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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忘 雙潔 HE】情回

LOFTER活動文,一發(fā)完



01賜婚


??“朕聽聞藍卿家府中有位侄兒,恭順克己,至今尚未婚配,不如許配給魏卿家,以彰我皇室恩寵。”


??明黃衣袍的中年男人身形有些消瘦,臉頰的肉微微耷下,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他無視了藍啟仁陡然僵硬的身體,揮了揮手:“來人,傳旨吧。”


??一旁的內侍官立刻將早就寫好的圣旨請出,藍啟仁一急,上前一步就要阻止,卻被中年男人警告的眼神釘在原地:“藍卿家,朕向來倚重藍氏。莫要讓朕失望。”


??“該怎么做,愛卿當心中有數(shù)才是?!?/p>


??“……”藍啟仁面色一白,他沉默良久,終于彎下腰背,躬身行禮:“臣,遵旨?!?/p>


??明黃的圣旨拿在手心,沉甸甸地墜得人心疼。藍忘機仔細看過藍啟仁帶回的這張圣旨上每一句話,默不作聲地又收了起來,眉目平靜。


??一旁的藍曦臣有些擔憂:“忘機,你可還好?要是不愿,我們再……”


??“兄長,我無事。”藍忘機打斷了藍曦臣的話:“圣旨已下,藍氏,不能抗旨?!?/p>


??藍曦臣聲音越發(fā)低下去,痛惜之意明顯:“是我們對不住你?!?/p>


??“叔父和兄長你也未料到陛下會有此舉動,如何能怪你們,”藍忘機抿唇:“還請兄長莫要自責?!?/p>


??藍曦臣苦笑:“可這個魏無羨,并非良人,遑論配你!”


??“兄長,陛下金口玉言,言我二人天作之合,那我二人便只能是般配的。”


??藍忘機從窗口看出去,院子里的玉蘭樹上花開得正好,枝條從墻頭探了出去,正適合當個爬墻時的梯子。他瞧著出了神,眼中無悲無喜:“以后這種話,千萬莫要說了。”


??最終,藍曦臣愁眉苦臉嘆著氣走了,那模樣好像被賜婚的不是藍忘機,而是他自己一般。


??一旁伴他長大的侍從藍景儀遞了熱茶來,神態(tài)也很是不滿:“公子,當真無法可想了嗎?我聽聞那魏無羨臉上有好長的疤,一張臉根本不能看!更別提他之前只是個鄉(xiāng)野獵戶,怕不是連字也不識?!?/p>


??“這門婚事若是能拒,叔父當場便會拒了。”藍忘機看得很清楚:“大啟立朝三百年,綿延至今,國力漸趨衰微,官員尸位素餐,民怨?jié)u起。大元更是對我朝虎視眈眈已久,可謂內憂外患。去歲江南大災,百姓流離失所,那些蠅營狗茍之輩卻只顧著中飽私囊,當時是這位魏將軍,”他頓了頓,心里忽然一疼,魏將軍啊,曾經,這都城之內,還有一位意氣飛揚的魏小將軍……


??“公子。”思追輕聲打斷他的回憶,有些隱晦地關切。藍忘機垂眸,像個沒事人一樣續(xù)上了方才的話:“這位魏將軍率領百姓揭竿而起,殺官劫倉放糧,本以為是烏合之眾,卻沒料竟然連下五座重城,朝廷用盡心思才將其招安。藍氏世代忠君,陛下下旨賜婚,是恩寵,也是警告,他的真正意思是……”


??“你是說老皇帝賜婚是要那藍忘機監(jiān)視你?”薛洋皺眉:“這不平白放進來一個奸細么,你就這么應了?”


??“這老皇帝心狠多疑,我到底是個叛軍,雖然答應了招安,在他那里也沒什么可信度,自然要想辦法拿捏我。應不應么——”


??黑衣人面容隱沒在陰影中,看不清楚模樣,只有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弄著球形掛墜,光影自鏤空處投入交織,層層疊疊,看不分明:“我總不能剛接受招安就抗旨。何況一個破了相的鄉(xiāng)野莽夫,能和太傅侄兒喜結良緣,開心還來不及,為什么要拒絕?”


??“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雙兒,實在不行,我讓他‘睡過去’,以絕后患也……”


??逗弄掛墜的手頓了頓,男人聲音不辨喜怒:“現(xiàn)在不宜打草驚蛇,何況沒了他還會有別人,一個雙兒而已,我制得住?!?/p>


??“行吧,隨你。”薛洋聳聳肩,站起身要走,忽然停住:“我說,你為什么一直帶著這墜子?從我認識你以來就沒見你丟過它,連洗澡都帶著,這東西是什么寶貝不成?”


