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規(guī)則怪談]奇嶺村(1~8節(jié))
寫在前面。 作者不諳世事,閱歷淺薄,因為寫作的愛好而寫此文,目的是擺脫規(guī)則類怪談文邏輯不夠嚴謹,單純感官刺激,規(guī)則不恰當隨意等等問題。 以及,我想要寫勇氣與才智與規(guī)則的對抗。 至于如何,往下看。 規(guī)則怪談——奇嶺村 村簡介:貧困村,四面環(huán)山,僅有一條馬路和一條山路供進出。于2001年正式接受扶貧,然而扶貧工作屢屢受阻,而后多起慘案發(fā)生。僅有少數(shù)村民得到妥善安置或搬出。 目前政府已介入。部分區(qū)域已被封鎖調(diào)查。 游客嚴禁逾越警戒線或緩沖區(qū),試圖接近看似正常的土房和田地。游客必須持有已確認的免責聲明,否則不予入山。 市政府公告:奇嶺村,本以鬼斧神工之奇特山嶺聞名,現(xiàn)由于多起案件發(fā)生,被劃為危險區(qū)域。盡管如此,在民眾要求下,我市仍開放部分區(qū)域作為旅游景點。 旅游手冊節(jié)選:奇嶺村的景觀分為四處,奇嶺樹林,奇嶺湖,蒼墻,奇嶺溶洞。 奇嶺樹林,樹木種類多樣,枝繁葉茂,色彩紛呈,于此來一場露營是放松的不二之選。同時,各類林中美景更能讓來客大飽眼福。 奇嶺湖,與樹林相接,水深5-15m,水可清澈見底,達到飲用級別,含有多種礦物質(zhì),潤物宜人。水深危險,嚴禁游泳。 蒼墻,蒼白而厚重的一堵巨墻,站在墻前,繁復的天然花紋給人以神圣之感。于1346年建成,建造原因未知。 奇嶺溶洞,屬白云巖溶洞,至今未探明長度和深度,前10km開放參觀,洞內(nèi)冬暖夏涼,有趣的洞穴生物歡迎來客,而下切的黑巖深壑更讓人倒吸一口涼氣。開放路線盡頭有一水潭,據(jù)傳飲用后可以百病不侵。然而研究表明水潭中微生物含量嚴重超標,可能具有毒性。水潭最深處達50m,小心跌落,救援難以及時抵達。 住宿可以選擇當?shù)氐木频昊蛎袼蓿ǔ6?,酒店安全程度更高。不要在村里居住三天以上? 關(guān)于飲食,這里的飲食偏傳統(tǒng),有許多農(nóng)家特色菜可以品嘗,就著清冽的湖水別有一番風味。切記不要食用村民自己的食物,酒店餐廳是你的首選。村民所開的餐廳也很安全。 酒店提供便宜的相機租賃服務(wù),震撼人心的照片并非攝影愛好者的專利,而是人人皆可。注意:請隨時打開閃光燈功能。 嚴重警告,免責聲明并非兒戲,任何不遵守規(guī)則而導致的一切后果,無人承擔。 酒店門口的公告:當踏入酒店的那一刻,你就大可以放輕松些,不用去想免責聲明。我們竭盡所能在此保護您的安全。只要您不離開酒店并且在此居住不超過三天,您的人身和心理安全將得到十足保障。溫馨提示,不要嘗試任何逾越規(guī)則的行為,也不要輕信除警察之外人的話。您所能信任的只有最真誠的伙伴亦或您自己。 一 今天是我來村的第1天,我記錄以上內(nèi)容作為保命依據(jù)。 我絕不是來這里只為賞景的大膽之輩,而是受了他人委托——一位逃出的村民。他似乎靠村里的某種珍稀植物發(fā)了大財,現(xiàn)在委托我去尋找另一種植物,同時也希望我能夠找到,最好帶回他家人的遺體。 報酬相當豐富。 然而我只是個探過幾次險的無業(yè)游民罷了,急需錢用。 往返村莊的是幾輛老舊的公交車,車程大約三個小時。路上是沒有信號的,到了村莊才有并不滿格的信號;我只好倒頭便睡,消磨過這無聊的時間。 坐在我身旁的是位年輕女子,似乎隨時都用銳利的眼睛觀察周圍的一切。那雙眼睛刺穿了車上沉悶的氣氛,使我睡覺之前總?cè)滩蛔☆┧龓籽?;很快,我發(fā)現(xiàn)她帶的行李非同尋常。 