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歸矣十載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章 通關(guān)
送走掮客,吳邪也吃飽了。貓到衛(wèi)生間給張起靈戴“假眼珠子”,戴完才發(fā)現(xiàn)這隱形眼鏡是暗紅色的,配上張起靈現(xiàn)在這一頭白毛,看著還挺和諧,妥妥一個白化病患兒。
從衛(wèi)生間出來,吳邪就大大方方讓張起靈推著自己去買機票。巧的是,當晚10點多有一趟從法蘭克福轉(zhuǎn)機去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航班,而且馬上就要開始登機了。
也幸好德國護照到阿根廷是免簽的。吳邪和張起靈行李不多,不用排隊托運,買這班來得及。于是這邊登機牌剛打出來,張起靈就推著吳邪狂奔去安檢。
吳邪一個傷員雖然顯眼,但也因為過于顯眼,安檢反而懶得查他。張起靈就不一樣了,滿機場就屬他穿的最多,皮膚質(zhì)感還奇怪。安檢員拿著他的護照核對了老半天:“這是你的證件嗎?發(fā)色膚色都不一樣。”
張起靈十分鎮(zhèn)定:“我得了白化病?!?/p>
安檢員對亞洲面孔臉盲,便打電話招呼了一個亞裔同事過來。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華裔老大爺,看了看護照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摘掉墨鏡半瞇著眼睛的張起靈:“是一個人,你看五官比例和耳朵位置形狀,絕對是一個人。但是成年了才發(fā)病的也太少見了,你這樣最好還是重新拍照片比較好,不然你回國的時候才叫麻煩?!?/p>
張起靈不置可否。
安檢員將信將疑的蓋了戳。
沒想到,后面手檢的人更是過分,連掃帶摸了半天。直到后面的乘客抗議,那些機器設(shè)備都沒響一下,但就是不放他通關(guān)。
吳邪懷里抱著兩個人的包,在閘口邊等了老半天,見張起靈已經(jīng)開始脫上衣了,趕緊轉(zhuǎn)著輪椅返回去,用德語沖那個安檢員抱怨了一句:“你沒有男朋友嗎?為什么一直摸我男朋友?”
周圍的人都快笑死了,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還吹起了口哨,排在后面那個抱怨速度慢的老大爺抗議得更大聲了。
安檢員一臉無奈的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坐在掃描機后的同事,他同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滿臉驚恐地沖他搖頭擺手。最后被周圍起哄的人逼的沒辦法,還是把張起靈放進關(guān)了。
此時廣播響起,通知他們的航班已經(jīng)開始登機了。張起靈嘴上叼著登機牌,一邊蹬鞋子穿衣服,一邊往閘口跑,摸到吳邪的輪椅就開始狂奔。
吳邪都感覺到踩油門的推背感了,心想:輪椅質(zhì)量真不錯,這速度竟然沒冒火星子,機場飆車還挺快樂。
也多虧張起靈腳程快,兩人趕到登機口時,正好追上隊尾。乘務(wù)人員檢完票,見吳邪坐著輪椅,還幫忙抬上了擺渡車。
但上舷梯的時候就沒辦法了。張起靈把兩個背包掛在胸前,然后背起吳邪,一手拎著輪椅,一手拎著零食袋子。
周圍的同機乘客都看呆了,但大家也是大包小裹的,空不開手幫這個怪力猛男。于是就這么讓開道路,目送著張起靈舉重若輕、步履輕盈地登上了飛機。
等坐進座位,吳邪兩條腿又開始疼起來,才意識到之前吃的止痛藥時效過了。
張起靈跟空姐要了杯水,掰出個鎮(zhèn)痛片給吳邪吃。然后從包里翻出藥箱,將被血弄臟的繃帶換下。趁著起飛前這段準備時間,清創(chuàng)上藥固定夾板,動作那叫一個干凈利索。把周圍的乘客都看懵了。
吳邪看他這手法比瓦倫媞娜還熟練,雖然疼得直咬牙,但還是笑道:“你不是什么都不記得嗎?還記得怎么包扎?!?/p>
張起靈用毯子把吳邪的腿包住,暫時抱在懷里:“學(xué)的?!?/p>
“德語也是嗎?”吳邪小聲跟張起靈聊著天,試圖轉(zhuǎn)移自己注意力,以減輕疼痛。
張起靈給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盡量多說一些話:“是,呦呦去上幼兒園,我就在周圍聽他們說話。聽懂一些后去學(xué)校,去圖書館,有時候還在墻外面聽你放電視新聞,慢慢就學(xué)會了?!?/p>
“那你真的很聰明,我剛跟黑眼鏡學(xué)德語那陣,覺得好難。都想放棄了?!眳切吧钗豢跉?,強忍著沒痛呼出聲。
張起靈看出他很難受,但也沒有辦法:“止痛藥快生效了。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吳邪搖了搖頭。這時空姐走過來,看到吳邪姿勢扭曲地把兩條腿搭在同伴懷里,問道:“先生,剛才看到您的腿似乎不太方便,需不需要升艙?前面空間比較大,可以舒服一些?!?/p>
吳邪其實懶得折騰了,但還是問了一句:“后半程也有商務(wù)艙嗎?”