??“寶貝么,對有些人是價值連城,對有些人只是個把玩的物件而已?!?/p>


??男人舉起這枚圓形墜子,象牙質地淡白泛著微黃,觸手柔潤,通體不見一絲拼接痕跡。其上雕刻的半開玉蘭花配著些形似樹枝的紋路栩栩如生,順著鏤空處還能看到里面一層層轉動自如的鏤空牙球。


??這么層層套下來,早看不清楚一共有多少層了,更遑論找出最深處的實心象牙球。沉黑眼眸映出這精巧絕倫的小物件,他忽地喃喃,尾音染了苦澀:“鬼工同心,真心隱匿,呵……”


02結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司儀唱喏,兩人在觀禮賓客的滿眼可惜中鄭重拜下,三拜而過,大禮已成。藍忘機被身旁侍從牽著走向后院,稀疏星子的微光蓋不過燈籠的風頭,紅紗下朦朧了一方天地,他盯著那點暈黃,心里終于遲鈍地泛起苦意。


??他……真的嫁人了。藍忘機眨了眨眼,忽然停了步。身旁的風飄飄而過,吹著他的心空空蕩蕩,隱約又嗅到了玉蘭花香。


??“藍湛!”黑衣的少年鬼鬼祟祟地自墻頭冒了個腦袋出來,一雙桃花眼璀璨生輝:“老古板不在吧?”


??他自墻頭跳下,帶起了一陣風,搖得墻邊的玉蘭花枝簌簌作響,花香落了滿身:“借你這貴地躲躲,我爹正找我呢?!?/p>


??“你又干什么了?”


??“也沒什么,”少年撇嘴:“我就是拿了他那塊羊脂玉練個手,雕了支簪子?!?/p>


??“可是那塊陛下新賜籽料?”


??“就是它。我看那顏色適合,正適合你,喏,”他從懷里掏出一支乳白的玉蘭簪子,雕工上乘,隱約可見大家風范:“給你?!?/p>


??“那塊玉料實為珍品,你就拿來雕了支簪子……”藍忘機無奈。


??“用我娘的話說,玉料就是要拿來雕得嘛?!鄙倌瓴灰詾橐猓骸翱炷弥?。”


??“我不能收?!?/p>


??少年納悶:“為什么?”


??同樣年少的藍忘機紅了耳根:“除非定親,否則雙兒怎么能收旁人所贈發(fā)簪!”


??“這不是遲早的事么?!鄙倌晷箽猓骸半m然老古板和我家一直不對付,但總不至于在這事上為難?!?/p>


??“那也不可?!?/p>


??“行吧,那我就存著,等加冠時我讓娘她交給你做加冠禮?!鄙倌晖崃送犷^:“我娘已經答應教我雕象牙球了,她說,等我出師,家里珍藏的那根象牙隨我處置。到時等我雕出來就做咱倆的定情信物,和其他聘禮一起給你,你一定要隨身帶著?!?/p>


??“……”藍忘機臉頰發(fā)燒:“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尚早?!?/p>


??“不早,離咱們加冠還有四年,加冠以后我立刻就來提親,還得打兩只活雁……”


??少年的喋喋不休逐漸遠去,藍忘機一時怔忡,無聲呢喃了一個名字,忽然很想、很想立刻轉身回家去,再看看那株玉蘭樹,還有那埋在樹下斷成了幾截的發(fā)簪。


??“公子?!彼A颂?,身旁的景儀有些擔憂,忍不住喚他。


??“……”藍忘機回神,陌生的沖動重新蟄伏下來,他再度邁步,卻是順從地向后院,另一個男人的屋子去了。


??屏退了其他下人,留下景儀守著門,今日一天都不曾出現(xiàn)的思追悄悄進了門,忽然單膝跪下,自箱籠里取出了一個包裹:“公子,這個給您?!?/p>


??藍忘機手指一顫,思追認真看他:“我已征得先生和大公子默許,您不想嫁,思追可替。”??


??屋中長久地沉默下去,只有龍鳳花燭燃燒時輕微的嗶啵聲響。藍忘機的臉藏在紅紗之后,沒人看得清他的神情,也沒人知道他那一瞬有過的沖動,只有搖頭的動作堅定從容:“思追,退下?!?/p>


??當魏無羨推開門,便看到端坐在床邊的挺秀人影,他默了默,拎起桌子上的酒壺,慢慢走了過去,聲音沙啞:“藍二公子?”


??“嗯?!?/p>


??紅紗蓋頭被隨意扯下,一杯酒被遞到眼前:“喝了吧。”


??藍忘機接過酒,抬眼看向眼前的陌生男人,毛蓬蓬的頭發(fā),膚色偏黑,臉上傷疤遍布,肌肉糾結成扭曲的模樣,看著甚為可怖,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沒有傷到眼睛,依然漆黑明亮,眼尾有些上揚,沖淡了兇氣。


??看清楚的那一剎,藍忘機手一抖,酒杯自指尖滑落,咕嚕嚕順著地板一路滾遠了,酒液飛濺而起,染濕了衣擺。酒香幽幽散開,他面色煞白地看著這個男人,琉璃眼閃過震驚:“你……”??


