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鋼琴曲四 - 鄧壬鑫?????

不知不覺，三人已經(jīng)繞過了大講堂，一片開闊的草坪出現(xiàn)在眼前。

失去了燈光和植被的遮蓋，月亮終于能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它的綺麗。泛白的草坪順著丘陵漫延，直到和遠處的星空縫合在一起。一條木板路蜿蜒而過，和小溪交錯著，將這草坪分成兩半。

原本還在和確捷嬉鬧的大鳳停了下來，盯著這幅絕景有些出神，看著大鳳的樣子，確捷也停下了腳步，她抿了抿嘴唇，嘴角扯出一點點弧度。

但遠處的徐明已經(jīng)在對著她們揮手了。

不得已，確捷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大鳳的手，拖著她追了上去。

鄰近水邊，夏夜的蛙聲漸濃。還沒走出多遠，便踏入了一條長廊。與大鳳印象里的長廊不同，這條長廊的一側(cè)骨架被移除了，呈倒立的“L”型。支撐柱的內(nèi)側(cè)擺有長椅，廊架上爬滿了藤狀的植物，形成一個天然的遮雨棚。

最終，她們還是在長廊里追上了徐明。

“怎么樣…哈…哈……”

停下來后，確捷一邊喘氣一邊對著大鳳笑了笑。

“……很漂亮對吧。”

大鳳點點頭，她的眼睛至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那片草坪。

“但是，想要快速了解這片園地的話，還是得那個家伙來講才行……”

確捷瞥了瞥坐在椅子上的徐明，轉(zhuǎn)身對著他：

“喂！別看了，過來干活?！?/p>

徐明抬起頭，一臉的不耐煩，但在和確捷對上眼后卻愣了一下。

天空飄來一朵殘云，剛剛好遮住了一點月光，本來就亮度不足的長廊顯得更加陰暗。

確捷朝著大鳳的方向挑了挑眉，只見她依舊盯著草坪看得出神。

“那邊走邊說吧?！?/p>

徐明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將文件放進塑料袋里。

“該走了，大鳳。”

叫醒大鳳后，確捷把她拖到徐明身旁。徐明把腳步放緩，保持身位略微超過她們兩個，慢慢的向前走去。

“先說近的吧，頭頂上的這個東西，叫紫藤。在原本的設(shè)想里，我只是想找一種藤本植物，讓它附在廊架上，做個遮雨棚的效果就好，但最后還是莫名其妙的選了它……紫藤的花期是4-5月，但這里的氣溫比較高，所以開花會早些?！?/p>

“每年的3月末到5月初，花芽抽條成形，成片的花蔓從廊棚上垂下，開出長長的花穗，最長的……能有半米吧?！?/p>

“但托這個的福，每年光是修剪枝條，就要耗費我大量的時間，或許……這就是貪圖美麗的代價……”

大鳳抬起頭，看向那些黑乎乎的藤蔓，她的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紫色花海拼成的穹頂。但眼下正值夏初，紫藤的花期已經(jīng)過了，腐敗的花瓣也早已和灰塵混在一起，變成黑色的泥，靜靜的躺在路邊。

“吸取了這個教訓(xùn)，再次選花的時候，我選了比較好養(yǎng)的蔥蘭?！?/p>

徐明指向長廊開口的一側(cè)，小溪在這里開始分岔，向著草坪延伸，木板路則跟著它一起向著深處進發(fā)。順著溪流的方向望去，零星的白色花朵散落在溪流兩側(cè)，草坪上也有幾片類似的區(qū)域。

