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已久。

關于少年，作家有太多定義，什么一日輕狂，什么不羈如風，十看到這些只會默念一聲去你的，接著用筆劃掉輕輕寫下幾字——

卡布奇諾。

其實少年形象無論如何，十的理解也只是限于心心念念的從前。那人的確愛喝卡布奇諾，也確是卡布奇諾。雖然似咖啡本質(zhì)一般讓人百般難耐，可總讓人忘不了，大概少許的淡奶油是夢里的味道，以至于奶泡般的光陰就如此淡忘了。

總言而之，言而總之，再遇見是他謀劃了多年的事。

一

算不上青梅竹馬吧。

這個問題十思考了無數(shù)遍，每晚入睡之前那些時光就似雪碧的氣泡一般上浮，結果就是越想越心虛，思念抽芽。

那時他也就8,9歲的樣子，對門住的就是大他五歲的斷。

怎么說，那時畢竟還是小，只是覺得，那位哥哥見到第一眼就是風月一般順眼，小孩子哪有什么好話，只是夸哥哥你好漂亮，就這么一句話，剛想出門的人兒立馬雙頰浮上淡淡的粉紅色，就像晚霞印象，立馬躲回去。

經(jīng)常的，小十一寫完作業(yè)就悄咪咪溜到小斷家里，久而久之兩家也習慣了。但，早該料到的，小十去了就在斷的房間里亂逛，如莽撞的小阿拉斯加，看著小斷泡杯咖啡戰(zhàn)競賽題，就會循著味道過去，扒著小斷的書桌眼饞。

“怎么，你也想喝？”

小斷看著小十想嘗嘗卻難言的模樣直抿嘴笑，小十打死也不會承認，那時候就對如此漂亮的人兒心動——

年少又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心動，也許當心弦顫動時，也只知道卡布奇諾的味道實在是好聞。

小斷怎么可能放過這只小阿拉斯加，只是嘴上道好好好，實則拉開抽屜摸出一包黑咖啡，唬著小孩子，沒放糖也沒放奶，熱氣騰騰的咖啡遞到小十面前誰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啊——好苦！”

小十皺成一團，急忙找紙杯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還要喝嗎？”

小斷會裝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樣，安心做競賽題，右手的筆轉(zhuǎn)啊轉(zhuǎn)，風里，卡布奇諾的味道就如此被黑咖啡的湮沒。

小十也不算傻，跑回自己家里趁母親不注意把整個糖罐都抱走，然后輕輕放在小斷家的茶幾上。小斷就覺得小十鬼鬼祟祟不能干什么好事，雙手環(huán)在胸前，靠著門框站在自己臥室門口，靜靜看小十到底要搞什么。

只見小孩挖了一勺又一勺白砂糖，還算聰明，知道用勺子攪一攪。

“嗯......不苦啦！”

一回頭發(fā)現(xiàn)小斷正看著自己，立馬開始討好。

“哥哥，你嘗嘗！”

小十捧著看似咖啡實則與糖水無二的奇奇怪怪的飲品遞到小斷面前，就像狗狗叼著骨頭放倒主人腳邊，尾巴搖個不停。

小斷勉強扯出笑容敷衍一下，在小十的注視下，心一橫眼一閉嘗了一口。

“小祖宗你是要甜死我嗎。”

這下輪到小斷皺成一團了。

“好了，你自己喝完，我要去寫題了。”

小斷扯扯嘴角，心里祈禱著小十今夜可別上醫(yī)院了。

小時候的十每當回憶起這些，注意力還是在那不明所以的咖啡上，長大之后，再回想這些，腦子里就只有那年月里美人姣好的身影了。

二

十和斷畢竟是差了五歲，斷上高三時搬走了，十那會還在讀初二，不過自從那時，他便盤算，一定要好好學習，高二便考H大的少年班。

他不止一次想，斷一定是故意的吧，不然又為什么放著Y大不去偏偏去了H大，一定是特意在等他吧。

十成功混入這次音樂節(jié)的策劃組，不出意外，斷的名字赫然在節(jié)目單上。十是真的一點音樂細胞沒有，而斷呢，鋼琴，長笛，吉他，總之感覺沒有什么是他不會的。

他永遠也不會說，人生中做過最美好的夢就是夢見在夏日——大概是的，畢竟風那么溫柔，似涓涓流水一般惹人憐愛。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頂好的艷陽天連云都是精心打扮過的，青石板鋪的矮臺階，拾級而上，輕柔的歌聲傳來，長發(fā)一眼便能認出是心上人。

那天下午是個陰天，本想著大概是不會下雨的，十也沒有帶傘。剛下課就趕過去，手上只拿了一本書。

策劃組的會開完，天飄了雨——恰好是打傘嫌繁瑣，不打還會淋透得那種雨。

也罷，也罷，大不了等一會兒呢。

十干脆倚在一旁開始翻看新借的書。也許是今天老天爺成心和他作對，一翻開便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對于少年的定論，十找了所有口袋，除了一副耳機外一支筆都沒有，只堪堪低聲暗罵一聲去你的，又嘆口氣把書合上。