??“怎么,嚇到了?”男人早有預料:“我不喜歡帶面具,怕就少看?!?/p>


??藍忘機張了張口,又無措閉上。他彎腰撿起滾落的酒杯,卻在起身時看到了桌子正中擺著一個精巧的象牙擺件,最頂端盛著一個玉蘭花式樣的象牙球,登時愣住,不知是不是被一旁喜燭的光芒刺到,他眼里泛起了濕潤光芒。


??男人看他,自嘲地笑了一聲,也沒了要同人喝交杯酒的心思,他慢慢踱步過去,放下了手里的酒壺:“魏某雖然一介莽夫,卻也不稀得做那強迫人的下作事,藍二公子不必怕到哭起來,以后各自守好自己的本分也就罷了?!?/p>


??“行了,你早些安置休息吧?!彼^也不回地離開,留下藍忘機一人對著那顆象牙球出神,指尖顫抖著輕輕撥了一下,光影交錯間,終于有水滴落在地面,又慢慢消失。


03魏氏


??“陛下,喝杯茶歇歇吧?!钡弁踝哉圩佣阎刑鹆祟^,一旁的內侍立時乖覺地奉上一杯清茶,清爽香氣將帝王的不耐煩躁驅散了大半。他接過來略抿了抿,茶水將將沾濕了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對了,那魏家怎么樣了?”


??內侍謙卑躬身:“聽聞新婚夜時那藍家二公子被魏無羨容貌所驚,兩人鬧得不大愉快,當晚魏無羨便不曾留宿,其后三朝回門也是藍二公子一人而行,神色甚為憔悴?!?/p>


??“到底是個雙兒,這就被嚇到了。”帝王冷哼一聲,然而他一想起魏無羨那張不堪入目的臉,自己眼里也是止不住的嫌惡:“難道真是朕多想了?”


??一旁的內侍并不答話,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根木頭,絕不多言。


??“這魏無羨實在可疑,獵戶出身卻能帶著那群逆黨連下五城。長于領兵,容貌盡毀,偏又姓魏,雖然如今已經招安,但朕始終放不下心。常安,你怎么看?”皇帝思慮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


??“陛下,臣不知?!?/p>


??“不知什么不知,你大膽的給朕說!”


??“……”內侍在心里偷偷捏了把汗,還是說了實話:“當年鎮(zhèn)國公有謀逆之心,滿門抄斬,這是有目共睹之事,臣以為,不大可能是魏氏后人。若真是魏氏中人,想必也不會不改個姓來憑白招眼?!?/p>


??皇帝點點頭,轉念一想,又開始猶豫:“可他如此善于領兵……”


??“陛下,恕臣直言,這獵戶能連下五城,非是其多有才能,實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所致。江南大災,消息阻塞,此為天時;朝中所派平亂之將不熟悉江南地形,此為地利;又恰好這江南官員有負圣恩激起民怨,此為人和。”


??“故而朝中招安,此人拿了好處便乖乖進了京,實是胸無大志之輩。且密探來報,此人一直安分守己,在兵部辦差更是多有錯漏,是個完完全全的野路子。您再是不放心,那藍忘機還在他家中呢?!?/p>


??內侍盡力寬慰著多疑的帝王:“藍魏兩家不睦已久,藍家人又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若是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得知這人當真是魏家僚屬,是斷不會包庇的?!?/p>


??“你說得倒也有理。”皇帝疑心終于消減了些:“也罷,藍氏向來忠君,此次小輩卻被朕許了這么個人家,到底是朕對不住藍氏。傳朕旨意,賜那藍忘機玉蟬鎮(zhèn)紙并兩支湖筆,藍曦臣這主事也做了三年有余,主客郎空缺,便由他頂上,就當是朕的一點補償了?!?/p>


??“是?!?/p>


??魏宅。


??藍忘機倚在窗邊的小榻上,手中仔細調試過琴弦,然而每過個一時半刻,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向桌上那象牙擺件瞧去。哪怕他素來善于掩飾,次數(shù)一多,身旁侍候的思追景儀也看出來了不對。


??輕輕將爐中香料續(xù)上,景儀到底性子急了些,在藍忘機又一次看過去時開了口:“您為什么總看那擺件???”


??雖然這擺件是挺好看,可他家公子看過的好看東西多了去了,這玩意兒新奇在哪兒?這么想著,他也就問出了口。


??調弦的手滯住,心不在此,藍忘機索性放了琴,他道:“這擺件雕工可算上乘,但真正可稱稀世珍品的是擺件上那顆鬼工球?!?/p>


??“鬼工球?”


