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歸處Attribution/Return

數(shù)十分鐘前，芽衣在長空市的廢墟，找到了昏迷的琪亞娜。經(jīng)過特斯拉博士的努力，琪亞娜得以脫離危險，但她體內(nèi)的三枚律者核心，仍然在蠶食著她的精神和肉體。

琪亞娜早已不堪重負，特斯拉博士保守估計，留給眾人的時間，不到兩個月了。

芽衣難以置信，明明在天穹市找到琪亞娜的時候，她看起來還是那么健康，怎么突然間就。。。。。

特斯拉博士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細聲安慰道“瓦爾特盟主也在關注這件事，你放心，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律者。”

“穩(wěn)妥起見，我們還是等待支援抵達吧?！?/p>

芽衣強忍住心中的悲痛，不讓眼淚流出，她朝特斯拉博士鞠了一躬“特斯拉博士，在正式的診斷結果出來以前，請不要告訴琪亞娜她的情況?！?/p>

“我很擔心，她一旦知道了，就又會不辭而別。。”

芽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么長時間，琪亞娜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獨自一人，孤苦伶仃地在外流浪。

特斯拉也明白“我知道了芽衣，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穩(wěn)住她的情緒?！彼肓讼耄S后把一條干凈的毛巾，塞給了芽衣。

“洗把臉，打起精神再去見她吧?！?/p>

“這可是你們時隔四個月的重逢。”

醫(yī)務室前，芽衣駐足停留。她想前進，但是走到門前，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布洛妮婭進入了海淵之眼，姬子老師和德麗莎學園長在應付天命的追兵，而信悟老師他也早就。。。。

自己現(xiàn)在，也是孤身一人了。

說起信悟老師，很諷刺的是，芽衣先前在長空市遇到的，名為小空的女孩子，正是信悟老師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他重要的妹妹。

得知小空的身份后，芽衣的心中，頭一次出現(xiàn)了名為畏懼的情緒，她不敢告訴小空真相，告訴她信悟老師已經(jīng)去世的事實。

而現(xiàn)在，她明白，自己又一次感到了畏懼，自己，為什么會畏懼？害怕琪亞娜？這怎么可能？

芽衣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亂絮，通通拋在腦后，鼓起勇氣踏出一步。

“芽衣。。。”熟悉的呼喚宛如溫暖的懷抱。

病床上的琪亞娜，早已醒了過來，原本朝氣蓬勃的少女，如今卻顯得不似這個年齡的憔悴。

“好久不見，芽衣。?！辩鱽喣确鲋〈沧似饋?，生硬地擠了個笑容“不對，我們好像前幾天才見過。。”

“你瞧我這笨腦子，越來越不靈光了?！?/p>

“琪亞娜，你醒了?！辩鱽喣鹊耐嫘?，讓芽衣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些許。

“嗯，我剛剛睡醒，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是個陌生的天花板，還有點慌張，不過看到芽衣，我

就全都明白了?！?/p>

開始用天花板，來打比喻了嗎。。芽衣的神色暗淡，琪亞娜開始變得和信悟老師一樣了。。。。

果然，琪亞娜還是沒能走出來嗎。。。

琪亞娜安靜地躺在床上，對著芽衣展露了笑容。但馬上，她的視線就被一團奇怪的橙色物體所淹沒。

“啊，怎么了芽衣，生氣了也不要拿東西丟我啊?！币且郧半x家出走的話，芽衣一定會大發(fā)脾氣，琪亞娜早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了，只是芽衣很罕見地動手了，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等她看清了手中的東西后，才后知后覺地感嘆道“咦，這不是我弄丟的外套嗎？”

“你這個笨蛋！你怎么好意思的。。。”在最重要的伙伴面前，芽衣終于繃不住了“你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有多想念你嗎？”

“為什么，為什么要一個人躲在長空市，也不來聯(lián)系我們，不來找我們。?！?/p>

芽衣情緒崩潰，琪亞娜伸出的手，也懸在了空中，她想了想，還是笑著抱住了芽衣，畢竟，有個人曾對她說過，笑容是一個人最珍貴的寶物。

“芽衣，這個新發(fā)型很適合你，果然芽衣什么樣子都很好看。”

感受到芽衣顫抖的嬌軀，逐漸冷靜過后，琪亞娜才微聲，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對不起，芽衣，我回來了?！?/p>

