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和煦的微風(fēng)吹過宅邸后的草坪，透過立場，人們能聽到過往車輛和割草機噪音那低沉的回響。

安吉拉，圣吉列斯13歲的女兒，臉朝下趴在草地上，她用手抱著頭，試圖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說話，對她來說，這并不容易，她當時非常不舒服。

“很難受嗎？”她的表姐妹米蘭達問（馬格努斯之女）。

“很疼，米蘭達?！卑布跞醯鼗卮?，她的本能讓她用翅膀把自己包裹起來，她的手指深深地陷入自己的頭發(fā)，“你那時......是怎么辦的？”她對著草地問。

米蘭達聳了聳肩，表現(xiàn)得有些無可奈何：“我那時并不疼?！?br>

“不疼？”安吉拉難以置信地問，“我知道你很強大，但是......這真的很痛苦?！彼煲蕹鰜砹?。

米蘭達望著她漂亮的表妹，看到她的痛苦，她的心也在疼，“安吉拉......哪里疼？”米蘭達換了種問法，試探著問道。

“就像......”安吉拉斟酌著詞匯，隨后又因新一陣痛苦襲來而嗚咽起來，“就像你的手臂撞到了什么尖銳的東西......在什么地方刺痛.......哦天.......真的很疼?！彼е^呻吟著，又一陣疼痛襲來，她的翅膀隨之顫抖，“就像一根針扎在我的頭上?！彼龑χG色植物低聲說道。

米蘭達的第三只眼睛閃現(xiàn)出奇特的光澤，“你今天是怎么熬過學(xué)校的？”她看著她的表妹，低聲問道。

“我沒有。”安吉拉嗚咽著，“我?guī)е蹨I回家了。”

“我問過的每個人都說它很快就會過去。”安吉拉說，“可是并沒有?！蹦樕n白的金發(fā)女孩將她的手指按在腦后，試圖緩解一絲痛苦，但她的大腦中那洶涌澎湃的靈能在她年輕的身體里引起了新一陣痛苦的高潮，她喘息著。

米蘭達的力量以相同的方式表現(xiàn)了出來，但是，不論是因為她的第三只眼睛，還是因為她父親所提供的卓越訓(xùn)練，這并沒有給她造成困擾。她只是發(fā)現(xiàn)這新的力量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并試圖在她真正需要它之前忽略它，但目前，這還沒有發(fā)生。紅發(fā)女郎在她表妹的身邊躺下，在圣吉列斯的豪華草坪上抬頭看著天上的霧霾?！叭绻夷軒蜕厦Φ脑?，”她輕聲說，“請告訴我?！?/p>

“我會的，”安吉拉答應(yīng)到，她伸手過去，捏了捏她表姐的手，“謝謝你?！?/p>

幾個小時后，安吉拉的指關(guān)節(jié)的顏色恢復(fù)了正常，因為她不再需要死死抓著自己的腦袋了?！拔?.....我想，它正在緩和?！彼銖娬f到。

米蘭達看了她一眼：“你能感到什么新的東西嗎？”

安吉拉慢慢地從草地上抬起頭，她拭去臉上的草葉：“你聽到了嗎？”

米蘭達歪著頭聽了一會：“什么？”

“噓?！卑布瓝纹鹕碜樱み^頭盯著那棟豪宅，“那是什么？”她緊盯著宅邸，問到。

米蘭達努力聽著，但一開始，她只能聽到風(fēng)聲，然后，她忽然想到了，她在指尖劃亮一朵小小的靈能火花：“安吉拉，你能聽到這個嗎？”

安吉拉的頭扭來扭去，她的金發(fā)也隨之甩來甩去，“我看到，或者聽到了什么，那是什么？”她問。

“那是你的超感知在起作用，”米蘭達說?！澳銖姆孔永锫牭降哪莻€‘聲音’是你的父親?！?/p>

安吉拉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盤腿坐著。她再次盯著房子，眼睛睜得大大的，她似乎很害怕?！斑@是...... ”她開始說，然后又停下了，“哇?！?/p>

“是的，他很不簡單，不是嗎？”?米蘭達問道。這多少有點輕描淡寫了。與圣吉列斯體內(nèi)洶涌的靈能風(fēng)暴相比，外面街上人們微弱的亞空間陰影完全無足輕重。他無疑剛從皇宮回來的，那澎湃的亞空間波動像一把鏈鋸劍一樣劃破了背景噪音。