一個大鐵箱。 入村可以攜帶防具,倘若裝滿了一鐵箱,那未免過于夸張。 二 公交車將我們直接送至酒店門口。酒店的裝潢看起來與外界格格不入,一片富麗堂皇。大廳有些冷清,只有十來個人在內(nèi)部晃蕩。 那位女子取下鐵箱和行李箱,不緊不慢的走到前臺,然后排在我后面,盯著上面的價目表。一想到可以訂上最豪華的套房,我心中一陣暗爽:從沒打過那么富裕的仗。 不過最豪華的套房并非最佳選擇,這棟酒店越是豪華的房間越在高層,所以2~3樓的房間為宜,方便夜晚出門。 "我要訂2樓的房間。"很快我便取到了房卡,214。雖說這層房間規(guī)格較低,不過相對睡橋洞而言仍是奢侈體驗。 "我也訂二樓房間。"我剛走出幾步,便聽到女子的聲音。十分果斷。也許她會住我隔壁? 從衣著來看,她肯定小有家產(chǎn),既然如此,為何也選擇二樓而不是頂樓? "還有一間頂樓房間。" 這表明她會留下一個空房間,用途未知。 我得盡快和她搭上話。 三 出乎意料的是,她選擇住在二樓。見她獨自搬著沉重的鐵箱,我便上前幫忙: "你好,介意我?guī)湍惆?.." "再好不過~" 然后鐵箱到了我手里,差點讓我摔倒在地。 "初次見面,我叫灰森,住215。" 這樣一位女子住在隔壁,我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我叫高基森。就住你隔壁,214。" "你打算住幾天呢?" 我忽地怔住片刻。關(guān)于住幾天,這并非我所能決定。關(guān)鍵是我什么時候能找到這種植物。委托人給我提供了相當詳細的圖例,想必在樹林里花個幾小時便夠? 她似乎一直在觀察我的微表情。 "我想,兩天吧。" "可不止哦。" 瞧見我瞪大的眼,灰森似乎皺了眉:"你想一想,每個景點的游玩時間都需要一天左右,僅僅三天是沒辦法看完所有景點的。" "可是我并不打算看完所有景點啊?我覺得看完樹林和湖就夠了。" "嘿,你不好奇待超過三天會怎樣嘛?" "我覺得保命要緊。"我心里已經(jīng)開始狂泛嘀咕。也許她是位真正的探險愛好者? "如果公交車報廢了呢?" "喂!這樣的話就出不去了!" "可惜沒有如果。" 刺耳的警報聲傳來,似一陣一陣恐怖的波浪: 緊急通知,公交車由于未知原因損壞,請所有游客盡可能待在酒店,預計五日之后派來救援。若有突發(fā)健康情況,請盡快至村診室就診。 這條信息反反復復播放著,我能聽見樓下和樓上隱隱約約的罵聲。對我來說倒是沒什么,在酒店悶個幾天總比不明不白送了命好。 但灰森顯然不這么想。 她忽然轉(zhuǎn)頭看著我:"你認為救援有必要拖那么久嗎?" 聲音不大,卻激起我一身冷汗。 或許事態(tài)的嚴重程度超乎想象,又或許政府已決定將此全面封鎖。 四 打開門,一切皆十分標致:嶄新的床,大理石洗漱臺,進門的衣柜和鏡子,以及頗大的窗戶。我走到窗戶面前估算,這點距離想上下還是很方便的。 如果酒店不開放正門,那就從窗戶走吧。 放好行李,我將灰森請進了我的房間。她大搖大擺的坐在扶手椅上,翹起二郎腿視察著一切。 "高基森,接下來我們得在這存活至少5天哦。你想好什么對策了嗎?" "我連防具都沒帶呢。能稱得上武器的頂多是我的鏟子。" "鏟子?" "是啊,我是來找一種植物的。當?shù)厝朔Q之為鬼草。" "想不到你是植物學家。" "不不不,我只是個無業(yè)游民,受了別人委托。" "難怪你衣服臟兮兮的..."她有些驚訝。 "這個不是重點。這地方肯定很邪門,先得把各種有的沒的規(guī)則找出來,并且遵守才能確保存活。而從你的表現(xiàn)來看,你肯定知之甚多吧。" 