“嗯。。。?！毖恳卤е鱽喣龋镁貌辉杆砷_，這一刻的時間流轉，讓她覺得，仿佛回到了圣芙蕾雅，大家一起，輕松愉快生活的日常中。

“歡迎回家。。。”

調整下情緒過后，琪亞娜雙手合十，撒嬌央求著芽衣“芽衣，在這干等著也很無聊啊，在大家回來之前，我想出去轉轉，可以嗎？”

“難得回一次長空市，走之前，我想再看看。。”

“好。”芽衣答應了琪亞娜，她知道琪亞娜性格就比較好動，讓她憋在病房里還容易想東想西。

“只不過，我要陪你一起去?！?/p>

琪亞娜的眼神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失望，隨后笑著說道“那不是更好嗎，有芽衣在身邊，我什么病都好了?！?/p>

芽衣?lián)u搖頭，長嘆一口氣，可表情卻舒緩了很多。兩人就這么打打鬧鬧地離開了房間。

外面的天氣灰蒙蒙的，一副大雨降至的樣子，可是絲毫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好心情。

“嗯。。。。呼。。。?！辩鱽喣壬炝藗€懶腰“果然還是外面的空氣好?！?/p>

“琪亞娜，把外套穿上吧?！毖恳屡络鱽喣戎鴽觯尡揪筒缓玫纳眢w雪上加霜，像老母親一樣很貼心地幫琪亞娜穿上了那件橙色的外套。

“哇，洗得好干凈。”琪亞娜像只小貓一樣，用鼻子嗅嗅外套上的清香“謝謝芽衣！”

“以后可別弄丟了，你穿著，很合適?！毖恳孪肫穑@件外套，是她們剛來圣芙蕾雅學園，大家一起去商城的時候 ，琪亞娜臨時起意，又折返回去加購的一件，她還記得，當時可把負責提包的信悟老師折磨慘了。

“芽衣，你還記得，去千羽學園的路嗎？”不知怎的，琪亞娜的視線，飄向了遠方“我印象了，好像是更上游的地方。”

“從這里走去，應該能看見學園的教學樓，但我也不確定。?！边@片廢墟，是芽衣一生的痛“那里，應該什么都沒有了。?！?/p>

琪亞娜卻出人意料地堅持“沒關系，就算是廢墟，我也想去看看。。。”

“真拿你沒辦法，跟我來吧?！逼綍r琪亞娜撒嬌的時候，芽衣總是會刻意地板著臉去教訓她，可是現(xiàn)在，她卻怎么也做不到了。

只是，大部分的道路，都被廢墟掩埋了，琪亞娜和芽衣，也只能走到一處斷壁殘垣后，便無法前進，止步不前。

琪亞娜沮喪地垂下了腦袋，像只泄了氣的皮球。

“琪亞娜，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為什么會想回長空市來？”

琪亞娜對此，反應很平淡，只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腳尖惦著地面“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理由，就是想看看這里變成什么樣子了?！?/p>

“當時我逃離天命和世界蛇的包圍后，腦袋暈暈乎乎的，不知怎么的，我就想到了長空市?！?/p>

“可能人在迷茫的時候，就會想回到起點吧。我就是在這里，遇到了大家，我想找回當初的那種心情?！?/p>

只是說著說著，琪亞娜的眼神，就黯淡了下來。

芽衣頓時明白了，琪亞娜想說什么，只是，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她。

因為那個話題，那個人，是她們共同的傷痛。

“我其實一直記得，那天發(fā)生的事?！辩鱽喣葥P起腦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幽幽地說道“這四個月來，我一直逃，一直逃，卻始終無法忘掉那場噩夢，那個我親手犯下的罪行?！?/p>

“最后，我意識到了，我不能逃，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我要面對自己的命運，完成他對我的囑托，守護大家的笑容。。。。”

“我在天穹市幫助了許多人，當我看到他們臉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時，我就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是有意義的?！?/p>

“我的經(jīng)歷可能并不美好，但我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讓所有人，都能露出幸福的微笑?！?/p>

芽衣站在琪亞娜的身后，這個天真爛漫的女孩，背影也變得如此成熟。。。

“我希望，我能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在這條道路上繼續(xù)前進?！?/p>

“想到這些，我也就沒那么害怕了。”

