被歧視嗎?！?/span>

“我并沒有歧視你?！?/span>

“喂喂，那明明就是看渣男的眼神吧。”

繽紛看著我，嘆了口氣。

“實在很難想象，白嫖七八千個硬幣的概念，別人辛辛苦苦做的視頻，你看完后為什么不投個硬幣呢?！?/span>

“一開始，我并沒有這個概念，后來我意識到了硬幣的存在就想投兩個，但再后來我看到彈幕上不少人再發(fā)下次一定，我就，我就……”

繽紛搖搖頭，看向我的表情依舊充滿了嫌棄。

“看來在這方面我們確實沒有……”

“我并不有意白嫖的啊，再說了，我昨天才給兩個up主投了硬幣呢?！?/span>

啪——話音剛落，繽紛激動地抓住我的手，她美眸閃動，極度認真的表情再次出現(xiàn)在臉上。

“共同點！”

“共同點？”我被她的反應下了一跳。

“你投幣的兩個up，你記得他們的id嗎?！?/span>

“這……不會吧……”手上溫軟的觸感傳來，讓我不由有些心神不定，“我記得，有一個叫 ‘精神小雕’，還有一個叫滿，滿什么……”

“精神小雕和滿庭芭蕉?！?/span>

“對對，好像就是叫這個?！?/span>

“我昨天也只投了兩個硬幣，而且也是這兩個up主。”繽紛的臉上露出笑容，“我的推理果然沒錯，接下來的調(diào)查就方便很多了?！?/span>

繽紛走在前面，我緊緊跟在她側后方。

我們現(xiàn)在正向著精神小雕所在的公寓走去。

我問繽紛，為什么她昨天看了不少視頻，卻要給精神小雕這個默默無聞的小up主投幣。

她卻告訴我，精神小雕是他的親戚，今年大學一年級，才當up主沒多久，他的每一個視頻她都投了硬幣。

對于這種巧合，我表示無話可說。

雖說我不太相信她的推理和邏輯，但目前沒有任何線索，跟著美女到處走走總是不虧的。

“為什么你不和我并排走”

“額，因為，有些壓力?！?/span>

“有什么壓力。”她放慢腳步到我身邊，精致的臉龐緩緩湊近。

我下意識的左右望去，卻被她一把握住了左手。

“為什么你這么在意別人的眼光?！笔种干蠝厝岬挠|感讓我打了個哆嗦。

我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這叫什么問題，因為我只是一個卑微的普通人啊，只要是普通人，都會在意別人的目光吧。

要是我能有你這么優(yōu)秀，讓我穿著睡衣在街上溜達，我也不會鳥任何人啊。

“所以，你真的覺得硬幣消失的關鍵就是我們給這兩個up投了硬幣？”

“你算一下概率。”繽紛伸出手指。

“什么概率?！?/span>

“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同時給兩個相同的up投硬幣的概率。”

嗯……我仔細想了想，億的次方？等等那是觀眾的人數(shù)，拿再算上up的那邊的概率，還得再乘一個十萬的次方。這么想來概率是挺低。

“但這歸根來說是系統(tǒng)錯誤吧，我們應該去找電腦高手，或者內(nèi)部知情人士菜對吧，直接去找up本人有什么用啊?！?/span>

“我說過了，這并不是單純的系統(tǒng)問題。”繽紛的表情很認真，“為了論證我的結論，我們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而且，面對面聊天是更高效的交流?！?/span>

無法反駁。

我點點頭，同意了她的意見，繽紛松開手，走到我側面。

拐過一個街區(qū)，嗶哩小區(qū)出現(xiàn)在了眼前。

“你覺得他的視頻做的怎么樣。”繽紛問我。

“我覺得挺搞笑的啊。最近配音類型的視頻火起來了，到處都能看見，精神小雕的偽音不錯，而且配音視頻很有個人風格，我比較喜歡?！?/span>

“我也覺得他做的不錯……”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便到了精神小雕家門口。

“哦，姐，你終于來了。”

門里沖出一個干凈帥氣的青年，看樣子是剛洗完頭發(fā)。

“快快，進來坐?！?/span>

小雕的歡迎很熱情，似乎已經(jīng)期盼已久了。

“這位是？”他轉頭看著我，眼神中有些敵意。

“他是……”

“我是你的粉絲啊，我非常喜歡你做的視頻。”

