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格小說(亡者行軍)——第二十六章
死靈們又開始行動了。
岡瑟被太空港周圍傳來的消息吵醒了。人們的反應(yīng)各不相同,有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有人哭泣,有人沉默的接受。似乎并不是沒有人知道這會發(fā)生。他們等了多久了?
岡瑟覺得冷,便把破舊的毯子裹得更緊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靠著機庫的墻壁坐得筆直,膝蓋彎曲到胸前,為另一個難民趴在他腳邊留出空間。他的頸部肌肉已經(jīng)習慣了這個姿勢,不再那么疼了。
士兵離開多久了?幾周?幾個月?他不在數(shù)日子了。太陽的升起和落下對他來說毫無意義,這只是一種用來強加規(guī)律的工具,而他的生活已經(jīng)沒有規(guī)律可言了。岡瑟現(xiàn)在不得不睡覺了,他疲憊的身體別無選擇,只能停止工作。他沒有那樣做夢。他在能找到食物的時候就吃,但這種情況并不常見。
他盡量不去想象她的臉。
他記得最后一天,自欺欺人的認為自己還有一個目的,幫助控制人群,讓難民遠離運兵船,至少試圖這樣做。他的制服,他的軍銜,在那種令人擔憂的情況下已經(jīng)不再有多大意義。他沒有槍,所以他一直試圖讓別人聽到他的聲音,但徒勞無功。
他聽到過她的名字,這個名字讓他的心為之一震。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他再次聽到那個名字,帶著惡毒的口吻,然后他才意識到……一直以來,她就在自己身邊,是他一直努力保護的撤離者中的一員,而岡瑟不知道,甚至沒想過。
他擠到人群前面,忘記了所有的責任,他在那里看到了她。 他生平第一次見到她。
阿雷克斯。她正爬上救援船的斜坡,周圍都是克里格士兵,他向她呼喊,但她沒有聽到。她從他身邊走開,兩步之遙就永遠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但帝皇一定是聽到了他的祈禱,因為她停了下來。她轉(zhuǎn)身。她直視著岡瑟,她的樣子和自己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圓圓的臉,綠色的眼睛和栗棕色的頭發(fā)。他朝她走去,發(fā)現(xiàn)自己被克里格的警戒線擋住了。他試圖為自己解釋,懇求他們,但他們不聽他的。八小時前,他們還是他的盟友。他們現(xiàn)在是陌生人了。
阿雷克斯并不孤單。岡瑟之前沒有注意到,但現(xiàn)在一個金發(fā)、肌肉發(fā)達的男人正在梳理她的頭發(fā),用手臂摟著她,而她根本沒有看到岡瑟。她的眼里只有這個新男人,這個把她從他身邊奪走的男人。他目送他們離開,消失在運兵船中,他想也許這樣最好。他很高興,他告訴自己。盡管困難重重,但他還是實現(xiàn)了人生唯一的目標。阿雷克斯安全了。她會很高興的。
反正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他們一直都知道這一點。
每個人都認為太空港是死靈的下一個目標。許多人已經(jīng)逃離,試圖盡可能地遠離希羅尼穆斯城,以推遲不可避免的事情發(fā)生。就在他們離開時,更多的人來接替他們,他們?nèi)栽谄矶\救援,但隨著每一天的到來和每一次新的失望,祈禱不再那么熱切了。岡瑟知道真相:他們做了什么,選擇了哪條路并不重要。
他又把頭靠在墻上,閉上眼睛,想知道屠殺開始時他是否還有毅力閉上眼睛。他不需要看到死亡的來臨。然而,他無法閉上耳朵,命運以謠言的形式給了他最后一個驚喜,一開始是耳語,后來變成了喊叫。他從周圍的喧囂中聽到,死靈根本不會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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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繞著山走,沿著路尋找更肥沃的獵物。成百上千的人。不,數(shù)以萬計。岡瑟覺得難以置信的是,它們竟然能被控制住,即使是在很短的一段時間里。不過它們現(xiàn)在自由了。