簡簡單單的表達，彰顯了琪亞娜堅定不移的決心。她回過頭，再度向芽衣，露出了一個開朗的笑容。那個瞬間，灰蒙蒙的云層中，宛如灑下了溫暖的陽光。

“琪亞娜，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大家，最重要的伙伴?！?/p>

“芽衣，謝謝你，我曾無數(shù)次的想象，和大家重逢的場景，但在這里遇見你，實在是太好了。”

“說了一堆話，真是輕松不少啊，對了芽衣，要不，我們來比賽跑吧，看誰能先趕回去?！?/p>

芽衣心里清楚，琪亞娜這是在用她的方式，緩解自己的情緒“別太得意忘形了，你身體還沒恢復呢?！?/p>

兩人吵鬧的過程中，琪亞娜忽然聽見，周圍傳來了奇怪的聲響。芽衣也聽見了，她朝琪亞娜做了個警惕的手勢，兩人循著聲音走去，沒過多久，她們就發(fā)現(xiàn)了，一頭巨大的龍形崩壞獸，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只有著規(guī)律的呼吸聲，證明它還活著。

“這是，崩壞獸？”琪亞娜沒見過這頭山一般巨大的崩壞獸，好奇地走上前去。而芽衣則是一眼就認出了這頭龍形兇獸，正是當時被黑暗特利迦重創(chuàng)后逃跑的審判級崩壞獸—貝納勒斯。

沒想到，居然躲在了長空市，芽衣拔出腰間的太刀，大聲警告道“琪亞娜不要靠近，它是貝納勒斯，是審判級崩壞獸。”

“等下，芽衣。。”琪亞娜小心翼翼地朝貝納勒斯走去。感知到她的接近，虛弱的巨龍，發(fā)出了輕微的低吟。

這種感覺是？琪亞娜眼睛一瞪，雖然很莫名其妙，但是她能感覺到，這頭崩壞獸，在呼喚著自己。

“我總覺得，它和別的崩壞獸不一樣。?！?/p>

琪亞娜輕撫著巨龍的創(chuàng)傷，原本黯淡的紋路，此刻發(fā)出了微弱的光。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备兄搅司摭埐▌拥那榫w，琪亞娜的安撫，讓貝納勒斯冷靜了下來。

同時，龜裂的傷口，開始慢慢愈合。貝納勒斯沒有抵抗，任由琪亞娜進行撫摸，像只乖巧的小狗一樣。

“她受了很嚴重的傷，但還是拼命地想站起來。”在接觸到貝納勒斯的那一刻，琪亞娜就已經(jīng)了解了她的現(xiàn)狀。

在溫暖的共鳴中，巨龍慢慢地站了起來，又垂下腦袋，溫順地俯首在二人面前，絲毫沒有敵意的樣子。

“你看芽衣。”琪亞娜得意地炫耀道“它很聽話吧。”

芽衣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沖擊，不可置信地感嘆道“它居然會聽你的命令?！?/p>

“唔，我也說不上來是為什么。?！辩鱽喣茸约阂哺悴磺宄?，她只是覺得，貝納勒斯對自己，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看著快要貼上來的貝納勒斯，芽衣說道“我覺得，它似乎不想離開你?！?/p>

“不會，我們要把它帶回赫利俄斯吧。”

“確實誒?！辩鱽喣绒D過身打量了一下貝納勒斯，先不說赫利俄斯裝不裝得下，要是被那個紅頭發(fā)雙馬尾的博士知道了，指不定要大發(fā)雷霆了。

不久后，赫利俄斯號內(nèi)。

特斯拉博士頭腦宕機，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去組織語言了，兩個人出去一趟，撿了一只審判級崩壞獸回來。

“我說，這可不是阿貓阿狗誒，這是能隨便撿回來的東西嗎？”

“先是賽博改造人，又是難民小女孩，現(xiàn)在又來一只失蹤已久審判級崩壞獸？”

“我看下次你們不如把那個同樣下落不明的奧特曼也撿回來，大家一起開派對得了?！?/p>

芽衣把琪亞娜送回病房后，自知理虧的她，只能乖乖接受特斯拉博士的敲打了。

“算了，琪亞娜能馴服它，也算是好事。”聯(lián)想到空之律者和琪亞娜的關系，特斯拉博士也就對這件事不足為奇了，還能少一個難纏的對手，何樂而不為。

“言歸正傳芽衣，雞窩頭那邊已經(jīng)有結論了，她希望，能親自向你說明。”