當安吉拉坐起來時，門打開了。圣吉列斯本人無疑感覺到他女兒的痛苦在消退，他環(huán)顧草坪，發(fā)現(xiàn)了他們。“安吉拉，最親愛的，你在這里，”他說?！懊滋m達，你好。

“父親，”安吉拉急切地說，急忙跪下來。他打手勢讓她免禮。當他向她走過去時，米蘭達站起來，彈了彈肩膀，感覺到她的存在變得多余了。

“等你明天感覺好點了我們再見面？”她問。

“我會努力的，"安吉拉說。她抬頭看了看她的表姐，露出了笑容?！爸x謝。”

米蘭達穿過大宅，回到了她停在門前的自行車上。圣吉列斯在去找他女兒的路上與她擦肩而過，她現(xiàn)在正跪在隨風(fēng)起舞的草地上。起風(fēng)了，籠罩在天空上的霧霾被吹散了。

那位偉大的戰(zhàn)士身穿一件紅底鑲嵌明黃色的閃亮長袍，但安吉拉所看到的是一個火熱的能量漩渦在他的身體形態(tài)中飛馳。她的眼睛并沒有瞎，她看到的是全新的東西。

“爸爸，”她輕聲說?！斑@就是你看到的嗎？”

圣吉列斯笑了。"不，小家伙，不是。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還沒有完全完成。"

“還有嗎？”?安吉拉嚇了一跳。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痛苦了。圣吉列斯注意到她的不適，露出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小安吉拉，請你忍耐一下。接下來的部分并不痛苦，而是......令人不安的。甚至是恐怖的?！?/p>

他們兩個人互相凝視著，直到安吉拉問出這個問題?！班?，為什么？”

圣吉列斯嘆了口氣。“你將會遇到某些誘惑。有些是公開的，比如想用你的能力去傷害那些不喜歡你的人，或者讀懂你周圍人的思想和情感。其他的將是更......微妙的。沖動，黑暗的夢。”

“那......那有什么可怕的？"”安吉拉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已經(jīng)......你知道，相當強大......我從不覺得我應(yīng)該濫用我的權(quán)力或皇室身份，父親。”

“我知道，小家伙，我為你感到驕傲，”圣吉列斯溫柔地說。“但我說的是更多......深層的東西。”?他把雙腿伸到身下，面對她跪下，猛然意識到，與同齡時的他相比，她的成長速度是多么緩慢；然而，他還是感覺她就像幾天前才開始學(xué)走路一樣?！澳阒牢覀兊难}中更墮落的那一面，我已經(jīng)警告過你了，對嗎？”圣吉列斯問道，他的語氣變得更加陰沉。

“我知道，”安吉拉顫抖著說。他告訴她的關(guān)于他自己與另一半的戰(zhàn)斗的故事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這位高大的原體抬起一只手，放在他女兒的臉頰上。“小家伙，請相信我，當我說你不應(yīng)該將從你的力量中感受到的任何沖動或欲望付諸行動時，”圣吉列斯慢慢地說，“你明白嗎？大敵和祂們的同類不需要以肉身出現(xiàn)，就可以把正常的欲望扭曲成奉獻和狂熱。”

安吉拉的新感官提醒她，在那一刻，一股純粹的、黑色的仇恨貫穿了她的父親，她靠著他的手顫抖了一下。“我明白，父親?！彼f。

她的父親終于又笑了。“你知道嗎，”他說，他的語氣明顯變輕了，“為了不讓修女們把你運到城里去訓(xùn)練，我動用了多少關(guān)系？”

安吉拉勉強地笑了一下：“不知道?！?/p>

“我不得不應(yīng)付來自星語庭的電話，也許有......七八次了?！笔ゼ兴箛@了口氣，坐回草地上，仰望著天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死亡天使，“在馬格努斯親自告訴他們別插手后，你和米蘭達才得以獲救?！?br>

安吉拉翹起了頭：“獲救？”

“獲救?！笔ゼ兴钩林氐卣f，“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的父母，你們兩個都會因為變異而被......被隔離?！?/p>

