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里的日子，我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著每天太陽升起，又落下，不知不覺中，就過了一天了，關(guān)于Rachel?Gardner和Isaac·Foster之間的情況也腦補了許多，但是每一條都被我推翻，太多不合理的存在，得出的答案也沒有思考的價值。 不過我只能希望不會有什么壞消息傳來，估計也不太可能，他們多半還在瞞著我，如果聽到了Rachel?Gardner的死訊，想必我也不會驚訝吧。 第一次靜下來思考，反倒有些不習(xí)慣了，無法用工作再次逃避這個問題。 “你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么？” 孑然一身于這世間，我甚至找不到能夠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僅希望能沉溺于工作從而逃避這個問題，或者說，我連為什么要逃避這個答案都不清楚。 是啊，為什么呢。 我究竟，是在為誰而活…… “你看起來很空虛啊！” 旁邊的病人問。 “嗯，沒有追求，沒有親人，甚至不知道為何要活下來?！?我平靜的回答道，本希望能通過他來打發(fā)一些時間，但是沒想到還有一些驚喜的收獲。 “我已經(jīng)被祂填滿了空虛，之前我也是一無所求，懷疑過自己，但是自從遇見了祂，祂幫我找到了自己的內(nèi)心，所以，我開始追隨祂，你會相信，神的存在嗎？” “神的存在……我并不相信神，神只不過是一個被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發(fā)虛無之物而已?！?“我曾經(jīng)也是這么想的，不瞞你說，當(dāng)你與神對視時，神便看穿了你的一切?！?“這樣啊……” 我假意和他聊一下，希望能從他的嘴里套出更多的話來，職業(yè)的敏感性讓我認(rèn)為這個神一定有問題。 “如果你見到神的話，可能還需要一些運氣呢，愿你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答案?！?最終，我還是去了那個教堂，不過那所教堂和我所想的不一樣，那附近空無一人，教堂的四周也是很久沒有打理過的樣子，枯萎的花草，干涸的噴泉，我推開外邊的鐵欄門，它咯吱作響，想必也是很久沒有護理過，不知何時，心理突然多了一絲煩躁，不知是推開這扇門時的聲音讓我煩躁，還是其他東西，往前望去。道路兩側(cè)的長椅已經(jīng)蒙了薄薄一層灰。 這里真的有人嗎？我看著不遠(yuǎn)處的教堂，還是下定決心走了進去，不過應(yīng)該也沒有人會在這吧，估計又把時間浪費在了無用的事情上面。 教堂的內(nèi)部并沒有多大，巨大的彩繪玻璃下方站著一個人影，背對著我，想必那個就是所謂的“神”了，我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槍，對準(zhǔn)了他。 “你來啦。” 很難想象他是如何不帶有一點情感的說出來這句話，就像個機器人一樣，但是他并沒有回過身，我并不清楚他的表情究竟如何。 “你是誰？” 我警惕的問道。 “你來這里，是為了尋找神的吧，很可惜，這里并沒有神?！?他用一種近乎憐憫的口吻對我說。 “我只不過是一位神父而已，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他在說謊，我的直覺告訴我。 “你為什么知道我會過來？而且，在一座荒無人煙且近乎荒廢的教堂里，為什么還會存在一位神父呢？” 我握緊了槍，準(zhǔn)備隨時扣動扳機。 “因為困惑，我只不過是比你先到了一步這里罷了?！?“那我怎么樣才能見到那位神？” “你應(yīng)該很清楚，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神，是人類，創(chuàng)造了神，天使，以及人類，神只不過是人對于一個虛無之物的信仰罷了?！?“那你為什么要來這里呢？神并不存在于此，就算為了解答自己所謂的困惑，也不是來這里吧。” 手槍閃過寒芒的光，里面的子彈隨時都會射出。 “因為，我的困惑，就來源于這里，我所謂的信仰，究竟為何?！?他只是淡淡的說道，但是我總感覺身邊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一些我無法察覺的變化，是幻覺嗎？ “你的神，沒有填滿你嗎？” “神，也是有困惑的啊，就像神在困惑的時候……” 身后突然傳來了他的聲音 “沒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一樣?。　?什么時候？！ 眼前的那個人突然間消失了，現(xiàn)在正在我身后，但是他依舊背對著我。 “所以我放棄了這里，希望我也能有所謂的神，來解答我的疑惑，如果你把我理解為這里的神也沒錯，我曾經(jīng)是?！?手槍呢？我的手槍！我下意識的想把手槍對準(zhǔn)他，但是發(fā)現(xiàn)我手中空無一物，他的手上，拿著的，正是我的那一把。 “我并不會對你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那你為什么要在這里等著我？” “因為那個困惑著我的問題?。　?“既然這是解決我困惑的唯一途徑，那么，我重新成為這里的神，來解答你的困惑與我的困惑，也合情合理吧。” “所以……” 他突然轉(zhuǎn)過身，我看清了他的臉，眼睛里看不到他的瞳孔，或者說，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通過他的眼神去猜測他在想什么。 “作為一個交易。” “什么？” “我知道你的困惑是什么，換句話說，你將要付出的代價，能讓你得到這個答案，不過我只想問你:既然在這世間毫無牽掛了，支撐你動力的，又是什么呢？” 那個問題嗎？那個問題…… “既然在這世間毫無牽掛了，支撐你動力的，又是什么呢？” 是啊，為什么……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把錢拿去瀟灑，瀟灑！瀟灑?。∧阋膊活櫼幌逻@個家！” 爸爸只是沉默著喝著酒，并沒有理會媽媽。 “天天就知道拿我的錢去喝酒，賭，天天都說你能掙大錢，一定能贏回來的，到現(xiàn)在呢？家里的東西都快被你賣光了，甚至連家里的糧食都不放過，吃完這頓就沒了，明天你看著辦吧！因為你，全家都要餓肚子！” 媽媽竭斯底里的咒罵已經(jīng)成為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但是我只知道，我很餓，就沒了。 媽媽總會有辦法讓我們吃上飯的。 是吧…… 是…… 吧…… 第二天，爸爸昏沉沉的回來了，身上有很重的酒氣，我很不喜歡那種味道，我只知道，這個時候媽媽不在的話他又要打我了。 “你媽呢？” 他趴在桌子上，勉強的說出了這句話。 “她不知道去哪里了，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她?！?我害怕的閉上眼睛，等著他的拳頭落在我的頭上，但是并沒有，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昏了過去還是睡著了。 他居然沒有打我也…… 好開心！ 不過媽媽去哪里了？她去打那一份工應(yīng)該不會這么晚回來的啊。 今天又沒飯吃呢……肚子好餓。 我在饑餓中睡著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你那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工作我全都知道！” 我在他們的爭吵中醒來，這是我一次見到爸爸發(fā)這么大火，要是他昨晚打了我，是不是就不會打媽媽了？ 好餓啊……好想吃飯 爸爸，別打媽媽，打我就好了！ 我拉住爸爸的衣服，希望他能打我，這樣媽媽就有時間做飯了。 “滾開！” 爸爸推開了我，生氣的指著媽媽。 “你，你，你昨晚，和你那些什么大老板們?yōu)t灑夠了吧，飯都不給我做了是吧，別以為你背著我干了那些事我就不知道了！” 爸爸氣喘吁吁的說著，面目猙獰，媽媽坐在地上，眼角滲出血跡。 “你以為我想啊，為了這個家，去外面從早忙到晚的，為了我們還能活著還要被迫去那種地方做小姐，你毀了我的清白，毀了我的人生，毀了這個家！你還想怎么樣啊啊啊啊？” 媽媽喊出這句話后，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啪—— 地板上飛濺出一點血。 “死娘們！住嘴！現(xiàn)在我的兄弟他們都知道你是小姐了，丟不丟我的臉啊！” 爸爸他……好過分啊 好餓啊…… 好困…… 好想睡覺……夢醒來后，一切都會恢復(fù)原樣吧…… “你這個一無是處的懶豬！你！” “閉嘴！” 啪—— “你這個只會吸我血的寄生蟲！你這個腦子都……” “閉嘴啊！” 啪—— “腦子都被酒精泡爛的死賤人！??！” “你給我閉嘴啊?。?！” 爸爸一拳把媽媽的頭打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粗氣。 “你這個賤女人！” 他拋下這句話后，揚長而去。 “媽媽……血。” 媽媽的頭下，隱約有東西流出來了。 她艱難的爬起來，拉著我。 “沒關(guān)系的，卡戴爾，我們待會就去一個新的地方的，一個新的家！” 媽媽用顫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 “我們走吧！” 她拉起我的手。 “但是媽媽，我好餓，好困啊……” “沒關(guān)系的，那里有吃的，你可以在那里好好的睡一覺。” “嗯！