“這里的土壤干凈得出奇，卻也肥沃的讓人不敢相信。撒了種子后，沒怎么管就長了起來?！?/p>

他彎下腰，撿起一小塊干土，貼近鼻子嗅了嗅，隨后用指腹碾碎，拋在地上。

清風(fēng)徐來，殘云漸消，月光再次撒在草坪上，那些零星的小花被鍍上一層冷光，映入眼中，便成了這凄白原野上一個個高光的白點。

“蔥蘭的花期是7-9月，現(xiàn)在還沒到，只能看到這么一點，等再過一個月，溪流的兩側(cè)以及草坪的遠端，應(yīng)該就能看到成片的花叢?！?/p>

“那…那個呢？那個是什么？指揮官?！?/p>

大鳳指了指更遠處，瞳孔中滿是熱切的光。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棵樹突兀的矗立在草坪中，它的枝干粗壯，樹冠外擴，枝條橫展后下垂，像是拖著長長的裙擺，它的葉子長長的，隨著枝條向四周舒展，散瓣的紅花則簇擁著樹冠和枝頭，為這寂靜的夜色填上一點溫情。

“那個是…火樹?！?/p>

停頓了一小下，徐明緩緩開口，

“青綠色羽狀復(fù)葉，橙紅色團狀花簇，那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最鮮艷的樹……而事實上，它也確實被這樣叫著?！?/p>

“而且……或許你們應(yīng)該稱它為前輩才對，因為早在我選擇指揮所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在那里了?！?/p>

大鳳驚奇的眨了眨眼睛，隨后對著那棵樹微微鞠了一躬，而確捷則是皺了皺眉頭，她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事。

“每年的5-6月，火樹開花，橙紅色的花瓣會綴滿樹冠，把枝頭壓成傘狀……可能是天氣太熱，而且這塊草坪也沒有別的地方遮陰，沒人的時候，那棵樹下總少不了各種動物……”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長廊，沒有了紫藤的遮蔽，那種自由開闊的感覺又一次襲來。

“最后，就是那里了吧?！?/p>

徐明指了指正前方，那是一片新的樹林，遠遠望去，黑乎乎的陰影疊在一起，看不太清。

“那是白玉蘭，東煌特有的花，通常種植在中緯度的地區(qū)，也是你們的‘前輩’?！?/p>

“因為是落葉喬木，臨近年關(guān)的時候，它的葉子幾乎會全部掉光。但誰也不會想到，在那樣光禿禿的樹枝上，能開出巴掌大的花朵?！?/p>

徐明微微低頭，看向一旁的溪流。

“那些寡淡的白花會從12月一直開到來年的2月，不知道已經(jīng)陪著這條小溪度過了多少個新年……”

潺潺的水聲襲來，提醒著逝者如斯，卻絲毫不舍晝夜。

“……你們倆有想過嗎？為什么開闊的原野上會突然出現(xiàn)一棵火樹？為什么中緯度地區(qū)的白玉蘭會成片的出現(xiàn)在這里？這難道不顯得突兀嗎？”

徐明突然的一問把確捷和大鳳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們互相看了看，搖搖頭。雖然經(jīng)他一提，確實感到一絲異樣，但景觀塑造，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意外性。

“不是你自己弄的嗎？”

確捷反問，可收到的卻是徐明的搖頭。

“我沒有改變附近的地形地貌，也沒有那個精力……”

“而且……早在我來之前，那棵火樹和這片白玉蘭就已經(jīng)在那里了?！?/p>

“……”

沉默了片刻，徐明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望向原野中那棵蔭蔽四方的樹。

“這里的天氣太過溫和，以至于四季都被淡化了……并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在常綠植物的包圍下，人很容易失去斗志。”

“試想，如果呆在一個一年四季都沒什么變化的環(huán)境中，人對于季節(jié)的概念是不是很容易就會模糊？光靠日歷帶來的邏輯鞏固，是很難說服自己的，漸漸的，季節(jié)就不再重要，而當(dāng)季節(jié)的概念模糊后，時間的概念就很容易被蠶食?！?/p>

“就像一塊光滑的玻璃，放得久了，也最多附上一層薄薄的灰塵，可一旦破損了一條小縫，灰塵就會在那里聚集，以此為支點，向四周蔓延出厚厚的結(jié)塊?！?/p>

“當(dāng)環(huán)境不再有變化，時間也曖昧不清后，最終帶來的，就是世界不會改變的錯覺。這樣的錯覺下，人，太容易縱容自己……”

“或許那個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種下這棵火樹和這片玉蘭……”

