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之鷹 第二輯 第十九章 JAD.1937.09.23-1
尤里烏斯歷 1937年9月23日 上午九點
埃律西昂帝國 神圣埃律西亞大區(qū)巴西亞基拉達行省?諾里刻斯市?安東尼·庇護軍事機場
????????在受到起飛的信號后,若安尼斯·普布利烏斯·普日杜斯將發(fā)動機轉(zhuǎn)速提高到每分鐘三千轉(zhuǎn),強大的動力推動著I-37戰(zhàn)斗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雖然只有幾次試飛,但若安尼斯已經(jīng)能夠掌握這款新型飛機,當然實戰(zhàn)經(jīng)驗還是遠遠不足,但駕駛它安全的低空飛過埃律西昂廣場絕對是綽綽有余的。
????????作為一位飛行員,若安尼斯在世界大戰(zhàn)中飽受磨練,擊落了29架戰(zhàn)機和執(zhí)行了80次對地支援任務(并且有18輛明確被他擊毀的坦克)的他在世界大戰(zhàn)后拿著包括兩枚“赫丘利勛章”在內(nèi)的大量榮耀退伍。對于這么一位年輕有為的人來說,光是各種獎金就可以養(yǎng)活下半輩子,但若安尼斯并不想清閑的過完下半生。他曾經(jīng)短暫的被一家大型種植園公司雇用,讓他開著民用飛機給農(nóng)田撒農(nóng)藥。但受到新拉維尼翁行省蘭木達特遣隊的邀請后,他選擇重新成為一名軍人服役,雖然工資不如私營企業(yè),但若安尼斯享受軍隊的紀律性和為社會做出貢獻的感覺,在之后爆發(fā)的內(nèi)戰(zhàn)中他參與執(zhí)行了防空任務并再次擊落了4次敵機。而在和平的時候中,他也盡心盡責的執(zhí)行巡視領空、支援地面行動等任務,最終身為優(yōu)秀飛行員和埃皮雷克托衛(wèi)團麾下成員的身份讓他獲得了一個機會:在這場奧古斯都誕辰慶典上駕駛新式飛機接受檢閱,這絕對是件無比光榮的事。
????????在飛機滑動到跑到一半的行程后,若安尼斯拉動了操縱桿。I-37略顯笨重的機身在發(fā)動機的推動下輕松離開了地面。在確認發(fā)動機沒有向之前試飛時一樣發(fā)生強烈震動后,若安尼斯收起了起落架,然后開始操縱著飛機向三千米的高空飛去,他要在那里和另外十一架戰(zhàn)機會和,組成編隊向埃律西昂飛去。
????????“全體注意,戰(zhàn)斗機檢閱中隊009號飛機無法起飛。013號代替他的位置,所在飛行小隊和戰(zhàn)斗機檢閱中隊請注意調(diào)整。”無線電傳來了塔臺的警告,讓若安尼斯不由得立刻檢查了飛機的儀表設備。雖然自己駕駛的飛機正在按部就班的向上爬升,且自己飛機的編號是005,但他還是不由得感到緊張,害怕下一個被替代的會是自己。在確認無誤后,他扭頭向身后望去,雖然大部分視野都被駕駛艙后方的發(fā)動機擋著,但他還是清楚的看到了發(fā)生了什么。
????????在跑道盡頭的一層,一架I-37戰(zhàn)斗機斜躺在草地上,機頭的螺旋槳似乎還在轉(zhuǎn)動,但右側(cè)機翼末端卻已經(jīng)因為接觸地面而折斷,顯然它是無法繼續(xù)起飛了,是發(fā)動機又故障導致起飛速度不夠?還是因為飛行員太過緊張導致的操作失誤?他不得而已。從沒有起火和被打開的艙門來看,飛行員應該是逃出來了。當然無法駕駛飛機飛過埃律西昂廣場這點是避免不了的了。不過若安尼斯并沒有時間去安慰那位可憐的飛行員。在到達預定高度后,他開始駕駛著飛機略微減速,在空中稍作盤旋。等待著和他一樣的飛行員駕駛著I-37與他會和。在此期間,機場內(nèi)還有不少飛機起飛,包括四發(fā)的重型轟炸機B-34,雙發(fā)的重型戰(zhàn)斗機I-36等等等等,和若安尼斯他們一樣這些飛機都會在起飛后組成編隊飛向埃律西亞,以展示帝國選擇的空軍實力。
