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如今的你不為自己考慮后路反而挺奇怪。”茶夭夭依舊不慌不忙。

依夜微笑：“你怎么急了？辦法當(dāng)然是有的，只是現(xiàn)在你們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嗎？”

“你是把我的記憶都看完了嗎？”茶夭夭道。

“當(dāng)然不可能，任何記憶都有無法訪問的部分，而你，大部分記憶都看不見，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哦，不能這么說，也許你從源世泉抹除了其他的獸對于你的記憶也說不準(zhǔn)?！币酪沟?，“開玩笑的，源世泉不是所有獸都可以觸碰的?！?/p>

“碎碎念而已，既然我們是朋友，那我肯定要幫你，我不會對你的跟班怎么樣，在一切結(jié)束后，我自然會完好無損的還給你，只不過，在那之前，請?zhí)嫖覛⒘擞嗳趔??！?/p>

“他那追逐永生的瘋狂態(tài)度還真是讓很多獸反感啊?！辈柝藏驳?。

“我可沒那么大義凜然?！币酪沟溃爸皇怯行┵~我得和他算一算，他有我的把柄，我殺不了他，所以就只能拜托你了?！?/p>

這時，一個仆從走了過來并對依夜說：“夜佬，熏香已經(jīng)做好，隨時可以去。”

“我知道了，等會兒就過去，你先退下吧?！币酪狗愿赖?，“現(xiàn)在你們可以詢問我一些問題，這是我唯兒能幫助你的。”

“那另一個呢？”初逸問道。

“你猜?！币酪刮⑿Α?/p>

“余若笙和那個‘娘娘’是什么關(guān)系？那個‘娘娘’為什么會幫他？甚至找來那么珍稀的材料做一個長得與我和盡雀外貌相似的傀儡?！?/p>

“一來就問這么勁爆的問題嗎?！币酪箵项^道，“這個問題我還不能確定，需要花點時間查證，不過就我目前所知的，他們應(yīng)該算是互相利用了，其實他們還挺同類相斥的?！?/p>

“下一個問題，蝕骨香的種子哪里能買到？”茶夭夭道。

“買不到，現(xiàn)在常用的一般是由罌粟和獸體進行一定的實驗，最后有百分之零點一的概率能從那個人體的大腦中挖出一粒種子，但依舊不是純正的，雖然蝕骨香本質(zhì)上是一個只要有養(yǎng)分就能夠永生的東西，但真正的蝕骨香早已絕跡。”依夜道，“你問這個干嘛。”

“不干嘛，嘿嘿?！辈柝藏惭b傻。

依夜開玩笑道：“你這是想賺錢呢？”

“明天余若笙會來找你取東西吧，你最近小心一點，即使你有權(quán)能，對于余若笙那個瘋子還是小心點吧。”

“你怎么知道……你的記憶你并沒有這些。”依夜反而疑惑。

“當(dāng)然是一個貴獸告訴我的?！?/p>

“是那張……”依夜猛然間醒悟，“她一個沒名沒分的獸，真敢啊?！?/p>

“畢竟和你們同流合污嘛?！辈柝藏膊嫜霸僬f了，我為她做的事可比他給我的訊息價值高?！?/p>

初逸懵：“他倆明明什么都沒說啊?！?/p>

“一切盡在不言中?！?/p>

“蘇府賣出的‘商品’是出自你吧？”茶夭夭問。

“這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為共識了嗎？”依夜自嘲地說道。

“……如果是以前……算了，說了也是白說。”茶夭夭道，“最后一個問題，你當(dāng)初從若言的記憶中看到了什么？”

“一個晦暗無比的天空，一個不那么明亮的‘燈’，以及……一群十分獵奇的生物和一座座廢墟，他的記憶很混亂，但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似獸非獸的不明生物對他說了句話，大致講的是見證者和毀滅者什么的。”依夜道，“即使我有權(quán)能，我也不能理解我所看到的一切，那都是前所未有的東西?！?/p>

“即使是你也無法看到嗎……”茶夭夭若有所思，“那還真是有那么點趣?！?/p>

“你這天天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初逸問道。

依夜俏皮地說：“我什么時候窺探看別人的隱私了？你有證據(jù)嗎？有誰看到了？小心我告你誹謗！”