一陣強風(fēng)吹過，紫藤葉子和草株發(fā)出“沙沙沙”的回響，冷冽的月光下，火樹的花瓣如雨而下……天文學(xué)的界定中，春末夏初，通常是6月22號。

“紅花凋謝的時候，夏天開頭，白花綻放的時候，秋天結(jié)尾……”

“可對我來說，光是這樣是不夠的……”

徐明伸出一只手，叉住腰。

“……我想讓你們看看四季?！?/p>

他筆直的脊背佝僂了一瞬。

“我種下了紫藤和蔥蘭，這樣……就補全了我的四季?！?/p>

他轉(zhuǎn)過身，接著往前走，脊梁挺得筆直，就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

“但這些都是其次的，就現(xiàn)在而言，只要大家認為好看，那也就夠了……”

?：夜的鋼琴曲四 – 停止

他回過頭，眉毛舒展的望向大鳳。

“還有別的疑問嗎？”

大鳳微微低頭，搖了搖她的腦袋，劉海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到任何東西，徐明只好轉(zhuǎn)向確捷。

“滿意了吧？滿意了的話，就快走吧，這些東西還等著要我的命呢。”

他取出袋子里的文件，端在手中，彈了彈紙頁。

“你這什么態(tài)度啊？哼！”

顯然確捷被這句話膈應(yīng)的不輕，她別過頭去，臉又鼓了起來。

“待人接物而已?！?/p>

徐明提高步頻，快速的向前走去，很快就拉開了距離。過了半晌，確捷才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陰陽怪氣，氣得她舉起拳頭，小跑著追了上去，大鳳只好跟著跑了起來。聽到身后傳來跑動的聲音，徐明也跑了起來。就這樣，三個人追逐著穿過園林，直到一間平房門口才停下。

那是一間極其簡單的平房，門口不遠處立著的一根路燈，房屋的正面多少能蹭到點兒馨黃的燈光。它的頂棚鋪有太陽能水箱和電池板，以及一個中型天線，整個平房的墻壁呈臟兮兮的白灰色，青苔遍布。

等到大鳳她們趕上來，徐明已經(jīng)站在了平房的門口。

平房的門是雙層門結(jié)構(gòu)，外側(cè)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門，它外翻搭在墻面上，粗壯的合金門軸上，長滿了藍綠色和褐色的銹花。

內(nèi)側(cè)是一個底部帶著翻轉(zhuǎn)寵物門的木門，它往里半開著，而他，正從門的開口處往房內(nèi)望去。

“徐明！你到底幾個意思，今天不說清楚，我……”

確捷剛伸出手想去抓徐明的衣服，卻被一聲命令喝退。

“臉都朝著門給我列隊站好！”

聽到命令后，大鳳和確捷立刻跑動起來，面朝著木門一字排開，對齊后，擺出立正的姿態(tài)。

徐明輕輕推了一下木門，隨著機械摩擦導(dǎo)致的“吱呀”，屋內(nèi)的景象也逐漸在三人面前展開——那是一條L型的走廊，與這扇門相對的，是兩扇扎實的合金門，地板上，水漫金山一般，仔細聽的話，還能從屋子的右側(cè)，聽到一種雜糅的復(fù)合聲。

仔細分辨可得成分如下：

“滋————”

液體受壓移動聲。

“咕隆咕??！”

入水聲。

以及……擬聲詞無法形容的微弱漫水聲。

確捷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這…這水龍頭流量還挺大，哈……哈哈……”

她用手摳了摳臉頰，干笑了幾聲，可尷尬的氣氛并沒有任何緩和。

最終，徐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到大鳳跟前。

“不好意思大鳳，剛來就讓你看到這樣的東西。在屋子收拾完之前，你先去宿舍把鮮花餅送了吧，本來應(yīng)該先休息一會兒再送的，真的很對不起?！?/p>

“……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幫忙收拾的?！?/p>

大鳳驚慌的開口，但徐明搖了搖頭。

“不，伴手禮遠比打掃要重要的多，而且…作為一個軍人，我也是有禮儀底線的，至少……不能讓新部下在一個亂七八糟的房子里入職吧。”