??“意為鬼斧神工。此球是象牙雕刻而成,由外而內打孔層層雕進去,每一層皆可獨立轉動,卻又渾然一體,不作半點拼接,精巧絕倫,又稱同心球。這牙球層數(shù)越多越是珍稀,越是難得,世間會此技藝者不超一手之數(shù)?!?/p>


??“這么少?”景儀沒想到擺在那里的象牙球竟然大有來頭,結結實實吃了一驚,他突然想到一事,沒過腦子就問出了口:“我記得藏色夫人極善雕刻,她會”


??一旁思追嗔怒喝止:“景儀!”


??藍景儀話音一斷,看到藍忘機臉上異色,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么,登時恨不得咬掉自己這條伶俐得過了頭的舌頭:“公子……”


??“以后還當謹言慎行?!彼{忘機陡然失了說下去的興趣。


??他自窗口看出去,墻頭麻雀跳躍著啾鳴,院中的花開得正艷,他忽然驚覺,自自己嫁來竟已有四月了。而他和他的那位夫君,到現(xiàn)在也不過才見了幾面,更遑論交談了。


??“以后各自守好自己的本分也就罷了?!蹦腥说脑捬元q在耳,藍忘機琉璃眼眸黯淡了一瞬,站起身來:“我出去走走,不必跟著?!?/p>


04夜守


??“你還打算拖多久?”窗邊男人一身灰衣,嘴里咬著根草,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骸岸歼M京半年了,還沒打探到你想知道的那些么?”


??背對著他的魏無羨沒有說話,只是手里耍弄的匕首刃光愈發(fā)看不清楚,像只銀色蝴蝶在指尖翩然起舞。


??“我說,難道你喜歡上這種日子了?”薛洋偏頭,有些探究:“我聽說你那便宜正君雖然年齡大了點,但長得極為好看,是不是真的?”


??魏無羨終于開了金口:“關你什么事?!?/p>


??“這不是閑么。”薛洋伸了個懶腰:“我們該做的都做完了,就等你吩咐了,正事沒有,可不就得八卦一下。誒,你還沒說,那藍家二公子長得怎么樣?聽說他是這都城里一等一的好看,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年紀不小了,卻一直不肯定親,你見了人你最清楚,快說說,他是不是有點別的什么毛???”


??“薛成美,你嘴下留點德吧?!蔽簾o羨收了手里的匕首:“我和他不過見了幾面,不過看著沒問題?!?/p>


??“那難道是心里有人了?”薛洋興致勃勃:“嘖嘖嘖,你可真慘,一大把年紀了,好不容易娶了個好看正君,偏還碰不得?!?/p>


??“那不正好?”魏無羨不以為意:“倒是省了我功夫?!彼乱庾R想去取懷里的象牙球,抬手卻摸了個空,一時頓?。骸白屇隳玫乃帋砹嗣矗俊?/p>


??“喏?!币粋€小紙包被輕巧丟過來,魏無羨抬手接?。骸按_定沒錯?”


??“里面的東西分三次喂,每次間隔三天,保證不會出問題。當然,還是得及時吃解藥才行?!?/p>


??魏無羨捏緊了紙包:“我讓她去姑蘇,人到了么?”


??“兩月前就到了,現(xiàn)在還混了個神醫(yī)名號,保證到時候能順順當當?shù)厝ゾ热恕2贿^你就確定到時候藍家一定會回姑蘇?要是人還在都城待著你這打算不就落了個空?”


??薛洋瞇眼:“你是不是和藍家有什么交情?我總覺你態(tài)度不太對,連那個從不離身的寶貝牙球都放到了那間屋子,還這么苦心積慮地把藍家安排好,你不會真喜歡那個二公子吧?”


??“少想些有的沒的。”魏無羨沒接他話:“吩咐下去,最多半月我便可脫身,讓他們按計劃行事?!?/p>


??“行——”薛洋懶洋洋拖長了音:“我這就去?!?/p>


??居然沒直接反駁,鐵樹難道真有開花的一天?他身形一動,人便詭異消失在了屋中,留下魏無羨拿著那藥包,面色陰晴不定。直至月上中天他才收了東西轉身出門,卻是向后院去了。


??“咣——咣——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夜深人靜,只有更夫的報時隱隱約約傳來,告知著時辰。魏無羨踱步慢行,越走越是遲疑。這個宅子是他進京后陛下所賜,他其實陌生得很,但這條路,他明明只走過一次,卻深深記在了心里,哪怕現(xiàn)如今暗得很,也絕不會走錯。


??可越是清楚,越是……情怯。


??偶爾有值夜的下人提著燈經過,被魏無羨及時避開,那屋子外墻的輪廓逐漸清晰,守門的婆子還打著瞌睡,門上的銅鎖冷冰冰地拒絕著外人進入。他想了想,駕輕就熟地找了個適合的角度翻了進去,輕巧落地。


