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腹輕輕揉著自己的唇瓣, 臉上帶著溫柔而撩人的微笑, 這個暗示性十足的動作，讓王曉佳的氣息漸漸加重。

躲不開了，蔣總太會勾人, 當(dāng)蔣蕓幾次這樣摟著她，而她卻沒有半點想推開的欲望時，王曉佳就知道，她躲不開的。

王曉佳不自禁低垂了眼眸，在原本已離她很近的基礎(chǔ)上, 再靠近些, 鼻尖都曖昧地抵在了一塊兒，在唇要貼上的時候，她們幾乎同時閉上了眼睛。

可以像在夢里一樣深吻她, 王曉佳確定, 她一定會比夢里還要甜蜜地回應(yīng)自己。有時候, 現(xiàn)實比想象中殘酷，而有時候，也比想象中美好。

鑰匙插入門鎖的細微聲響，瞬間驚動了王曉佳的神經(jīng), 還未吻上的時候，王曉佳猛然睜開眼，有人進來了。

“你們……”

客廳的門離沙發(fā)很近，而王彩南開門的速度很快，快到兩人還沒來得及從曖昧中清醒。

一推開門, 王彩南就看見兩人躺在沙發(fā)上，緊緊摟在一起，很顯然，她們之間的動作不是普通朋友間會做的，即便是兩個女人。

“蔣小姐？”

王彩南的出現(xiàn)，把王曉佳一下又拉入了冷冰冰的現(xiàn)實，剛才好不容易才拋下那些顧慮?？吹酵醪誓?，王曉佳的心情一下就糟了，她為什么就不能多消失一會兒，讓自己再多過一段輕松的日子。

王曉佳很淡定地從蔣蕓身上起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蔣蕓也淡然地起了身，兩人都很沉得住氣。

“蔣總，我送你下去吧?！蓖鯐约巡幌胱屖Y蕓和王彩南呆在一起，不想讓蔣蕓看到她母親的那副嘴臉。

蔣蕓看得出來，王曉佳和王彩南并不像是普通母女那般，她們的關(guān)系很差，王曉佳每次都是對她母親視若無睹，就連現(xiàn)在這種情況，王曉佳也沒打算解釋什么，蔣蕓尊重她的意思，“嗯?！?/p>

王曉佳就這樣繞開了王彩南，帶著蔣蕓下樓。

“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說?！笔Y蕓摸了摸她的頭。

在蔣蕓想要抱自己的時候，王曉佳下意識躲開了，王曉佳擔(dān)心王彩南看到這一幕，她知道王彩南絕不介意她是跟男人還是女人在一起，但王彩南要是知道她和蔣蕓之間的關(guān)系，指定要把蔣蕓當(dāng)做“提款機”。

“路上小心，我先上去了?！蓖鯐约阎皇切χf道。

王曉佳踏著破舊的階梯上樓，一想到樓上的王彩南，心神不寧。

她打開門，冷著臉走了進去，“你回來干什么？”

“你跟她是什么關(guān)系？”王彩南開門見山地問。

“你說呢？你以為你跟她借錢那么順利，是因為什么？”王曉佳瞪著王彩南，冷笑著咬咬牙，她很不愿意這樣去解釋，她明明那么純粹地喜歡著蔣蕓，現(xiàn)在卻在用言語“糟踐”她們的關(guān)系，王曉佳把這樣的話說出口，心里卻難受的要命。

可只有這樣說，王彩南才不至于訛上蔣蕓，王曉佳這點還是了解王彩南的，王彩南最在乎的，就是不希望自己淪為她年輕時那般。

“你……你要氣死我么？！我跟你說過多少遍……”

“你再去問她要錢啊，大不了……”王曉佳的眸子里已經(jīng)開始泛著淚光，心就像是撕裂開來一樣痛，“大不了我陪她多睡幾晚……”

強忍著說完這句話時，王曉佳再也說不下去，低著頭淚如雨下。

“你真的，真的和她……”王彩南心里就像是受了一個霹靂。

王曉佳擦著眼淚，繼續(xù)冷笑，“終于把我逼到這一步，你滿意了吧？我不在乎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別糊涂，媽知道錯了……”王彩南也不想把女兒逼得這么緊，只是染上了賭癮一時戒不掉，欠著錢，賭場的那群人又不是好招惹的，“我真的沒再賭了！”

王曉佳不說話。

“你是故意氣我的……你一定在故意氣我……”王彩南有些語無倫次，王曉佳那么要強，怎么可能去做她所最不齒的事勾當(dāng)？“你在氣我……”

“你滾??！我不想看到你！”王曉佳向門外狠狠推著她，一想到她竟賴著臉去問蔣蕓要錢，心中的氣憤無處可泄，“滾！你給我滾！”

王曉佳頭一次在王彩南面前哭成這樣，王彩南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以為她說的是真的，“我就算去死也不會要你這臟錢！錢的問題我自己解決，以后我是死是活都跟你無關(guān)……”