簡短的會議過后，芽衣無精打采地走出了會議室，哪怕早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芽衣還是不能接受，所謂的最壞打算。

“芽衣，外面有人找你。”特斯拉博士拍了拍芽衣的肩膀“是那個難民女孩?！?/p>

“要不，你先去看看她有什么事?！碧厮估┦磕刈⒁曋恳碌碾x開，現(xiàn)在也只能暫時轉移一下芽衣的注意力了。

“雞窩頭，你不覺得，這實在是太殘酷了嗎？”

“做個深呼吸吧，特斯拉博士。你的狀態(tài)也不好。”

“現(xiàn)在，我們還得面對琪亞娜本人。。。她有權利知道這一切。?！?/p>

艙門開啟，芽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戰(zhàn)艦，如果說，她現(xiàn)在不愿意面對的人，一個是琪亞娜的話，另一個，就是這位乖巧懂事的小女孩—空。

“小空，你怎么來了?！?/p>

紫發(fā)女孩甜甜地笑了一聲“芽衣姐姐，說起來你可能不信，老師這次回來，竟然是要帶我們離開長空市?！?/p>

“她說，她在外面準備了新家，要帶我們?nèi)プ∩弦欢螘r間?！?/p>

“大家可開心了，都在忙著收拾行李，我還是很掛念芽衣姐姐，所以就悄悄溜了出來?！?/p>

“聽老師說，琪亞娜已經(jīng)回來了，在哪里啊?！?/p>

面對女孩的熱切期待，芽衣低下頭，緩緩地說道“對不起小空，琪亞娜有些累了，在里面休息。”

小空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

“那，芽衣姐姐，請收下這個。。?！毙】赵诖笠吕锩髁艘幌?，拿出了一個人偶。

“這是，晴天娃娃？”

“是的，我自己做的。我每天都向它許愿，祈禱著有朝一日能離開長空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沒想到，真的實現(xiàn)了?！?/p>

“本來，還剩下找到哥哥這個愿望，沒有實現(xiàn)，不過，我覺得芽衣姐姐的愿望，一定更加重要，我就把它送給你啦。”

“芽衣姐姐和博士都是很好的人，是除了院長媽媽，哥哥，以及老師以外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會忘記你們的?！?/p>

芽衣從小女孩手里接過娃娃，碎布被小心翼翼地縫制成一個可愛的人形，上面畫著一張調皮的笑臉。

“小空，關于你的哥哥，我。。。”芽衣欲言又止，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真相。

小空只是搖搖頭“沒關系的芽衣姐姐，如果哥哥還活著的話，一定會來找我們的?！?/p>

“哥哥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們只要，笑著等待重逢的那一天，就好了?！?/p>

又是，笑容嗎。大家，都很堅強呢，只有自己。。芽衣將晴天娃娃，好好地收進兜里“小空，這里危險，我送你回去吧。?！?/p>

“我們，再一起走一段路?！?/p>

事實證明，芽衣的擔心是對的，一路上仍然有許多崩壞獸和死士的騷擾。幸虧有芽衣的保護，小空才平安回到了希奧拉之家。

女孩朝芽衣?lián)]了揮手，消失在棚屋深處。

就像是劇本安排好的那樣，蹲伏在暗影中的兜帽雇傭兵，在小空離開走后，若無其事地走到芽衣身邊，像一對認識許久的好友那般，隨意地搭話。

“那孩子可是一直念叨著你，我一不留神，她就溜了出去?！?/p>

“你要把孩子們送到哪里？”對于世界蛇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組織，芽衣可沒什么好感，尤其是這位代號為渡鴉的雇傭兵，還是世界蛇的高級干部。

