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曉晟死在了赤也原諒他的那一年！

而他再也沒有等到赤也的那一通電話，那一句：我原諒你了。

赤也接到消息的時候，正赤腳行走于海岸邊，任由海水拍打著腳背，接到電話的瞬間，看到上面的名字，嚇的一瞬間手機(jī)險些摔落在沙灘，幸虧手快才接住。

屏幕里【軍首】兩個字，仿佛是噩夢一般，將他拉回?zé)挭z。

出來了這么些時日，他從未給自己打過電話，難不成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嗎？若不是這一通電話，他險些都被眼下安逸的生活給迷失了心智，他想著不回國都，想著放下所有，可是卻沒有想過，那個人肯不肯放過他。

有些顫抖的手，接聽電話，拿起，放在了耳邊，“喂……”就連聲音都有些發(fā)虛！

“小也，是我！”那久違的噩夢般的嗓音，讓他萬分的熟悉，心跳有些不受控制，仿佛快要跳出嗓子，他甚至是聽到這個聲音，就已經(jīng)開始不受控制了。

這幾年的陰影，全都籠罩開來，他以為他能放下，他能忘記，可是聽到這個人的聲音，那些不甘與痛苦卻又全部襲來，讓他怎么可能忘得掉，放得下。

“嗯，我……知道……”赤也聲音有些發(fā)軟，甚至腿也有些發(fā)軟，回頭警惕的看了一眼，害怕電話里的人，此刻就在他的身后，看著他。

“老師……他出事了……”

“什么？”他某一刻，彷如認(rèn)為自己聽錯了，他聽到了什么？

“對不起，老師他圍剿第五禁區(qū)的叛軍時，中了埋伏……犧牲了……”夜化謙的聲音，也帶著悲痛，帶著哽咽，“對不起，小也，是我沒保護(hù)好老師……”

夜化謙的話，他沒有聽的太全，腦子一片空白，他的父親！第五叛軍！犧牲了！

“你……再說一遍！”赤也帶著顫抖，一字一字的重復(fù)，仿佛只是夜化謙又一次給他開的玩笑。

“對不起，小也！”對面只有來自于那個人虛偽的道歉，不停的說著最沒用的話。

“夜化謙……”

他有些失了控的喊著那個人的名字，用力的握緊手機(jī)，有些聲嘶力竭的喊著，他就知道，這個人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他從來都認(rèn)為，再怎么樣，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可是他竟然真的可以……

竟然為了讓自己回去，他竟然……對父親動手！

如果不是他的貪圖享樂，不是他自私的留在了這里，動了不再回去的念頭，是不是他的父親就不會死，如果他及時的和夜化謙有聯(lián)系，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如果他肯先一步揭開自己傷疤，告訴他所有的真相，是不是現(xiàn)在又會是另外的一種樣子。

是他，是他的愚蠢，害死他父親！

赤也有些發(fā)了瘋的按著手機(jī)，卻是連續(xù)的幾次都按錯了號碼，好不容易撥對了，卻是對方無應(yīng)答的狀態(tài)，“你接電話啊，覆天殤，覆天殤……”

“你接電話啊……”

他的所有的無助，卻是找不到任何的發(fā)泄口與支撐點(diǎn)，那個打不通的電話，讓他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不上不下！

“我回國都，回國都……”似乎是終于找回那么一絲絲的理智，在空曠的海邊狂奔，不知道跌倒了幾回，卻又是立刻的爬起身，跑向遠(yuǎn)處的基地。

他要去見他的父親！

立刻！馬上！

他還沒有和他說對不起，還沒有和他說他原諒他了，他怎么可以先一步離開他呢？

回到宿舍翻出車鑰匙后，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車，原本打算即刻離開的人，卻是快步的跑到了食堂的后方，在這里，他總會看到那個人，他每天都會來偷吃，今天，也不例外！

“小也！”禿鷲從草叢里抬頭，看著面前突然跑過來的人，伸手遞給他一個西紅柿。

“你……”赤也的狀態(tài)很不對，雙目通紅，很明顯是哭過之后的。

“我要走了！”他想，他需要和這個人道別，畢竟，在這里的幾個月，他能交到的朋友，也只有這一個，另外！這個人，也是父親的學(xué)生，他有權(quán)利知道一切。

禿鷲眨著那雙漂亮的邪乎的眼睛，不再說話，神色間卻是很明顯的失落。

“回國都，我父親被人殺害了！”

赤也的聲音，盡是顫抖，說了一么的一句話，仿佛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卻又忍著不哭，就那么的看著他，禿鷲將西紅柿從身上擦擦，然后從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我陪你回去，我去殺了他！”真正的朋友之間，是不需要言語太多的東西。

