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回到住所。魏無羨嘰嘰喳喳地說著今天的北堂墨染讓他有多瞠目結(jié)舌，言冰云在一旁聽得直點頭。

“言兒，宸王殿下可真是厲害，真是讓人羨慕啊?！蔽簾o羨雙手捧著腦袋，望著窗外，這人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自己本身還那么優(yōu)秀，真是太完美了。

“我們還要更加努力才行，我們是為了保護宸王，成為他的左膀右臂而存在的，可是今天看來，要真有什么事，他保護我們還差不多?！毖员婆牧伺奈簾o羨的肩膀說。

“嗯嗯?！蔽簾o羨用力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里，魏無羨和言冰云都把北堂墨染當(dāng)做榜樣，努力的練習(xí)和學(xué)習(xí)。偶爾放松的時候，魏無羨會給北堂墨染還有言冰云講笑話變雜耍。讓總是端著架子的北堂墨染偶爾也會露出笑容，融入他們兩個這個小團體。

時間飛逝，一眨眼又過去了幾個春秋。等到冬雪來臨的時候，言冰云就要十六歲了。在尋常人家，十六歲的小伙子已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他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只能在長公主府里簡單地度過。

立冬那天，長公主府來了客人，其實平日里也經(jīng)常來客人，只是這次來的人有所不同，是媒婆，給北堂墨染說親的。

長公主將北堂墨染叫去見客，魏無羨和言冰云在偏院等著。

端茶水的幾個侍女一邊走一邊議論著。

“你們看清方大人家的小姐了嗎？我剛才沒敢抬頭，沒看到?！笔膛渍f。

“我看到了，長得真是好看，跟咱們王爺配一對，簡直就是金童玉女?！笔膛艺f。

“對啊，對啊。方大人可是左相，他家的小姐配咱們王爺，身份上正好。而且聽說方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簡直就是佳偶天成。”侍女丙說。

“也不知道咱們王爺喜不喜歡方小姐?！笔膛子终f。

“你這人...”侍女乙看看周圍，沒發(fā)現(xiàn)魏無羨和言冰云，又說:“你不知道這些勛貴人家婚姻不是看喜不喜歡，是看合不合適的嗎？”

“也是?！笔膛灼财沧?。

侍女們嘰嘰喳喳地走了。言冰云和魏無羨杵在角落里都沒有說話。

言冰云捏了捏衣角，是啊，身份上合不合適才重要，喜不喜歡又能怎么樣。

不過兩盞茶的時間，北堂墨染回來了，眉宇間帶著怒氣，魏無羨和言冰云都不敢說話。三人徑直去了書房，北堂墨染在書房里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下午的書，言冰云和魏無羨都不敢打擾他，也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看書。

天快黑的時候，侍女來催促用膳，北堂墨染卻不為所動。

魏無羨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王爺，你這是怎么了？我知道下屬不該揣測主人的心意，可是你這樣...我很擔(dān)心?！?/p>

北堂墨染放下書，抬起頭，看向一臉局促不安的魏無羨。

“你擔(dān)心我？”

“嗯...”

“下屬對主人的擔(dān)心？”

魏無羨不安地看了一眼旁邊垂頭看書的言冰云，又看向北堂墨染，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傳膳吧?！?/p>

沒滋沒味兒地吃了一頓晚飯，北堂墨染早早地便上床休息了，言冰云和魏無羨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魏無羨關(guān)上房門，嘴角略帶笑意。

“你在開心什么？”言冰云問。

魏無羨見言冰云問他，瞬間笑瞇瞇的湊過來。

“我剛才出去打聽了一下?！?/p>

“打聽什么了？”

“今天在主廳，王爺當(dāng)眾把婚事拒了。而且一點面子都沒給方家小姐留?！?/p>

“王爺拒婚？”言冰云一臉驚詫，甚至有些沒控制住自己的聲音。

魏無羨趕緊捂住他的嘴。

“小聲點?！蔽簾o羨看看周圍“嗯，長公主很是生氣，因為他說不僅是這次，以后也不許說親了，他自己的事，他自己知道打算。要再叫人來府里，他就把人打出去?！?/p>

“這樣啊...長公主是該不高興了...”言冰云摳著手指說。

“言兒，其實我有個秘密想和你說...”

