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零 by: wishUp4rei | EVA研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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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從什么時候，那個女孩開始走進(jìn)我的生活。

? ? 她的頭發(fā)是海水一樣的淡藍(lán)。每天早晨我站在陽臺上，都能看見那一抹悅目的淡藍(lán)從下面徐徐經(jīng)過。她的眼睛是血紅的，里面積淀著遠(yuǎn)古般的神秘。她的皮膚是沒有血色的白，似乎那是一種另類的純潔。她的身上有一種圣潔的氣息，說不清像什么。我想了很久，那是天使。

? ? 每次我在路上偶然碰見她，都會對她微微一笑。有時她看不見我。有時她看見了。但表情一例是冷漠。她從沒有笑過。

? ? 總覺得這個女孩不尋常。不知為什么，她總讓我想起傳說中的異族。絕美，殘酷。每個異族都有悲慘的宿命，還有讓人無法正視的另外一面。

? ? 有的時候我會胡亂猜想她的身世。想來想去發(fā)現(xiàn)都是在浪費時間。畢竟她透露給我的信息太少了。

? ? 我試著讓我自己不再考慮他人的身世這類問題。我一直認(rèn)為我們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畢竟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幾層樓而已。她的氣質(zhì)已經(jīng)在她四周筑起了一道冰墻，也許這就是那傳說中的“心之壁”吧。

? ? 淡藍(lán)的頭發(fā)，血紅的瞳孔。沒有笑容，但她卻如此的美。

? ? 天空，是她的發(fā)色。她不是凡人，我對自己說。但我還是會不斷地想起她。漸漸地，只要我一闔上雙眼，她的形象就會出現(xiàn)在我眼前。每次那一抹淡藍(lán)從樓下徐徐經(jīng)過，我都會感到一股溫馨。我再也不敢在她可能出現(xiàn)的時間下樓，我怕看到她后我會不知說什么好，就像一切戀愛中的男女一樣。我愛上了她。她被我愛上，這個沒有表情，渾身散發(fā)著宗教畫般神秘氣息的女孩。

? ? 她倒在我的樓下是一個平凡的上午。我站在陽臺上，看到那一抹不再跳動的淡藍(lán)。她的臉更加沒有血色。她身上纏滿了繃帶。

? ? 我瘋了似的沖下樓去。她倒在路邊，嘴角有血。

? ? 我扶起她，輕輕地呼喚著。盡管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 ? 她很快清醒過來，血紅的眼睛睜開了。她試著站起來，但沒成功。她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呻吟。

? ? 我?guī)退€(wěn)住重心，她終于站了起來。站著的她顯得憔悴、蒼白。

? ? 我終于說出了那句我一直想說的話：“上去休息一會吧?！蓖瑫r做了一個吞咽動作。

? ? 她輕輕的說：“緊急集合，我先走了?！闭f完，她回過頭，走了。艱難卻堅決的走了。

? ? 我本來想喊你要去哪我送你吧，但是她突然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我。我一驚，話到嘴邊停住了。

? ? 淡藍(lán)、血紅、蒼白的臉。她輕輕的說：“謝謝?！?/p>

? ? 她就走了。

? ? 我的衣服上有幾抹紅色。是血，她的血。有什么東西從我臉上滑過。是淚。

? ? 我這才明白她對我是多么重要。

? ? 凄厲的警笛聲劃破淡藍(lán)色的天空。防空警報響了起來。

? ? 那件事之后我才知道她的身份。她是EVA的駕駛員，負(fù)責(zé)保衛(wèi)這座城市，擊退那種叫“使徒”的奇怪生物。同時她也受到特務(wù)機(jī)關(guān)NERV保護(hù)。

? ? 在我看來，NERV是失職的。他們應(yīng)該看看她的累累傷痕，無論肉體和心靈。

? ? 我能想象她的生活。駕駛著上百噸重的、包被著鋼鐵和各種儀器、隨時會暴走的野獸，坐在充滿血腥與機(jī)油味的插入栓內(nèi)冒著生命危險和不明來歷的敵人作戰(zhàn)，實驗時還要擔(dān)心被你永遠(yuǎn)也摸不透的EVA精神污染……

? ? 我開始為她擔(dān)心。我想守著她，不讓她害怕，不讓那血紅的眼中透出一絲痛苦，不再讓她打著繃帶上學(xué)。她就是我的女神。

? ? 但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 ? 那是她的宿命，是將她縛于其上的十字架。

? ? 我不希望她是什么EVA的駕駛員，我也不希望她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天使，我只希望她——屬——于——我。

? ? 幾個月她都沒有出現(xiàn)。我又在樓下遇見了她時，她已經(jīng)不纏繃帶了。

? ? 這次，我對她說：“你好”。

? ? 她看了我一眼，繼續(xù)向NERV本部方向走去。就在她與我擦肩而過時，她停住了。她微微仰起頭，仿佛在感受什么。突然，她轉(zhuǎn)過臉，看著我。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的和她面對面。她血紅的眼睛是那么清澈，仿佛血色的海洋。