現(xiàn)在是晚上——在燈火通明的港口內(nèi),他不知道——但死靈軍隊沐浴在病態(tài)的綠色光芒中。光從它們的槍膛、坦克的艙口和炮塔,以及在它們周圍成群結(jié)隊的金屬昆蟲的單針刺眼中散發(fā)出來。
他和其他人一起從山坡上跟著它們前進。他不知道是什么把他帶到這里來的。他已經(jīng)親眼目睹了這場悲劇上演過一次,但還是忍不住再看一遍。他想知道這種景象是否會讓他感覺到什么。
死靈降臨到賽洛紐斯城并開始洗劫它。安靜的旁觀者從這個距離幾乎看不到也聽不到,只有夜空中的綠色閃光和微風中偶爾傳來的隆隆聲或尖叫聲,但他們的心靈之眼卻足以完成這幅畫。當?shù)谝蛔堑顾鷷r,他們屏住了呼吸,將其驕傲的同伴籠罩在塵土和煙霧中。
賽洛紐斯曾是數(shù)百萬人的家園。岡瑟知道他們每個人正在經(jīng)歷什么,但他不能讓自己去關(guān)心。第二座塔樓倒塌,然后他看到第一批逃生者,有些在車里,許多人步行,被外部升降機放下,就好像他們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二十分鐘后,城市的燈光最后一次熄滅。
岡瑟的眼睛很沉,他坐在草地上休息。
在克里格撤退之后,行星防御部隊土崩瓦解。大多數(shù)高級軍官都盡可能離開了,布勞恩上校也在其中,許多低級軍官也已經(jīng)逃之夭夭。岡瑟留了下來。他畢竟是一名士兵,但現(xiàn)在是一名沒有命令可執(zhí)行的士兵。
又來了三艘救援船,而且有傳言稱還有其他船只被派往其他港口。每次有一艘船著陸,卡車就會帶著他們的特權(quán)配額裝滿這些船。已經(jīng)沒有士兵來保護他們了,所以那些想要撤離的人不得不自己武裝起來。太空港難民再次被拋在后面的憤怒已經(jīng)達到頂點,等到最后一艘飛船抵達時,槍炮已經(jīng)不足以威懾他們了。
他們中有幾個人在嘗試中喪生,但他們從缺乏經(jīng)驗的持槍者手中奪取了槍支。他們征用了救援船,但它還不夠大,不能容納所有人,所以為了誰能登上它,爆發(fā)了更多的戰(zhàn)斗。最后,這艘船只帶了一小部分乘客離開了,留下了許多哀號和嚎叫。
岡瑟觀看了戰(zhàn)斗,但沒有加入任何一方。劫機者認為他們可以逃脫死亡。當?shù)蹏\娮飞纤麄儠r,他們很快就會知道自己的錯誤。他們無處可逃。
布勞恩上校的繼任者是一位理想主義的年輕少校,他在整整三天里真誠地試圖將所有人團結(jié)起來,他本應(yīng)該在那艘船上。岡瑟從那以后就沒有見過他,但有傳言說他用槍指著自己的頭,他的尸體和其他人一起躺在山腳下。
日光透過岡瑟的眼皮照了進來。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現(xiàn)在醒來發(fā)現(xiàn)他的左臉頰凍在了地上。露水滲進了他的束腰外衣,有什么又小又硬的東西扎進了他的腿里。山坡上沒有以前那么擁擠,他的許多觀眾同伴都回到了他們的帳篷或相對溫暖的太空港建筑里。然而,仍有許多人繼續(xù)在賽洛紐斯城上方沉默的守夜,盡管幾乎沒有什么新東西可看。
岡瑟在褲兜里挖了一會兒,在襯里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差點沒認出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一枚金戒指,鑲嵌著六顆艾米賽石。這些石頭的顏色,比任何東西都更能提醒他。紅色是阿雷克斯最喜歡的顏色。