一面說不要自己賺臟錢，一面又這樣逼自己，王曉佳要被她逼瘋了，她真以為自己的錢那么好掙么，或許自己早該對她這樣，順著她，永遠填不滿她的無底洞。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即便她這樣說，王曉佳也知道她的話不可信，但她至少不會像以前那般過分，王彩南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軟。

這是唯一一次，王彩南來她這，沒拿走她一分錢，王曉佳不知道她母親還欠了多少錢，王彩南嘴里總是跑不出實話。

王曉佳把王彩南推出門后，一個人倚在門板上哭著，想到她和蔣蕓，就哭得更加厲害。

蔣蕓給她打電話了，王曉佳沒敢接，現(xiàn)在一開口，準能被蔣蕓聽出來自己哭過。

緊接著是手機消息聲：

——魚湯：怎么不接我電話？

——魚湯：你在哪？

——魚湯：我現(xiàn)在來找你

……

看著這一連串的消息，王曉佳擦干眼淚，深呼吸了好幾回，十幾分鐘過后，才覺得說話變得正常了。

蔣蕓守著消息，心里還是放心不下王曉佳，過了十幾分鐘以后，才收到了她的回復(fù)：

——煲湯：我剛剛在洗澡

王曉佳剛把這條消息發(fā)送過去，蔣蕓第一時間就給她打了電話，這讓王曉佳心里瞬間暖了，因為感覺被人在乎著。

“沒事吧？”

“沒事?！?/p>

王曉佳只說了兩個字，蔣蕓還是聽出來她哭了，蔣蕓沒問她為什么哭，而是直接說道，“我過來陪你?！?/p>

“不要，我媽在這邊呢?！蓖鯐约训闹e話說得自然，現(xiàn)在都這個點了，她不想蔣蕓再跑來跑去，蔣總工作有多忙，王曉佳清楚。

蔣蕓想知道她和她母親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又覺得這樣太過于著急去了解她，總覺得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和自己坦言。了解本來就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她不想讓王曉佳覺得不舒服。

“那你陪我說會兒話。”

“嗯?！蓖鯐约岩琅f靠在門板上，她也想聽蔣蕓的聲音，聽到她的聲音就會覺得很安慰，因為喜歡她啊，聽喜歡的人說話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

“我想你了?！?/p>

因為她輕聲嘆到的這四個字，王曉佳緊緊抿著唇，笑了起來，可眼睛卻想哭，蔣蕓老是這樣，時不時蹦出自己想不到言語。王曉佳真覺得，第一印象什么的實在是太騙人了，第一次接觸蔣總時，她那么高冷又禁欲，實在不像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蔣總的“段數(shù)”高了去了，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可就是看起來高冷又禁欲的人，煽情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有著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

“天草——”蔣蕓已經(jīng)很久沒和人這樣煲電話粥了，聽著像是無關(guān)痛癢的閑聊，可著實讓人樂在其中，“你想我嗎？”

想呢，現(xiàn)在特別想，王曉佳想抱她?？杀M管如此，王曉佳還是笑著煞風(fēng)景，“今天才見的面?！?/p>

“想不想？”蔣蕓不依不饒地問。

王曉佳稍稍沉默了一下，“想?！?/p>

才見的面也想，王曉佳想起剛剛在沙發(fā)上，差點就吻了她，這比自己做過的任何一個美夢都要美好。

電話那頭悅耳的笑聲，讓王曉佳聽著好幸福。

兩人一直膩著聊到了十一點，王曉佳不想她太晚睡，“你早點睡?！?/p>

“你也是，還有，早上別賴床了，記得吃早餐?！痹谑Y蕓的印象里，就沒人像王曉佳這樣愛睡覺的，王曉佳住她家的那會兒，要是下午早點回去，就能看王小姐歪在沙發(fā)上打瞌睡的模樣。

“你笑什么？”掛電話前，王曉佳又聽到她沒頭腦地笑了一聲。

“沒什么，晚安?！?/p>

“晚安?！?/p>

王曉佳掛斷電話，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蔣蕓太懂她的心思了，她是怎么想的，蔣總似乎摸得一清二楚。

如果蔣蕓直接讓她做選擇題，要不要在一起？她一定會猶豫，甚至拒絕；但蔣蕓壓根就不提這茬，而是用她最無法拒絕的方式，使得她們的關(guān)系一步步變成現(xiàn)在這樣，就算沒有說破，也算默認了。

蔣總太狡猾了，可又好喜歡她的狡猾，此刻王曉佳的心里，甜蜜早已覆過糾結(jié)。

第二天，王曉佳雙眼微腫，卻又笑得滿面春風(fēng)地出現(xiàn)在楊冰怡面前時，楊冰怡表示，好詭異。

“我覺得你最近有情況。”

“還不是那樣。”

自從上回接了蔣蕓和賀齊的分手單，全軍覆沒以后，王曉佳和楊冰怡就沒怎么接過“大生意”了，也多虧了從任康那接點群演通告。王曉佳老是打趣楊冰怡，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想進娛樂圈？