此話一出，這位新人up頓時羞澀起來。

”哈哈，是我的粉絲啊，快請進請進?！?/span>

我們走進精神小雕的臥室，看到他電腦上做了一半的視頻，那依舊是一個他擅長的配音的視頻，看圖片好像還是以往的搞笑路線。

我們在擺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對他詳細的講述了一下我們的硬幣丟失悲慘的遭遇。

“你們的硬幣蒸發(fā)了，這……這也太玄幻了。等等，我好像靈感來了，這個故事正好可以做一期視頻啊。”

小雕撓撓頭，“抱歉抱歉，老毛病犯了，最近什么都想著要能當視頻題材。”

“沒事沒事，你不用道歉，這只能說明你是天生的up主?！蔽倚χf道。

“哈哈，兄弟，你這話說的我愛聽，等等，我靈感好像又來了啊……”

“你有什么要提供的線索嗎?！崩_紛打斷了我們的談話，將事件切入正題。

“線索嗎?！毙〉袼妓髌饋?。

“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span>

“奇怪的地方……等等，還真有！”小雕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轉向電腦，打開自己的z站主頁。

“你們看?！彼麑⒐P記本推了過來，你們投幣的這個視頻，播放量和其他視頻比要低的多。

我一眼掃過去，果然，精神小雕之前的視頻都有上萬的播放量，而昨天的視頻，只有不到3000。

這……我聯(lián)想突然想起一個關鍵信息。

“一個十萬粉的up主，視頻播放只有1萬，這個播放正常嗎?！蔽覇柕馈?/span>

“為什么這么問？”精神小雕摸了摸下把巴，“是挺不正常的，我只有7千粉絲，最涼的也有3000多播放，一個十萬粉絲的up主，再涼也得5萬起步吧?！?/span>

果然沒錯，我抓住問題的關鍵。

滿庭芭蕉是一位10萬粉的up主，而他昨天的視頻播放量只有1萬。如果小雕說得沒錯，這是極其反常的情況。

“我明白了，共同點就是，我和繽紛昨天同時給兩個涼透的視頻投了硬幣！”

“喂喂，我的視頻還沒涼透啊?！毙〉衽叵馈?/span>

“抱歉，抱歉?！?/span>

我不禁有些興奮起來，繽紛找的方向很準確，無數(shù)疑點已經(jīng)逐一暴露出來，只要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說不定我的硬幣就能……

“那你今天發(fā)的視頻呢。”

毫無情感的語氣插了進來，將我的興奮直接掐斷。

繽紛的表情相當冷靜，她又重復了一遍“你今天發(fā)的視頻，播放量怎么樣?！?/span>

今天發(fā)的視頻，什么意思……

精神小雕的神情黯淡下來，他將主頁拉了上去，露出了他剛才刻意隱藏的視頻。

“我今天上午發(fā)的視頻……播放量還只有500……”

“哦，你今天的視頻很搞笑??！”我看著精神小雕的新視頻，雖然他才當up主不久，只發(fā)布12個視頻，但這12個視頻都有十幾萬的點擊量，在新人中絕對能算的上是潛力新星，只要他繼續(xù)做下去，當上百萬粉的up主完全只是時間問題。

“別擔心，今天才過一半呢，你視頻的播放量肯定會沖上去的?！?/span>

“沖不上去。”繽紛冷冷地說道。

“喂，你不用這樣打擊……”我想提醒她兩句，但卻被當事人打斷了。

“我姐說的沒錯?！毙〉駠@了一口氣，“現(xiàn)在還是500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會過萬的?！?/span>

這……這不會吧。我尷尬地笑笑，“我覺得這個視頻比你之前做的都要好啊，封面題目什么的也很吸引人啊。這么好看的視頻，沒有涼的理由吧……”

“不過沒關系，就算這兩個視頻涼了，我也不會放棄的，下個視頻再殺回來就行了?！蹦贻p的up主笑了笑。

“對沒錯，就是要這種氣勢！”

“你喜歡做視頻嗎。”

談話又被打斷。

“你喜歡做視頻嗎?！?/span>

繽紛盯著精神小雕的眼睛，發(fā)出提問。

這……這不是廢話嗎。我嘴角抽搐。難道有人不喜歡當up還去發(fā)視頻的嗎？！這是問得什么問題。

“當然喜歡，我分享我的搞笑段子，他們笑聲傳遞到我的心里，我能感覺到充實。”年輕的up主回答道。

“那，如果有一天，你的視頻再也沒人看了，你還會繼續(xù)做視頻嗎?！?/span>

又是那個超級認真的表情，我內(nèi)心有些發(fā)抖。

這樣破壞氣氛的話從大腦里面出來真的不需要經(jīng)過思考嗎。

“如果你之后的每個視頻都和上一個一樣，你還會繼續(xù)做視頻嗎?！彼^續(xù)說著，仿佛根本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

