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all卷】(14)
all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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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跌入水中后就沒再清醒,裹著一身污水被十爺抱進車里,十爺坐進車里,臉上是冰涼的雨水,一臉擔心地看著靠在他身上的人,平日西裝革履一本正經的總裁,縱使幼時也從無頑劣過一回,大概也是第一次,在雨里被淋成這個落湯模樣。
大雨傾瀉,雨刷勤搖,司機在后視鏡里看了后座一眼,又若無其事緩緩前行。
十爺拿了紙巾沾去卷兒臉上的渾水,深邃的眸一直沒離開過卷兒的臉龐,密集的雨聲伴隨著他似荒蕪雜亂的心緒。
他收到的照片,和卷兒很像,他開始對那篇報道的真實性起疑。
陷于昏迷之中的卷兒,也依然緊緊鎖著眉,十爺情不自禁地,將卷兒攥成拳的手掰開,那里已經五個指甲掐印,不知夢里情景有多讓人絕望害怕,而且手腕上有嚴重的淤青。
十爺帶卷兒回了他就近的房子,期間震驚于卷兒身上竟有兩股信息素在蠢蠢欲動互相搏斗,不難想象卷兒剛經歷過什么樣的暴力標記。
而且以他對卷兒的兩次相見了解,在他已知的人里,這兩股信息素是華氏那兩兄弟的。
卷兒換了干凈的衣服躺在床上,是十爺的,一身寬大的白襯衫罩著他,寬松的袖口露出幾個蔥白指尖,擱在暗金花紋的上等蠶絲被上,領口內隱隱一片白皙的鎖骨,和一些密集齒痕。
十爺坐在床邊,拿起卷兒的手,慢慢掀開袖子,他聽幫卷兒換衣服的傭人說,卷兒身上有許多不明痕跡。
手腕上是嚴重的青痕,他拿動那只手的時候,昏睡中的卷兒感受到疼痛輕吟一聲,撇了撇臉重重呼吸,隨后慢慢睜開眼,有了些意識。
十爺將卷兒的手放回去,側坐在床邊看著卷兒醒來,等卷兒看向他后,他開口問:“為什么要跑?”
沉重的眼皮蓋著他酸澀的眼瞳,室內的燈光并沒有很亮,只有一盞落地燈在床頭不遠亮著。
卷兒有一瞬間,以為是在夢里,夢里是五年前的那個荒謬夜晚。
十爺也不說話,只靜靜凝望著出神的卷兒,幽深如夜的黑眸似乎總有著說不清的情緒。
卷兒見了他就跑,他們之間并沒有交集,初次見面時,卷兒對他的反應似乎也有些不尋常。
卷兒逐漸回過神來,坐起來時,發(fā)現(xiàn)衣服已經換過了,不合身的襯衫,就像那時候他逃離酒吧時,用十爺衣服蔽體的那次。
卷兒低著頭,隨口說著:“我只是要走而已。”
順滑的長發(fā)披在卷兒肩上,有微微干燥的發(fā)絲翹起,半垂的睫毛像把小扇子,皮膚暈著一層燈光暖色,微肉的唇沒有一絲血色,十爺不想多究什么,因為他知道,問是問不出什么的。
“你和華立風他們……”十爺欲言又止,雖然只說了個名字,后面的話卻已經讓卷兒知道問的是什么。
卷兒抬起眼,烏黑的瞳仁閃著脆弱,如江河之上薄冰,一點即碎。
卷兒啞啞說道:“十爺,我可以離開了嗎?”
十爺自認為自己耐性很足,可以為了籌備股東大會的會議而四處周旋股東人之間,可此刻竟因為一個病弱omega的一句話而讓他心生不滿。
他要的不是冰冷的拒絕,心里盼望著些,這個omega可以和他求助什么。
十爺轉過去臉,看著地面問:“你這個樣子怎么離開?我聯(lián)系你主人?!?/p>
可是說到這兒,十爺又犯了怒氣。
第一次見卷兒是在殼那里,渾身的旖旎,不難猜其兩人關系。第二次見卷兒,是和立風一起來的,雖然看起來恭恭敬敬,可是現(xiàn)在看來,實際上也有著一層更深入的關系。
一個omega,認了兩個主。一個omega,有了兩個alpha的永久標記。
十爺怒極反而微微一笑,看著卷兒問:“聯(lián)系你的大少爺,還是二少爺?”
卷兒聽后也微微一愣,而后低著臉好像確實被這個問題煩惱到了,片刻后,和十爺說:“十爺幫我聯(lián)系立風大少爺吧,麻煩十爺了。”
他現(xiàn)在是在立風身邊做事,聯(lián)系立風也是應該的。
疲乏不堪的眼里,又有著些期許,一個藏不住情緒的omega。
十爺見后勾唇冷笑,站了起來,拿著桌上手機說:“不客氣。”
立風沒有親自來接人,讓青山過來了,卷兒等的期間不怎么和十爺搭話,他怕十爺看出什么端倪,熬到青山來后,在客廳又一次和十爺道了謝才離開。
十爺早就看出卷兒對他很戒備,可他怎么想也沒想出,和卷兒有什么仇什么怨,卷兒這人看起來又是個嘴巴緊的人,想要知道原因,恐怕只能自己一步步去查。
卷兒回到家里后,在立風面前垂著頭,一副低微認錯模樣,可心里還是有些小小的期盼,盼著立風能對自己說些暖人的話,讓他今天叛逆的行為有個效果。
默然的室內沒有開大燈,氣氛更為緊迫壓抑,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卷兒忍不住先抬頭看了看立風,發(fā)現(xiàn)立風也在盯著他看。
如雪狐一樣的冰霜黑眸,背著窗外的月光更看不透深意,身影在地面投下,立風坐在輪椅里,就像地府里端坐的冥君在審判臺下鬼魂。
卷兒不由起了一層寒栗,心里那一點點奢望薄愛,也隨之結冰。
“大少爺,我錯了,下次絕不會再這樣做。”卷兒先低了頭,垂下臉時,滾燙在眼眶中蒸騰,手指捏著過長的襯衫衣角,苦上心頭。
立風站了起來,走到卷兒身邊時笑了一下,溫熱的指腹摩上卷兒的臉,語氣微微夸贊:“你想為我做事的心是好的,可是不該擅自行動?!?/p>
卷兒抬起臉,漆亮的雙眼一片茫然。
立風笑說:“十爺對你態(tài)度如何?還算接受嗎?”