楊冰怡說，演戲這種事情，她干不來。

“你想過穩(wěn)定工作嗎？”

“?。俊?/p>

“也不能總像現(xiàn)在這樣，以后怎么辦？”

像她們這樣，說是正兒八經(jīng)的生意，但都跟危險打著擦邊球，假扮女友、臨時女伴、陪聊天陪散心，但客戶要不是看她們年輕漂亮，會給她們單子么？那些客戶，心思也絕對單純不到哪去。

蔣蕓那么在乎，也是因為這個吧？王曉佳厭倦了這樣，她這個模樣，實在不值得蔣蕓喜歡。

楊冰怡的打算：“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人，嫁了。”

“水水，我不干了，換個其他的工作，就算來錢慢點……”

“天草，你怎么了？”楊冰怡猜，王曉佳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有對象了，她對象不讓她這么做。

“就是不想?！?/p>

下午，王曉佳又在劇組碰到了袁雨楨。

王曉佳之所以對袁雨楨印象深刻，是因為那次在劇組第一次遇上她，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天草，你跟她結(jié)仇了?。俊睏畋沧⒁獾皆陿E看王曉佳的眼神，帶著股深深的“怨念”。

“你別瞎說?！?/p>

袁雨楨是這部戲的女二，戲份還算多的，下午有一場攀巖戲，但她經(jīng)紀人說前兩天她手臂受了傷，這場戲上不了。

“瞧這大牌耍的?！痹陿E就像是楊冰怡眼中的一顆沙，只要有袁雨楨的地方，就有楊冰怡的吐槽。

導(dǎo)演想在臨演里找個替身，要是有合適的，就直接把這場戲過了，反正也不用露臉。

“導(dǎo)演，我看她可以?！?/p>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到了王曉佳身上，王曉佳的身形和身高確實和袁雨楨相似，光看背影，不熟的人壓根就分辨不出。

又是這個女人，袁雨楨看著王曉佳，皺了皺眉，她一個臨時演員，能跟蔣蕓是什么關(guān)系？“換一個?！?/p>

王曉佳想接，因為做替身可以額外再算一份報酬，可是袁雨楨卻冷冰冰地說著，換一個。

經(jīng)紀人忙趴在袁雨楨耳邊勸著，能打發(fā)就打發(fā)，以后補戲更麻煩。

“就你了就你了?！?/p>

“好?！?/p>

王曉佳跟著工作人員去化妝間換裝，化好妝后，大家都覺得她和袁雨楨有幾分相似，王曉佳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她只要能把錢掙了就行。

袁雨楨看著王曉佳的背影，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想起那天在商場，蔣蕓捏著王曉佳的下巴，把她壓在抓娃娃機上的情景，如果蔣蕓是圈子里的人，她一定以為王曉佳是蔣蕓的女朋友。

這幕戲的場景很簡單，就是女二從攀巖墻上摔下來，受傷。王曉佳第一次吊威亞，吊得真叫酸爽，偏偏導(dǎo)演還一直ng，原因就是袁雨楨不滿意，她掙個血汗錢容易么，袁雨楨的態(tài)度，讓王曉佳不得不多想，自己是什么時候得罪了姓袁的了。

直到第五次，王曉佳從攀巖墻上摔下來時，工作人員沒控制好，以至于人真摔了下來，手臂疼得厲害。

“天草！你沒事吧？！”楊冰怡沖了上去，她這暴脾氣對著工作人員就是一頓罵，“你們干什么吃的！”

就掙那么點錢，最后還把手肘給傷著了，這幾天都動不了，真是得不償失，好在去醫(yī)院的錢是劇組給報銷的，為了表示歉意，劇組還支付了雙倍的報酬，要不是因為任康的原因，她不會有這種待遇。

“那賤人擺明了在玩你！”楊冰怡戳著她的腦袋，“你也是，那么拼干嘛，要錢不要命。”

楊冰怡把話說得太難聽了，“算了吧?！?/p>

“你脾氣也真好，還不能罵兩句了？”

罵了又怎么樣，還不是給自己心里添堵，那樣的人，她們?nèi)遣黄疬€躲不起么。王曉佳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好在沒骨折，但活動起來還有些疼，醫(yī)生說要靜養(yǎng)幾天。

偏偏這時候有人給她打電話了，王曉佳猜想是蔣蕓，要伸手去包里拿，楊冰怡見了就去幫她，“你別動，我給你拿，才受的傷不想好了？”

“我自己可以……”王曉佳一只左手哪搶得過楊冰怡兩只手。

楊冰怡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兩個字，又是“魚湯”，她盯著王曉佳，把手機遞到她的左手，“蔣蕓打給你的？”

果然是蔣蕓。

楊冰怡看她猶猶豫豫地不接，這里邊一定有貓膩，就在一旁催著，“你倒是接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