? ? 她說：“你的心之壁，為什么是敞開的？”頓了一下，她低下頭，仿佛想起了什么。“……碇君？”

? ? 我一怔。她又抬起頭。我看的出來她的臉上少了一絲憂郁。

? ? 她說：“我走了。再見?！闭Z調(diào)還是一樣，輕輕的，聽著很舒服。

? ? 她就走了。

? ? 滿月的夜。血紅色的海水一陣陣沖刷著乳白色的海灘?！@是什么地方？

? ? 突然，我看見了她。她就在我眼前，面對著我。淡藍(lán)的頭發(fā)，血紅的瞳孔。她的臉上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微笑，神秘卻不可怖。

? ? 她的微笑竟然這么美。

? ? 她的背后是眩目的光。這光，讓她的輪廓浸透在一片柔和里。那是光翼，眩目的光之翼。

? ? 不知為什么，這一切，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 ? 突然她開口了。

? ? 她說：“這里是伊甸園，是不再喧囂的靈魂安息的地方?！?/p>

? ? 她的眼里凝華著永恒。

? ? 她向我伸出手。我握住。我想說些什么，但我說不出來。

? ? 她只是笑了一下。

? ? ……又是一陣眩目的白光，就在這一片白光中，我醒來了。

? ? 我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窗外。今天不是滿月。我用手擦了擦額頭。

? ? 我下了床，走到陽臺上。站在這個平時我看著她的地方，望著白天她出現(xiàn)的位置，我點著一根煙?？澙@的煙霧在我眼前幻化成她的形象。

? ? 此時，她大概在她的床上，很舒服地睡著吧。她，有沒有夢呢？

? ? 又想起剛才那個夢。滿月、死寂、血紅的?！€有她……

? ? 我打了個冷戰(zhàn)。不知為什么，我有不詳?shù)念A(yù)感。

? ? 夢……我看見神的怒火橫掃人間，人們驚叫著四處奔逃；我看見人類使用各種工具自相殘殺，鐵鍬、火炮、EVA；我看見EVA發(fā)出震撼一切的怒吼，人們在驚恐中不可理喻的熔融，靈魂爭相向空中逃逸，一個白色巨人站了起來，周身是眩目的光，而它的面孔……竟然是她！

? ? 我大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我喘息著。

? ? 滿月的夜。血紅色的海水一陣陣沖刷著乳白色的海灘?！@是什么地方？

? ? 我慢慢轉(zhuǎn)過頭。一剎那我覺得我的血液凝固了。我看見了她。

? ? 那是一顆巨大的、破碎的頭顱。一海之隔，仍然顯得如此巨大，巨大到我須仰視。

? ? 它的面孔，是她。

? ? 她血紅的眼睛令人恐怖的圓睜著，仿佛仍在看著這個不曾理解她，也不曾被她理解的世界。

? ? 她的嘴角向上微微翹起，使她慘白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奇怪的笑容。她在笑什么？笑那些利用她的人？笑我？還是笑她自己？

? ? 她淡藍(lán)色的頭發(fā)，早已沒有了光澤，變的像一張裹尸布。

? ? 她死了。

? ? 我聽見我口中發(fā)出嘶啞的哭喊。我不顧一切的向海的對面沖過去，直到有冰冷的液體滲進(jìn)我的鞋子。偌大的地球一片死寂。只有一個男人絕望無助的喊叫，還有他心碎的聲音。

? ? 天穹被一抹血色染的通紅。她的血。

? ? 滿月的光仍是靜靜的灑在海灘上，灑在紅色的海面上，灑在她的臉上。滿月、死寂、血紅的海，還有她，怎樣的一幅殘酷的美景。

? ? 她還是那么美，美的不真實。她無神的眼里凝華著不再永恒的永恒。

? ? 我以朝圣的姿勢跪倒在血紅的海里。

? ? 我已經(jīng)決定要做一件事情。我要走到海的那一頭，爬上她慘白的頭顱，闔上她不曾瞑目的、血紅的雙眼。而后，我要在她浮腫的臉上俯下身去，吻她腐爛的唇。

? ? 路很長，臨近盡頭尤甚。但是，做完這一切，我就可以這樣死去。因為，我沒有遺憾了。

? ? 我的生命臨近結(jié)束的時候，我又看見了她。她就在我眼前，面對著我。淡藍(lán)的頭發(fā)，血紅的瞳孔。臉上是無比溫馨的微笑。她的背后是眩目的光翼。她像天使一樣美麗。

? ? 她血紅的眼里凝華著永恒。她的背后是眩目的光。這一切，讓我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 ? 她說：“這里是伊甸園，是不再喧囂的靈魂安息的地方?！?/p>

? ? 說完，她向我伸出手。我握住。我凝視著她的雙眼。

? ? 眩目的白光淹沒了我。她的手在我手中。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