這還用說嗎！我要抓狂了，繽紛對這個圈子真是一無所知，up主和網(wǎng)紅不一樣，他們一群為愛發(fā)電，喜歡用視頻來記錄生活分享生活的后浪，他們對視頻有著超越金錢的純粹熱愛。不過是一兩個事視頻出了意外，沒人會因為這點挫折放棄吧。

而且精神小雕已經(jīng)有了百大up主的苗頭，肯定是不會涼的，這兩個視頻應該只是……像我們消失的硬幣一樣，出了一點小狀況。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之后再涼幾個視頻，他肯定也不會……

“我……我不知道……”少年的肩膀顫抖起來，仿佛在進行很大的思想斗爭

接著他抬起頭來，用空洞的眼神望著我們，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

“或許，不會。”

聽到這話，我楞在了當場。

“你為什么要瘋狂打擊你弟啊?！?/span>

“我并有打擊他，這個每個up主都必須面臨的問題。”

“但是你也可以換個表達方法吧，我感覺你弟的信心都被你抹殺了一半啊?！?/span>

“我們，去吃點什么吧?！?/span>

繽紛看著遠處，打斷了我的話。

我無話可說，憋著一肚子火只能跟了上去。

“你有想到什么嗎?！?/span>

“沒有?！蔽液莺菥捉肋@飯菜，除了想到這個女孩很擅長破壞氣氛意外，沒有任何收獲。

“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繽紛攪拌著碗里的湯汁。

“比如？”

“硬幣有什么用。”

“你剛才說什么。”我懷疑我聽錯了。

“回答我?！崩_紛盯著我眼睛，表情相當認真?！坝矌?，有什么用。”

我差點沒把飯哽在了喉嚨里。

這……這叫什么問題，鍋鏟拿來炒菜，開瓶器拿來開瓶子，硬幣當然是……

“這還用說，硬幣當然是拿來，拿來，拿……”

話突兀的卡住了，等等，我捂住嘴，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硬幣是拿來干啥的，它有什么用。

它能換成現(xiàn)金嗎……等等好像不能。

它能購買z站的某些虛擬道具……好像那是另一種貨幣的功能。

它能參加某些抽獎活動……很久以前好像就沒了啊。

等等，硬幣能投給up主，up能按比例獲得我們投給他的硬幣，然后呢……然后up主的硬幣不也用不出去嗎！

那硬幣能干什么？？

蒙了，我半張著嘴，望著繽紛美麗而專注的臉，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你不知道？”她說。

“我……這個……我忘了?！?/span>

“很好，和我想的一樣?！?/span>

“?。俊蔽易旖浅榇??！笆裁唇小氲囊粯印！?/span>

“白嫖成了習慣，所以你不知道硬幣的作用很正常?！?/span>

“這……”

雖然這話沒什么毛病，不過這也太打擊人了吧。

“那么最關鍵的問題的來了。”我想要將眼神挪開，但繽紛的目光又追了上來?！盀槭裁匆粋€根本不關心硬幣的人，會因為硬幣的消失而著急呢?！?/span>

“這……這叫什么問題。就像你買了一堆蠟燭來預防停電，突然不見了怎么都會著急的尋找吧?！?/span>

“那萬一不是蠟燭呢，是一堆超市送的廉價熒光棒呢，或者是一些可有可無又不會產(chǎn)生效益的東西呢————你還會慌張的去尋找嗎。”

我咽了咽口水，渾身顫抖起來。

“我……我……”

“還有，為什么一個白嫖多年的人，昨天會突然投出兩個硬幣呢?！崩_紛雙手交疊托住下巴，微微歪著腦袋：“你不覺得……這些疑點，根本說不通嗎?！?/span>

“這……”

突然！我的眼前閃爍起來，就像突發(fā)的貧血，鋪天蓋地的黑暗瞬間將我包裹。

『你覺得你把自己的心奉獻給這個世界了嗎。』

一個人影走了過來，將手緩緩湊近我的腦袋。

『那你的心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又是什么呢……』

“喂！重要的東西，就要放在一眼能看見的地方啊！”