媽媽，我們家的門沒關(guān)呀！” “走，這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家了！” 我和媽媽很快就到了新的家，這個家比之前的家小很多，但是我和媽媽住的很安心，只不過每天晚上都會有陌生的叔叔進媽媽的房間里。 不過這都不重要，每天都能吃飽飯了，我很開心，終于不用餓肚子了，餓肚子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那種腹中的虛無感，疼痛，還有那種餓到咬緊牙關(guān)的瀕死的感覺。我不知道這樣的幸福日子還能持續(xù)多久，不過，媽媽在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那些肉眼可見的變化……比如 ——面黃肌瘦。 那一天，媽媽毫無征兆的瘋了…… 她流著口水，滿地打滾，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藥——藥——” 媽媽的眼神變了，變得空洞，變得渴望。 “沒了……沒了……” 她翻箱倒柜的尋找著什么東西，那種不顧一切的感覺…… 太像爸爸了…… 媽媽開始尖叫，拿出了一把槍，對準(zhǔn)了自己的頭。 只要有那個藥，媽媽就能恢復(fù)正常了吧…… 真想嘗一下那個藥是什么味道呢…… 當(dāng)媽媽我拿出了那一顆被我小心藏起來的藥后，她看著我的眼神變了，她手中的槍掉了下來，但是她的眼睛里再也沒有了我，只有那一顆藥…… “快給我快給我！” 媽媽連滾帶爬的搶走了我手上的藥。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媽媽吃下了那個藥后開心的樣子我會難過。 直到，爸爸再度找上了門。 那天，家里出奇的安靜。 聽到敲門聲，我以為家里又來客人了，打開門后，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衣衫襤褸的爸爸。 他闖進來，拿走了媽媽好不容易攢下的那一點錢。 媽媽拼命的護住那一筆錢，但是已經(jīng)瘦成皮包骨的她，甚至連從爸爸手里搶走那筆錢的力氣都沒有了。 能聽到的只有她的懇求。 “求求你，別拿走它，我們會餓死的，我，我啊啊??！” 媽媽發(fā)瘋了，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對著爸爸 爸爸愣住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用力一腳把媽媽踹飛到了墻上，不過媽媽再也沒能醒來。 “他*的(臟話)，刀都拿不穩(wěn)還想嚇唬老子！” 爸爸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媽媽，但是媽媽并沒有動彈。 “不會死了吧！真他*（臟話）晦氣” 爸爸惶恐的說道，他跑了出去。 媽媽死了嗎？餓死，好餓啊，沒有那筆錢就會餓死，如果那筆錢還在媽媽手里，媽媽會不會就不會餓死了，餓……我不想再挨餓了，好痛苦，我不要挨餓，我不要媽媽餓死，我不要餓死，我不要餓死…… 得去幫媽媽把那筆錢搶回來才行，我拿出了媽媽的那把手槍。 “我真的是傻子啊哈哈哈！這種警察都不來的地方死了人也不稀奇吧，只要沒人看見，誰都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啊，對吧，我親愛的兒子！” 爸爸出現(xiàn)在門口，微笑的看著我，散發(fā)著陣陣寒意。 “所以，只要你去死，我就沒事了?！?死……餓死…… 我不要挨餓 （“你看看那孩子，都餓到把手指頭都啃出血了！手指甲全被啃壞了！” “你連你兒子的東西都搶來吃！你還像個人嗎？” “媽媽，我們?yōu)槭裁匆ゐI??？” “因為你爸爸，你爸爸把我們家僅剩的口糧都拿去賣了……”) 所以沒有了爸爸，媽媽就不會餓死了，我也不會挨餓了…… 以后的生活，就會像之前一樣幸福下去的對吧。 “爸爸？” 我舉起了手槍，他呆住了。 “我好餓啊……” 我扣動了扳機。 子彈打穿了爸爸的頭，我也因為后坐力摔倒在地。 “這樣，大家都就不會餓死了吧……” 我摸著媽媽逐漸變得冰涼的手。 我不想讓媽媽餓死，但是媽媽無論如何也不肯張嘴吃東西，所以我把媽媽的嘴掰開，塞滿了她喜歡吃的東西。 直到遺體腐爛，有人聞到尸臭味報了警。 最后警察得出了結(jié)論，媽媽殺了爸爸，然后毒癮發(fā)作身亡。 我被一個警察收養(yǎng)了，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我說的話…… 后面我知道了到了是爸爸向毒販打聽到了媽媽在哪里，所以媽媽才會餓死。 我恨毒販！因為他們讓我媽媽餓死了。 直到那個大家伙自首后，我的存在便徹底失去了意義。 既然在這世間毫無牽掛了，支撐你的動力，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