他應(yīng)該把戒指扔掉?,F(xiàn)在已經(jīng)一文不值了。他反而把它放回了口袋。與曾經(jīng)存在又失去的生活的聯(lián)系。銘記死亡的物品(Memento mori)。
很難相信他在那種生活中顧慮的事情是多么微不足道,他的目標和他為自己想象的未來是多么不同,但至少,他認為,他當時是有目標的。他回憶起他在克里格死亡軍團的訓練教官,他知道他們會對他說什么,他們會如何診斷他的問題。他們會告訴他,他活得太久了。
他的死亡軍團戰(zhàn)友們把他遺棄在這里,到別處尋找新的生活目標。岡瑟也該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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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jīng)在這里住過。
希羅尼穆斯城?,F(xiàn)在大部分地方都是廢墟。岡瑟在去打仗的路上驕傲地穿過那片廢墟,又在失敗中跋涉回來,但他沒有真正看過,也沒有想過他周圍的每個土丘代表什么。他現(xiàn)在記起來了,塔樓和空中通道,商場和餐館。
他記得那些人。很多很多多人。每天早上等待自動出租車的隊列,上面是成群結(jié)隊的管理者,下面是礦工。有時,他認為空中通道可能會在他們的重壓下坍塌。
當他看著,真的看著,在瓦礫堆上時,他可以看到那些人,他們生活的殘余:散落的衣服,曾經(jīng)珍視的裝飾品,現(xiàn)在被破碎并遺忘,破裂的框架中的全息投影。最糟糕的是,他能辨認出這里有一只腳,那里有一只灰色的手,凄涼地伸出來。這個地方曾是一個墓地。
他看到了一片猩紅色和紫色,然后摸索著發(fā)現(xiàn)了一具PDF士兵的尸體。這個男孩與一只死靈食尸鬼發(fā)生了沖突,從他的腐爛狀態(tài)來看,這可能是在第一波攻擊中發(fā)生的。不過,食尸鬼一定是分心了,因為士兵的骨頭上還有一些肉。但這對他毫無幫助。他一定躺了好幾個星期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直到死亡軍團的槍炮轟塌了他腳下的空中通道,讓他看起來像是被埋葬了。
岡瑟拿走了他的激光槍和清潔劑。他開始拆武器,卻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燒毀,沒用了。但他還是留著。它仍然可以阻止變種人或邪教徒攻擊他,如果這兩種生物還有幸存者的話。他在士兵的背包里尋找手榴彈,或任何他能用的東西,只找到了一個損壞但還能用的照明器。
當岡瑟到達軍隊曾經(jīng)集結(jié)過的空地時,太陽正在下山。他在這里停下來,試圖透過那段鮮活、鮮明的記憶,回憶起這個地方在那之前的樣子。他不可能離家太遠。那是他的老家。他掃視著前方僅存的幾座塔樓,尋找參考點,但沒有看到任何他能認出的東西。
他需要靠得更近,爬得更高。他沿著死亡軍團的路線進入城市中心,很快發(fā)現(xiàn)建筑物在他周圍拔地而起,頭頂是空中通道,它們既不像以前那樣無處不在,但仍然提供了一點熟悉的感覺。他尋找樓梯,開始向上走。他仔細數(shù)了數(shù)樓層,來到了 204層。他差點踏入深淵,不得不抓住門把自己拖回門檻。
204層的空中通道不見了。什么都沒有了。死靈開始的事情,克里格死亡軍團已經(jīng)完成——從破碎的窗戶、涂鴉的墻壁和岡瑟隔著裂隙看到的燒毀的住所判斷,他自己的人似乎也在急于協(xié)助他們。
他盯著那種污損的帝國天鷹圖像,它擺在看起來像是檔案室的門口。他每天上班的路上都經(jīng)過那棟樓嗎?他不確定。他退回塔樓,找了一個房間睡覺。它看起來像他以前的房間,布局一樣,但他知道最好不要相信這個幻覺。他試著往杯子里倒?jié)M冷水,但從水龍頭里流出的只是一滴棕色的污泥。他還是喝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他知道自己還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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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到餐廳了。那家高檔餐廳,他為了那一刻買了戒指。它在相鄰的空中通道上,離得很近,但他看不到過去的路。