????????“最后一架飛機到位了,所有戰(zhàn)斗機按之前排練的一樣,結成隊列?!?br>
????????在受到指令后,駕駛著小隊長機若安尼斯立刻將飛機略微加速,讓其跟隨在中隊機記的后方。同時006號戰(zhàn)機作為僚機組建靠近自己,兩架飛機組成一組,與另一組飛機組成一個航空小隊。三個小隊再以V字形組成一個完美的航空中隊。而在編隊的過程中,若安尼斯也能夠看到前方不遠處的B-29雙發(fā)轟炸機組建了略有區(qū)別的陣型,一同向著東方飛去。
????????在略帶緊張的氣息中,若安尼斯望了望地面,由于接近埃律西亞,飛機編隊的高度也在逐漸下降,畢竟為了方便群眾看到,屆時他們要以600米的低空飛過。而在逐漸降低的高度上,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地面的各種房屋、城市的樓宇和鄉(xiāng)村的田舍,以及不遠處繁華的帝國首都埃律西亞。他將帶有遮陽功能的航空護目鏡拉下,避免從前方射來的朝陽灼傷眼睛。同時緊握著操縱桿,此刻哪怕一點微弱的變速或轉(zhuǎn)向都可能干擾其他飛機,進而闖下大禍。
????????“收緊編隊,我們馬上就要到廣場上空了?!睙o線電又一次傳來了中隊長機的指示?!斑@可能是我們?nèi)松鷥H有一次的機會,可一定要好好發(fā)揮!”
????????其實不盡然,在若安尼斯看來,在戰(zhàn)場上擊落敵人的飛機多少還是更有成就感。不過他并不會因此懈怠,繼續(xù)專心駕駛著飛機,從帝國首都那被數(shù)十萬人圍觀著的閱兵場上空呼嘯而去。

尤里烏斯歷 1937年9月23日 上午九點
埃律西昂帝國 神圣埃律西亞大區(qū)埃律西亞特區(qū) 新帕拉蒂諾區(qū) 埃律西昂廣場
????????在埃律西昂廣場的石磚地面上,一只羅馬軍團正在整齊劃一的向前邁進著。他們手握著標志性的長方形盾牌和羅馬短劍,在掌旗官手中鷹旗的領導下接受著圍觀群眾的歡呼。在步行了一段距離后,他們舉起手中的盾牌,擺出了經(jīng)典的龜甲陣,小跑著向前沖去。
????????當然了,現(xiàn)在不是兩千年前,地點也不是舊大陸。此刻這些士兵是由真正的埃律西昂士兵身著規(guī)制和“屋大維·凱撒時期的軍團步兵”如出一轍的裝備所扮演的古羅馬士兵,在他們前方,還有“特洛伊時代的希臘重步兵”、“維愛戰(zhàn)爭前的伊特魯里亞-羅馬士兵”、“馬略改革前的三列陣線”;而在他們身后緩緩走來的還有“五賢帝時期的軍團步兵”、“奧勒里安努斯時期的軍團步兵”、“君士坦丁大帝時期的軍團步兵”等等向前走來準備接受檢閱。而在他們的周圍,還有無數(shù)的騎兵飛馳而過,和廣場中間的士兵一樣,他們身著仿造冷兵器時代制造的盔甲和馬鎧,即使真的回到那個年代,也毫不遜色于真正的古羅馬士兵。
????????當然了,這場慶典可不光光只有仿古表演這么簡單,且不論那些??吭诤蠓降群蛟S久的大量裝甲部隊。此刻在空中依舊懸停著大量飛艇,并時不時有飛機呼嘯而過。看起來雖然這場慶典是紀念奧古斯都誕辰的,但帝國政府顯然想將帝國從特洛伊城邦時代到先進的軍事裝備全部展示一遍。以此來展現(xiàn)帝國的歷史、文化和軍力。毫無疑問的,這一舉動將更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對于一個處于分裂中的國家,如此大規(guī)模的閱兵式自然也帶有一絲威懾的意義,但在不少人心中,這也讓整場慶典多少帶了點黑色幽默就是了。