“我們準(zhǔn)備走了?！辈柝藏驳馈?/p>

“下一站我建議你們?nèi)フ夷俏恍律先蔚墓己炒蠹浪?，她是最敢作死的那只獸。”依夜道，臉上依舊是那樣的毫無波瀾。

“夢兮嗎……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茶夭夭道，“把你的爪子給我一下?！?/p>

依夜伸出爪子，以為是什么重要的事，結(jié)果只見茶夭夭快速地朝她擊了個掌，隨后茶夭夭說：“走了，初逸?！?/p>

依夜還有點懵，頃刻間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回過頭時，茶夭夭和初逸已經(jīng)離開，好像過了很久，又似乎只過了一瞬，她看著剛才和茶夭夭擊掌的爪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爪子中多出了一張白紙。

“夜佬，熏香……”剛才的仆從又走上前來。

她忽然明白，自己用熏香荒廢余生確實是個愚蠢的行為，舊日的光輝早已隨同失望者飲下鴆酒之時消散殆盡，但是自己為何不重鑄光輝呢？是不相信，還是自己心中的膽怯呢。

夜色逐漸降下來了，熏香也結(jié)束了，此時，不速之客早已踏破門檻。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jié)局，卻仍舊要如此走下去，所以，她至今不明白，到底在祈盼什么。

“是怕死吧？”余若笙看著依夜。

“怕死？這玩笑并不好笑。”依夜道。

他來了，也就意味著，這是她拼盡余生的最后一戰(zhàn)，即使她知道自己毫無勝算。

“卸磨殺驢，獸之常情?！庇嗳趔系?，“執(zhí)沐樊踐行了這個道理，接下來該你了。”

她明白，自己是于他而言最好的素材，畢竟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腦袋中的那粒蝕骨香的種子。

“你聽說過，白色的蝕骨香嗎？”依夜自知虛張聲勢已毫無用處。

“白不白只有花開了才知道?！庇嗳趔系溃爸灰€沒花開，就還有機會?！?/p>

“付諸一切也只打算賭一把？”依夜嘲笑道。

“好歹，我賭過?！?/p>

嘶……疼痛原來是這種感覺嗎，呵呵，好像什么都聽不清了……

獸性帶來的一切終歸成殤啊……

教堂。

“你們怎么在這里？今天教堂是不營業(yè)的吧？”邊柯兒疑惑地看著走來的初逸和茶夭夭。

“鳴晴，別說那么見外的話，他們可是稀客，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夢兮道。

“我從來沒說過我們是朋友?！背跻莸?。

“這話說的就生疏了?！眽糍庋鹧b傷心，“好歹，人家也幫過你的嘛，你這么絕情，人家好傷心呢嚶嚶嚶?！?/p>

初逸無語道：“你信不信我一拳一個嚶嚶怪?！?/p>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姐姐，你男朋友好過分呢?！眽糍鉂M臉綠茶勁兒地說道。

“我也想揍她了?！辈柝藏惨矡o語了。

“好了好了，現(xiàn)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边吙聝毫ⅠR拉開氛圍。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初逸問道。

“對于鳴晴的話你可是真積極啊，搞得人家都吃醋了?！眽糍庾儽炯訁?。

想到刀一只獸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嚶嚶嚶，你也兇我?！眽糍獾溃俺跻?，你的兩個女朋友不會要揍我吧，好可怕你的女朋友，不像我，我只會心疼giegie。”

“再這樣你這大祭司就別當(dāng)了?！边吙聝旱?。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眽糍饴牭竭吙聝旱脑?，立馬就慫了。

茶夭夭看著鳴晴：“所以你倆是怎么聚在一起的？”

“本來我是來蹭飯……額不，是來感受教堂之莊嚴(yán)和主之神圣光輝的，看到夢兮在忙，于是為了我的午……咳咳，為了我的子民，就決定幫一下她?！边吙聝旱馈?/p>

“忙什么呢，我們能幫忙嗎？”初逸滿臉認(rèn)真，然后仔細(xì)想了想，看向茶夭夭，繼而道，“額，需要我把‘們’字去掉嗎？”

茶夭夭立馬就生氣了：“你看我是那么惡劣的獸嗎！朋友有難，肯定要幫！”

“你不是我們認(rèn)識的茶夭夭。”初逸道，但仔細(xì)想想，茶夭夭似乎也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至于茶夭夭到底在盤算什么，初逸并不知道。

“那我就簡單介紹一下吧。”邊柯兒道，“一個多月前，在一夜老死去后，辜海灣大片種植的半枝蓮?fù)蝗环醇竟?jié)盛開，甚至到一個月后的今天，這些半枝蓮仍舊沒有凋謝的意思，這很奇怪?！?/p>