碰——繽紛拿著菜單狠狠敲到我的頭上。

“你怎么了。”

突如起來痛感將我從困境中拖了出來。

我呆呆地望著繽紛，一股擠壓已久的情緒慢慢涌了出來。

“昨天，我的原稿，被撕掉了?！?/span>

“你的畫稿被撕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是畫稿。”我有些疑惑。

“你指節(jié)間的黑色?！崩_紛指了指我的手指，“雖說感覺有些奇怪，你是在用鋼筆畫漫畫嗎？”

“只是勾線而已?！?/span>

“勾線？我不是太了解?！彼龘u搖頭，“我以為現(xiàn)在的漫畫都是拿數(shù)位板在電腦上畫?！?/span>

“絕大部分人是這樣?！蔽一卮鸬馈?/span>

“那你沒有預先存儲下來嗎。”

“當然有，不過就算這樣，原稿被撕掉也很讓人生氣吧?！?/span>

我低下頭：“快畢業(yè)了，我還沒有找到工作，我爸認為我畫畫只是在逃避。”

“那，你想應聘漫畫公司嗎。”繽紛的勺子在碗里攪拌起來。

“這……怎么可能，去那種地方上班，肯定會餓死吧?！蔽覔蠐项^。

“你想應聘漫畫公司嗎?！崩_紛的目光射了過來，認真的表情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

我想避開與她的對視，但我不能，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我必須拿出勇氣。

“你是想成為一名漫畫家嗎?！?/span>

“是的，我想。”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自己已經(jīng)有了赴死的準備。

“你的漫畫，畫的什么故事呢?！彼⑽⒁恍?，“我想知道?！?/span>

我看著她的笑容，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平靜。

?

有一天，世界上突然出現(xiàn)了人類的天敵，“巨人”。巨人不吃其他生物只以人類為食。

為了存活下去，人類逃到了一個地方蓋起了三重巨大的城墻，將自己圍了起來。

隨后，人們在隔絕的環(huán)境里享受了一百多年的和平，直到主人十歲那年，一個比城墻還要高的巨人突然出現(xiàn)，一腳踢壞了城墻。接著，兇殘的巨人們成群的沖進墻內(nèi)捕食人類……

?

“等等?！崩_紛很直接的打斷了我，“你講的這個故事，他能過審嗎?！?/span>

“什么意思?！蔽覇査?。

“吃人的畫面會很血腥吧，照你的描述，這種畫面根本無法避開?！?/span>

“這不是什么大問題，貼網(wǎng)格的時候注意一點，黑白的血液不會被禁止的?！?/span>

“黑白？”繽紛皺起眉頭，“你是說你的漫畫沒有上色嗎。”

“當然沒有上色，黑白的漫畫更能體現(xiàn)陰影和畫技不是嗎。”

“不，雖然我對漫畫不太了解。”繽紛加重語氣，“現(xiàn)在市面上還有沒上色的漫畫嗎，說的難聽一點，人們會喜歡看單純的? 黑白 嗎?！?/span>

我不得不得感嘆她的敏銳，明明對行業(yè)并不了解，還能問出如此尖銳的問題。

“顏色不是問題，畫漫畫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之后可以找合作……”

“合作者應該也會判斷你的市場價值吧，國內(nèi)的觀眾，會為風險極大的漫畫付錢嗎……”

“我……”我張開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力反駁。

我面試過漫畫公司，他們也用同樣的話否認了我的劇本。

但我從沒想過放棄，因為就算他們不認可我的故事，我至少還可以，至少可以為這個世界……

“我覺得，你真的應該放棄?！崩_紛說出了她的最終判斷?！芭d趣和職業(yè)是兩回事，而且，有些人的天賦并不屬于這個時代?！?/span>

“但是，我覺得……”

『你覺得你把自己的心奉獻給這個世界了嗎。』

『那你的心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又是什么呢……』

奇怪的幻覺又出現(xiàn)了，看不清的面孔和繽紛的臉逐漸重疊起來。

我甩著腦袋想要驅逐這些幻象，但卻沒有任何作用，悲傷的記憶也涌了上來，將我狠狠的壓倒在地面上。

“心心相惜，所以這就是你突然投幣的原因嗎。”繽紛緩緩嘆氣。

“我……我不知道，或許吧?！?/span>

“時候不早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崩_紛起身準備去結賬，“我已經(jīng)訂了明天去s市的票，明天早上9點我們在車站見面。”