言已至此，大鳳只好聽話。

徐明把裝有鮮花餅的袋子放在地上，將文件冊夾在腋下，接過她手里的蠻啾，而大鳳則提起地上的塑料袋。

“那一袋的數(shù)量已經(jīng)點過了，正好一人一個，這么晚了，她們估計都在宿舍里休息，但還沒有睡覺，所以不用顧慮，送完之后再回來，估計就打掃的差不多了?！?/p>

“……明白了?！?/p>

大鳳用雙手將袋子提在身前，朝著徐明和確捷鞠了一躬，便朝著與來時相反的方向走去。剛轉(zhuǎn)身沒多久，身后就傳來徐明的訓(xùn)斥聲，以及鐵門撞擊門框發(fā)出的“哐當(dāng)”聲。

她忍不住的再次轉(zhuǎn)身朝著平房鞠了一躬……

……

?：二次元好きで悪いですか? - 吟

踏上木板路，大鳳又一次沉浸在開闊原野的美景之中。不知道為什么，她真的很喜歡那棵火樹，那種遼闊原野上，孤身一人卻蔭蔽四方的氣魄，實在是讓人向往。

一邊看著美景，一邊走著，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來到了長廊的末尾。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有規(guī)劃好線路，她甚至連前輩們的宿舍在哪里都不知道。

于是她就近找了把長椅，坐了下來，點了一下別在胸口的投影器，等地圖完全展開后，仔細的研究起來。

「嗯？剛才……有這些標(biāo)注嗎？」

就在她認真研究的時候，視野范圍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一對扎眼的兔耳。那雙兔耳耷拉著，在她的視野邊緣不斷的變換位置，隨著移動，輕微的擺動著，完全把她的注意力吸了過去。

不得已，大鳳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頭戴黃色貝雷帽的小女孩。

由上至下，粉紅色的蝴蝶結(jié)，靛藍色的頭發(fā)和兔耳，為了協(xié)調(diào)那雙長長的耳朵，她的鬢發(fā)和劉海都留得很長，劉海用櫻花發(fā)夾偏分了一下，露出有些嬰兒肥的臉蛋，鬢發(fā)上系著白色發(fā)繩，末梢被挑染成木槿紫色，連衣百褶裙，身板小巧嬌柔，胸口卻帶著一個大大的櫻粉色蝴蝶結(jié)，顯得格外乖巧動人。

看她的衣著打扮，應(yīng)該是也是重櫻的才對，身材嬌小，很可能是驅(qū)逐艦，可重櫻的驅(qū)逐艦?zāi)敲炊?，大鳳根本記不起名字來，于是她開口：

“你好。”

“阿姨好?！毙√}莉恭敬的鞠了一躬。

“誰…誰是阿姨?。拷憬?，叫姐姐才對！”

“明白了，胸比臉大的阿姨。”

“……”

大鳳氣得差點把女仆裝抓破。

“水無月（杌）。”

“欸？”

“我叫水無月，阿姨呢？”

“姐姐叫大鳳哦。”

“明白了阿姨?！?/p>

“……”

“算了，隨便你好了。”

大鳳嘆了口氣。

“這么晚，你不回宿舍嗎？”

“不想回去…反正只有我一個。”

大鳳愣了一下，她的心門好像被掀開了一條縫。

水無月一蹦一跳的往長椅邊走去，她似乎只能踩在陰影上，所以輕巧的跳開了月光。

最終，她面無表情的坐到了大鳳身旁，略帶嬰兒肥的臉頰，小巧的身軀，肉乎乎的小短腿稍微脫離地面，輕輕的晃動著，她的手臂彎曲，死死的壓住一個文件夾。可愛的兔耳隨著身體晃動著，乖巧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她。

“那…你在這里干什么??？”

大鳳自然的放低了音調(diào)。

“我是來這里找老師的。”

“找到了嗎？”

“沒有?！?/p>

“那老師的樣子你能說一下嗎？”

她搖搖頭。

“衣服顏色記得嗎？”

還是搖頭。

“名字總該知道吧？”