初逸疑惑：“可能是氣候、日照和濕度的原因吧，但是這很重要嗎？”

“這很重要。半枝蓮是像象征生命的植物，在辜海灣中，統(tǒng)治南方雨垢地區(qū)的天理追逐者曾賦予半枝蓮微弱的神智，讓它與生命產(chǎn)生共鳴，所以，少量的半枝蓮確實有可能反季節(jié)盛開。這幾天是陰雨天，而且我相信你已經(jīng)感受到了陣陣寒意，再加上最近也沒有什么‘生命綻放’的事情發(fā)生，所以辜海灣內(nèi)幾乎所有的半枝蓮?fù)瑫r反季節(jié)開放根本就不可能?！边吙聝耗托牡亟忉尩?，“我也希望那僅僅只是氣候、日照和濕度的原因，但我是辜海灣的先賢，我得將一切有可能威脅辜海灣子民的隱患扼殺?！?/p>

“這么敬業(yè)?！背跻菘滟澋?。

“不用夸我，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能為辜海灣乃至整個雨垢地區(qū)獨當(dāng)一面了，就類似君主立憲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名譽上的先賢了?！边吙聝旱溃拔椰F(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這一點點小事而已?！?/p>

“別這么說嘛，你的話我們還是聽的。”夢兮道，“只是你很少吩咐我們?！?/p>

“休養(yǎng)生息是我目前唯一的追求，我只是一個局外獸。‘你們的世界，將由你們來打造’，如果不是認(rèn)同這一點，我們這三位還在世的原初先賢就不會將權(quán)力交給天理追逐者們了?！边吙聝旱馈?/p>

初逸吐槽：“說了半天總結(jié)就六個字：退休了，擺爛了。”

“這么說好像也沒問題，唉嘿?！边吙聝呵纹ひ恍?。

“我們的第一站去哪？”初逸問道。

“初言的紅娘鋪?！边吙聝夯卮鸬馈?/p>

“紅娘鋪和半枝蓮有什么關(guān)系？”

“……因為那里種了很多半枝蓮。”

“這么草率。”

“對?！?/p>

“我開始懷疑你的敬業(yè)了?！?/p>

“唉嘿?！?/p>

紅娘鋪。

“哎呀，你們怎么來了，快請坐。”初言道，說著吩咐仆從沏茶和準(zhǔn)備點心。

“最近忙嗎？”茶夭夭問道，“有沒有找到心上獸？”

“感覺你比我爸媽都關(guān)心我?！背跹酝虏鄣溃拔野謰屇昙o(jì)那么大了想抱個孫子我可以理解，你催我你圖什么？”

“所以你并沒有男朋友？”茶夭夭似乎找到了可以陰陽怪氣的點。

初言無語地說：“你這不是廢話嗎?！?/p>

“我覺得你和你的若老師就挺般配的，怎么不‘再續(xù)前緣’？”茶夭夭道。

“呵，你總拿這玩意兒嘲諷我。愛情要有那種電的感覺，我跟他又沒有那種感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背跹灾е嵛岬?，“再說了，這都多少年沒見了?！?/p>

“最近若言就在辜海灣，要是有空的話你可以去找他，至于你找不找得到，那我就不知道了。”茶夭夭道。

初逸說：“感覺又有瓜可以吃了?！?/p>

“見他……我最近忙得很呢，哪有時間見他。”初言依舊支支吾吾。

“講個笑話，你一個紅娘沒對象?！眽糍庖查_始了。

“好歹我是正經(jīng)工作，總比你招搖撞騙的好?！背跹砸埠敛豢蜌?。

“真不知道是誰拿著公職的工資，實際上有事沒事就擺爛呢。”夢兮毫不退讓。

“不知是誰很孝順呢，孝順到把自己瀕死的奶奶都算計在內(nèi)，結(jié)果算著算著，啪，沒了。”初言鎮(zhèn)定自若。

這種陣勢初逸沒見過，但是此刻西瓜子已經(jīng)吐了一地了。俗話說，女人打架互扯頭發(fā)，初逸還沒見過這場面，煽風(fēng)點火地說：“打起來，打起來?！?/p>

不知道過了多久，邊柯兒發(fā)言了：“好了好了，說正事?！?/p>

邊柯兒簡單介紹了此行的目的，隨后說：“……初言，帶我們?nèi)ツ愕暮蠡▓@去看看吧?！?/p>

“好?！?/p>

“等等！”邊柯兒又突然叫住大家。

“怎么了？”初言有點疑惑。

“這甜點心還挺好吃的?！边吙聝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