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無熄之雨》第四章:塵(龍狼主角,中世紀劍與魔法)

“海流,不是血雨……只是雨?!遍T邊穿著灰色盔甲的灰白狼人抬頭說道。
我跟著走到門邊,頭頂?shù)脑骑@出陰沉的灰色,久違的尋常色彩。
“好事,”我說,“說明這片區(qū)域的污染程度不高。”
“那我們繼續(xù)走?”常風(fēng)提議道。
我點點頭,回身將床邊的紙和筆塞入包裹中。
雨比昨晚小了很多,雨點時不時順風(fēng)飄在鼻頭上帶來清冷的感覺。
整片天地籠罩在蒼茫的色彩中,如畫家筆下的畫布一般,遠處的高墻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
“我臉上的毛都濕了?!鼻胺降某oL(fēng)大聲抱怨道。
“忍一忍吧,雨總會停的,”我說,“或者你過來,我現(xiàn)在幫你擦擦?!?/p>
他聽了立馬轉(zhuǎn)過身,我從腰間的隨身包里掏出一塊干的棉布,那是我平常用來擦鱗片的。
我靠上去,頭頂?shù)亩得焙退木o貼,制造出一小塊無雨的區(qū)域,接著我快速擦拭他掛滿雨珠的面龐,他緊閉著眼睛,似乎怕水進到眼睛里。
“好了!”我說。
他睜開眼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眸如透明的夜空般漆黑:“都是你的氣味?!?/p>
“不好聞么?”我有些緊張。
“還不錯啦?!彼Φ溃腋杏X臉部的溫度有些升高,抬了下兜帽邊沿,讓冷風(fēng)吹進來。
我不否認我喜歡常風(fēng),他是個很獨特的人,一開始我很難理解他為什么完全避免污染的影響,現(xiàn)在我大概明白,正因為他的目的很單純。
他只想活下去,其余的事物對他而言似乎不值一提,但現(xiàn)在有些事情改變了,最開始他的眼中與夜空無異,空無而深邃,可如今的他似乎有了追尋的事物,那雙眼睛有了光芒,如繁星般美麗。
是我的錯嗎?
你可能問我這有什么壞處,但我想問這有什么好處,追尋者是向著墳?zāi)骨斑M的,如我一般,我知道我的終點在哪里,那里也許將是我的葬身之處,但對于常風(fēng),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城墻逐漸清晰,常風(fēng)回過頭嚴肅地說:“海流,待會緊跟在我后面,假如那里真的有大型庇護所,我們盡量繞開,如果撞見很多幸存者,你就低著頭,這種時候我想也沒有人會對過路者詢問太多?!?/p>
我點了點頭,這和我的想法相合,盡量不要惹麻煩。
……
塵已經(jīng)看慣了落雷城大教堂這幅光景,上次送貨來也一樣,哀嚎遍野,一群獸人吵吵鬧鬧,馬上要入冬了,肯用食物和他做交換的人并不多,但塵不介意在這多停留一會兒,他喜歡看這些掙扎著要活下去的人,對他而言,這片大陸很有趣.