依舊搖頭……

“那……你知道她可能在哪兒嗎？”

點頭。

“……”

「她好像沒辦法描述老師的樣子，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信任我……但無論是哪種情況，繼續(xù)交談下去意義已經(jīng)不大了。」

停止了問話，水無月盯著眼前的美景，開始出神。看著她的樣子，大鳳歪了歪頭，無奈的笑了笑。

她把袋子放到腿上，低下頭檢視起里面的東西，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和服居然放在在里面。

「這袋子原本是指揮官提著的，我記得……在為我們講解這片草坪的時候，指揮官把文件放進了袋子里，那……」

她的臉“唰”的一下變紅了，像是怕被什么人看到一樣，她一把將袋口壓住。塑料袋發(fā)出“滋滋”的聲音，驚醒了沉迷于美景的水無月，她將身體側(cè)傾，把臉靠近大鳳，天真的瞪大了眼睛：

“阿姨，你怎么了？……你的臉好紅?。俊?/p>

“欸？……啊…那個……阿姨，不對，姐姐沒事。”

“真的嗎？我還以為你也被那個叔叔傳染了感冒?！?/p>

“叔叔??？”

“對啊，叔叔就是這個指揮所的指揮官，老師經(jīng)常被叔叔傳染感冒，阿姨，你也要小心啊。”

“?。?？”

那些看似天真的話，信息量卻龐大得讓大鳳有些混亂，她再次打開塑料袋，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感到羞愧，自己穿過的衣服被指揮官提著走了這么遠，關(guān)鍵還被看到了。

不敢再多想了，她取出和服，想要換掉身上的女仆裝。

可剛把女仆裝的扣子解開，脫下一半后，她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姑且還是在露天下的。一時間，她感到騎虎難下。就在這猶豫萬分的時候，水無月站了起來，她的腳踏進月光里，擋在大鳳身前，背對著她，手臂依舊死死的抱住那個文件夾。

“你換衣服吧阿姨，我?guī)湍銚踔?。?/p>

一股暖流徹底融化了大鳳凌亂的思緒。

“……謝謝你?！?/p>

她躬下身，把身體更多的部分，藏進水無月小小的影子里……

等到換完衣服后，水無月再次回到了原來坐著的地方，晃起她的兔耳和小粗腿，對著火樹發(fā)著神。

大鳳一邊疊著衣服，一邊再次觀察起水無月的側(cè)臉。

“為什么……要幫我啊？”

猶豫再三，她還是開口了。

“……，因為老師說過啊——女孩子的身體，不能隨便被看到的?！?/p>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那種表情，隱隱透露出一種復(fù)雜感：一點點的精神不振，一點點呆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語調(diào)沒有失去兒童的那份天真。

大鳳將女仆裝放進袋子里，她的思緒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水無月卻率先開了口：

“再見了阿姨，我已經(jīng)休息夠了，要去找老師了?！?/p>

小胖手撐了一下椅面，她便從長椅上跳了下來，順利落地后，她轉(zhuǎn)向大鳳，又鞠了一躬。

可她剛抬腳要走，卻被大鳳喊住了：

“等一下！”

大鳳慌張的站了起來。

“我能……和你一起去找老師嗎？”

水無月警惕把文件夾往懷里的收了收，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斜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可以啊！但是阿姨……你那么大，不需要這么做吧?！?/p>

“欸?。窟@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

水無月?lián)u了搖頭，回應(yīng)很是平淡。

思考片刻，大鳳決定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問，她轉(zhuǎn)身想要領(lǐng)著水無月走出長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角被抓住了。她低下頭，對上一雙波光閃爍的眼睛，水無月正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她。

看到大鳳低下了頭，水無月伸出原本護住文件夾的小胖手，踮起腳尖，勉強的鉤住大鳳提著塑料袋的手，隨后別過腦袋。雖然表情還是沒有變化，但臉上卻多了一絲紅潤……

大鳳會心一笑，將袋子換到另一只手上，輕輕捻住她柔嫩的手指，開始了她們尋找老師，并順路送出鮮花餅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