我感到有些口渴,順手拿了桌子上的一瓶水,然而當我擰開瓶蓋,正欲痛飲之時,灰森張了口:"你真的能信任酒店的水源嗎?或許應(yīng)該先看看產(chǎn)地?" "產(chǎn)地,奇嶺村。能產(chǎn)自這里的水一定來自于湖泊。"我思索著,"既然連酒店也不能居住超過三天,那么...水源很可能有問題!" 我將瓶蓋擰好,把礦泉水放回原位。 "你很聰明。"灰森微笑起來,"也許我們得渴死在這兒。" "拉倒吧,你那鐵箱子里肯定有凈水的東西。" "當然。這一條你該記下。” 我在抽屜中翻出筆記本,寫下了第1條隱藏規(guī)則。 1.不能飲用湖水。 灰森從隔壁拿來一個白色的圓柱體,上不封頂,下端有很多細孔。想必這便是凈水器。 已至中午。我們吃了午飯又繼續(xù)聚在一起,準備一個接一個的走完景點。對我而言,這是尋找鬼草的必須;然而我完全猜不透她的目的。我們決定去奇嶺樹林里露營。 雖然情況不妙,但4個景點均未關(guān)閉?,F(xiàn)在酒店門口已是人頭攢動,大量游客選擇回到酒店而毫無繼續(xù)游覽的心情。 這時我想起旅游手冊上的話:不要信任除警察之外的人。問過前臺,每一個景點都有兩名警察。 雖然灰森目前似乎沒有對我說謊;但我仍然必須防著點。 五 灰森將鐵箱內(nèi)的東西取出許多,真可謂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我真想趁機順一把匕首。她從中取出一套類似防彈服的玩意兒穿上,然后將一把很長的刀——原諒我說不出具體是什么樣式,背在背上。而灰森給我的是一根金屬棍。"樹林真的有那么危險嗎?" "有備無患嘛。"灰森說完,將背包丟給我。 "待會兒下去,還得租兩臺相機。" "為啥?" "我覺得閃光燈可能有用。有用的東西越多,我們的存活率就高。" 剛到樹林邊緣,我們便看到了兩名警察,身上的裝備相當精良,一人拿著一把步槍,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更接近于武警。 "你們這對情侶,快回酒店吧,現(xiàn)在非常不適合進樹林。"一個警察上前勸道。 "我們不是情侶..." "不是就不是吧,總之你們真的該回去。" "你的好意我領(lǐng)了~但是我們此次前來,是為極其重要之事。"灰森抓著我的手,無視兩個警察走了進去。也許兩個警察并沒有阻攔我們的權(quán)利,只是盯著我們,似乎嘆了一口氣。 林內(nèi)有一棵樹頂著巨大的告示牌,想必是林中的規(guī)則。我用相機直接拍攝,旋即一張大尺寸的照片被打印出來。我將其粘在筆記本內(nèi)部。 奇嶺樹林入林須知 1.樹林內(nèi)有許多標于樹上的方向標志,若您迷路,請遵循白色箭頭。任何其他顏色的箭頭或文字標語請無視。若箭頭所指方向并沒有標有白色箭頭的樹,不要靠近這條路線,另外尋找其他箭頭。 2.樹林內(nèi)樹的葉子顏色一共有4種:紅,綠,藍,紫。 3.請選擇開闊地帶露營,確保營地周圍30米沒有葉子為紅色的樹。若周圍樹木全是藍葉,則是最佳露營選擇。 4.不要觸摸紅葉樹木的樹干,不要折斷綠葉樹木的樹枝,不要觸摸紫葉樹木的葉片。 5.樹林內(nèi)沒有動物,沒有人造建筑,不要試圖接近任何未確認的帳篷。 6.任何情況下,不要越過警戒線,不要凝視警戒線內(nèi)的任何模糊事物。 7.如果遇見打獵的村民,只要給上一些錢便可換取物資。不要試圖攻擊他們,也不要試圖換取獵物。 8.在夜間您可能幻聽,聽見諸如求救聲,哭喊聲之類的聲音,在無法確認的情況下請無視。 9.警察會在樹林里隨機巡查,當向您發(fā)問時,出于安全起見,你必須如實回答一切問題。 10.樹林內(nèi)嚴禁高聲喧嘩(小于100分貝)。 