她走過來用手拍了拍我的額頭，“打氣精神來諫山，只要見到滿庭芭蕉就一定能找回硬幣，我覺得我們已經(jīng)無限接近真像了?！?/span>

我抬起頭來，看到了無比自信的笑容。

“我不是說了把你的紙收拾一下嗎?！被氐郊依铮蠇層謬Z叨起來。

“行了，知道了。”我將畫稿堆起來一股腦塞進角落，然后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重要的東西，有必要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嗎……

我打開手機，郵箱里沒郵件，硬幣依然沒有回來。

是時候該放棄了。

仔細想想，虛偽的回答幾個面試問題，然后找一份工作也是不錯的選擇，畢竟這個世界不是一片黑白而是繽紛多彩的，不是嗎。

我壓下腦內(nèi)的思緒，準備休息。

就在這時，手機振動起來，一封郵件彈了出來。

我連忙點開，上面寫著——恭喜你通過的本公司的第一次面試面，第二次面試將會安排在明天，xx月xx日xx時……

明天嗎，我看著公司的名字，那是一家和我大學專業(yè)對口的公司，也是我一直想進的公司。聽說能在一面茍活下來的人，二面多少都能分到一個職位。

“運氣背了兩三天，終于要轉運了嗎?！蔽铱粗鴽_突的時間自嘲的笑了笑。

明天面試的場景在我腦中逐漸構建出來，然后和繽紛那張認真的臉交錯在一起。

我思考了很久，然后將手機丟到了一旁，睡了過去。

所以，真相是什么呢，為什么我一個白嫖黨會對硬幣的丟失這么關心呢。

“你想到什么了嗎?！崩_紛問道。

陽光透過動車的窗戶的照了進來。

“沒有，我只是在想，今天能不能把硬幣丟失的原因找出來。”

“自信點，我們現(xiàn)在正在向真相靠攏，找到他們兩個up主的共同點，應該就能推出能重要的線索?！?/span>

“共同點，他們倆最近，好像都挺涼的。”

繽紛露出一絲笑容，“我當滿庭芭蕉的粉絲挺久了，他的視頻我還挺喜歡的，或許他和你是一類人?！?/span>

“一類人？”

滿庭芭蕉是一位定格動畫的up主，有著十萬的粉絲，他總是用他的動畫來講一些晦澀難懂的預言故事，一開始還挺火的，但后來不知為什么，他做的視頻慢慢的沒什么人看了。

“我覺得他的作品不屬于這個浮躁的時代，和你有些心心相惜不是嗎?！?/span>

“不要強行扯建議共同點好嗎?！蔽衣柭柤绨?，“別人可以有榮譽勛章的大up主，不過，有一說一，他的視頻是挺不錯的，要不是刷到他，我根本不知道z站還有一群做定格動畫的up主，這種動畫做起來應該要花很長時間吧?！?/span>

我和繽紛閑聊著，漸漸找到了不少共同話題，時間的流逝似乎也變快了，沒過多久動車便到達了s市。

我們下車叫了一輛出租，向s市中心廣場駛去，之前滿庭芭蕉約好見面的地點就在中心廣場的側街，現(xiàn)在他應該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我們了。

“你tm傻X吧。”前方，一聲大吼傳來。

我放眼望去，側街邊上擺滿了地攤，附近的居民為了響應號召，都來擺攤賣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湊個熱鬧。

不遠處，兩人男人似乎發(fā)生了口角，左邊的男人一用力將另一位兇狠的推倒在了地上。

這就是民風淳樸的s市嗎，我站在側街的入口，不由瑟瑟發(fā)抖。

“這種東西都tm好意思拿出來賣，浪費老子時間。”左邊的男人將對方推倒后又叉著腰繼續(xù)罵了起來。

“這可是z站up主的榮譽勛章，并不是你口中的垃圾?！钡沟氐哪腥苏玖似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勉強挺直了胸膛。