????????尤里烏斯他們的看臺位置并不太好,估計是因為相對比較好的位置都被交給地位更高的人了吧。放眼望去,安坐周圍的人不是本國政要和達官顯貴就干脆是外國人。而在他視野的前方,廣場的另一側(cè)則是觀禮臺,雖然由于距離不能看清,但還是隱約能看到站在觀禮臺上的皇帝查士丁尼十一世檢閱著廣場的中大步向前的那些士兵。
????????除去查士丁尼呢,尤里烏斯的目光在皇宮和周圍的樓宇間徘徊著,周圍每個向著廣場的窗戶幾乎都坐著人,他們大部分都是身份及其特殊的貴人,有資格坐在單間內(nèi)享受著風扇也不用擔心日曬的觀看這場典禮。雖然距離實在太遠,令尤里烏斯連面孔都難以分辨,但...他還是希望能看到一個人,一個之前見到過,這次也大概率會坐在上面的人。
????????等一下,那邊那個紅頭發(fā)的少年...不會是提貝里烏斯。雖然能在這里見到他很是驚奇,不過想想也是,作為大財閥的伊瓦薩基家族當然有資格享受優(yōu)渥的待遇。而且他也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標。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抱怨打斷了他的思考。
????????“雖然這么看很壯觀,但這持續(xù)的也太久了吧?!焙退麄冏谝黄鸬年愌批L小聲的說道。“而且這些士兵的盔甲,看起來也沒多大區(qū)別啊,這么看下來感覺好重復啊?!?/p>
????????“當然有區(qū)別,比如五賢帝時代羅馬士兵才開始配發(fā)標志性的板條甲。到了后面那只三世紀危機時的軍團由于經(jīng)濟問題盔甲明顯變短變薄,而且由于氣候問題穿起長褲了;再到后面帝國分裂時已經(jīng)全面放棄了板條甲,改穿鏈甲和使用其圓盾了。這些都還原的相當好啊?!庇壤餅跛挂贿呎f著一邊望著閱兵的進展,確實如她所說這進度有點慢了,畢竟這一隊一個世紀的跨度,光是到十八世紀就已經(jīng)要很長時間了。況且埃律西昂今天的陸軍裝備絕對會是展示的重中之重,到時肯定要花上更多的時間。這還是考慮皇帝大發(fā)慈悲的不進行什么廢話般的演講的情況下,現(xiàn)在雖然只是早上九點,但自己應該可以考慮中午飯了。
????????“耐心地看會吧,畢竟這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光景啊?!弊约旱慕憬阍谝慌孕÷暤陌参繉Ψ?。“況且一開始不是你希望跟我們一起來的嗎?既然來了就看該看的東西吧?!?br>
????????“我一開始以為會有些別的表演節(jié)目來著,而且也確實不算難看,但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話那也太無聊了吧。您看這個不會覺得悶嗎?”
????????“首先,有個人肯定不會覺得悶,看他的表情還蠻興奮的。至于我,看這東西至少比逛街什么的好多了,雖然也蠻無聊的?!崩蜇愖谧紊下詭v的說道?!安贿^就當是長長見識了,也不算特別無聊。”
????????然而陳雅鶯似乎并沒有因此安定下來,而是繼續(xù)小聲的抱怨道:“我到覺得逛街到處看看比坐在這干等有意思多了。話說莉貝姐姐你們前兩天又去哪啦,之前你們老是自己去玩就算了,怎么這次連旅館都沒回?”
