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員與天空(21)
“姐姐你看,這個小狐貍好可愛呀。”小蓮太郎在動物園的各個展覽館面前跑來跑去。
“慢一點,小心別摔倒了。”里間光鉆牽著他的手防止他走丟。
小孩子總是對什么都感興趣,但是自己玩游戲輸給了他最后同意了帶他來動物園的條件。她有點懊惱,為什么下五子棋會輸給他?賽馬娘天生自帶的勝負欲讓她對這件事心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是他弟弟,輸了也并不丟人??粗盍λ纳涞教巵y跑的蓮太郎,里間光鉆從心里感到開心,自己本來是比較懦弱的性格,在她的溫暖下漸漸變得開始與人交流,最近還收獲了一個好朋友北部玄駒。她也想見一見我的弟弟,雖然有點不想答應,但是,礙于朋友之間的關系她最后還是同意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看見自己弟弟身邊有其他人的時候,自己就會變得暴躁易怒。她也不想這樣的,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因此她才不愿意讓北部玄駒去見自己的弟弟。她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傷害到她為數不多的朋友。就比如現(xiàn)在,她反應過來時,手里已經掐住了自己弟弟的脖子了。
“疼,姐,你怎么了?”
稚嫩的呼喊聲讓她回過神來,立刻松開了自己的雙手,又不自覺的后退了幾步。
“對,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我剛才走神了,我?guī)湍憧纯窗?。?/p>
“不用了,誰走神會掐住別人的脖子啊?!?/p>
蓮太郎隨手拍掉了她的手。
里見光鉆的瞳孔驟的一縮,僅僅只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覺自己快要窒息一樣。看到她顫抖的身子,蓮太郎趕緊抱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
“哎呀,我可沒受傷哦,感覺更難受的是我的姐姐呢?!?/p>
聽著他溫柔的話,里見光鉆心里總算好受了一點,摸了摸他的頭笑了笑,看了一眼時間,牽起他的手離開了。
雖然生活總是有點小插曲,但總歸還是要繼續(xù)。人生路途漫漫,沒人能預見以后的模樣。就如同里見光鉆沒想到今天的蓮太郎居然是一副衣衫襤褸的模樣回到家中一樣,很明顯,他挨打了。
“這是怎么回事?誰打你了?”
“有幾個高年級的在路口攔住我了,向我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沒給,他就開始罵我,還有侮辱你。我聽不下去就和他們打起來了?!?/p>
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蓮太郎,光鉆沒忍住流了淚。她這一哭,反倒讓蓮太郎給她擦起了眼淚。
“姐姐別擔心,明天開始我和管家學格斗,他已經答應叫我啦,這樣以后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護我的,但現(xiàn)在你還做不到,所以就讓姐姐來幫你想辦法好不好?”
“好呀,姐姐最聰明了?!?/p>
“那我們約好,現(xiàn)在由我來保護你,以后你再來保護我,好嗎?”
兩人拉了勾,對于孩童來說,這種形式已經是最隆重的禮儀了。讓管家?guī)ブ委熞约笆崂恚D過身的里見光鉆臉上閃過一絲陰郁,她絕不容許別人傷害自己的家人,這一點是她交給蓮太郎的,也正因為這個才讓他和那幾個小混混打了起來。所以,作為他的姐姐,她可不能光說不做呀。
過了兩天時間,當蓮太郎再次路過那個路口時之前欺負他的幾個混混直接站成一排全體90度鞠躬給他道歉,雖然一開始嚇了他一跳,但是他還是原諒了這些人之前的無禮。
“以后別再欺負人了哦?!?/p>
他揮著手笑著離開后,身后的幾人一下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
“他姐姐太可怕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撐到現(xiàn)在的?!边@個人的手臂上有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傷痕。
“我被拔了九顆牙,太痛苦了哇?!边@個人說話都有點漏風。
在一片呻吟中幾人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卻發(fā)現(xiàn)他們的夢魘還在繼續(xù).......
沒過幾天就到了和北部玄駒約定好的時候,她來到了小鉆的家里。按下門鈴,沒過一小會一個可愛的小孩子便來開了門。他的眼睛很是清亮,算是在這張精致的小臉上畫龍點睛的一筆了。只不過臉上的傷痕訴說著他最近可能不太好。北部玄駒很喜歡這個小孩子,輕輕地將他抱起來捏了捏他的臉,他明顯有點生氣,可是本就長相精致的他生氣起來反倒顯得更加可愛。
“不要隨便捏別人的臉啊,真是奇怪的姐姐?!?/p>
“嘿嘿,看小弟弟你太可愛了吶,一下沒忍住而已,你又不會少塊肉,就讓姐姐摸一摸嘛?!?/p>
她正準備再和這位有趣的小男孩玩一玩的時候,卻突然感受到一陣壓力,回過頭發(fā)現(xiàn)小鉆正在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小男孩。小男孩的表情明顯有點畏縮,從北部玄駒的懷里掙脫后就回到了里屋去了。隨著他的離開,北部玄駒能明顯感受到那種壓力的消失,看來自己猜得沒錯,剛才那個應該就是小鉆時常提起的弟弟了。也難怪她會有這種態(tài)度,以前和我說過她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出了父母以外就數這個弟弟她最為疼愛,容不得他受半點委屈的那種。只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可能不止這么簡單了啊。
“小北真是的,既然都來了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呢?”