??院子里一片黑暗,清雅的花卉在夜間也黯淡了些,魏無羨屏氣走去,卻停在了門外。只要一步,只要再邁一步,他就可以……


??放在門上的手無聲收緊,魏無羨緊咬著牙,卻始終沒有用力。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如石雕般動也不動,直到三更的打梆聲響起,才倉皇退了兩步轉身要走。


??就在這時,他瞧見門側的紗窗不知何時破了個洞,一只飛蚊正要順著鉆進去,幾乎是立刻,一道掌風掠出,那蚊子已經落了個“壯志未酬身先死”的下場,被拍扁的身體就這么直直墜在了草叢里。


??魏無羨心一動,原本抬起的腳步再度放下:“這窗戶破了,沒人驅蚊不行的?!彼吐暯o自己找了個理由,目光微亮地去了窗前,輕輕靠上去用后背堵住了這個小小缺口。


??屋里人的呼吸平緩綿長,一直不曾有翻身的動靜。魏無羨仔細聽著,唇邊不知不覺就帶了笑。他幾乎能想象出藍忘機仰面朝天,手規(guī)規(guī)矩矩交疊在一起的板正睡姿。


??怎么連睡覺也這么乖……他眉目溫柔,安靜地伴著屋內人,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直到院外傳來走動聲,他才驚覺天色已亮,此刻已過卯時,腦海中頓時傳來一聲嗡鳴,原本放松的身體立刻繃緊了。


??屋里的呼吸聲依舊平緩,始終不曾改變,可……


魏無羨嘴唇微微顫抖,他幾乎是瞬間就紅了眼眶,狼狽地飛身翻了出去。


??屋中,白衣人默默睜開了一雙琉璃眼,偏頭越過桌上的象牙球向窗口看去。沒了男人的有意遮擋,些許微光已經自破口探了進來,恰好窺到了那目中的心疼,除它之外,再無人可知。


05叛逃


??“來人!趕快安置好,這可是爺花了大價錢買的,要是有點什么閃失仔細你們的皮!”


??今日宅中一反往日的安靜,一大早,管家就指揮著人干活,動靜一路從前院傳到了后院來。


??藍忘機正在譜曲,被這動靜擾得皺起了眉,思追趕忙出去瞧了瞧,卻見下人們不斷得從外面搬了花進來,還有人在鋤去園中原本的草植。


??“這是在做什么?”思追受藍氏熏陶已久,也偏愛清雅些的花木,看著那些大紅大紫的花朵難免有些不喜。


??一旁的管家笑笑:“爺說這宅子太素了些,就吩咐人買了些喜慶點的花裝點裝點。”


??這時,從廊道那邊走來一身量修長的黑衣男人,遠遠瞧著身材極好,肩寬腿長,可惜走近后那張臉實在讓人不忍直視。哪怕已經見過幾次,思追仍然心中緊了緊。


??“爺?!币慌缘墓芗也桓业÷?,連忙迎了上去:“您怎么來了?有何吩咐讓下人來報一聲也就是了?!?/p>


??魏無羨動了動唇,好像是在笑,但是這個動作牽扯到臉上糾結的肌肉,反而顯得更猙獰了幾分:“把這仙客來送到、”他停了停,沒什么感情地道:“送到夫人房里去。”他指了指身旁下人端著的一盆草植。


??“不必勞煩?!彼{忘機舉步自屋中走出,卻是拒了:“夫君好意,忘機心領了,只是我的確不愛這艷色,夫君若是喜歡便放到書房去。”


??魏無羨動了動眉,有些不大痛快:“看不慣,也是要看的,何況說不定看得久了也就習慣了。”他冷笑一聲,意有所指:“你說呢?夫、人?!?/p>


??思追擔憂地瞧了藍忘機一眼,卻見人臉色蒼白地應下:“夫君說得是?!?/p>


??“去,把花搬進去?!蔽簾o羨負手而立:“聽那西域商人說,這花嬌貴得很,過年時方可開花。夫人可要好好照料,每三日搬它出去曬一次太陽,莫要讓它死了,否則我還要那商人再回一次老家去種。”


??“是?!?/p>


??魏無羨終于滿意了些,他上前一步,整了整藍忘機的衣領,粗糙手指無意般劃過了脖頸處的細嫩肌膚。


??幾乎是立刻,藍忘機一把推開了他的手,卻被魏無羨反手抓住,掌心相對:“不敢勞煩夫君?!?/p>


??“……”魏無羨手緩緩握緊:“隨你。”他陰沉著臉松開了藍忘機,轉身便走。一旁的下人心中暗暗叫苦,連頭也不敢抬,生怕被主子注意到當了撒火的對象。


??藍忘機略閉了閉眼:“思追,將這花放到桌上去,今日沒我吩咐,誰也不準來打擾我。”


??“是?!?/p>


??藍忘機甩手而去,徑直回了內屋,直到所有侍人都退了出去,他才又坐到了外間桌前,正對著那盆花和象牙擺件。


??“藍湛藍湛!我發(fā)現(xiàn)個好東西!”白衣少年偷偷摸摸溜進來:“你看!”他將手里的書遞過去,“這個有意思!”