他是個商人,喜歡和有趣的人交易,但目前為止他所遇見的人們還不夠有趣。
塵抱著裹在黑布里的兩把長柄武器,用暗紅的眸子瞧了眼排隊的行列,來的人大都很自覺,用足夠量的食物換草藥、布、衣服等基礎(chǔ)物資,要的最多的是草藥和衣物,最近天氣轉(zhuǎn)冷,在這種時期小病也可能要命,何況下面這群受盡污染折磨的家伙。
在這的人雖然吵吵鬧鬧,但從沒有互相動手攻擊,一方面礙于塵坐在這,另一方面就是沒有必要,能活到現(xiàn)在的人大多有自己的辦法,沒那么輕易被殺死。
教堂后方的大片區(qū)域是被圍墻保護住的庇護所,最早停留在這里的是一群意志堅定的信徒和教廷騎士,他們大都未受污染,再然后部分幸存者聚集在這里形成了一座大型庇護所。
教徒們說是永恒大鏈條的斷裂導(dǎo)致了這場災(zāi)難,在神明修復(fù)鏈條前災(zāi)難不會停止,但即便鏈條斷裂,它依舊會護佑受祝福者,他們沒有受到污染就是受護佑的證明。
塵對這個說法直翻白眼,但他不會出口反駁,和這群獸人搞壞關(guān)系不是好主意。
雨敲打著貨車頂部防雨布的嘀嗒聲逐漸變緩,貨車前交易的人群也開始散去,塵的目光往城中望去,風(fēng)雨中最為明顯的是高聳的鐘樓,沒有敲鐘人后它已經(jīng)很久沒響過了。
忽然,他的余光瞟見街道旁緩緩移過的兩個身影。
……
是我提出想看一看庇護所的,剛進來我們很快發(fā)現(xiàn)有人在這群居的跡象——門口竟站著兩個騎士。
常風(fēng)告訴我他們是教廷騎士,穿著的盔甲上有明顯的宗教符號。
我本來感到很緊張,但他們只是看了看我們,就放行了:“你們是來追尋庇護的嗎?只要不惹麻煩就沒問題,愿大鏈條守護你們?!?/p>
順利到出乎意料。
因此我提議去庇護所看看,常風(fēng)爽快的答應(yīng)了。
我們沒進去,只是遠遠的看了眼,庇護所在教會區(qū)域,那是一座宏偉的白色大教堂,有著高聳的尖頂和美麗的屋檐,它的周邊此時修建起了一圈石質(zhì)圍墻,圈起了教堂和周圍一片住宅,此時只有教堂巨大的門扉敞開著。
我們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昨晚發(fā)現(xiàn)的貨車在教堂門口搭起雨棚進行交易。
這種景象我在龍之帝國境內(nèi)也曾見過,事實證明無論怎樣的災(zāi)難下總有人能活下來。
但當我發(fā)現(xiàn)坐在雨棚下的身影是發(fā)覺到一絲不對勁,那是個龍人,準確來說是和龍族很像,但和龍之帝國我所見過的種族有所區(qū)別,那是條黑龍,頭部分布著濃密的蒼白毛發(fā),這點和獸族很像,角很崎嶇,形狀十分怪異,而且他的體表看不出受污染的特征,他半邊身體披著肩甲,另外半邊露出覆蓋著黑色鱗片的健壯身軀。
當我望向他時,他轉(zhuǎn)過頭,同樣的暗紅龍瞳讓我愣了一下,龍族天生的眼眸是金色的,其他顏色意味著體內(nèi)的魔能受到影響發(fā)生變化,最著名的典型是龍帝,他的龍瞳沒有完整的形狀,如破碎的萬花筒。
在他眼中,我看到了興奮的神色。
他飛快的轉(zhuǎn)頭對貨車前的人群喊道:“今天就到這了,以后還會來的,散了吧!”
接著他斗篷都沒披就扛著兩塊長條黑布就跳到我面前,用嘖嘖稱奇的語氣說道:“哎呀呀,終于遇到有趣的客人了,格沃斯·海流閣下,我是您父親的老友,很榮幸在這里遇見您,雖然您的身份現(xiàn)在看來很不幸,但我還是很樂意提供服務(wù)?!?/p>
沒等我回話,他立刻調(diào)轉(zhuǎn)目標:“這位是……似乎沒什么特別,想必是您的護衛(wèi)騎士或者男朋友?完全沒受污染影響也不簡單?!?/p>
這股熱情勁讓常風(fēng)也不知所措,他將目光投向我,顯然認為我認識對方。
“等一下……你是誰?”我忙擺手打斷他。
黑龍在雨中做了個龍族王庭傳統(tǒng)的鞠躬禮,用龍語說道:“我?老夫本名為塵,有很多身份,我既是龍帝欽點的線人,也是他的友人,同樣是他的老師,同時我也是個商人,還是一個看客,我最喜歡商人這個身份,畢竟我最擅長的事就是做交易,主動上前來就是為了向閣下自薦。”
“自薦什么?”我有些糊涂,同樣用龍語問道,這一長串身份聽上去很唬人,可我并未相信。
“送您前往您追尋的命運,您的眼睛已經(jīng)告訴了我答案,您在走一條很艱難的路上,我很樂意跟隨您,這趟旅行是免費的,而且有不少額外服務(wù),絕對實惠,您只需要讓我陪同左右,放心,我絕不會礙了閣下的眼”他露出詭異的笑容,將那兩柄黑布包裹著的物體背負在后,伸出一只爪子朝上,“那么請問您意下如何?”