安吉拉搖了搖頭。“嗯......謝謝，父親?！?/p>

圣吉列斯點了點頭?！澳阋靼?，小家伙，這意味著你將不得不由我或馬格努斯兄弟親自督促你進行訓(xùn)練。”他告誡道。

他的女兒鞠躬接受?！拔颐靼住Ｔ俅胃兄x您。"她說。

當微風(fēng)吹動兩位血天使的羽毛時，風(fēng)聲漸起。安吉拉顫抖著，因為冷空氣刺激著她的手臂，她挪動身子，坐在她父親身邊。"父親，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問您一些事情嗎？”她看著自己身邊的那位巨人問到。

圣吉列斯點了點頭。“那些把東西連在一起的小......線條是什么？”安吉拉問，她努力思索著描述，這一切都還是那么新鮮。

“那些......嗯，沒有兩個靈能者以完全相同的方式看待宇宙，你知道的，”圣吉列斯說。“如果你問我的看法......我會說，他們可能是亞空間和現(xiàn)實世界之間的紐帶?！?/p>

安吉拉的眼睛沒有聚焦，因為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超凡色彩正在她的第二視覺中游走。“這是......它們看起來很脆弱，”她緊張地說道。

“并不是那樣的，”圣吉列斯保證，“需要強大的力量才能夠打破它們?！?/p>

安吉拉再次跪下，這一次她揉了揉太陽穴?！斑@......很難看到正常的東西，因為這個亞空間視角覆蓋了一切，”她承認，“集中注意力會讓事情變得更容易嗎？”

“集中注意力會讓事情變得更容易，”圣吉列斯鄭重地說?！澳阒恍杳靼祝愕膩喛臻g視覺讓你看到的東西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不可能有意識地發(fā)現(xiàn)。你的力量會覺醒，慢慢地，而且可能是痛苦地。但它們會拓展你的視野。對于這一切，你應(yīng)該記?。耗愕恼８泄僖餐瑯又匾??！?/p>

“我如何分辨什么是我的亞空間視角感受到的，什么是真實存在的？”?安吉拉問道，她對著現(xiàn)在正在世界上空舞動的閃亮的光芒揮了揮手，但那些光芒不可能真的存在。

她的父親張開手，再次握緊，隨著他的動作，他周圍的光芒有些褪色?！澳惚仨氂涀。〖一铮悍踩说氖澜缡枪潭ǖ?，不可改變的。擺在那里的東西就留在那里。亞空間則不然。辨別真實與虛幻的能力將在實踐中變得熟練起來，”他安慰她說，“困難的是把簡單的亞空間幻覺和對未來的預(yù)見區(qū)分開來，這是連我都還沒有掌握的技能。"

“真的嗎？”?安吉拉驚訝地問道。天空越來越暗，她穿著運動短褲和背心瑟瑟發(fā)抖。為了適應(yīng)她的翅膀所設(shè)計的復(fù)雜織物系帶和褶皺并不能完全擋住寒冷。

“我想提醒你，在你接受適當?shù)挠?xùn)練之前，不要依賴你的亞空間感官顯示的任何東西，小家伙，”她父親說。當她在草地上向他靠攏時，他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澳愀杏X好些了嗎？”

“有點，是的，謝謝您，”安吉拉承認?！暗@里變得很冷。我討厭每年這個時候的人工天氣，它變化得太快了?！?/p>

圣吉列斯遺憾地笑了笑。“我永遠不會同意父親把整個世界變成一個宏大的巢都的決定。我懷念那時舊世界所剩無幾的東西。感覺那里還有那么多東西可以發(fā)掘?！彼玖似饋?，安吉拉也站了起來，“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舒服，我們可以進門再討論一下?！?/p>

“謝謝，父親，”安吉拉說。然而，在門檻前，她停了下來。她的亞空間之眼正在閃爍。“等等......”