??藍忘機卻并沒有接過來,他耳根發(fā)紅地瞪了人一眼:“你這又是什么不正經的東西!”


??少年一愣,立刻反應過來不住叫冤:“這不是春宮圖!上次因為看了那東西你足足一個月沒搭理我,我哪里還敢拿來?!?/p>


??他急于自證,匆匆把書翻了開,露出里面精美的插圖:“這是我娘早年游歷天下時寫的游記,還畫了些比較有意思的花木。你看這個,開得花像不像小兔子?”


??藍忘機見他神情真摯不似作偽,這才半信半疑地瞧去。那圖冊上的花朵栩栩如生,形貌奇特,就像是兔子耳朵一般,只是顏色稍嫌艷麗:“這是什么?”


??“娘說它叫仙客來,好像是波斯那邊的,她也只見過一次。不過我覺得不如叫它兔子花,形象易懂。而且這花專門在冬天開,不能曬太陽,是不是很有意思?”


??藍忘機攤開修長有力的手,掌心躺著一個帶著些褶皺的紙包。紙包里粉末又分了小小三份,他看著陷入了沉思:“三日一次,回姑蘇,年節(jié)前勝負便可分曉么……”


??他手指虛撫了撫那象牙球,毫不猶豫地將其中一份粉末混入了茶水之中一口飲盡,而后沉沉嘆了口氣。


??半月后,夜半。景儀挑了挑燭芯,忍不住勸慰:“公子,夜深了,再看下去容易傷眼,何況您最近總是精力不濟,還是早些安寢吧?!?/p>


??藍忘機點頭,從善如流地站起身:“好?!焙鋈唬矍疤撚爸丿B而起,腦海中一陣天旋地轉,藍忘機無力伸手想要扶住桌子,卻沒料竟估算錯誤一把打到了那象牙擺件。


??這擺件受此一擊,搖搖晃晃著歪倒,又撞翻了旁邊葉片有些枯萎的盆栽,象牙球骨碌碌著滾過來,被藍忘機無意般握在了手心,隨即,他人與這兩樣東西在景儀的驚叫聲中一齊摔在了地面,伴著泥土腥氣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公子!”


??“爺,這已經是您第三次回頭了,這大半夜的趕路還是當心點好?!?/p>


??“……”魏無羨扭頭看了眼輪廓已經完全模糊的城墻,忽而自下顎處粗暴地一撕,露出了一張皮膚有些泛紅的俊臉,沉黑眼眸比月色還要深濃。


??他打馬看了看天邊彎月,終于不再回頭,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06重歸


??“怎么回事!”皇帝惱怒地摔了杯子:“我派去監(jiān)視的人呢?怎么能讓這魏無羨就這么跑了?!藍忘機呢!連自己夫君都看不住么!”


??“回陛下,安插在府中的探子說,兩人半個多月前鬧了不愉快,自那之后魏無羨就流連花樓酒坊,他們便疏忽了些。而藍忘機近日不知何故身體不適,也沒精力去干涉。直到今夜藍忘機突發(fā)惡疾,府中去尋人,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不見了?!眱仁毯眍^發(fā)緊,聲音越發(fā)低了。


??“突發(fā)惡疾?”皇帝目光森冷地看去:“太醫(yī)看過了么?”


??“陳太醫(yī)已經去看了,是中毒?!?/p>


??“什么毒?”


??“前庭秘藥,榮華?!眱仁坦恚骸爸写硕菊邥u失,直至陷入昏迷,長睡不醒。如今解藥已難尋覓,太醫(yī)也無法。藍大人知曉此事后,已經和小藍大人一齊在宮外跪著請罪了。”


??“他跪有什么用!”皇帝惱怒地將桌上筆架一把掀翻:“來人,全力搜捕魏無羨!格殺勿論!”


??“是!”


??“還有,那藍忘機當真無藥可救?”


??“據(jù)太醫(yī)說,前庭之時此毒已無解藥,曾有皇室被人暗害身中此毒,靠得是同源血脈相換才救下一條命?!?/p>


??“換血,”皇帝疑心稍解:“這是故意折磨藍家?!?/p>


??“您的意思是……”


??“藍氏門生不少,在朝中聲望甚高,這婚事由朕指婚,如今藍忘機性命危在旦夕,哪怕有罪朕也不好太過苛責?!?/p>


??皇帝思慮一番,眉間刻痕深深:“也罷,朕早便想打壓一番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藍啟仁致仕吧,也全了他的顏面。那藍曦臣……”


??“太醫(yī)說,小藍大人私下曾向他打聽過換血一事?!?/p>


??“這是動了心思了?”皇帝有些意外:“也好,那便將其貶回姑蘇任個小官,派人留意著,要是用了別人的命就揭發(fā)出來把藍家處理了,要是他打算自己來便不必理會,過段時間消息傳回來也不招眼。”


??“是?!?/p>


??“還得想想藍啟仁教出的那些學生怎么安排……”皇帝思忖著,然而不過兩月,隨著消息頻頻傳來,他已經顧不上處理藍家被貶后留下的攤子了。


??“原來如此,好一個魏氏余孽!”皇帝面容微微扭曲:“當年竟然僥幸逃了一個孽種,甚至還讓他走到了今日地步!”