????????“我們...昨天回了趟奧德索斯,有些事情需要我們處理。一些文書手續(xù)什么的。因為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我們就回去睡了一晚?!?/p>
????????“唉...您兩個處理手續(xù),不會是...”帶著一絲奇怪的微笑,陳雅鶯望莉貝希奧的身上稍微靠了靠。
????????“想什么呢,只是我們搬到埃律西昂后的一些檔案手續(xù)罷了?!?/p>
????????“你們兩個可小聲點吧,別被人趕出去了。不少人可不想被干擾的專心看閱兵呢。”保萊塔在一旁無奈的說道。
????????說起來,自己的姐姐似乎沒有像以前一樣追問自己去做什么了??赡苁且驗榉凑龁柫艘仓粫艿侥@鈨煽傻幕卮鸢?。不過自己的弟弟“失聯(lián)”了整整一天都沒有關心一下,多少還是會讓尤里烏斯感到一點失落,畢竟在此之前,保萊塔對自己完全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甚至某種程度上多了些許溺愛的地步。不過...當初也確實是自己表示過已經(jīng)長大,不再需要姐姐操心的,自己也不應該對此有什么抱怨。
????????“所以為了讓我們不覺得太悶,尤里烏斯你就發(fā)揮自己的特長講解一下如何?”保萊塔指了指前方,一隊馬上要經(jīng)過主觀賞臺向皇帝致敬的方陣?!翱纯茨銚屧趫竽粡V播開始前介紹一番?!?br>
????????“啊...這個...”保萊塔的說話讓尤里烏斯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搶在廣播前介紹出來?冷兵器時代的裝備區(qū)分起來本就比較困難,尤其是羅馬帝國希臘時代中期,步兵基本淪為騎兵的輔助單位,但如果細看的話...多少還能看出點端倪?!半m然不太能肯定,但從所穿著的鎖甲和手持的長槍盾牌樣式來看,大概會接近于九世紀到十一世紀左右?不過從隊列后排手持長斧的士兵就很明顯是諾斯傭兵了,那基本可以確定是那個時間段左右了,畢竟羅馬人開始雇傭諾斯人作戰(zhàn)也是在十世紀中業(yè)之后的事情?!?br>
????????“等等...那些盔甲的樣式什么的真的有這么明顯的區(qū)別嗎?我怎么看起來好像和之前的沒什么大的區(qū)別啊...”陳雅鶯聽完后驚訝的說道?!昂孟袼鼈兒颓懊婺顷牭牟罹?,就是稍微華麗一點和簡陋一點而已?!?br>
????????“沒事,看不懂沒什么奇怪的,倒不如說這種東西只有他能看得懂呢?!北HR塔拍了拍坐在自己身旁少女的肩膀。“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擅長的領域,如果實在感覺不到特點,就當是看一場普通的游行表演吧?!?/p>
????????“還沒結束嗎?羅馬人也太愛顯擺他們在舊大陸時的歷史了吧?!卑驳侣瀣斂套谧紊喜荒蜔┑恼f道?!岸甲吡耸畮讉€隊列了,看起來都大同小異啊,什么時候才到現(xiàn)在軍備啊?!?/p>
????????“羅馬人本就喜歡吹噓歷史啊,畢竟和歷史相比,今天流亡海外還處于分裂的現(xiàn)狀終究還是不太體面?!迸晾锼箘t一邊捧著一本書一邊眺望著下方的隊伍?!安贿^往好處想,下一個隊列已經(jīng)開始舉著綠色的雙頭鷹旗了。根據(jù)他們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的行軍來看,應該過不久屬于歷史的部分就會結束,馬上就會到今時今日了。”
????????“等這場大型服裝模仿秀結束后才是重頭戲,埃律西昂急于展現(xiàn)自己實力,一定會將他們最先進的武器展示出來。這可是觀察他們現(xiàn)狀的好機會?!焙湛送卸谝慌杂弥环N期待的語氣說道。
????????“看到了又怎么樣?別忘了我們現(xiàn)在可是寄人籬下,他們?nèi)跣ξ覀儊碚f是壞事,強大好像也是壞事?!卑驳侣瀣斂汤湫α艘宦?。
????????“多多了解終歸是好事,我說的對吧父親?!?br>
????????只是當赫克托耳回頭望去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普里阿摩斯正在和旁人議論著什么,而似乎在那個人的提醒下,普里阿摩斯在回過神來的望向自己的兒子。“...嗯,赫克托耳說對,關注學習一下終歸是好事。無論你們內(nèi)心里是認可利用羅馬人來復興斯巴達,還是依舊覺得羅馬人不可信是潛在敵人,但都得多做了解。”說著似乎敷衍的話,他繼續(xù)轉(zhuǎn)過身去和那個人交流去了。