她的父親從豪華莊園的門口向后瞥了一眼。“怎么了？”他問。

她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盯著院子里的情況?！拔?.....父親，當你被人盯著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我不能確定你感覺到了什么，但是......”圣吉列斯在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后，就中斷了。“就其表現(xiàn)而言，你正在被監(jiān)視著?！?/p>

安吉拉越過肩膀盯著他?！笆裁矗俊?/p>

她的父親指了指將莊園的院子和鄰居的院子分開的柵欄。鄰居的兒子，邁克爾，剛剛爬過柵欄，無視距離他的左邊只有15英尺的大門，其決心總是讓圣吉列斯翻白眼。他一落地就跑了過來。圣吉列斯進屋時關(guān)上了身后的門，給了他女兒一定的隱私。

這位瘦長的年輕貴族在門廊前剎住，沿著從地面到門廊的臺階往上看去?！昂?！你還好嗎？”他立即問道。

“我很好，是的，謝謝。”安吉拉說，試圖掩飾她的震驚。邁克的思想和情緒在他的身體外殼中就像是一個沸騰的大鍋。這讓人分心。

“你今天沒去上學(xué)！”?邁克擔心地說道?！澳愦_定你還好嗎？”

安吉拉在心里踢了自己一腳?！拔液芎?。真的?！彼邼匦α?，“謝謝。嗯，我錯過了什么嗎？”

邁克搖了搖頭?！拔蚁霙]有?！痹谶@個季節(jié)，他的穿著要時尚得多，這身衣服對于翻越柵欄來說太過昂貴了。安吉拉有點臉紅，因為他終于向她報以了微笑。“那么你的等級提高了嗎，還是什么？”

“邁克，我的大腦蛻變又不是電子游戲，”安吉拉咯咯笑道。

“但是你在獲得經(jīng)驗的同時獲得了新的力量！那是純粹的電子游戲邏輯！”?邁克指出。

安吉拉假裝在思考這個問題?！班?，的確是這樣，”她承認，猶豫了一下，“不過，如果你不這么輕佻的話，我會很感激的，邁克?！?/p>

邁克的臉色一沉?！皩Σ黄?。我只是擔心你?！?/p>

安吉拉感覺到一種完全陌生的——但令人振奮的——急促的感覺在她的亞空間視野中回蕩。她用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試圖清理掉腦海中的陰霾，她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邁克的雙手滑過她的腰部，把她拉入懷中的畫面?？僧斔犻_眼睛時，她看到邁克仍然站在門廊的底部，抬頭看著她，臉上刻著關(guān)切?！鞍布?？”他問。

“對......對不起，”安吉拉說，試圖弄清楚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拔蚁胛铱吹搅耸裁础！?/p>

邁克晃了晃他的腳?！班?，我可以，呃，我可以進來嗎？這里真的越來越冷了?！?/p>

他的朋友推開了她身后的門，招手讓他進來?！爱斎?，進來吧。”

安吉拉感覺到，圣吉列斯已經(jīng)在樓上了，但她的母親現(xiàn)在也下班回來了，正坐在離莊園正門最近的書房里。于是，安吉拉選擇就坐在門口厚厚的地毯上，用膝蓋和腳踝坐著，這樣她的羽毛就不會蹭到地毯上。邁克坐在她對面的地毯上，匍匐在地上。他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肘部，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你穿這身衣服不冷嗎？”他指著她的最低限度的裝束問。

“事實上，有點”安吉拉承認。邁克盯著她，然后笑了起來。

“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他問，“不錯?！?/p>

安吉拉對此無話可說，她正忙著觀察他的變化。在外面，他在亞空間視覺中的感覺有點不安，現(xiàn)在則相當平靜和穩(wěn)定，他身上的光之漩渦是對稱的。他坐起來，又伸了個懶腰，然后靠在椅子邊上。當他這樣做時，漩渦幾乎沒有閃爍，但當他再次轉(zhuǎn)身看向她時——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嘴唇上——它突然閃爍出不尋常的色彩?！澳敲?，你這個周末有什么打算？”他問道，他的旋渦再次變換了顏色。這一次，它幾乎是......試圖隱藏在自己身后？這是什么意思？

安吉拉沮喪地嘖了一聲。“呃，呆在家里就行，我想，”她說?！叭绻以俅伟l(fā)病的話，我不想在公共場合被人看到。”

邁克陰沉地點點頭，那顫抖的......是什么？思想？情感？不管是什么，他身上的光之漩渦中的微小漣漪變小了?！皩Σ黄??！?顫動又回來了，有點不那么起勁?！拔铱梢詠硖酵銌幔俊彼麧M懷希望地問。