當十再抬頭，這才恍然今天的幸運到的都去哪里了。

黑色傘面之下，熟悉的長發(fā)貼著后頸蔓延而下，黑襯衫盡顯貴氣。頎長的身，以及那握著傘的手，無一不晃十的心神。

無法抹除的卡布奇諾。

十驚喜，確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去打招呼。畢竟多年未見，自己這么唐突也不是太好?？上?，上天全都考慮到了，傘下的美人向這邊望來，也是沒有想到會遇見熟人，愣了一下，接著毫不猶豫抬腿向這邊走來。

“你什么時候來的？”

還是熟悉的卡布奇諾的味道。

十這樣想著，只是祈求時光慢一點再慢一點，他太喜歡美人對他說話時的一呼一吸，一顰一笑，都喜歡，都喜歡。

“我記得你應該開學以后上高三啊?！?/p>

斷咬著指尖沉思幾秒，隨后又難得露出笑容。

“要喝咖啡嗎，我請你?！?/p>

聽到旁邊的人們似乎在議論什么，十集中精神，只聽出千年難遇這樣的詞匯，心下不免高興，原來斷只是對他這樣笑啊。

好幸福。

十覺得一切一切都像夢，他做夢都不敢夢自己與斷在雨天里同撐一把傘。斷打了耳洞，好看的銀色耳墜像雨滴一般，前后搖晃的瞬間里撞在他心尖上。十看得太過認真，以至于沒來得及注意腳下情形，踉蹌一下，好在斷扶住了他。

“好啦，別看啦，我就那么好看嗎”

斷無奈笑笑，十此時此刻有抱住美人的沖動，然后學著正宗阿拉斯加的動作蹭啊蹭。

“有......”

十默默低下頭，本策劃好的千言萬語這一剎都無從提起，只想這樣注視，長長久久。

斷掏出手機，向好室友確認一下寢室無人，于是領著十回了宿舍。

從抽屜里摸出幾包速溶咖啡，十就看著斷忙東忙西，雖然不好意思就這么坐著，卻也不敢亂動。

“怎么幾年不見這么老實了?！?/p>

斷打趣著。

“給。”

十能確定，這絕對不是黑咖啡。這比記憶中那些都要好聞，明顯夾雜著淡奶油的香氣——

當然，也有可能心境與從前不怎么相同了。

“你......”

十想著到底要提出怎樣的話題，可是思緒繞著地球飛了一圈又一圈，也只是擠出幾個字，

“過得還好嗎？”

斷差點嗆到。

“怎么這么滄桑了？你真的是小十嗎？”

斷起身準備摻些涼水，十猶豫好久，最終還是從人兒身后抱住。小人兒身上的氣味一點也沒有變，頭發(fā)有淡淡的洗發(fā)水的香氣，抱起來手感很好。能察覺出來小人兒身體有些僵硬。

“我好想你?！?/p>

好想你在燈下的身影。

好想你唬我時的神情。

“好啦好啦，你這不是找到我了嗎？去坐下好不好？”

斷覺得自己養(yǎng)的阿拉斯加算是徹徹底底長大了。

“嗯......”

“再抱一會兒好不好......”

“哥哥?！?/p>

斷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這么不爭氣的臉紅了。的確，他也舍不得把身上的人兒扒拉開，那干脆就這樣好了，就這么一下午。

“哥哥，我們......可以稱為戀人嗎？”

十不知道為什么，但他確實想問，忍住內(nèi)心的彷徨不安，卡布奇諾與風來臨的時候，只剩滿腔愛意等待發(fā)泄。

“小十，聽好了?！?/p>

斷轉(zhuǎn)過身來，捧起小十的臉。

“我不去Y大就是為了在H大等你來。你雖然傻氣但是我就是很喜歡，你以前天天追著我一口一個哥哥時我就很喜歡你?！?/p>

“所以，小十，我們可以稱為戀人的?！?/p>

“只要你愿意。”

斷說得實在是太溫柔，十覺得太不真實，太不真實，最后唇上覆上兩片軟糯這才明白——

都是真的。

三

音樂節(ji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那晚上，十一直蹲在后臺，透過幕布，外面是如星空一般的璀璨。

他無心觀賞。

最終，他還是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兒。今夜他更漂亮，那一身衣服好生顯身材，十看著不禁咽口水。平時也不見斷怎么注重鍛煉身體，但是整個人身材就是格外勻稱，看起來順眼的很。

斷恰好往他這邊看過來，淺淺笑了一下。

眾人：挖槽。

等到斷上臺時，十就化身土撥鼠，但是又看到斷如此吸引人的模樣，不知為何，有點吃醋，還有點想哭。

當然，最多的還是——

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小斷沒有你我怎么活（bushi）

斷一下臺，十沒給任何人機會，直接帶著愛人跑著離開。斷也任憑他胡鬧，兩個人跑進樓里，最后兩個人倚著消防樓道里的墻不住地喘氣。

“哥哥，接個吻好不好?！?/p>

年幼的阿拉斯加最喜歡得到主人的愛撫。

“想來來便是，我又不會捂住我的嘴。”

......

（懂得都懂，但寫出來可能要一模之后了【cry】）

當?shù)诙諗啾犙蹠r，身上的酸痛生生刺激出生理鹽水。

本來想著到朋友圈長吁短嘆順便把十拉黑，結果一點開微信只看到置頂?shù)娜说臒o數(shù)條信息。

剛想罵一聲，結果電話就來了，心上人的聲音自那邊傳來。

“哥哥，早餐我買好了，我還給你買了卡布奇諾！”

“傻瓜，我起不來?！?/p>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