命運?這是我最討厭的詞,意味著一切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種話聽著就很不著邊際,我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所找的答案和結(jié)局是注定的?都是命運?”
“不,命運只是一個類比,沒有人能看到未來,我只是知道您在追尋什么,至于您所面臨的終點我也無法預(yù)知,這也是我請求陪同您的原因,我說過,我還是一個看客。”
“那你知道污染背后的真相?它究竟是什么?”我想了想,直接指出一個極難的疑問。
“噓……這一點我不能告知您,”他豎起指爪,雙眼突然變得黯淡,“您會找到它的源頭,在那以前我不能說,因為那對您沒有好處。”
“如果跟你交易答案呢?”我問他,他真的知道答案?那可太不可思議了,一堆研究員日夜探尋的答案竟然在路邊的一條老家伙身上發(fā)現(xiàn)了。
他猶豫了一下:“不,您沒有足夠的代價?!?/p>
“代價是什么?”我堅持問道。
“您不會知道的。”他淡淡答道。
這條老龍很堅定,我感覺我?guī)缀跄茏鴮嵥_子的身份了,想了想只好問起之前的交易:“所以,你只是送我們一程?”
“對,直到余燼城的腳下?!彼鸬馈?/p>
我瞪大眼睛,余燼城,也就是燼國的王城,那就是我尋找的污染源頭之處?為什么會在那里,難道是燼國國王自己釋放了污染?
“您最后的決定?”塵問道。
“說實話,我對你說的這些話不太能確信,包括你的身份,”我嘆了口氣說,“你的眼睛確實讓我有點動搖,但你畢竟是我從未見過的龍族,我不能確認這是否是你天生的,我問的問題你大多都給的是模棱兩可的答案,典型的打啞謎,而且免費的車,太可疑了,除非你能證明你的身份,不然我們還是自己走比較穩(wěn)當。”
老黑龍眉頭一下鎖在了一起:“嗯……閣下說的確實有道理,是老夫心急了,那您想要老夫怎么證明身份?!?/p>
我摸了摸下顎,那里分布著硬質(zhì)的尖銳鱗片,我思考時總是忍不住撫摸那里:“既然你聲稱你對污染十分了解,那你想必知道治療方法,演示給我看看?!?/p>
“哈哈哈,就這樣么,”老黑龍摸著下顎的白須笑了笑,“不過閣下應(yīng)該知道,污染是無法被治療的,我們最多將它轉(zhuǎn)移不是嗎?”
我抱著手臂,有些驚訝,我忙轉(zhuǎn)頭看了眼常風(fēng),他依舊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們說話,好在我們用的是龍語。
“不過既然閣下想看,我自然會證明,隨我來吧?!眽m轉(zhuǎn)過身,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在雨中站了許久,身體卻并未濕多少。
我轉(zhuǎn)頭拍了拍常風(fēng)肩頭說:“他說他要證明他有治療污染的能力,我們跟上去看看?!?/p>
常風(fēng)一臉詫異:“你們聊了半天突然要干這個?”
“額,”我撓了撓角,“簡單來說他突然冒出來說自己是我父親的友人之類的,還對污染很了解,說要用貨車免費送我們?!?/p>
“這可疑過頭了吧,就和以前路邊說要用水晶球算命的一個級別啊?!背oL(fēng)翻了個白眼。
我無奈的笑了笑說:“確實沒錯,但他說他能證明我們就姑且看看吧?!?/p>
常風(fēng)鼻頭噴了團氣,點點頭說:“那好吧……”
“你們小兩口究竟看不看??!”前方的老黑龍見我們沒動用獸族語大喊道。
“來了來了。”感到臉有些發(fā)熱,我忙拉著常風(fēng)走上前。
塵在貨車邊上停留了一會兒,雖然大教堂門口的人群基本散去,但還有兩只小狐貍蹲在門邊上,好奇的望著貨車,他們身上或多或少有一些污染的跡象,一個在右爪上有明顯的紅色甲殼,另一個只有脖頸上有微微的跡象,他們穿著厚實的陳舊衣物,橙黃的毛發(fā)色澤光滑,頗為漂亮。
在大門的邊上一名雌性狐貍獸人正看著這邊,發(fā)現(xiàn)我們的接近后臉上流露出一絲緊張,看樣子是那兩個孩子的母親。
塵向兩只小狐貍走去,我看了眼那位母親,她并沒有阻止的跡象,顯然對塵很熟悉。
塵蹲下身,用和藹的口吻對兩個孩子說道:“你們好呀。”
“爺爺好!”兩個孩子忙答道。
“真乖,爺爺和你們玩一個游戲,我會你們一個問題,誰先答對了有獎勵?!?/p>
高個的孩子頓時興奮起來:“是吃的嗎?”
