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彈少年團(tuán)/金泰亨/短篇】One Day（下）
每天走的路上，
? ? ? 在過往時光里，
? ? ? 我獨自佇立。
????????——Ost《一整天》曺圭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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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上的時鐘——零點整。
漆黑的房間剎那被草莓蛋糕上微弱的燭光點亮，焰火搖曳，在她蓄滿了淚水的眼里裝進(jìn)了一整條璀璨的銀河。
嘴角牽起的笑容溫柔卻苦澀，顫抖的聲線將本是祝福的生日快樂歌拉扯得變形走樣。
五年來，每年的12月30日她都是這樣度過的，不厭其煩地復(fù)制那曾經(jīng)令她無比心碎的一天。
只是，今天，有什么不一樣。
被蠟燭映亮的臉龐繾綣深情，淚水滑落的瞬間，她輕聲道：
“今天，我再也不害怕會被你拒絕了，Vante?！?/p>
“我愛你，只要你想聽，你讓我說多少次都沒關(guān)系?！?/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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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倫敦。
12月30日。
她只不過是去借個蠟燭的工夫，就錯過了給他制造驚喜的最好時機。原本計劃著在他回來時熄滅所有的燈，然后唱著生日歌送上點好蠟燭的蛋糕。如今他卻趕在她之前回來了，這讓她不禁有點泄氣。
見此情狀，Vante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看破卻不說破，默許她把已經(jīng)不是驚喜的驚喜再搗鼓了一遍。
“原來今天故意說不出門是去學(xué)做蛋糕了？”Vante看了眼模樣還算精巧的手工草莓蛋糕，眼睛里盛滿了寵溺。
“是……是啊?！彼瞪档匦α寺?，紅著臉，努力平復(fù)著呼吸，暗暗給自己打氣。
“Vante，我……”她緊張地閉上眼，除了生日驚喜，這一樣是她排練了很久的……
她想說，我喜歡你。
他怎么會不知道，她想說，我喜歡你。
可是，這是錯的。
“韓恩諼，”他有些冷漠地打斷了她，罕見地喚了她全名，用她最熟悉的名字，最不熟悉的疏離，“對不起，我沒法給你想要的回應(yīng)，所以，到此為止吧?！?/p>
到此為止吧。
“為什么……”
“因為，我患了絕癥。”
他從未想過欺騙她，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在一切都失控之前坦然相告。
放任這樣的自己和她日益親近，他已經(jīng)做錯了，
所以——不能一錯再錯。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走遍歐洲的每一個國家嗎？這不是什么出于環(huán)游世界的浪漫情調(diào)，而是，我想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再看一看這個世界?！?/p>
而這世界最美的，我已尋到，是你，恩諼。
“Vante，你喜歡我嗎？無關(guān)其他?！彼呀?jīng)淚流滿面，人的眼睛不會說謊，他眼里洶涌的悲傷甚至讓身影虛晃。
“不喜歡?！?/strong>
三個字，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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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十一月，收到來自意大利的遠(yuǎn)洋郵寄時，她幾乎失了心跳。顫抖著撕開包裝，里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本封皮陳舊的日記本，只一眼，她便認(rèn)出了他的主人。
Vante。
她沒有計較它是被誰送到她手中的，又為何偏偏選在了這個時候。
五年了。
仿佛在他葬禮上崩潰大哭還在昨天。
原來時光真的在永不停歇地向前跑，只有執(zhí)念太深的人依舊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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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能繼續(xù)停留在原地了。
要努力嘗試著，和過去的悲傷和解。
無論過程有多艱難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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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30日的早晨，冬風(fēng)寒冷。
昨日搬來的行李箱不僅沒有癟下去，反而更加鼓了起來，連拉上拉鏈都有些費勁。韓恩諼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最后環(huán)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屋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這個住了五年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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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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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書桌上，擺放著一本封皮陳舊的日記本。凜冽的風(fēng)從未完全掩實的窗戶里漏進(jìn)來，輕輕掀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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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諼，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說，我很喜歡你的名字嗎。
“諼”是“忘記”的意思，或許這樣，你會不會更容易地忘記我，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呢。
其實，我還有個秘密沒有告訴你。我不屬于這個時空，我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或許你會覺得我說的這一切很荒誕，但是當(dāng)你遇見一個同我形貌完全一致的人時，你就知道我說的絕非假話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更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但凡他與我有一點的心有靈犀，我確信，他會和我一樣迷戀你，會代替我對你好。