????????“..."赫克托耳略感失落,但沒辦法,現(xiàn)在正在和自己父親交流的人是埃律西昂他國事務部的部長約安尼斯·科布雷·古麗達,雖然說話的聲音極小,但討論的絕對都是事關斯巴達流亡者的重大事宜,自己自然是不要打擾比較好。
????????同樣有這樣想法的,是一個本該參與這場討論的人。身著華服,頭頂王冠的薩爾佩冬·列奧尼達安坐在包廂的最中央,安靜的望著廣場上那些行進的軍列。雖然貴為斯巴達尼亞的國君,他應該親自參與協(xié)商和談判,但顯然以自己的學識,參與其中只會出丑和帶來麻煩,不如就全盤交給普里阿摩斯操辦,到時候象征性的遞交給自己“確認”一下即可,就和往常的那些事一樣。
????????此刻的薩爾佩冬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廣場的閱兵式上,和赫克托耳一樣,他也希望能借此機會欣賞一下羅馬人此刻的軍力,而且希望越強大越好。畢竟眼下他們這些流亡之輩,復國的唯一指望就是埃律西昂的軍事力量了。當然為他國入侵自己人民的土地和淪為他國的傀儡非常不光彩,但這不僅僅是他重登王位的唯一辦法,對斯巴達尼亞人來說也是更好的選擇——即便有過往的仇恨,不管羅馬人對麾下的附屬國壓榨的多么厲害,也比生活在一群瘋子統(tǒng)治下要強,這點從每年不顧槍林彈雨也要跨越邊境逃亡的數(shù)以萬計的難民已經(jīng)很好的說明這點。
????????或許在旁人看來,這是一個“叛徒”聊以自慰的借口,但薩爾佩冬確實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和羅馬人合作的。從現(xiàn)實的角度來說,斯巴達難民群體和羅馬政府的利益是一致,那他們就可以互相利用。雖然一些子民如赫克托耳一般,出于歷史原因?qū)α_馬人夾雜著仇恨而不理解自己,甚至還有一些斯巴達流亡者否認他的君主身份,但終歸他還是只能這么做。
????????說起來,若不是普里阿摩斯與自己站在同一戰(zhàn)線,或許自己已經(jīng)成為那個所謂“斯達喬斯”的獵殺目標了。雖然只些微的像自己暗示過,但顯然普里阿摩斯實際上就是這個作案無數(shù)的謀殺者的幕后主使,畢竟他曾經(jīng)向自己擔保過“斯達喬斯只會對危害斯巴達人利益者下手”。可以肯定的是自“流血之夜”(斯巴達流亡者對當年那場政變的稱呼)逃離跟隨對方拉科尼亞的自己在他眼里絕對不會是對斯巴達有害的人,但...以后呢?每次見到普里阿摩斯像這樣為自己“代勞”一切時,這位年僅20歲的少主都會有股強烈的不安,因為就是在普里阿摩斯的描述中,當年的阿瑞烏斯·克里昂米斯也曾經(jīng)是自己父王的“忠心臣子”和“得力干將”。而現(xiàn)在,同樣是普里阿摩斯,身為斯巴達流亡者實際領袖的他已經(jīng)主張了所有他應該掌管的事物,自己只能做徒有虛名的君主,而且還是負責向“宿敵”羅馬人畢恭畢敬的不光彩的君主。
????????他曾經(jīng)和普里阿摩斯提議過鏟除斯達喬斯,以向羅馬人傳達他們的合作態(tài)度,但很快普里阿摩斯否決了,理由是“斯巴達人應該握著自己的劍”。但此刻這把劍并沒有握在身為君主的自己手中,而是他手中啊...在這個啟蒙主義全面開花的年代,薩爾佩冬并不指望自己能成為什么明君大帝,一位無權的虛君就已經(jīng)足夠滿足了。但萬一...普里阿摩斯有和阿瑞烏斯·克里昂米斯一樣的野心的話,就算自己不“意外死亡”,以這些年自己的對羅馬人的合作態(tài)度和在流亡者中不高的威望,被合理合法的廢黜推翻也是簡單不過的事情。而只要及時向羅馬人表達態(tài)度,羅馬人顯然不介意放棄自己這么一個棋子來換取對斯巴達尼亞地區(qū)的控制...事實上這些年來,薩爾佩冬也嘗試培養(yǎng)忠于自己的下屬,但效果寥寥,除去一些見利忘義和阿諛奉承的小人外,能夠做到完全忠心于自己的人基本沒有。
????????不過不管怎樣,目前來說普里阿摩斯勤勤懇懇的為斯巴達復國的視野而努力,看不到半點疑心,自己就沒有理由挑起事端與其反目。就如同窗外那向前邁進的的埃律西昂士兵一樣,既然兩方的利益相同,那就尚有合作的空間??v使他們之間的信任不多,甚至可能還有著偏見和矛盾,但彼此之間依舊需要合作,而且必須合作。
????????“大人,我想您會對這個感興趣?!?br>
????????在普里阿摩斯終于和約安尼斯完成了交涉,轉(zhuǎn)過頭去打算安心欣賞閱兵時,身旁一位健壯的隨行的工作人員給他遞來一副望遠鏡。這是帝國政府為貴客們準備,用來觀望下方慶典隊伍的設備。
????????“哦,我看下方的旗幟,應該是拿破侖戰(zhàn)爭時的埃律西昂遠征軍吧?!边€未離開的帝國官員約安尼斯對普里阿摩斯“感興趣”的事情略感好奇,這既是處于禮貌的寒暄,也可能從對方口中套出一些有價值的事情。“難道普里阿摩斯閣下,對羅馬人遠征歐洲支援法國的這段歷史很有興趣嗎?”