“暫時保密,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眽m笑了笑說道,那神情活脫脫一個年邁慈祥的老龍。
“那你問吧?!备邆€孩子點點頭說。
“好,我的問題是,什么東西被拿走的越多,它就會變得越大?”
兩個孩子都皺起眉,開始認真思考。
我笑了笑,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過了一小會兒,高個的孩子大叫道:“我知道了,是歲數(shù),時間被拿走越多,歲數(shù)就越大。”
塵搖了搖頭:“很像,但可惜不是,沒有人能拿走時間不是嗎?”
小狐貍的耳朵頓時耷拉下來,低頭重新投入思考。
這時弟弟突然開口:“是空洞?!?/p>
塵笑了笑:“真聰明?!?/p>
一旁的哥哥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拿走的越多,洞就越大,原來是這樣?!?/p>
常風(fēng)小聲在我耳畔嘀咕道:“可我覺得歲數(shù)這個答案好像也沒有很大問題?!?/p>
“謎題的答案只能有一個不是嗎?”我只能聳聳肩無奈的告訴他。
常風(fēng)咧了咧嘴,沒有再說什么。
“好了,該給你獎勵了?!眽m笑著向弟弟伸出手,“把你的右手給我,然后閉上眼睛?!?/p>
那個孩子受污染影響部位就在右手上。
弟弟很聽話,將小小的爪子放在塵寬大的龍爪中,閉上眼,塵輕輕握住。
治療的過程很快,一道紅芒在塵的爪中閃過,弟弟的表情似乎什么都沒感覺到,等塵松開手,許多萎縮的赤紅甲殼碎片隨之墜落于地。
小狐貍睜開眼,驚訝的望著露出嫩紅皮膚的手,缺少毛皮覆蓋雖然很丑陋,但他的眼中透著欣喜。
一旁的哥哥露出笑容:“謝謝爺爺!終于不用擔(dān)心小橘的病了?!?/p>
弟弟的表情卻突然遲疑:“那個……爺爺,你也能治好哥哥嗎?”
塵搖了搖頭:“不行哦,我說過只給一個人獎勵?!甭犅劥搜?,弟弟只好低下頭。
遠處的母親突然沖上來抱住塵的手喊道:“求求您,救救另一孩子吧!這個病害死了我的丈夫,我不想讓這個孩子也——”
“可以,”塵淡淡地說,那位母親驚喜的抬起頭,“但是你要付出代價,把你們所有的食物給我?!?/p>
母親愣住了,仿佛一陣寒風(fēng)吹過,她顫抖地垂下手臂。塵抽出自己的手,轉(zhuǎn)過身。我皺起眉,不禁握住腰間的匕首,但一只爪子抓住了我的腕部。
我回頭,是常風(fēng),他朝我默默搖了搖頭,將目光投向教堂內(nèi)部。
我看向高聳的門扉內(nèi)部,那里正有無數(shù)獸人望向這邊,昏暗中閃爍著渴求。
常風(fēng)沒錯,這里的人太多了,如果無償提供幫助,只會讓自己深陷麻煩,到時候人們不會感激,反而會因不得不到幫助感到憤怒。
我放開了爪子,斗篷垂下,雨水順著斗篷邊沿緩緩流下。
塵靠在貨車邊上一臉輕松:“怎么樣,這下你該信了吧?!?/p>
“確實技術(shù)高超,你對污染的研究應(yīng)該在我之上,我姑且信你一部分話,剩下的還有待驗證?!蔽艺f。
“哼,”塵笑了笑,從腰間取出一支煙斗,這種東西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了,他抬爪往煙斗一頭彈出一絲火苗,接著長長吸了一口,鼻孔噴出大團煙氣,“你這年輕人夠難纏的,所以你打不打算上車?”