空姐點了點頭:“是的先生,現(xiàn)在升艙,兩班都是商務(wù)艙?!?/p>
“好,那給我們升艙吧?!闭f著,吳邪就要掏信用卡。
空姐卻為難起來:“抱歉,商務(wù)艙空位只剩一個。您可以先自己過去坐,起飛后,如果需要這位先生照顧,我們可以幫忙轉(zhuǎn)告。”
一聽兩人要分開,吳邪立刻打消了念頭:“那不必了?!闭f完就閉上眼睛,準備睡一覺。
空姐見吳邪不理人了,也沒再多嘴,提醒張起靈起飛時要給病人系好安全帶后,便離開了。
止痛藥一上來勁兒,吳邪就覺得昏昏沉沉的。沒想到即將入睡的時候,又聽到那個空姐的聲音:“先生,商務(wù)艙有位乘客升頭等艙了,現(xiàn)在有兩個位置,您還需要升艙嗎?”
吳邪與張起靈對視了一眼,然后掏出信用卡遞給空姐:“帶我們過去吧。”
到商務(wù)艙安頓好,吳邪的腿終于可以伸開了。張起靈給他調(diào)好高度,與鄰座一位年輕的亞裔女孩商量換座位。
這姑娘打他們一過來就一直關(guān)注著他們,這會兒被央求換座,也是欣然同意。
很快,飛機起飛。吳邪感到腿上的傷口脹痛得要命,哪怕剛才張起靈給他包扎得非常結(jié)實,這會兒還是有血滲了出來。
好不容易挨到平流層,張起靈立刻解了安全帶,起身給吳邪擦汗,不動聲色的把耳朵貼近。吳邪小聲說了一句:“到阿根廷再甩掉?!?/p>
“嗯?!钡吐晳?yīng)完,張起靈給吳邪蓋好毯子才坐回去。
“你們真登對兒?!?/p>
吳邪循聲一扭頭,就看見那個跟他們換座的姑娘,正用手撐著下巴,看戲似的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倆。雖然有點尷尬,但直覺沒什么惡意,吳邪沖她笑笑,便閉目睡了。
再醒來時,吳邪已經(jīng)被張起靈推著走在換乘通道里,準備去下一班飛機的候機大廳。鄰座的姑娘拖著箱子,一直跟在吳邪他們身后。但因為整班飛機的人都在往一個方向走,也不好說什么。直到進了候機室,張起靈找到個角落坐下給吳邪換繃帶,這姑娘竟然一屁股坐他倆邊上了。
張起靈拆完繃帶,瞥姑娘一眼:“壓到包了。”
姑娘憨笑了一聲,放倒行李箱,坐到上面,從隨身的書包里掏出個速寫本:“我能給你倆畫張畫嗎?”
張起靈沒理她,這姑娘就自顧自地畫起來。
吳邪學(xué)了那么多年建筑,美術(shù)功底是有的。等張起靈給他換完繃帶,便伸頭去看那張畫。該說不說,這奇怪的丫頭是有點天賦的,幾筆調(diào)子就把他二人的面貌身形勾出了神韻。
候機這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里,吳邪就這么看著人家畫畫。等到廣播通知登機的時候,一幅十分精美的素描已經(jīng)畫完了。吳邪大為震撼,忍不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小姑娘得意地笑著,在畫中間簽上大名,唰的一聲將這頁撕了下來,遞給吳邪:“送你們啦!”
吳邪懵懵的說聲謝謝,張起靈便把他推走了。
接下來的航程將近14個小時,可以說非常漫長。起飛后不久,天就亮了,空乘開始給大家分發(fā)早餐。
吳邪吃完自己那份,見張起靈沒動,就把真空包裝的三明治和小面包之類的全塞進零食袋里。可能是藥物作用,也可能是失血導(dǎo)致的暈機。早飯吃完不一會兒,吳邪又困了。迷迷糊糊睡到中午,被張起靈叫醒吃午飯,眼睛都沒睜開,幾乎每一口都是張起靈給他喂到嘴里的。這樣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眼看要著陸了,吳邪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吳邪這會兒精神了,左右沒什么事,便拿出那張素描出來欣賞。
張起靈也跟他頭碰著頭一起看,但看著看著,就發(fā)現(xiàn)這幅畫有些奇怪。便握住吳邪拿畫的那只手,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沒想到從這個角度一看,那有點像英文的作者簽名和畫面上繃帶的部分,竟組成了三個漢字——有炸彈。
吳邪腦子里嗡的一聲,立刻看向鄰座,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亞裔姑娘不見了。
張起靈按住吳邪的肩膀,小聲耳語道:“別怕。”
說完,起身從行李架里取下兩人的背包。將里面的東西挑挑揀揀,整合進一個,收集所有能吃的東西,并把裝有避水珠的盒子塞進帶拉鎖的夾層中。最后將這個包掛在吳邪胸前,在后腰處扣上插扣,保證不會被劇烈的晃動甩脫。
沒有人不怕死,但在這種時候,吳邪意外的很冷靜。
“雖然希望這是個惡作劇,但是以我的倒霉體質(zhì),壞事八成是真的。我知道你會保護我,但凡事都有萬一。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你都要保護我們的孩子?!眳切拔兆埰痨`冷硬的手,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