11.樹林內(nèi)嚴禁煙火與丟棄垃圾。 12.樹林與奇嶺湖相接,嚴禁從此下湖游泳或劃船。 13.林中有一空地,其間有一天然豎井,請勿靠近,此豎井與奇嶺溶洞地下河相連。 14.保管好你的食物,尤其是肉類。 端詳了好一陣,我們再次邁出了前進的步伐。這時聽到身后的交談,轉(zhuǎn)頭一看,兩位健壯的男子和一位女子就在我們后頭,一人一個大背包,同樣盯著告示牌看。 一個警察在低語:"唉,好奇害死貓。" "嘿,是同道中人,不如去搭個話?" "也行,多個人總能多個幫手嘛。" 接著,灰森在我耳朵邊小聲說:"不過我很反感拖后腿的人。" 我們5個人在森林里大步前行,很快便熟絡(luò)了彼此:這三人分別是李北,波剛和兆華,兩男一女都喜歡探險,在來此地之前便已走過許多稀奇地點——不過當他們沐浴在染了色的陽光下時,從未有今天這般震撼。 是詭異,是驚悚,是絕妙,是玄奇。 "我們進入樹林需要管這些標記嗎?" "不必?,F(xiàn)在得找到那塊空地。" 我腦中反復回蕩著那些規(guī)則,正像一個即將摔下懸崖的人抓住一根樹枝,不肯脫手。 環(huán)顧四周,幾乎全是藍綠相間,并沒有見到紅紫樹葉的影子。這就意味著目前只要不碰掉樹枝,問題就不大。 樹林里樹與樹之間的間隙很大,陽光便從中盡情透過。其間地勢平坦,并沒有什么雜草。我心頓時涼了半截:既然雜草也難以生存,鬼草幾乎可以不用找了。 委托人沒有告訴我鬼草的生長地點,因為這鬼草生長地點并不固定,甚至可以說"神秘莫測"。不過我想,除了這樹林,便應(yīng)該不會長在別的地方。 約莫走了半個小時,仍然沒有空曠地帶。紅葉和紫葉樹木開始出現(xiàn),在一片藍綠中顯得格外耀眼。我們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紫色葉片,5雙眼睛注視著四周,生怕從哪里蹦出詭異的存在。 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警戒線。 "看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直接去尋找空地吧。"灰森發(fā)話了。 "那得爬到樹上眺望。"波剛說。 "但是紅葉樹高度普遍高于周圍樹木,如果不攀爬,如何眺望?" "是啊,誰敢去碰紅葉樹干。"李北說。 一直沉默著的兆華忽然走到一個白色箭頭前。 "據(jù)我觀察,在入口時,并非所有白色箭頭都指向入口。" "所以?" 兆華將白色箭頭翻了過來。 肉眼可見的,一些白色箭頭也開始旋轉(zhuǎn)。 "我想這是通往特定地點的指引。" "天才!" "那怎么保證這一條路通往空地呢?" 我湊上前去,發(fā)現(xiàn)這個白色箭頭下面的一行小字:轉(zhuǎn)動它,通往空地。 不要相信任何其他標記。 "算啦,反正白色箭頭指引的路線肯定沒什么危險。先跟著走試試。"灰森大搖大擺的率先前進。我們緊跟其后。 很快,我們發(fā)現(xiàn)這條路越過了警戒線。 六 "真掃興,規(guī)則上可沒說空地在警戒線之內(nèi)啊。"灰森嘆了口氣。 "這條路又不一定通往空地。" "分頭行動怎么樣?我們沿著這條路走,你們?nèi)テ渌胤嚼^續(xù)尋找。" "可是..."波剛神色凝重,"你們真要進去?這不就相當于踐踏規(guī)則了嗎?" "風險和收益是相關(guān)的嘛。" "也行。我們一個小時后在這棵樹下集合。"李北在一顆藍葉樹上畫了一道很明顯的標記。 "走吧。" 灰森看上去完全不緊張,似乎一切盡在掌握。警戒線有三條,最上面一條達到了人的高度,每兩棵樹之間皆是獨立安置。