“去余燼城是嗎?”我問道,我依然對這個目的地抱有疑問。
塵叼著煙頭緩緩晃了晃腦袋表示沒錯。
我把目光投向常風(fēng),他捋著下巴一小撮毛說道:“嗯……只是送一程應(yīng)該沒啥,總之都是往北,就算最后目的地不對,我們要找起來也不用走太遠。”
“那好吧,我們上車。”
老黑龍咧嘴露出利齒:“這才對嘛,對不對先到地方再說,來,小伙子接著!”他抬手將背后一塊長布條扔向常風(fēng)。
常風(fēng)抬手接住,解開綁在上面的紅繩一抖,一把暗金色的劍槍露出,頭和尾都十分厚重,比常風(fēng)個子還高,表面刻著繁復(fù)的紋路,似乎是術(shù)式魔路,柄部末端鑲著一塊暗紅的魔能晶石,只是露出一瞬間,我注意到紋路亮起淡紅的微光。
“謝了!大爺!”常風(fēng)喊道。
“常風(fēng),蓋住。”我忙上前拉起黑布。
“為什么?”他正準備低頭欣賞,被我打斷了。
“上面的術(shù)式是自動啟動的,和我的劍有點像,不要隨便把它露出來?!蔽覈烂C地答道。
他可能想起使用我劍導(dǎo)致的后果,尾巴抖了抖:“噢噢,知道啦,”說著快速的把松散的紅繩綁了起來,“那這把武器的術(shù)式是干什么的?”
“沒看清,之后找個暗點的地方我再看看。”
“為啥不直接問那個老頭?”
“有道理……”
“誰是老頭啊,你們這些年輕人有沒有點禮貌!叫爺爺聽見沒!”坐在駕車位的塵大吼道,“還有,快上車!”
我和常風(fēng)聽了忙跳上蓋著黑色擋雨布的拖車,塵回頭指揮著我們垂下后方的擋雨布,貨車內(nèi)部還堆著各種雜亂的貨物,我們披著斗篷進入為內(nèi)部增添了濕潤的氣息。
我把幾袋肉干和蔬菜拎到貨車靠內(nèi)側(cè)堆放,清出一塊平整干燥的木質(zhì)平面讓我和常風(fēng)坐下,接著脫下斗篷將內(nèi)側(cè)卷起,放到一旁。
最后我拿出一塊平常纏傷口用的繃帶,將我兩還沾著雨水的腳爪擦干,我沒有穿鞋的習(xí)慣,常風(fēng)則會在腳爪上綁防護用的甲片。
“等入冬了是不是該塞點棉布進去?!蔽椅罩哪_踝說。
“用不著,我們冬天也會行軍,腳爪的毛足夠厚,倒是你從來不穿鞋沒關(guān)系嗎?”他好奇地望向我裸露的腳爪。
我勾了勾腳部長長的爪尖笑道:“放心,我腳上的鱗片比你的盔甲還硬,而且我們的體溫基本不受外界影響,我們不會怕冷。”
“難怪你們冬天進攻也完全不帶停的。”常風(fēng)嘟囔道。
我尷尬的笑了笑,對于這種話題我不知該說什么,畢竟我對戰(zhàn)爭完全不了解。
這時前方的塵轉(zhuǎn)過頭:“你們小兩口準備好了吧,那走嘍?”
常風(fēng)揮了揮爪:“走吧?!?/p>
我仔細觀察常風(fēng)的反應(yīng),他似乎對塵的話沒有特殊的反應(yīng),或許他并不了解那個詞的意義?我依然不敢向他道出心聲,哪怕他完全不抗拒我表達親密的行為,但我害怕那只是因為他不在意同為雄性,而當觸及真正的感情時他還會接受嗎?