????????只是,回應他的只有沉默,普里阿摩斯似乎非常細心的拿著望遠鏡觀察著下方的方陣,直到好一會后,他才淡淡的回復了一句:“算是吧?!?/span>
????????可奇怪的是,他的望遠鏡好像沒對準士兵啊...不過約安尼斯并沒有興趣真的糾結這些,他一邊邁向身后的房門,一邊繼續(xù)友好的詢問道。“既然如此,那閣下有興趣蒞臨寒舍參觀一下我收藏的關于那個年代的一些文物和書畫嗎?我可以為閣下做一會導游?!?/span>
????????依舊沒有馬上得到回復,直到約安尼斯即將走出套間時,普里阿摩斯才放下望遠鏡的說道:“我想不必了,最近沒什么時間,如果日后真的有興趣和空閑,我會向閣下詢問一下申請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您最好千萬別來,免得我要多做準備。約安尼斯內(nèi)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不過處于禮節(jié),他還是在出門前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那我就期待您的光臨了,普里阿摩斯閣下。至于您與我剛剛協(xié)商之事,我會向皇帝表達您的觀點,感謝您的配合。”

????????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略帶僵硬,眼神中也已經(jīng)稍顯疲憊,但作為一名合格的政治家,查士丁尼依舊保持著狀態(tài),向著下方踏步而前的軍人致以回禮。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但閱兵式真正的高潮還未開始,代表著羅馬現(xiàn)役軍力的方陣已將上場,尤其是裝備著105毫米主炮、45毫米副炮的重型步兵坦克GCA-37,有著高大威猛的外表和威力巨大的主炮,具備實用性以外的一切價值——事實上,由于趕工的原因,即將出現(xiàn)在閱兵場上的坦克只是用低碳鋼制造的原型車,根本不可能用于實戰(zhàn)。不過本身就是做展示而已,也不需要有什么實戰(zhàn)能力。某種意義上就如同這場閱兵式一樣,遠不如其看起來的有實力。
? ? ? ? 在剛登上皇位時,查士丁尼就將1937年這個年份視得尤為重要,畢竟這是他在有生之年有可能遇到的幾個一聽就很適合舉辦盛會的年份。他曾無數(shù)次設想過,自己能在第一位奧古斯都皇帝誕辰兩千周年的時候,以結束內(nèi)戰(zhàn)的皇帝之姿態(tài)舉辦一場盛大的凱旋禮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但隨著內(nèi)戰(zhàn)的失利,雙方不得不暫時議和,這個想法便泡湯了。他曾計劃過直接背棄合約,對停戰(zhàn)期的共和派叛軍發(fā)動突襲,但被帝國低劣的情報部門拖了后腿,在陸軍的行動被對方完全洞悉,做好防備的情況下,權衡傷亡和戰(zhàn)果的查士丁尼最終取消了進攻命令。而這幾年來的其他軍事行動呢?除去兩次與斯巴達尼亞的小規(guī)模邊境戰(zhàn)爭,就是派遣部隊進入附屬國內(nèi)支援當?shù)卣模ňS和)任務。后者自然不甚光彩,前者雖然獲勝的守住邊界,但傷亡反而比斯巴達一方大,也不好拿來宣揚,所以只能平淡的整了個紀念皇帝誕辰的慶典。而這場閱兵雖然帶著威懾叛軍和敵國的意圖,但或許阿特拉斯山脈對面的人此刻正偷笑的看著羅馬人自娛自樂的表演吧。
????????作為一個靠政變上臺的皇帝,查士丁尼需要更多的威望來維持自己的統(tǒng)治。雖然這幾年在他的控制下國家逐漸從經(jīng)濟危機的泥潭中爬出,軍事實力也日漸增強,但這遠遠不夠。他需要的是一個更長久的勝利,最好是軍事上的勝利。