??看到江南八府降而復叛,叛軍為首者容貌與那賜死的魏氏魏嬰如出一轍,他瞬間便將這一切聯(lián)系了起來:“他甚至就這么大搖大擺地進來繞了一圈,卻無人察覺!”


??皇帝一掌狠狠拍下,桌角頃刻崩出細密裂紋,顧不得自己手掌的腫熱疼痛,他在滿心的羞辱感中冷聲吩咐:“傳朕旨意,讓邊關溫”


??他話還沒說完,已有侍者舉了密信匆匆來報:“陛下!中州急報,邊關十六府異動!”


??皇帝心一沉,陡升不祥預感。他展開這上染泥血的密報,一目十行地掃過其上字句,手背青筋暴起:“好,好一個魏家軍!好一個魏家舊部,朕當年就該將他們都砍了!”


??他面色漲紅,將密報一把擲飛:“亂臣賊子!”


??內侍硬著頭皮去撿被丟出去的密報,一眼就瞧見上面的凌亂字跡:“中州兵力部署外泄,陷落在即。溫將軍曾派人向邊關求援被拒,邊關統(tǒng)將或病或失蹤,如今主事者皆為魏氏舊部?!?/p>


??內侍頓時心一涼。


??大啟立朝多年,曾三次遷都,如今都城立于最后方,也因此將疆土逐漸劃分為邊關十六府,中州十二府,以及都城一帶的八府,各有駐軍。


??當年鎮(zhèn)國公魏氏奉命執(zhí)掌邊關和都城二十四府軍,麾下有大半為其親信。后來一朝因謀逆之罪滿門抄斬,邊關將領因著防備鄰朝來犯不敢一下盡換,便只能慢慢圖謀,都城府軍卻無此憂,原本的將領很快便被皇帝或殺或貶,盡數(shù)換成了自己人。


??可魏家能世代掌兵自有其過人之處,皇帝那些“心腹”或許玩弄權術無人可比,但這領兵作戰(zhàn)……


??如今邊關由魏家軍重掌,拒不支援,中州八府已叛,剩下四府被破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作為最后防線的都城府軍卻是這般情狀……


??內侍看著明亮陽光投在深紅地毯之上,卻恍惚看到了軍士手持刀斧而來,血液從他們腳下流進了殿內,深紅地毯每踩一步就會浮出鮮血,就像、就像四年前的魏家,血流成河。


??大廈將傾,何人能扶?


07新生


??姑蘇。


??“忘機情況怎么樣了?”藍啟仁看著藍曦臣自屋中出來,鬢角在這短短時日內飛速白了下去,讓他多了些老態(tài)。


??藍曦臣神情放松了些:“已無大礙,神醫(yī)說再服兩劑便可大好?!彼D了頓,一臉鄭重:“叔父,您如今作何打算?”


??藍啟仁想起此事還是有些氣惱:“我能有什么打算!魏嬰這個混賬東西,甚至還敢給忘機下這種毒!”


??藍曦臣苦笑:“您也知他此舉為何。當年魏家被搜出龍袍,第二日便滿門抄斬,不曾調查半分,這其中門道您自不會看不出來。近年那位更是疑心深重,行事昏聵,不說別人,單說藍氏,陛下這些年明里暗里打壓了多少次,若是不出此意外,藍氏成為下一個魏家也只是遲早之事罷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p>


??“老夫如何不知!”藍啟仁甩袖,臉色鐵青:“為民請愿,為君分憂,此確為藍氏信守之道,但先為民而后為君,從古至今,哪有千秋百代,只有民意不可違抗。老夫生氣,是氣他兵行險招,但凡肯與你我商量,也不至于孤身入都城行險,還要忘機吃這苦頭!”


??“鄰朝向來狼子野心,國力本就不足,若是拖得久了難免生靈涂炭,故而魏嬰才冒險入都城。至于為何不與藍氏聯(lián)系,想必并不是信不過,只是不想藍氏為此犧牲?!?/p>


??藍啟仁當即肅道:“敢為天下先,若是他當真能還天下一個清明盛世,就算身死又何妨!到時只要你兄弟二人無事,老夫又有何可懼!”