夜幕降臨,陰沉的半月只能透過漂浮的云層斷斷續(xù)續(xù)地看到,所以岡瑟靠著照明器找路。他把光束照向餐館的窗戶。只見后面堆積如山的碎片。內(nèi)墻已經(jīng)倒塌。即使他能走到門口,他也進不去,他想自己為什么要進去?那些門以前總是對他這樣的人關(guān)閉。他不會從那里恢復記憶。
不過他可以利用餐館的位置來確定自己的方向。他知道現(xiàn)在要下多少層樓,還要走多少街區(qū),才能走到雕像前。當然,雕像被破壞了,膝蓋被砍掉了,但它的腳仍然粘在分層的底座上,岡瑟可以坐在他以前坐過的地方。他這樣做了,試探性地閉上了眼睛,并試圖想象自那以后什么都沒有改變,雕像的身體仍然在他身后樹立,這個公共廣場周圍的辦公室完好無損,只是在晚上關(guān)閉了。
他試著想象阿雷克斯就在他身邊,他能聞到她花香味的香水,看到她抬頭看著那尊雕像時眼中的悲傷:歷任總督委任的數(shù)百尊雕像之一,以紀念他們被派去戰(zhàn)斗的人,那些還沒有回來的人。阿雷克斯父親的雕像。
在那之前他們做了什么?他記得。新聞短片。他帶阿雷克斯去看他們。那些流血的話題讓她感到不舒服,但岡瑟說這沒關(guān)系,因為帝國總是贏家。阿雷克斯曾建議他們從手推車上買一個蛋白質(zhì)漢堡,這讓岡瑟感到驚訝,他一直把積分留給更好的食物。他喜歡她的這一點,沒有任何架子或風度。
當城市包圍他們時,他們坐在雕像旁邊。一個完美的夏日夜晚,直到岡瑟破壞了它,他的不安全感一如既往地冒了出來。
“我們不要談?wù)撐磥?,”阿雷克斯說,將目光從雕像上移開,轉(zhuǎn)而看著他的眼睛。她的聲音現(xiàn)在對他來說和當年一樣清晰。“我現(xiàn)在不關(guān)心未來。我們擁有這一刻,我們應(yīng)該享受它,而不是去想我的叔叔或你的工作或其他任何事情。無論如何,未來都會發(fā)生,而且可能不會以我們?nèi)魏稳似谕姆绞桨l(fā)生,所以為什么要擔心?”
他張開嘴想要爭辯,阿雷克斯湊了過來,用她的嘴唇碰上他的。他們的初吻。起初,他以為她這樣做是為了讓他閉嘴。然后他就不再關(guān)心原因,只是迷失在這個幸福的時刻。
他沒有忘記任何一個細節(jié)。
阿雷克斯起身,從岡瑟的懷抱中溜走,讓他籠罩在憂郁的陰霾中。一時沖動,他從口袋里掏出戒指,遞給她,求她趁早收下。當然,她不能回答他。她只是一個幽靈,當岡瑟睜開眼睛時,她已經(jīng)不見了。
過去已經(jīng)過去了。
他在哭,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落淚,而一旦大壩決堤,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控制它。他蜷縮在阿雷克斯英勇的父親的石腳下,因痛苦的抽泣而抽搐,對著漠不關(guān)心的天空嚎叫著他的痛苦,不在乎誰或什么會聽到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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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的寒冷中,他找到了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他不得不冒險比原計劃更靠近死靈墓穴,然后回到地面才能這樣做。畢竟,他的大多數(shù)戰(zhàn)友都死在這里。幸運的是,附近幾乎沒有死靈,大部分無疑占據(jù)著賽洛紐斯,而岡瑟只需要兩次躲避他們的巡邏隊。很少有尸體能在高斯槍下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還有那些死亡軍團的軍需官剝奪了任何有用東西的尸體。然而,岡瑟發(fā)現(xiàn)了一具被軍需官忽視的尸體,他走運了。那是一名擲彈兵,這意味著他的裝備可能比一般的士兵更好。