????? ? 就在這時,一名太監(jiān)走到了他身后低語道?!氨菹?,他國事務部的約安尼斯部長回來了,關于您讓他去交涉的事情有了結果。達科尼亞的管理者同意了我們的要求?!?br>
????????“嗯,告訴他辛苦了。接下來好好觀賞閱兵吧。”沒有回頭,皇帝只是隨口回復了一句,不過這足以讓太監(jiān)在轉(zhuǎn)述時將其拓展為規(guī)范而禮貌的官話的。
????????“是。”太監(jiān)很快便退下傳遞消息去了,留下他們的皇帝和政府高官繼續(xù)站在觀禮臺上,向正在經(jīng)過廣場的“反坦克小組方陣”揮手執(zhí)意。從旁人的視角來看,查士丁尼似乎一直在用心的檢閱隊伍,什么都沒發(fā)生。
????????只是在查士丁尼的內(nèi)心中,依舊在盤算著政治事物。剛剛自己取得了一個不算好的交易,以在達科尼亞和斯巴達流亡者社區(qū)修建更多房屋和提供更多供其使用的土地為條件,換取羅馬人在斯巴達流亡者社區(qū)招募16000人組建4支輔助師編入埃律西昂陸軍。雖然帝國從很早開始就招募了達科尼亞人編入陸軍當中,但這4個師是以斯巴達輔助軍的名義組建的,他們會使用特殊的旗幟,由斯巴達出身的將領指揮,部隊里使用斯巴達希臘語,身著斯巴達(舊王朝)陸軍制服,就連裝備中也不乏通過繳獲或一些士兵叛變時帶來的步槍乃至車輛(不過由于缺少配件和彈藥等的原因,這些武器數(shù)量稀少且大多經(jīng)過改裝,如由斯巴達的六號裝甲車安上埃律西昂的75毫米火炮的GI-34(Λ)?突擊炮車),更重要的是身為輔助軍的他們嚴格意義上不是埃律西昂人組建的陸軍。而是由“斯巴達政府”授權羅馬人組建的一支代由羅馬人指揮的同盟軍隊,其政治意義遠大于軍事意義——畢竟根據(jù)雙方達成的協(xié)議,這批陸軍只能在埃律西昂和文蘭邊境一代執(zhí)行任務,從兩國的關系來看,這一地區(qū)最主要的任務估計就是好好保暖,別在冬天把自己凍傷浪費醫(yī)療物資就算回報羅馬人了。
????????這支部隊并不是為了戰(zhàn)斗而生的,純粹是因為政治目的。他們在明面上歸屬于薩爾佩冬·列奧尼達統(tǒng)治下的斯巴達王國政府,一個與埃律西昂為同盟關系,但失去土地的流亡政府。至于他們的戰(zhàn)斗力則完全不需要操心,只需要保證他能夠執(zhí)行最基礎的戰(zhàn)斗任務,稍稍分擔一下帝國陸軍的壓力(尤其是治安戰(zhàn)之類的場合上),和在有朝一日羅馬人“解放”拉科尼亞時,舉行閱兵式時走在前排就來鞏固一下傀儡政府的合法性就行了。
????????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在查士丁尼的預想中,這只軍隊應該早早的組建,并在這場閱兵式中和其他輔助軍一起亮相,但一直遭到薩爾佩冬——或者說其背后的普里阿摩斯——的拒絕,理由大多都是什么“實際不夠成熟”、“會引起流亡者中異見者的懷疑”等等,當然其背后肯定有更加直接的原因,或許是他們還幻想著斯巴達尼亞內(nèi)部會再次發(fā)生政變將他們引回王位,不需要這只軍隊,也可能只是純粹的希望以此來要價換取更多利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們的目的顯然已經(jīng)達到。相較于這只部隊能換來的政治收益,這點經(jīng)濟付出并不需要太心疼。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是,有多少政治上可靠,能夠被成為帝國軍人的斯巴達流亡者了,主要軍官和領導層最好有忠誠又有威望,但這樣的人并不多見。至于底層軍人則無所謂,如果“合格”的斯巴達人數(shù)量不夠,那就用達科尼亞人,甚至其他民族的人即可。只要改個斯巴達風格的名字,再學點基礎的斯巴達希臘語應付一下,再填滿整支部隊就行了,畢竟招募他們的唯一目的就是政治活動,而政治與事實并無關聯(lián)。