??“恐怕魏嬰正是知您脾性,才不敢露半分?!彼{曦臣看了看屋中,想起藍忘機手中即使昏迷也一直不曾松開的象牙球,眼里多了些心疼:“何況他與忘機那段緣分,要是存了讓您犧牲的心,怕是也無顏再見忘機了?!?/p>


??“哼?!彼{啟仁哼一聲,面色卻好了許多:“也罷,如今大局已定,老夫再說這些也沒意思?!?/p>


??寒風吹過,玉蘭樹的葉子簌簌而落,他遙望向南方:“都城的天,想必也變了。”


??大殿之上,帝袍男人端坐在上位,一如既往地俯視著下面的人,好像他還是以往那個高高在上的皇,而不是被謀逆成功的末代君王。


??距他三步之遙的地方,站著一個全副盔甲的男人,濃腥的血從手中劍尖滴落,雖然站在下位,氣勢卻完全壓住了皇帝。


??在他身后,兵士沉默地層層圍住了宮殿,宮妃和太監(jiān)宮女都被帶到了廣場之上,在森冷的劍光下瑟瑟發(fā)抖,宮城內安靜地可怕。


??“魏無羨,魏嬰!”皇帝終于坐不住站起了身:“朕當年果然沒有看錯,你們魏氏腦生反骨,早有不臣之心!”


??“腦生反骨,不臣之心?”聲音透過盔甲穿出來,有些沉悶:“是那道士的預言,還是你的疑心?”


??他沉沉笑了一聲:“朝中無可用之將,你親手將二十萬大軍的虎符交于我父讓其領兵,卻又疑心深重夜不能寐。王氏看出你的憂慮,買了個野術士說了些意有所指得話,你就迫不及待地塞了件龍袍將魏氏滿門抄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我既不把你視為君,要你死又何妨!”


??他不想也沒那個興致再和這老皇帝說下去,一劍斬下,皇帝的指責永遠停在了嘴邊,沒人看得到魏無羨眼里的恨,只有那骨碌碌滾出去的頭和他微微痙攣的手臂讓眾人明白那一下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總算結束了。”一旁的人拔下自己腦袋上嚴嚴實實的頭盔,長舒了口氣。


??魏無羨轉身,握緊了手:“還差一點?!?/p>


??“什么?”


??“主子,你身體才剛好,這么冷天你出來干嘛啊,過幾天都要下雪了,當心著涼?!?/p>


??“等下便回,你先去忙別的吧。”藍忘機手撫摸過玉蘭樹粗糙的樹皮,另一只手握緊了袖中的象牙球。


??一件狐裘披風被搭上肩,熟悉的聲音響起:“藍湛。”


??藍忘機一僵,猝然扭頭,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黑色的眼睛,他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什么。男人好像在等他先開口,兩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你、怎么會來姑蘇?”


??魏無羨答得毫不猶豫:“來了結一樁舊事?!?/p>


??藍忘機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自袖中取出了那顆象牙球:“是它嗎?”


??魏無羨看著他手心,緩緩伸手,卻將藍忘機的手重新合起,包裹住了這顆象牙球:“給了你的,絕不收回?!?/p>


??藍忘機心尖一顫,耳根漫上紅暈。魏無羨捂著他冰涼的手,低聲:“可是藍湛,這顆象牙球,我只雕了十九層,那第二十層雕了一半便被我雕壞了,就像魏嬰也死在了他十九歲那年,無可挽回?,F(xiàn)在站在這里的,只是魏無羨了?!?/p>


??“而魏無羨的真心,也如這象牙球被層層疊疊地裹住,難以窺到,再也沒有年少時的直白無畏了。這樣的真心,你——還愿意嗎?”


??藍忘機手指逐漸溫暖起來,他頓了頓,卻道:“你將這里挖開?!彼噶酥改_邊的玉蘭樹根。


??魏無羨一怔,毫無猶豫地蹲下挖了起來,沒有多問半句。隨著泥土被扒開,一個樸素的木盒子出現(xiàn)在了魏無羨眼前。


??他緩緩揭開,心里克制不住地緊張起來,在看清盒子里東西的那一瞬,魏無羨忽然紅了眼。


??“我沒有辦二十歲的加冠禮?!彼{忘機也蹲了下來,和魏無羨一起看向這個盒子:“和你一樣,藍湛也永遠沒有他的二十歲了。我求著兄長想辦法拿到了這支已經碎了的簪子,把藍湛和它一起葬在了樹下。后來,我們回姑蘇時兄長將它一起帶了來?!?/p>


??這一次,卻是藍忘機伸手將魏無羨的手和盒子一起握住了:“無論象牙球有多少層,只要時機對了,總能看到它的真心,我從不懷疑此事?!?/p>


??“所以,魏無羨,再給藍忘機雕一顆象牙球吧?!?/p>


??魏無羨嗓音有些顫抖:“這么多年沒雕,我手生得很,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要多久?”


??“一輩子,你等不等?”


??藍忘機于是微微露了笑:“我一直很有耐心?!彼麅A身吻住男人,呢喃地尾音被貼合的唇吞下: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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