“當然，邁克，你可以隨時過來?！卑布f，顫抖再次閃現(xiàn)，而且又是令人抓狂的不同。她為她的新感覺的無意義的表現(xiàn)而大聲嘆息。

“有什么問題嗎？”邁克立刻又滿臉關(guān)切地問。

她生氣地聳了聳肩?！蔽抑皇遣荒茏屛业母泄俦３忠恢隆！?/p>

邁克苦笑了一下。“我希望我可以幫忙?！彼蝗挥痔ь^看了看她的眼睛，他的漩渦里亮起了一種新的顏色，“也許我可以?！?/p>

“??？”

“我很了解你，對嗎？而你......你知道的，看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事，對嗎？”邁克興奮地問道，“好吧......你能不能......你知道，和我一起度過這一天，把注意力集中在這上面，讓你的新......力量我猜，自己校準？”

安吉拉盯著他。“你在......約我出去嗎？”

邁克眨了眨眼。“我，呃......嗯。”他咳嗽了一下，臉紅了，“我猜它聽起來確實如此，不是嗎...... ”他嘟囔道?！斑?，我們沒有必要......”

“因為我很想這樣。所以我必須花時間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坐在這里猜我周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安吉拉堅定地說。

邁克爾立即振作起來，他的漩渦——那是什么？他的靈魂？閃爍著一整條彩虹般的色彩?！疤昧耍〉?.....呃，你說過你不想在公共場合......”邁克提醒她。

“那我們可以呆在這里，”安吉拉說?！叭绻珠_始疼了，我就和爸爸談?wù)?，看看他能做什么?！?/p>

“好的！”邁克喜笑顏開。安吉拉發(fā)現(xiàn)伴隨著他突然的興奮，他靈魂中的光芒開始閃爍，一下子就不那么讓人分心了。也許熟悉的感覺畢竟是不同的。

在一種沖動下，她跪下來，爬到她朋友坐的地方，用手臂擠著他，做了一個尷尬的擁抱。他盯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翅膀上柔軟的白色羽毛，驚呆了。

“呃，安......安吉拉？”他勉強說。

“對不起，但是......我需要觀察一些東西，”她喃喃地說。他放松了肩膀，因為她因寒風(fēng)而冰冷的皮膚壓在他赤裸的手上。他反射性地把手縮了回去，當他拂過她的翅膀底部時，她在他的手中退縮了。

“對不起?！彼f，拼命希望她沒有注意到他的腰部以下。

她沒有。她的眼睛緊緊閉著，注意力高度集中。她正盯著他心臟處的漩渦，試圖在它把她逼瘋之前描繪它，理解它?！斑~克，我很抱歉我沒去上課，”她低聲說，“我知道你還指望我做生物項目報告呢?！?/p>

“嘿，別在意，莫蒂西婭今天也在，所以我們有足夠的人做這件事。”他說。他說這話時，學(xué)校生物實驗室空氣中最微弱的味道拂過她的舌頭。那是記憶嗎？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她表妹莫蒂西婭的形象出現(xiàn)了，她身材瘦弱，令人作嘔。邁克站在她的身后，而她正在讀一張?zhí)崾究ā?/p>

安吉拉在邁克的耳邊喘息著，從他身上向后倒去。她從他的膝蓋上翻了下來，摔在地板上，在她身后的椅子上擦傷了她的翅膀?！霸愀猓　?/p>

“什么？什么？”?邁克一頭霧水。

“我......我看到了你的思想，”安吉拉說，她用手捂住嘴，幾乎要反胃了。她有多反常？她表現(xiàn)出了多么可怕的侵略性？“我......我很抱歉，”她低聲說?！斑~克，我很抱歉！”

“放松，安吉拉，我什么也沒感覺到！”邁克無奈地安慰她，“我......你什么都沒做！”

安吉拉設(shè)法抵制住了因反感而嘔吐的沖動?！斑~克......莫蒂西婭今天是不是在白色褶皺襯衫外面穿了一件綠色外套？”她顫抖地問。

邁克眨了眨眼睛?！笆堑?.....但是你在回家之前看到了她，不是嗎？”

安吉拉又搖了搖頭。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顫抖著。“沒有，邁克。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到她了?！?她沉到一邊，用手滑過她的眼睛?！芭?，不，不，不......”