他露天躺著。金字塔發(fā)出的綠光以令人作嘔的波浪籠罩著他,盡管被日光散開了。岡瑟彎下腰,快步跑到那里,以最快的速度把尸體上的東西拿出來。當他與背包搏斗時,他把面罩敲松了。他回憶到與其他克里格人不同,擲彈兵將他們的循環(huán)呼吸裝置背在背上,以便為前面的裝甲留出更多的空間。他沒有時間解開連接軟管,所以他把整個組件捆在一起,帶走了所有,包括盔甲和其他的東西。
他閉上了陣亡士兵的眼睛以示尊重,但并沒有停下來哀悼他。在那座雕像前,他已經(jīng)將最后的人情都宣泄干凈了。
他撤退到一個避難所:幾個街區(qū)外幾層樓上的宿舍,他在那里擺出戰(zhàn)利品以供檢查。帶有兩個備用能量包的地獄槍。六枚破片手雷裝在擲彈兵腰帶上的袋子里,岡瑟現(xiàn)在也戴上了??诩Z和醫(yī)療包,他不需要。他正要將循環(huán)呼吸器放在一邊,他猶豫了一下,凝視著那個面罩的空白目鏡。
他把它轉(zhuǎn)過來,舉到面前。布料在他的臉頰上發(fā)癢,面具限制了他的周邊視野。盡管如此,通過克里格的眼睛看這樣的世界還是讓人感到幾近安心。這讓他覺得離這一切又遠了一步,看到的是生活而不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唯一能聽到的聲音是他通過軟管吸入干燥、過濾后的空氣時自己的呼吸聲。感覺很好。感覺是對的——而且,當岡瑟在一扇完整的窗戶里看到他的倒影時,感覺也是對的。這似乎很合適。因此,他沒有取下面罩,而是拿起循環(huán)呼吸器,用雙臂穿過破舊的背帶,將它背在背上。它很重,但他很樂意承受它的重量。
他將擲彈兵的護肩、胸甲、護脛和護膝固定在自己身上。頭盔對他來說有點大,但他也戴了這個,并穿上炭灰色大衣以備不時之需。他現(xiàn)在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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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走到街上,手里拿著地獄槍。他徹底清洗過它,熟悉它,知道它是一把好武器。
他知道自己一個人做不了什么,他不是在自欺欺人。岡瑟曾聽說,帝皇寧愿夷平希羅尼穆斯西塔,也不愿讓他的敵人擁有它。他相信這一點,但他也相信,如果任何人或任何東西能在這場行星災(zāi)難中幸存下來,那么就是死靈。它們會從這里涌向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始毀滅的循環(huán)。
他朝它們的墳?zāi)棺呷?,背挺直,支著頭,這次沒有嘗試偷偷摸摸。讓死靈看到我,他想,讓它們來吧。畢竟,它們能對他做什么?它們還能從他那里得到什么?
岡瑟·索倫森已經(jīng)死了,連同他在他毫無意義的生活中所珍視的一切。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士兵。一個沒有接到命令但現(xiàn)在有了新目標的士兵,一個士兵真正擁有的唯一目標。
他記得他的教官在第一次戰(zhàn)斗前告訴他的話:如果他能打倒一個敵人,他就能證明他的生命有價值。他做的不止于此。他現(xiàn)在正在為其他人而戰(zhàn),為那些沒有他那么幸運的戰(zhàn)友,為那些死去的人而戰(zhàn)。他不再有名字,不再有面孔。他代表了他們所有人,他帶著他們的靈魂。
他要成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