“什么秘密？”

“我...我...”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心悅王爺...”

“......”

魏無羨的話讓言冰云愣在當(dāng)場，魏無羨以為他是不能接受男子之間的愛慕之情。

又趕緊說到“我知道我是男子，他也是，不應(yīng)該有這種感情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從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他，他的身影就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我也知道他是主，我是仆，不該妄想...我...”

“阿羨！”言冰云心疼地捂住魏無羨的嘴巴“別說了，我都知道。但是阿羨在我眼里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也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人?！?/p>

“言兒...”魏無羨有些感動，忍不住抱住言冰云“在我心里，言兒也是這世上最好的人?！?/p>

言冰云攥緊了衣角，默默地將自己的心意隱藏了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北堂墨染似乎對魏無羨另眼相看了不少，言冰云都看在眼里。偶爾還會找借口離開，留機會給二人獨處。

魏無羨活潑又炙熱，很快北堂墨染就感覺到了一些他的心意。

直到有一天，言冰云和魏無羨都去出任務(wù)了，北堂墨染一個人在院子里一邊喝茶，一邊看書。侍女巧兒過來斟茶，不小心掉了一塊帕子，一個刺眼的“靈”字映入了北堂墨染的眼簾。他一把撿起帕子，仔細看了看，跟自己懷里珍藏的那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你哪來的這塊帕子？”北堂墨染拉住巧兒急切地問。

“回...回...回王爺，是...是魏無羨找奴婢幫忙做的，他畫好了樣圖，讓我?guī)退罩C，奴婢今天剛做好，本來想帶給他，可是沒見著他人，才放在身上。奴婢不是故意沖撞王爺?shù)摹！鼻蓛簢樀猛溶?，直接跪在了地上?/p>

看著巧兒的反應(yīng)，北堂墨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了，他理了理有些亂掉的衣袖，說:“你起來吧。我只是隨便問問，晚點他回來，你給他便是了。今天我問你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鼻蓛黑s緊收好帕子退了下去。

等院子里又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北堂墨染從懷里掏出那張他貼身珍藏了幾年的手帕。想起了那個雨夜，一臉泥巴的勇敢男孩，真的會是魏無羨嗎？算算年紀，似乎確實跟魏無羨差不多大的。

北堂墨染摩挲了一下手帕上的“靈”字，叫來了一名暗衛(wèi)，讓他去忠義院走一趟，查一查魏無羨的資料。

晚上，天空毫無征兆地下了大雪，今日是言冰云的生辰。每年的這一天魏無羨都會送言冰云生辰禮。

今日言冰云去出任務(wù)，天黑才回來，剛進門，身上的雪都沒來得及撣掉，魏無羨就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我的好言兒，生辰快樂呀?！?/p>

看著魏無羨那樣，言冰云忍不住笑了，“就你每年記得這天...我自己都給忘了?！?/p>

“我肯定要記得，你不是每年也記得我的生辰嘛。我給你準備了生辰禮，要不要猜猜是什么?！?/p>

“猜不到，只要不像去年那樣講五十個笑話做禮物就行?！?/p>

“你就不要提以前的糗事了，今年我花心思了的?！?/p>

“那你給我看看?！毖员茡鄹蓛袅松砩系难?，抱著手臂一臉期待地看著魏無羨。

“當(dāng)當(dāng)，你看！”魏無羨拉過言冰云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輕輕放在了他的手上。

言冰云看著手里的帕子，眼淚瞬間決堤。“你...你上哪弄的這個。”

“我知道以前你娘給你繡了好幾塊這樣的帕子，上面還繡著你的名。我見過好多次，還記得上面的圖案花色，就畫了圖，讓巧兒照著繡了一塊。”

“謝謝你，阿羨。”

“咱倆誰跟誰，別那么客氣。”

言冰云仔細看著那手帕，雖然細節(jié)處跟他娘繡的還是有些不一樣，但整體看起來還是差不多的。這么多年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原來叫孟靈的。輕輕摩挲著那個“靈”字，想到以前娘親總是溫柔的喚他“靈兒”，言冰云的眼淚又一次模糊了眼睛。

“娘，爹，你們還好嗎？”言冰云在心里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