我不知道,也不敢問。
鱗甲獸噴出粗氣,發(fā)出響亮的聲音,它用厚實的腳掌踏著潮濕的地面,拖著貨車晃悠悠的前進,速度不快,但上上下下的顛簸的確對我們的尾巴和屁股構(gòu)成考驗。
我很少坐這種車出行,不過從常風(fēng)側(cè)身躺著任身體上下晃蕩的姿勢來看,他應(yīng)該很熟悉。
我學(xué)著他靠在邊沿,盤坐著,尾巴蜷在右側(cè),依然不是很舒服,不過還可以接受,就這么休息一會兒吧,這么晃反正拿書來看是不可能了。
……
毫無疑問,坐上鱗甲獸車讓我們的旅途快了很多,但每天的前行節(jié)奏并未改變,有時鱗甲獸也需要在白天停下休息,進食和喝水。
至于晚上是否趕路需要看塵的決定,大多時候我們會停在路邊休息,雨夜反而會趕路,直到找到適合休息的建筑或林地。
我問塵要多久才能到,他說照這個行進速度到余燼城大概要三周。
“看來沒法在入冬前到了?!蔽艺f。
“肯定的,”塵坐在駕車位上吸了口煙,“王城邊上下雪都比較早,那邊的小狼崽小心點?!?/p>
“別叫我狼崽!我知道我在這年紀最小,但請尊重我!”常風(fēng)叫道。
塵搖頭笑了笑繼續(xù)看著前方抽煙,我轉(zhuǎn)頭揉了揉常風(fēng)腦袋:“狼崽聽話啦……”
“你也少來!”他撲上來抓住我的角,我大笑著向后倒去,這種時候常風(fēng)總是格外可愛。
“你倆動靜小點,我這車經(jīng)不起折騰,而且我沒有備用車軸!”前方的塵大聲說。
我們并沒有在意他的話。
在車上一開始的時間我感覺什么都做不了,但到了第二周我基本適應(yīng)了,于是我開始在車上教常風(fēng)認字,我還教了他最簡單的魔力感受和注入。大多數(shù)金屬材質(zhì)被注入魔力后材質(zhì)會得到強化,還有一些儀器也可以通過單純的注入魔力啟動,這對常風(fēng)未來的戰(zhàn)斗應(yīng)該有幫助。
至于常風(fēng)對我的戰(zhàn)斗指導(dǎo),我不太想提,可能我真的沒有這方面天分吧。
穿過位于云滄省的塞嶺山脈后,溫度顯著降低,在山脈間那段路我們基本是抬著拖車過去的,路極為崎嶇,有時還會有倒塌的樹木擋在路中間,好在我們?nèi)说牧α慷疾徊?,基本都能合力抬走?/p>
當我們進入關(guān)凌省時已經(jīng)是第三周,比預(yù)定的速度要慢了不少,從地圖上來看余燼城位于境火省南部,基本穿過關(guān)凌省就到了。
按預(yù)定的路程,我們再慢也就第四周才到。
只是當我們行進在一片顛簸的原野上時,出了一點小意外……
一片枯黃的曠野,四周的植物基本死光了,自從穿過塞嶺山脈后我們就再也沒見過活人了,這里是燼國真正的北方,路上的城鎮(zhèn)不僅僅是廢棄,大多受損程度也十分嚴重,顯然經(jīng)歷過激烈的戰(zhàn)斗。
從這些城鎮(zhèn)中尸體情況來看至少過了有一年,可能達到兩年,鋪在地上的尸體大多爛得很徹底,顯然這些地區(qū)污染爆發(fā)的時間要更早。
我和常風(fēng)坐在車中,一切像往常一樣顛簸,我的屁股和尾巴已經(jīng)對此免疫了,這種情況下我依然能捕捉手中書本上的字,可見習(xí)慣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不過接下來整個車子斜過來的情況不在我的習(xí)慣之內(nèi)。
常風(fēng)直接一頭撞入我懷中,接著就是我們斜著躺在貨車右側(cè),常風(fēng)趴在我的身上,貨車邊沿拖在地面發(fā)出咔啦啦的摩擦聲。
我還沒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常風(fēng)就開始從腰間拔出短劍,往車外爬。
然后我聽見塵在說話:“嘶……這車輪怎么跑前面去了……”
好吧,我大概知道發(fā)生什么了。
最后我和常風(fēng)站在路邊,陰沉的天空下飄著點點小雪,塵低頭一番檢查后面色凝重的說道:“兩位,壞消息,跟了我十二年的車軸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