邁克坐到她的身邊，試圖與她進行眼神交流?！昂伲布?，振作起來！”他迫切地說道，“告訴我怎么了！”

她又把臉埋在手里，試圖不對他發(fā)火?！斑~克，求你了！我只是......我只是搞砸了。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讀了你的心！那是......那是...... ”她說?！斑@......這是不對的！”

“你又不能控制它！”邁克說，他現(xiàn)在開始覺得自己有點生氣了，“聽著，我就住在圣血天使原體的隔壁！我父母的同事都是我的朋友。我父母的同事都是航海家!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與靈能者相處！除非他們積極嘗試，否則他們無法讀懂你的思想！”

“可我就是那么做了！”?安吉拉咬了咬牙，最后瞪了他一眼。他們的目光相遇了。

她看到他站起來，沖了出去。她看到他用痛苦的眼神盯著她。她看到他俯身親吻她。她看到他抓著她的肩膀，試圖把她從困境中解救出來。她看到他試圖把她拉起來。她看到自己伸出手來，試圖打他一巴掌。

她的思想隨著這些重疊和矛盾的行動而旋轉(zhuǎn)和扭曲。她被一陣抽泣聲噎住了?！斑@太可怕了，”她嗚咽著說。

超過一半的可能未來在一瞬間消失了。他的漩渦變暗了。他的臉——她怎么還能看到它？當他猶豫不決地靠向她時，他的臉變得更近了?！昂冒?。好的，安吉拉，留在我身邊，好嗎？”他問。“只是......留在我身邊就好?！?/p>

“我正在努力，”她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它是如此令人恐懼......”?淚水染濕了她頭下的地毯。“邁克，請不要離開，好嗎？”

邁克搖了搖頭?！拔也粫??！?他離開的幻象數(shù)量瞬間縮小到了幾個。她瞇起眼睛，凝視著他以外的虛無。她極力想看清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但未來的景象糾纏在一起，混合在一起，撕扯著。有些是怪誕的，甚至是暴力的......他打了她一巴掌，然后永遠離開了，還有一些是她釋放了她的精神力量，以及類似的不可想象的事情，大多數(shù)如此.......然而。

她的翅膀很痛。她把它們收得很緊，以至于骨頭透過羽毛和皮膚相互摩擦。她強迫它們放松，并試著去看那些撫慰她的幻象。具體來說，就是那些他呆在那里，他的態(tài)度很溫和，沒有妄加指責(zé)的幻像。她盯著它們，試圖看看哪些是她主動做出的，并看到了一個她喜歡的。

她慢慢地從地板上站起來，當她的手拂過身下的地面時，她感到很難過。他一會兒就來到她身邊，試圖幫助她，但她心不在焉地把他推到一邊，令她震驚的是，一些更美好的幻象消失了。

安吉拉抬頭看著他，試圖再次與他進行眼神交流，但就像關(guān)掉燈泡一樣突然，所有的幻象、所有的漩渦、所有的顏色都消失了。她眨了眨眼，但它們已經(jīng)消逝了。維系世界的小線條已經(jīng)消逝得無影無蹤，她的父親可能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而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個英俊的男孩，帶著一個擔心的眼神和伸出的雙手。

“邁克......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沉重地說道。她的力量已經(jīng)消退，直到下一次，無疑是更痛苦的精神沖擊來臨。當她坐在他身邊時，她靠在他身上，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拔艺娌簧瞄L這個，”她喃喃自語。

邁克尷尬地試圖把她轉(zhuǎn)移到一個不會讓她的翅膀鉆進他懷里的位置，但她沒有注意到他的不適。一旦他安頓下來，她就又悄悄地把一只胳膊和一只翅膀蹭到他的身上，把他拉近。“我需要一步步來，”她說。她聽起來很疲憊，感覺到失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抬頭看著他，藏進她的翅膀的夾層里?！斑@個周末你還會來嗎？”她問。

如果她還在用亞空間視覺的話，她會看到他的漩渦閃爍了一下——以她喜歡的方式?！爱斎?，”他賭氣似地說道?！拔視谶@里?！?/p>

安吉拉赤裸的雙肩耷拉下來?！爸x謝你，邁克?！彼p聲說。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讓時間就這么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