渡鴉仿佛已經(jīng)習慣了被人誤解，淡定地解釋說“別緊張，不是什么危險的地方?！?/p>

“我一直想把他們帶出去，這次終于有機會了?！倍渗f說著說著，眼珠流轉“說到這個，我還得感謝你才行?！?/p>

“你改變了他們的想法，讓他們知道，這世上也有來自陌生人的溫暖與善良?！?/p>

“對了，說回正題，我這邊有些事，或許你會想知道?！倍渗f頓了頓，又補充道。

“和琪亞娜有關的?！?/p>

“什么意思？”只要和琪亞娜有關系，芽衣再大的風險，也愿意嘗試一番。

渡鴉伏身到芽衣耳邊，悄悄地說道

“雷電芽衣，世界蛇的尊主，想和你做一場交易?！?/p>

赫利俄斯號，醫(yī)務室內(nèi)

“初次見面琪亞娜，芽衣應該和你介紹過我們了?！碧厮估┦科綇拖滦那椋亲畈簧瞄L安慰人的，但眼下這種情況，心理醫(yī)生的職責，也只能落在她身上了。

“我是芙蕾德利卡·尼古拉·特斯拉，這位是麗瑟爾·阿爾伯特·愛茵斯坦?！?/p>

“我們是逆熵組織的成員，和極東支部是合作關系?！?/p>

“嗯，我知道。”琪亞娜乖巧地點點頭，對于兩位博士的鼎力相助，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而且，從兩位博士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琪亞娜就已經(jīng)猜到個大概了。

“我的情況不妙，對吧。”琪亞娜表現(xiàn)得好像很不在意“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最清楚了?！?/p>

“身體的感覺開始逐漸消失，到最后怎么受傷的，我也感受不到了。。”

“琪亞娜。。。”愛茵斯坦無奈地嘆了口氣，可以的話，她也不想這個可憐的孩子，背負著沉重的命運“休伯利安馬上就來了，我們會把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p>

“謝謝，謝謝兩位博士。?！?/p>

“但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是長空市崩壞能的暴動，對吧。?！睈垡鹚固共┦空f道“關于這個，特斯拉博士的報告也提到了?！?/p>

“長空市本就在第三次崩壞中積蓄了大量的崩壞能，最開始，我們本來以為是受空之律者影響，可現(xiàn)在，似乎不是這么回事?！?/p>

“嗯?！辩鱽喣纫蚕騼晌徊┦?，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我能感覺到，這座城市已經(jīng)處在爆發(fā)邊緣，有什么大事，即將發(fā)生。”

“關于這個，琪亞娜你不用在意?！睈垡鹚固故疽忡鱽喣炔槐夭傩摹半m然極東是天命的管轄范圍，但逆熵也不會坐視不理，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救援部隊?！?/p>

琪亞娜舔舔嘴唇，似乎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我還有另一個辦法，使用空間之律者的能力，吸收所有的崩壞能。?！?/p>

“！”特斯拉博士率先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琪亞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冷靜，特斯拉博士?！睈垡鹚固褂职驯┢鸬奶厮估椿亓艘巫由稀罢埾嘈盼覀冪鱽喣??！?/p>

“不，兩位博士誤會我的意思了?！辩鱽喣鹊膽B(tài)度，同樣也不容退卻“我是說，如果事態(tài)超出了控制?！?/p>

“我希望，兩位博士，能讓我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p>

雙方僵持不下，愛茵斯坦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結束這種沒有意義的討論，她揉了揉眉間“就到這吧，等休伯利安抵達長空市以后，我們再作安排。?！?/p>

會議就這樣，不歡而散了，只是琪亞娜沒想到的是，兩位博士離開病房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躲在門外的芽衣。。。。

不僅是琪亞娜，芽衣偷聽完琪亞娜的話后，也下定了某種決心。

約定的時間是兩個小時后，她要在琪亞娜做傻事前，完成和世界蛇的交易。。。

按照約定時間，芽衣，再一次來到了希奧拉之家，不得不說，渡鴉的動作就是快，短短兩個小時，孩子們就已經(jīng)撤離完畢，這里已經(jīng)是人去樓空。

渡鴉也如同約定好的那般，坐在長椅上，等待著芽衣的到來。

“你果然來了，雷電芽衣?！倍渗f勾了勾手指“跟我來吧?！?/p>

兩人一路上，沒有任何交談，芽衣一心想要拯救琪亞娜，而渡鴉，也只是為了完成，她引路人的責任而已。

穿過蜿蜒曲折的巷道，兩人最終在一扇鐵門處停下。

“尊主就在這，他想單獨見你?！?/p>

“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祝你好運?！?/p>

鐵門緩緩開啟，將芽衣帶入了一片昏暗的廣場。陰影中，似乎有誰的腳步聲，正在朝這里走來。

芽衣此刻，只有一個感覺—冰冷，不僅是體感的溫度變化，還有眼前的男人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讓芽衣動彈不得。