我上前試試,發(fā)現(xiàn)極富韌性,沒有工具不可能扯斷。 我猜這是為了阻擋某種存在。 "既然這警戒線如此有韌性,我們何不收集一點來保護安全?"我突發(fā)奇想。 灰森點頭,切下了足足十幾米長的警戒線,又砍了些藍葉木的粗壯樹枝。 "你是越來越聰明啦。"灰森似乎在贊許。 "不敢當。" 警戒區(qū)內(nèi)的樹木看上去與周圍并無什么兩樣,連分布情況也極度相似;不同的是地上不時看見奇怪的鼓包,踩上去十分堅硬。我始終低著頭,用余光看著灰森的鞋,搜尋著每一株雜草。然而很可惜,目前仍然沒見到鬼草的影子。 感到脖子有些酸脹,我猛的抬頭,正見一道模糊的影,有些像兔子。 在一顆紅葉樹后。 我瞇著眼想要看清楚,放慢了腳步??晌以绞蔷o盯,那影卻只是越黑,擁有了清晰的輪廓,仿佛一個吸光的黑洞。 我腳旁的鼓包突然裂開,一個細長物體試圖纏住我的腳,我向后大跨一步,舉起金屬棍指著它;一條灰頭土臉的樹根,上面布滿倒刺。 頗有些滲人的是,樹根上插了半個頭骨。 "高基森,你似乎忘了規(guī)則。" 緊接著是銀色的閃光,精準的劈中了那樹根。它似乎僵住了;我不敢怠慢,隨機重重砸向樹根尾部,隨著清脆的樹皮開裂聲,內(nèi)部的軟得出奇的木質(zhì)向四周濺射開來。 "這玩意兒用銳器不好對付。"灰森提著刀,"現(xiàn)在只有一條樹根,假如再多來幾條,我們倆都得死這兒。" "看來這里的樹變異了。"我心有余悸地看著那些鼓包。 也許每一個鼓包下都是一副人骨。 "是的,這些樹很有可能會捕獵人類。而規(guī)則上所寫..." "就是捕獵條件!" "所以長點心吧。你沒發(fā)現(xiàn)你剛剛那句話挺大聲嘛?"灰森有些沮喪。 我討厭拖后腿的人。她說過。 接下來,我不再盯著什么東西看。一路上出現(xiàn)的模糊影子我再也不敢細看,即使它只是樹葉的投影也好——我首次聽見了死亡的前奏。 辛運的是,很快,我們來到了空地。 空地表面同樣是泥土,卻沒有任何樹木生根;正相反,這里長滿郁郁蔥蔥的漂亮的雜草和野花。再往前幾步,一個深不見底的橢圓形豎井便出現(xiàn)在腳下。我選擇一塊雜草較少的地方,開始搭起了帳篷,而灰森將那些粗大的枝干插成一個圓圈,包圍帳篷,將警戒線貼上。 "有鈴鐺么?"灰森沖兩人喊道。 "有。"吐出這個字耗盡了他們一半的精力似的,李北緩緩從褲袋里掏出一個銀鈴,頂端綁有一根斷線,"這是兆華的脖鏈。" 灰森眼神暗了剎那。頃刻間回歸銳利。 "可以做一個報警裝置。" 最后,灰森用釘子,用剩的警戒線和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的門。 那一刻,安全感終于從四面八方襲來。 我想今晚我能睡個好覺。 接著我回到那棵樹前,雖然已經(jīng)超時了幾分鐘。 樹前等著我的只有兩人,李北,波剛。 七 倘若兆華遭遇了不測,兩人應(yīng)該面如死灰才對;然而我只看出焦慮。他們身上沒有沾上一絲塵土,說明并沒有經(jīng)過戰(zhàn)斗。 "兆華走失了嗎?" "并不,我們遇到了一些...非常復雜的情況。" 他們眼神里,還有一絲恐懼。 "先到營地再說吧。" 幸虧趙華的背包里都是些應(yīng)急用品,食物,水以及帳篷并未損失?;疑缫褳樗麄兞舫隽丝盏?。 二人沉默地搭好帳篷,坐在帳篷旁。不一會兒,我走上前,坐在兩人旁邊。 "所以兆華遭遇了什么?" "我們走入了一片紅葉樹林。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著周圍的危險。樹林里有幾棟房子,甚至有人影試圖生火。我們當然不敢接近,便避而遠之。"李北緩緩開了口。 "而兆華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突然向前跑——完全不顧碰到樹干的危險。"波剛接過嘴。 "我們只能小步追逐,追了一會兒,一顆無比粗壯的樹出現(xiàn)了。我估摸著五個人也不一定能抱住。不僅粗,而且高,約有三四十多米吧。那樹干外面圍著一圈密密麻麻的細樹干。" "最為離奇的是,這顆巨樹的樹葉,是白色。鋪天蓋地的。" 第5種顏色??? 灰森也將頭探了過來:"此話當真?" "我還沒說完呢。"李北趁此間隙喝一口水。 "兆華抱住那棵樹,緊接著整個人就像沉了進去一樣,連背包一起消失在樹中。" "我們不敢遲疑,立馬回頭就跑。" 灰森用膝蓋爬了過來,接著盤腿坐在我旁邊,作出一副思考的姿態(tài)。 李北和波剛也低下了頭。 「林中有4種顏色的樹木。」 林中,4種顏色,樹木。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嘍。" 灰森突然的發(fā)言把我嚇了一跳。我身子一歪,差點靠到李北身上。 "那一顆生物,不是樹。" "那還能是什么呢? "對!"波剛恍然大悟似的說道:"既然只有4種顏色的樹,這顆植物的出現(xiàn)不可能違背規(guī)則,那自然不可能是樹,更有可能是...可能是..." "想過榕樹嗎?"這次換做李北接話,"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都觀察到了,這些樹主要的區(qū)別都在于葉子顏色不同,而樹皮紋理卻十分相似..." 灰森似乎很激動,以至于身子前傾:"這不就是榕樹的獨木成林現(xiàn)象嗎?再大膽一點,不妨假設(shè)4種顏色的樹木其實都是根系變異...嗯,顏色或許與生長周期什么的有關(guān)。" "如果把那顆白葉大樹弄死,是不是這些操蛋的樹都得死?"我又拋出了疑問。 灰森忽然拍了拍我的腦袋:"可以一試。" 這算是慰藉,起碼代表我沒那么沒用。 "還有一個問題。"波剛很冷靜,"巨樹可能不止一顆,如果我們試圖破壞巨樹,萬一引來什么異常現(xiàn)象怎么辦?" "是啊,這些樹會動用樹根的。" "不管怎么說,目的有了。那就是弄死巨樹。" "走出去不就行了。這樣風險太大。"李北說。 "李北,這可不行。"灰森說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湖水不能直接喝。" "當然。" "那些游客喝了湖水超過三天會怎么樣?我們不清楚。" "萬一變成喪尸了呢?"我附和著。 "變成喪尸那還好,智商低的能把自己餓死。"灰森搖搖頭,"如果是更加可怕的存在,那我們不得不躲到樹林里,如果再被這些愚蠢的規(guī)則纏身,那太不劃算。" 有那么一瞬間,我真想狠狠的夸贊灰森一萬句,然而我的詞匯量不太夠。 沉思片刻,李北下了結(jié)論:"明天一早,弄死巨樹。" 八 太陽給帳篷染上一層光輝,傾瀉的美好卻被紗窗擋住,一滴不散的流進土壤。 我揉揉眼睛,正準備伸懶腰,忽然發(fā)現(xiàn)身旁的溫度。 灰森睡在我旁邊,渾身是塵與土;長發(fā)四處蜿蜒,頗為凌亂。 大腦一片空白。 灰森忽然睜眼。 "呀,高基森。" "你你你,你...為什么會...?" "我的帳篷壞掉啦。昨晚我總是聽見樹根的響動,為了保險起見,我起來看了一圈,一條樹根差點扎穿帳篷,于是我趕快到了你的帳篷里。守夜的李北正看向另一側(cè),還未發(fā)現(xiàn);警戒裝置完全沒有作用。" "我、我這里,也不一定安全...?" "我點燃了那顆樹根,燃燒后產(chǎn)生了一些明顯不是碳的物質(zhì),這些物質(zhì)似乎可以驅(qū)除樹根,于是我在營地外撒了一圈。" 