卷兒心涼徹底,遍體寒意。
原來,立風當他是在故意接近十爺。
卷兒特別委屈,可是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軟弱心意,努力笑起,附和道:“十爺對我很好,我想,下次再接近,我一定可以得到他的信任?!?/p>
卷兒乖笑著,淚好像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只剩一層蒼涼。
立風的手撫上卷兒的后頸,在那里輕揉著敏感腺體,貼著卷兒的耳廓低低說道:“很好,但是沒有我的指令,不可以再擅自行動,我會生氣的,知道嗎?”
卷兒主動環(huán)住立風,適宜地配合立風:“知道了,大少爺?!?/p>
立風的手從下面鉆進卷兒的衣服內,伸進隱秘溝壑中,撓癢癢一樣:“殼標記你這件事,你放心,他只能得意一時,等他倒臺了,他再也不能傷害你?!?/p>
卷兒抓緊著立風的衣服,認命般閉上眼:“我知道。”
標記一次次交替進行,殼似乎找到了另一種樂趣,那就是在卷兒身上釋放自己猛烈強勢的味道,去壓制立風殘留的信息素,心中無比暢快時,得意忘形而忽略了卷兒是否能承受。
卷兒這天被殼直接帶回了家里,進行了一場毫無節(jié)制的標記結合,腺體被咬得傷痕累累,巨量的灼熱種子一次又一次地深埋花壤。
卷兒肚子撐到爆,瀕臨死亡的恐懼讓他流盡了淚,在黎明的太陽來臨時,他終于可以歇下。
花壤栽不下太多種子,在床單上遍布成藉,殼衣冠楚楚地去了公司上班,卷兒自然而然地留在床上昏睡。
體內撕裂的疼痛遍布每一個骨骼,疼到骨子里,兩股氣勢洶洶的信息素仿佛堅韌的劍刃在體內凌遲他的血肉,根本不能安生休息。
卷兒猛然睜開眼,雙目通紅,布滿血絲。
卷兒從床上坐起來,被子滑落,白凈纖瘦的體身毫無規(guī)章地涂滿紋路。
唇干裂開來,卷兒呼吸吃力地張望四周,掀開被子下了床,瞬間跪在了地上。
卷兒套了件衣服,半趴半走地勉強出了臥室,外室是個客廳,茶幾上干干凈凈,擺放著一個瘦身白瓷花瓶,里頭插著幾朵金色茶花。
卷兒路過茶幾,在茶吧柜臺拿了水杯倒水喝,潤了他干渴冒煙的喉嚨,只是手抖得厲害,放回杯子時,杯子掉在地上碎裂。
卷兒怔怔地看著地上多瓣的碎片和玻璃沫,慢慢蹲下來去撿,手指扎破時他頓了下,拿著手指看,一顆豆大的血珠冒出皮肉。
卷兒盯著手指尖上的血珠看,看了好久,又去撿其他大塊的玻璃渣,握在手心,緩緩收緊著。
利刃在手心扎破,連著心脈的刺痛仿佛讓他體內的折磨安靜了下來,卷兒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垂落的手里仍然緊緊握著玻璃片,滿手的血持續(xù)在流。
房門被打開來,卷兒也毫無反應,沒有生機的眼神默然地望著地上,直到進來的人跑過來朝他大喊:“卷爸爸!”
卷兒抬起臉,手指松了開來,眼神終于恢復清明,可是又蒙上一層水霧,慌里慌張:“小、小唱?你怎么來了?卷爸爸……”
小唱蹲在卷兒身邊,圓圓的眼里滿是心痛與震驚。
卷兒想伸手扶一扶小唱,可是看見滿手的血,害怕地把手藏到身后,淚怎么也止不住,句不成調:“怎么會……我這是怎么了……”
卷兒站起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明明剛剛只是太渴了想喝杯水來著,怎么會就弄成這樣了。
小唱跑去洗手間,看見柜臺高,又出來搬了個椅子進去,站上椅子打開柜門,從里面拿了干凈的毛巾出來,捂在卷兒手上的傷口。
“小唱,我沒事,就是不小心割破了手?!本韮鹤ブ硎肿銦o措,笑著跟小唱解釋這一切,毛巾迅速被染紅,可是小唱沒有理會他,又拿出手機打了救護車電話。
卷兒怔然地看著小唱做這一切安排,等到去了醫(yī)院包好傷口才有清晰的頭緒和小唱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