“之前不是約好了嗎,所以就沒有提前說呢?!?/p>
“應該讓我去接一下你的。”
“哈哈,那就沒有這個必要了。說起來剛才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弟弟吧?”
談到這里,里見光鉆頓了一下,她并不想聊這個話題,但是小北又很感興趣的樣子;在思索過后,想了想她畢竟是自己的朋友,應該沒問題的吧。
“嗯,是的。他不太聽話,由于是我管教他所以他有點害怕我。”
“這樣啊,不過我覺得那孩子還是很乖得。剛才捏了捏他的臉,他反倒開始教育我了?!?/p>
光鉆沒有回話,小北見狀對她揮了揮手,她以為會是小鉆不舒服??墒撬龥]想到小鉆卻抓住了她的手,直接將她騎在了沙發(fā)上,另一只手則掐住了她的脖子,將自己的臉貼在了北部玄駒眼前,當她費勁的睜開眼睛看清小鉆眼神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碰到她的逆鱗了。
“我,說過,不要,碰,我的弟弟。”她幾乎是從嘴里擠出來的字。
小北被嚇得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反倒是小鉆先冷靜了下來,從小北的身上退下來,坐了回去,恢復成了那個溫和的她向小北道歉。
“對,對不起,我,我剛才有點沒控制住情緒。你沒事把小北?”
“沒,沒事,咳咳。”她被掐的有點喘不過氣。
“一談到你弟弟總是會變得很激動呢,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啊?!?/p>
“嗯,我說過,我要好好保護他,他除了我父母以外最親的人了。我絕不允許有人欺負我的家人?!?/p>
“那,還真是了不起的姐姐呢。”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兩人也沒什么興致再聊下去,寒暄幾句后小北便離開了小鉆的家里。走在回家路上的她摸了摸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脖子。決定以后還是不在她面前聊和她弟弟有關的事了。那時的小鉆太過可怕,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么一想,如果她的弟弟離開了她的話,她會變成什么樣呢?小北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夕陽灑在她的臉上才讓她蒼白的臉看起來紅潤了一點,趁著夜色未起快步趕回了家。
回憶到此,里見光鉆此時正緊緊的抱著蓮太郎,這都是她與他的過去。眼前的地面在不斷地拉近著距離,盡管死亡即將降臨,她卻平靜如水。在她的眼里,死亡只不過是一個必然的結果,一個無法躲避的宿命,一個終將到來的結局。她從不畏懼死亡,因此,她也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支撐著她的就是對于自己弟弟的愛。如果失去了她愛的人,生不如死的感受將更加折磨,她再次綁架蓮太郎就足以證明她無法忍受這種痛苦?,F(xiàn)在,她與他緊緊相擁著迎接死亡,對于里見光鉆來說,反倒是一種再好不過的解脫。
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一樣,兩人在觸碰到地面的一瞬間便分崩離析,血肉橫飛的場景讓人從生理上感到反胃,甚至還有骨頭從兩人的身體里沖了出來,就如同兩塊爛肉摔在了地上一般令人作嘔。強烈的劇痛吞噬了她的意識,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哪怕已經粉身碎骨,她依舊緊緊抓住里間蓮太郎的手,現(xiàn)在的他,終于再也無法逃脫了。里間光鉆也以另一種讓人唏噓的方式實現(xiàn)了自己的愿望,最后不得不承認,是她的執(zhí)念贏了。
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這便是老城區(qū)與新城區(qū)的交界線。天空的邊際仍舊是一片死灰毫無生機,淅淅瀝瀝的大雨沖刷著地上殷紅的血跡。輝煌的燈光與和隔壁的一盤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為何,草上飛桌子上的瓷娃娃突然掉了下去,摔的粉碎。她心中有預感,星云天空那邊一定出事了,可現(xiàn)在的她已經改變不了什么了。她看著窗外的雨,一只鳥兒因為翅膀沾了水飛行的異常吃力,突然它的翅膀被幾個小孩子用彈弓射穿,搖晃了幾下后,支撐不住掉了下去。幾個小孩子十分高興,蹦蹦跳跳的將它撿回了家。
大雨總是能沖刷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在小孩子走后不久,地上的血跡也早就不知所蹤,悄悄地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