“你要笑死我嗎，這些垃圾東西我隨便找個地方都能給你刻一堆出來，你拿出來擺在這里，要點臉嗎?！?/span>

眼看兩人吵得越來越激烈，一旁的些許路人圍了上來，一陣勸說終于將兩人分開。

“找到了?！崩_紛指著剛才倒地的男人，“他就是滿庭芭蕉?！?/span>

“這……”我看著剛平息的風波，不禁有些大感不妙，

我們走上前去，靠近了這位十萬粉的up主和他的地攤。

“這是在……做擺攤直播嗎?！?/span>

我看著滿庭芭蕉的攤位，上面擺著他做定格動畫用的玩偶，左上角還架著up主的榮譽勛章。

擺攤的男人聞言抬頭，”這些東西都是售賣品?！?/span>

我和滿庭芭蕉目光接觸到一起，他相貌平平，衣著樸素，神態(tài)間透露著難以訴說的疲憊。他的攤位混在擺攤的長龍里毫不起眼，就像一個隨時可能被淘汰掉的時代。

“這些東西都是拿來賣的嗎。”我不由得驚訝。“這些可是你做定格動畫用的玩偶啊?！?/span>

“你認識我？”up主問道。

你可是大up主，雖然混在人群中確實——不那么顯眼，我心中暗想著。

“這個10萬粉的勛章你也要把他賣了？”我問道。

“對，這個東西已經(jīng)沒用了，我之后應該不會再做視頻了?！?/span>

『你覺得你把自己的心奉獻給這個世界了嗎。』

『那你的心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又是什么呢……』

腦海中兩句莫名的話又冒了出來，不過這次的反應并不強烈，反而正在逐漸消失。

“我們昨天和你約了見面”。繽紛說道。

“哦，我想起了，你是昨天那個叫繽紛的粉絲吧，那你就是諫山，這個id聽起來有點像日本名字呢?？煺堊??！?/span>

滿庭芭蕉清出一塊干凈的空地，示意我們坐下。

“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嗎?！?/span>

“原來是這么回事，還真是有趣?！?/span>

“哈哈?！眜p主笑笑，“硬幣和點贊雖然沒有實質的作用，但是那是對我們作品的肯定，如果你們肯定了我的作品，我的視頻就會被推薦給更多人?！?/span>

原來是這樣，我暗暗心驚。怪不得這么多up在視頻里求三連。

“但是你們的硬幣不見了，你們問過客服了嗎?！?/span>

“我們當然問……”

“你要放棄做視頻了嗎?！崩_紛突然問道，再一次將她破壞氣氛的能力發(fā)揮到了極致，“還是說你準備換一個視頻形勢，改做其他的類型呢。”

“我在昨天更新的視頻里面說過了。”滿庭芭蕉低下頭，“如果這個視頻今天下午硬幣數(shù)量沒有超過一萬，我今后就不會再做了?！?/span>

他緩緩撫摸著陪伴他一路走來的玩偶，表情有些落寞。

“仔細想想，去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好像也挺不錯的?！?/span>

一類人嗎……我心中暗暗感慨，這根本就不對吧。

放棄，有必要嗎，我有些無法理解，這是一個十萬粉絲的up能說出的話嗎。

要是我有這么厲害的剪輯水平和劇本的能力，我肯定當一輩子up主??！

“工資的話，怎么想都是當up賺的比較多吧，而且你不做了，你的粉絲會感到傷心的?！蔽艺f道。

“我知道，但是，我累了，而且，越來越累了。”

累了，難道是指自己的視頻越來越?jīng)隽藛帷?/span>

等等。等等，up不都以為愛發(fā)電自稱的嗎，為什么想要放棄呢，就算把視頻當做副業(yè)，偶爾更新也行吧，直接把做定格動畫的玩偶賣掉，宣布退出，這種行為也太，太……

“所以說你已經(jīng)確定了嗎，你開始賣你的玩偶，也就是說，你已經(jīng)知道你的視頻不會到達你的預期了?！崩_紛問道。

滿庭芭蕉笑了笑，沒有回答。

“我并沒有的搜到你視頻更新的動態(tài)。”繽紛拿出手機刷新了一下頁面，依然沒有看到更新的信息。

但是點開滿庭芭蕉的主頁，新視頻確實在20個小時前已經(jīng)發(fā)布了。

等等，我湊到繽紛的手機前，看了看主頁上的數(shù)據(jù)，前天我投幣的視頻擺在那里，視頻點擊依然沒有超過2萬。

向后看去，全是一堆一兩萬播放的定格動畫，更有幾個幾千播放的視頻穿插在中間。

絕了，這10萬粉絲難道都是假粉嗎。我瞪大眼睛，向前看去，他去年的視頻可都還在50萬播放以上啊，這……也太奇怪了吧。

要是你的視頻沒有人看了你，你還會繼續(xù)……

腦海中猛然閃過繽紛對精神小雕的問話。

我看著滿庭芭蕉不斷下滑的播放量臉色越發(fā)難看。

好看不火的視頻真的存在嗎，我不僅思考起來，視頻的播發(fā)量就是質量，那些點贊播放低的視頻，只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很垃圾吧。