????????隨著廣場上傳來又一聲洪亮的口號,皇帝再一次機械性的向下方舉起手,此時在廣場上的已經(jīng)是一隊輕型坦克編隊,車長在向皇帝敬禮后,就會立刻縮回車里,緊接著剛剛還向著前方的炮塔會向右轉(zhuǎn)上二十六度并固定,形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并開上一發(fā)空包彈。
????????從大概40年前,羅馬人的凱旋式一直都是這個傳統(tǒng)。當然那會還沒有坦克,但卻有飛艇,這些飛艇會只向著那個方向飛,而有時馬拉炮兵也會在廣場中央停下并同樣向著那個方向發(fā)射空包彈。至于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那個方向是埃律西昂的東南方,是歐羅巴的方向。
????????確切的說,那個方向所指著的是羅馬人的故都,君士坦丁堡。

????????隨著閱兵式和群眾游行環(huán)節(jié)的結束,接下來又是皇帝和高官乃至外國代表的發(fā)言時間。在又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后,伴隨著帝國的國歌,這場慶典總算告一段落。先是皇帝在眾人的歡呼重離場,緊接著周圍街道的封鎖線被解開,準許入席的群眾們也到了退場的時候了。
????????事實上尤里烏斯很早就打算離開了,畢竟對他來說最大的興趣就是閱兵式,之后無論是藝術性更強的游行典禮還是充滿官話的講話時間都讓他毫無興趣,但他也絕不敢輕易離開,畢竟在這種特殊場合,要是被皇帝知道自己因為不想聽他的圣喻,那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但不管怎么樣,伴隨著和人流一同離開廣場后,就是趕緊找個地方填飽肚子的時間了。四人快步向埃律西昂廣場一側(cè)的大型百貨商場,這座宮殿般規(guī)模驚人的建筑上竟然還掛著內(nèi)恩貝扎公司的招牌...或許可以找提貝里烏斯給自己弄點折扣來?
????????不過還在眾人討論要吃什么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信號聲響起。不會是閱兵剛結束,特遣隊的人就找上來了吧。尤里烏斯不安的將手伸進腰包內(nèi),不過幸運的是,響的不是自己的傳呼機。
????????“請打電話到...這是個什么地址?不過大概是學校那邊的人打來的,這附近有公共電話嗎?”保萊塔拿著傳呼機向眾人問道,事實上這附近的公共電話倒是不少,但...都被人占用著,看起來有不少人在看完表演后激動的想向其他人炫耀一番。沒辦法,眾人只能以更快的速度跑進了百貨商店,使用里面更貴的公共電話。
????????“您好,我是保萊塔·博歐巴拿爾...唉?這么是你...額,這樣啊,那我先問一下他們愿不愿意...不是,我們可能今晚有活動嘛,我先問一下再回你啊?!闭f完具體不清楚狀況的話后,保萊塔用手握住聽筒進話器對其他人說到:“是我的一個朋友打來的,她邀請我今晚去參加一場宴會,規(guī)模非常豪華的那種??赡軙泻芏嗝顺鱿??!?/p>
????????“真的嗎?那不是好事嗎?”陳雅鶯高興的說道:“反正今晚我們也沒啥安排,不如就去吧怎么樣?”
????????然而保萊塔對此卻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不不,事情沒你想的這么簡單...尤里烏斯,這個邀請我的人身份非常特殊,我...不好判斷該去不去。”
????????“特殊?不會是...你那位舍友吧?”
????????“嗯,沒錯。是安德洛瑪刻,而這場宴會,是流亡的斯巴達政府舉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