如果可以，去找他吧。
忘了我，恩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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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呼嘯著卷過斑駁起皺的紙張，漫過歲月的痕跡，
終于——宿命般地停留在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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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9日
不是沒有想過英倫的冬季會很冷，只是沒能和你一起來到這里還是很遺憾。
恩諼，英國不只有“大笨鐘”和倫敦橋哦，還有湖區(qū)公園。
溫德米爾湖的風(fēng)很舒服，吹拂在臉上，癢癢的，像是撓在心里。舟車勞頓的疲憊也仿佛在此刻得到了緩解，空寂的心被溫柔填滿。傍晚的天色靜靜傾瀉入蕩漾的湖水中，紫色與紅色浪漫地交織在一起。我忽然想起初見你時，你澄澈的笑眼，倒映著比此刻更美的晚霞，那是我此生見過的最旖旎的風(fēng)景。
那時的我，心悸，忐忑，覺得上帝終究是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抑或是贈與我這可憐人最后一場虛幻的美夢。
我最想要的，偏偏出現(xiàn)在了我最不能要的時刻。
恩諼，我有寫日記的習(xí)慣，可是遇見你后的每一天，在這本本子上記下的每一個零碎的念頭都像是訴說于你的秘語，它的性質(zhì)改變了，從我灰敗人生的流水型復(fù)刻，變?yōu)榱艘槐居肋h(yuǎn)無法寄出的無效的情書集。
我樂此不疲地寫，卻不敢奢望你能聽見。
今天，我還去拜訪了我親愛的老朋友，彼得兔。這么多年了，才去他的老家與他敘舊，實在是有些對不住他哈哈。他的母親比阿特麗克斯. 波特是個非?？蓯塾挚删吹呐?，她與兔爸爸就是相識于這片浪漫的水域，并且守著它度過了大半生。
恩諼，我常常不自量力地幻想，有一天，你我是否也能相依偎在這湖邊，做這片水域最令人歆羨的一對。當(dāng)我站在這里，被浮游而來的天鵝親吻腳踝時，這種感覺，可悲地愈發(fā)強烈了。
晚餐原本想在Cafe Latte解決，因為我聽說，那里的覆盆子松餅堪稱一絕?？墒寝D(zhuǎn)念一想，如果去凱西克特色食品店的話，就可以給你帶禮物了，于是抖擻抖擻精神，還是興致高昂地踏上了去那兒的路。恩諼啊，答應(yīng)我，如果有一天，你來到湖區(qū)，一定要去那里，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送你的巧克力軟糖，希望你不要嫌棄這個小老虎包裝盒，我可是挑了很久的。
天色不早了，可你還沒有回來。我知道你昨天趕了一天的畫稿，很辛苦，所以在你早上睡夢中的婉拒后，我也沒有強迫你同我一起去湖區(qū)。今天又是大風(fēng)，你那么怕冷，想必也是不情愿的。不過沒關(guān)系，等我寫完今天的日記，你剛好回來的話，我就可以把我看到的都說與你聽。
等到那時，你可能會疑惑地問，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于湖區(qū)，明明它都不是英倫最熱門的景點。最初，我是在一本雜志上看到了它的照片，那種渾然天成的詩意點燃了我熱愛攝影的靈魂，從那天開始，我便夢想成為一名攝影師。于是我想，有生之年，一定要來一次這里。只是我沒想到，這個“有生之年”會來得這么快。但是，倘若沒有這份心向往之，我又如何能遇見你呢。
我很感激。
對一切。
但其實，恩諼，你知道嗎？早上起來時，看到你抱著枕頭熟睡的樣子，我第一次有了心被填滿的感覺，好像，再也不用輾轉(zhuǎn)游歷于各個國家了。因為即便沒有令人屏息的美景，你，也已經(jīng)是我蒼白內(nèi)心中最絢麗的油彩。一筆一畫，都清晰而深刻地描摹在了我的心上。
可是就像湖區(qū)的美，不屬于人間一樣，你終究也是不屬于我的。
我的時間不多了，只要我不說出“我愛你”，你就還是你，不會被我卑微的愛捆綁，也不會因為它注定的消逝而悲傷。
可是……可是恩諼。
既然這是一封永遠(yuǎn)無法寄出的無效的情書，那此刻，我在這里對你表白，也是允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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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愛? 你，韓恩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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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早在她鼓起勇氣說愛他之前，他就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心意，只是，沒有人聽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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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愛? 你，韓恩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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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字被淚水沾濕了，暈染開一片不小的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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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挨在這行字之下的，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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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珍重，是她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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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愛? 你，Vante。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