我每天都只看排行榜上的熱門，沒有上榜的視頻點進去也是浪費時間，我一直相信，做的好的視頻肯定會火的，z站也不可能讓他們被埋沒吧，那竟然如此，眼前這些又算什么呢，我看著滿庭芭蕉的視頻，就像看著是一個永遠不會過審的漫畫……

“我能看看你的視頻嗎，“繽紛說道，“但我可能暫時沒辦法給你硬幣了?！?。

“沒事，點個贊，我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睗M庭芭蕉笑笑。

繽紛點開視頻，把手機放到我兩之間，視頻發(fā)布已經(jīng)過了20個小時，播放沒有過萬，得到的硬幣也只有2020個，簡介上寫著24小時破萬的目標，也就是說……

“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繽紛的話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覺得這里有很重要的的線索?！?/span>

我正準備說點什么，但視頻已經(jīng)開始了。

從前，有個喜歡糖果的小女孩，她非常喜歡糖果，喜歡到將每它們一顆都視若生命。

有一天，她得到了一顆糖果，于是她決定將它拿回家，好好珍藏起來。

但路過森林時，糖果丟了。

小女孩心急如焚，連忙返回森林中尋找。

但找了很久依然沒有找到，小女孩急得快要哭了。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香味傳來，她隨著香味尋去，找到了一座巨大的屋子。

那是一座巨大的糖果屋，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糖果做的，房屋的主人是一位美麗的仙女，此時躺在房頂似乎正在打盹。

小女孩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糖果就掛在屋頂上。

她欣喜萬分，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將仙女喚醒對她說，屋頂上的那顆糖果是自己的，希望她還給自己。

仙女笑了，反問道：糖果上并沒你的名字，為什么說這是你的呢。

小女孩想了很久，她無法證明糖果是自己的，于是坐在門前委屈地哭了起來。

仙女聽得不耐煩，她對小女孩說：你想要這顆糖果，就去找大樹爺爺，拿一片他的樹葉來換吧。

小女孩很高興，她知道大樹爺爺有很多樹葉，一定會答應她。

但當她找到大樹爺爺后，對方卻很干脆地拒絕了。

小女孩很著急，她糾結了很久咬咬牙對大樹爺爺說：“我愿意將我最喜歡的糖果分一半給你?！?/span>

大樹爺爺被逗笑了，他告訴小女孩，想要他的樹葉，就去找獅子先生，用它尾巴上的一根毛發(fā)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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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沒有辦法，只能來到獅子先生的住處。

她告訴獅子先生，自己愿意用一半的糖果來交換他尾巴上的一根毛發(fā)。

獅子先生覺得小女孩或許有什么毛病，沒有搭理她。

小女孩很傷心，她問獅子先生：“你尾巴上有這么多毛發(fā)，為什么就不肯給我一根呢?！?/span>

獅子先生笑了，對小女孩說：“你到森林深處去找黑女巫，拿到對她來說珍貴的東西，然后回來找我交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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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很害怕，她害怕自己被黑女巫吃掉，這樣她既要不回糖果，還會搭上性命。

但糖果對于她來說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于是她硬著頭皮，獨自向著森林深處走去。

這時，一陣黑霧飄來，黑女巫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小女孩害怕的縮成一團，顫抖著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黑女巫聽完后笑了，那個笑聲，和其他三人都不一樣。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將一個東西遞到她手里。

小女看著手里的東西，驚訝的睜大的眼睛。

那是一顆，只剩下一半的糖果。

“拿走吧，這就是對我來說，最珍貴的東西?！?/span>

說完黑女巫揮動著法杖，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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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握著半顆糖果，悵然若失轉身離開，但沒走幾步，三個身影急沖沖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那是一位失去了房子的仙女，一棵光禿禿的大樹和一只尾巴沒毛的獅子。

她們非常悲傷，黑女巫變走了他們的東西，所以她們希望小女孩幫她們要回來。

小女孩搖搖頭，她知道丟了東西痛苦，但自己也無能為力。

于是，她將手里的半枚糖果拿了出來，分給了三人。

“這是我最最喜歡的東西，我把它送給你們，希望你們能開心一點?！?/span>

三人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小女孩這樣做有什么用。

最后大樹先生開口了：“你確定要把它給我們嗎，這對你來說，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啊?！?/span>