“凱文。。。?！?/p>

來人正是世界蛇的尊主，從量子之海逃離的凱文卡斯蘭娜。

“雷電芽衣，你有想要挽救的人，天命和逆熵，都無法實現(xiàn)你的愿望?！眲P文不喜歡廢話，單刀直入地說道“我向你承諾，世界蛇能拯救她?！?/p>

“我所需要的條件，就是?！?/p>

“你。?！?/p>

男人的話，簡短，樸素，但是芽衣，卻能從其中，感受到沉重的力量。

“那個叫琪亞娜的女孩，身體已經(jīng)承受不住核心的侵蝕，想要救她，方法只有一個?！?/p>

“我會讓你，重新成為雷之律者。”

“什么。。。”芽衣不能理解凱文的話，自己體內(nèi)的征服寶石，早就被空之律者奪走了，按理來說，成為律者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你是被選中的律者，你的身體里，永遠留下了與虛數(shù)之數(shù)相通的門?！眲P文看穿了芽衣的疑慮“第三次崩壞的崩壞能，被那扇門吸收的時候，你就可以，從琪亞娜那里，奪回屬于你的權能。”

“減少一顆核心，她的身體狀況，將會大大緩解?！?/p>

“最后一個問題。。。”芽衣直面凱文空洞冰冷的眼神“只要我成為律者，琪亞娜就能得救，對嗎？”

“沒錯?！?/p>

“那我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了?！眱H僅只是這樣，芽衣很樂意，重新投身到黑暗之中“凱文，如果我失控了，希望你能?！?/p>

“沒那個必要?！眲P文打斷了芽衣的懇求“你該擔心的，是你成為律者之后的事。”

“這一次，你救得了她，下一次，她還是會繼續(xù)冒這樣的危險?！?/p>

“她必定會為了身邊的人，為了世界，一次又一次地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p>

“直到，獻出自己的生命。”

此時此刻，凱文的眼神，除了空洞的冰冷外，多了一分悲傷的神色。

“我見過無數(shù)這樣的人，即使面對的是死亡，他們也會堅定不移地去完成，自認為正確的事?！?/p>

“到最后，都走了，一個也沒回來?！?/p>

這份悲傷的往事，在這個男人訴說的過程中，已經(jīng)很難從他的臉上，窺探出更多的表情了。

就好像，他早已習慣了那樣。

“我聽說，特利迦，也失敗了是嗎？”

“特利迦？？？？”凱文提到的這個名字，屬實是又一次把芽衣震撼到了，沒想到，世界蛇的尊主，和那個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的光之巨人有關系。

“他把賭注，押到了這個時代，很可惜，這場賭局，他輸了?！?/p>

話語如冰錐，深深地刺入芽衣的心，她很想反駁，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但你不一樣，雷電芽衣?！眲P文又將話頭，重新指向了芽衣。

“你可以選擇，成為蛇的一員?！?/p>

“你可以和蛇同行，捕獲律者，封印權能，讓空之律者，再也無法增長她的力量。”

“只有遠離琪亞娜，你才能保護她的生命安全。”

在雙方交談的時候，一聲轟鳴，一束光柱，天空像玻璃一般破碎，露出了巨大的空洞。

“發(fā)生了什么？”芽衣顧不得身邊的凱文，趴在欄桿上，驚恐地注視著突如其來的災變。

“門已經(jīng)被開啟，沉睡的崩壞能會從地脈中釋放?！眲P文波瀾不驚地說道。

“救她的方法只有一條，是否相信我，相信世界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比我更清楚，她能拯救世界，卻拯救不了她自己?！?/p>

話已至此，凱文不再多言，他知道，雷電芽衣，一定會來他這邊的。

無數(shù)的量子之影，自空中的大門，像浪潮一般涌出。

現(xiàn)在休伯利安還沒到，赫利俄斯號那邊，需要自己的幫助。

晦暗的光閃爍，像是野獸眼中的兇光，撕扯著這座面目全非的城市。

芽衣拔出腰間，特斯拉博士為她準備的太刀—破曉者瓦爾塔，一路奔跑與廝殺，身體疲勞的同時，精神也不堪重負，腦袋，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