我抽抽鼻子,方才發(fā)現(xiàn)一股怪味,就像腐爛的尸體混著茉莉花。 介于我極速飆升的體溫,灰森知趣地爬出了帳篷。 "早上好。"四人互道了早安,圍著燒焦的樹根坐了一圈,開始燒水吃早餐。 "什么時候去殺樹?"李北直入主題。 "不急,先想想初步方案。"波剛一如既往的冷靜。我猜想他擁有與灰森比肩的智慧。 "我恨啊。"略帶疲倦的嗓音,托付出他昨晚的遭遇,"先是莫名其妙讓兆華消失,再是夜晚樹根偷襲,我們不能一直被動。" "嗯嗯,"聽起來斗志昂揚,灰森似乎并無疲態(tài)。"也許,得找村民買一點高殺傷性的武器。" "村民?"我使勁想了10秒鐘,找出筆記本,才完全想起。李北和波剛也湊過來,仔細看著那張照片。 "這村民和樹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我想就是當?shù)卦摹?波剛推測道。 "但是信息太少??偛荒苤竿ㄥX換煙卷什么的吧?" "誰有錢呢?"灰森直直地看著我。 "好吧,我來買。如果村民能出現(xiàn)的話..." "不是說不能靠近嗎,那邊的四位?" 我們四人齊齊轉(zhuǎn)過頭,一位全副武裝的警察,槍口不知瞄準著誰。 "還有,警戒線也被你們損壞了...知道這種警戒線多貴嗎?" 他似乎語氣愈加嚴厲,然而身上無任何動作,面孔埋在目鏡與口罩之下。 "對不起,不知道呢。"灰森回答,有一點挑釁的意味。 我的內(nèi)心尖叫起來:不要命啦?。?"很好,如實的回答了問題。你們?nèi)?,一個接一個的回答吧。" 似乎出了冷汗。在一位活生生的死神面前,我只好絕對的服從,祈求生的希望。 "高基森,回答我,你們一共幾人?" 五人?四人?第1個問題便讓我犯了難,冷汗自皮膚中迅速分泌。 以及,他為什么知道名字。 "剛開始是五人,后來失蹤了一人,現(xiàn)在有四人。" "李北,燒焦的樹根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我在守夜,但是我看的方向并不是灰森帳篷的方向,有樹根襲擊了她的帳篷,于是她將樹根點燃。" "波剛,你們的下一步行動是什么?" 波剛遲疑了三秒。 "我會如實回答你,但是如果這個答案會毀掉整個樹林,你會射殺我嗎?" 空氣忽然變得極度冷寒,凍住四人的呼吸。 砰。 耳鳴。 這是今天第二次大腦空白。 反應(yīng)過來時,并沒有聞到血腥味。 還是一股怪味,急忙向后看去,裂成兩半的尸體。 "村民?"灰森小聲嘀咕。 "沒錯,這位村民運氣不太好,被白葉灌滿了身體,所以不得不射殺。" 死人了。 死人了。 死人了。 我?guī)缀跻舫鲅蹨I。 在接下來長達十幾分鐘的沉默內(nèi),警察一言不發(fā),只是原地踱著步。 "說吧,波剛。我們不會射殺任何一位無辜的平民。" 波剛深吸一口氣。 "我們要殺死巨樹。" 這一次,警察沒有留出沉默的間隔:"這么看來你們已經(jīng)找到了巨樹。想要弄死巨樹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它擁有噬人的魔力...那么,祝你們好運。" 波剛瞪大了眼。 原來他毫無波瀾的嗎。 不過也合理,瘋子般的景區(qū)需要瘋子般的人。 灰森一臉不高興的沖我說道:"這個警察太咄咄逼人了。不過他確實對這里懂得很多..." 花了些時間緩沖,我們確定了初步方案:先對死去的村民進行搜身,之后找到一條固定能通往巨樹的箭頭道路,在這期間想辦法與村民交易。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