接著，屏幕暗了下去，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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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呢，為什么結束了?！崩_紛怔怔地問他。

“沒有了，就這樣結束吧?！泵媲暗哪腥说皖^望著地面，“玩偶，已經(jīng)沒有了?！?/span>

“所以，黑女巫就是長大后的小女孩嗎。”繽紛盯著滿庭芭蕉，再次發(fā)問。

男人抬起頭，笑笑：“我的粉絲應該知道，我從來不做任何解讀?！?/span>

“但是……仙女象征了什么，大樹暗示了什么，獅子又代表了誰呢，我還有很多地方看不懂，你真的……再也不做視頻了嗎?！?/span>

男人看著她的臉，微微一笑：“這只是一個童話，它們不代表任何東西，它們只是它們自己?！?/span>

說完他垂下頭，開始收拾身邊的行李。

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下午5點。

還有幾分鐘，這個男人就將履行自己的諾言，永遠的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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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蔽腋杏X到繽紛在搖我的胳膊，“喂，你怎么了?！?/span>

我的感官終于從視頻中脫離出來。

我抬起頭，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謝謝你?！蔽覍⑹謾C遞了回去。

“你完全看懂了，是嗎?！盪p主說。

“是的，我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span>

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剛才的視頻。

那一刻，世界晃動起來，真實和夢境開始慢慢剝離。

我將手指移到投幣的按鍵上，按了下去。

【請問，是否為這個視頻投入0個硬幣。】

是否投入，0個硬幣——

手機里的畫面劇烈跳動起來。

1個硬幣，2個硬幣，3個，4個……

硬幣的數(shù)量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流動起來，數(shù)字瘋狂地增加著，很快變成一個晃動殘影！

……156個157個……783個784個……1864個。

“滿庭芭蕉是我，精神小雕也是我?！?/span>

數(shù)字還在瘋狂跳動著，增加依然沒有停止！

與此同時，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黑白分明。

我抬起頭看向繽紛，那一刻，她已經(jīng)失去了顏色，只剩下陰影與輪廓，我看著那個相處兩天的倩影，露出了最后的笑容：“你也是我，是那個我想成為的我?！?/span>

4583個4597個……6789個硬幣6799個……8451個硬幣。

數(shù)字停止了跳動。

【是否為這個視頻投入8451個硬幣。】

是否為這個視頻投入8451個硬幣！

是的，投入。

手指向上推去。

此刻，最后一絲色彩消失在了遠方。

世界化作一副黑白的漫畫，開始了最后的分崩離析。

?

已經(jīng)播完的視頻繼續(xù)播放了起來。

畫面里，停止的進度條晃動著，向著屏幕外繼續(xù)延伸，仿佛要與這黑白的世界融為一體。

“但是，這是你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啊。你真的……要把這半顆糖果給我們嗎?！?/span>

“沒關系。”小女孩抬起頭，她的臉上沒有光澤，滿是麻木與疲憊，她緩緩說道：“因為，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喜歡糖果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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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異常的干燥，所以臭味很快傳了出來。

人們涌上樓，在出租房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前方的人撞開房門，想要找到臭味的來源，卻被堆積如山的稿紙擋住了視線。

人群翻找起來，終于在幾個沉重的紙盒后面發(fā)現(xiàn)了那具尸體。

一個青年尖叫起來，他認出了擺滿房間的東西。

在過去的年代，有一種只用黑色和白色就能在紙張上講述故事的媒介。

沒有拘束，沒有隔閡。

但其余的人類并不理解，他們拿出手機開始隨意的拍照。

因為，在他們眼中，那不過是幾張無法上色的廢紙，和一個，已經(jīng)被上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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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問你個問題，當你路過一個垃圾堆，看到一只流浪貓在里面刨食吃，你覺得它可憐嗎？
挺可憐的。
但它可能并沒有覺得自己可憐，反而覺得自己挺自由的。
那你知道怎樣可以把它變可憐嗎？
不知道
就是你走過去對它輕聲細語，撫摸它，還給它一個貓罐頭，然后你走了。

這篇小說講的故事其實很簡單。

視頻中，小女孩放棄了自己的心，麻木的繼續(xù)生活著。

但現(xiàn)實中，主人公想要放棄，被人鼓舞選擇了堅持，最后死在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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