只不過，待其趕回赫利俄斯的時候，量子之影，包圍了這座獸潮中的孤舟，而她心心念念的琪亞娜，正在不停地奮戰(zhàn)。

“琪亞娜！”芽衣昏昏沉沉的腦袋頓時被驚醒“你怎么會在這里，你身上的傷！”

“我才要問你這個問題！”琪亞娜的嗓門蓋過了芽衣“大家找了你好久，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不說這個了，芽衣，你快去和博士會合?！?/p>

“回去，那你怎么辦？”芽衣當然不可能把琪亞娜丟在這，要殿后的話，也是她而不是琪亞娜。

琪亞娜沒有回答芽衣的問題，她眺望著遠方，那個滌蕩著光輪的光柱。

“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我可以關閉天上那個大洞，解決這場風暴的源頭?！?/p>

“不要再任性了，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芽衣把太刀扔開，粗暴地抓住了琪亞娜的肩膀。

琪亞娜，只是微笑著，扒開了芽衣的手“那不重要。?！?/p>

“其實，我也很害怕，有誰會不怕死呢?！?/p>

“但我，不能因為害怕而逃走，我要去做，我能做的事。”

“這樣，才能面對那些因我而受傷的人們，面對自己。。?！?/p>

“面對。。。。信悟哥。。?！?/p>

狂風吹起，雨滴拍打在芽衣臉上，她呆呆地看著，琪亞娜躍上龍背，朝遠方的光柱飛去。

她絕望地呼喚，隨著遠去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雨霧之中。

芽衣不愿意停下，她默默地拾起了太刀，哪怕只是跟在琪亞娜身后，她，也不會放棄屬于她的追逐。。

只不過，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過后，有什么東西，正無力地從高空墜下。

芽衣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只斷線的風箏，正是審判級崩壞獸—貝納勒斯。

一把鋒利的長劍，直直地插進了它的后背。

“貝納勒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以那把劍為中心，大量的古銅金屬相互組合，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形，而它全然不顧貝納勒斯的痛苦，將那把長劍拔出，冰冷的刀鋒，指向了有些呆滯的芽衣。

人形的移動速度，和它那龐大的身軀完全不符，僅僅只是幾個呼吸，長劍就已經(jīng)懸掛在芽衣的頭頂。隨時將降下死神的裁決。

還好芽衣身為女武神的素質夠高，反應還是在線的，側身躲開了長劍的刺擊。

每一次的閃躲，都是相當?shù)貥O限，沒過多久，疲勞感已經(jīng)占領了大腦神經(jīng)。

單憑芽衣一個人，連躲避都已經(jīng)很勉強了，更不要說展開攻勢，本就身心俱疲的芽衣，根本無力進行反抗。

幾輪交手過后，芽衣終于體力不支，癱倒在地。

死神一步步地逼近，她的心中，比起恐懼，更多的是，不甘。

要是自己，能阻止琪亞娜就好了。。。。

懷揣著這份感情，芽衣無助地跪著，靜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一旁奄奄一息的貝納勒斯，托著重傷的殘軀，在這一刻，將芽衣護在了自己的身下，她選擇，犧牲自己，保護女王大人最重要的友人。

芽衣不忍地大喊道“不可以，貝納勒斯，不！”

長劍無情地砍了下來，貝納勒斯緩緩閉上了雙眼。

盡管時間很短，但是她確信，這份獨一無二的溫柔，正是來自她最敬愛的女王，哪怕外貌發(fā)生了改變，她也不會認錯。

【好想，再聽一次，您叫我的名字?！?/p>

【女王大人。。?！?/p>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巨大人形和貝納勒斯之間，爆發(fā)出強烈的紫色光芒。向下劈砍的長劍，就這么懸在了空中，不得動彈。

“發(fā)生，什么了？”芽衣用太刀撐著地面，努力地站起身來。

紫色的光芒散去，浮現(xiàn)而出的是紅紫色的身軀，擋在她們身前的，是芽衣再熟悉不過的，那令人感到無比安心的光之巨人。

其名為，特利迦奧特曼。

ps：回歸章也是9K，這個救場還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