赤也偏頭眨了一下眼睛，眼淚卻是不受控，再一次的落下，有些不爭氣的抬手擦掉，聲音依舊哽咽，“是軍首！”

他確實(shí)是需要禿鷲的幫助，可是他更需要將前提的危險給他說清楚，他這一次回去，不知生死，他需要一個可以將后背交出去的人，如果這個人不可靠，那么與其沒有，孤軍奮戰(zhàn)，他也不一定會輸。

“是蒼穹，咱也能干翻他，淦！”

禿鷲倒是絲毫沒有露怯！

“可能會死！”

“活一天，賺一天，走吧！”

上了車之后，赤也便接到了海上的那個人的電話，聽著熟悉的手機(jī)鈴聲，是專門給他設(shè)置的，可是此刻聽起來，卻是勾起他心底最緊的一根弦，讓他光是聽到這個鈴聲，就已經(jīng)委屈的想要落淚。

“我父親出事了……”赤也頭緊緊的低著，迫切的想要聽到那個聲音，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學(xué)會了依賴他。

對方是久久的沒有說話，就在赤也以為他不會再有動靜的時候，傳來了覆天殤哽咽的聲音，“我知道，軍首打電話告訴我了。”

有些無聲的落淚，若不是覆天殤說出來，他幾乎都忘記了，他和夜化謙是最好的兄弟，如果自己說，就是夜化謙殺了父親，沒有任何的證據(jù)，他又會相信自己幾分？

“你能……現(xiàn)在回來嗎？”他想見他！

回應(yīng)他的依舊是覆天殤的沉默，緊接著就是和夜化謙一樣的話，“小也，對不起”

“兩天！不……一天的時間，我肯定能結(jié)束這場仗?！?/p>

“你等我……好不好？”

覆天殤的聲音很輕，帶著壓抑的哽咽，帶著乞求。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啊，他不能扔下這滿船的士兵，不能就此離開，不能看著他們因?yàn)樽约旱碾x開而喪命，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最快的結(jié)束這場仗，然后趕回去。

又是這樣的結(jié)果，赤也不知道又是在期待著什么，有些無聲的掛斷電話，卻是倚著車門，哭的不能自己，他不知道該要怎么辦？

禿鷲看著被扔在一側(cè)的手機(jī)，上面【覆天殤】幾個大字逐漸的消失，息了屏幕，心仿佛一瞬間也吊了起來，“軒轅……”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呼喚出了前兩個字。

赤也哭過之后，整個人安靜的要命，只剩下時不時的哽咽，聽到自己的話，帶著哭過之后的鼻音，補(bǔ)全了剩下的兩個字，“赤也！”

一路上的兩個人都很安靜，赤也將車開的飛快，甚至是中途都不曾休息，硬生生的將兩天多的路程縮短到了一天，進(jìn)入京都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下起了雨。

原本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夜化謙只是為了逼迫他回來，他欺騙自己的，可是看到靈堂里那個黑白的相框，那一瞬間，終于是軟了下來，仿佛是被卸了力氣一般，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前行。

“我父親呢？”雙目猩紅的看著一直站在一側(cè)的夜化謙。

“小也……”夜化謙著實(shí)是有些害怕這樣的赤也，他知道他會回國都，可是他更知道，他回來之后，他將他面臨的一切，只是他的崩潰近在眼前，卻是讓他心里發(fā)顫。

“為什么不等我回來？為什么？”看著案臺上小小的盒子，黑色的，印有金色的紋路，他明明用了最快的速度回來，卻是連父親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只留給他這么的一個盒子，這要讓他怎么去接受。

面對低頭無語的夜化謙，看著父親黑白色的照片，他卻只能強(qiáng)忍著所有的怒意，他不能在他父親的葬禮上和夜化謙大鬧。

他回來的那個夜晚，格外的陰冷，他抱著父親的骨灰盒坐了半夜，直至清晨之時，才是迎來那些帝國的高層，看著他們一個個虛偽的嘴臉。

“怎么就他自己??？覆上將沒回來嗎？”

“聽說感情本來就不好，當(dāng)初結(jié)婚又是軒轅將軍強(qiáng)迫的。”

“怪不得葬禮都不回來。”

作為軒轅將軍僅剩的家人，此刻卻是只出現(xiàn)了自己，他早就想到了會引來議論紛紛，只是沒有想到，那些人卻是張狂到，在他父親葬禮的這天，就這么明目張膽的說。

當(dāng)他軒轅家沒有人了嗎？

即使只剩下自己，他們軒轅家，也不會被人看扁了，欺負(fù)了去！

正常葬禮，赤也一言不發(fā)，不管背地里的那些人說的有多難堪，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倒是站在一側(cè)的夜化謙，輕輕的咳了幾聲，才是讓整個靈堂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

“敬禮……”

外面一排排的士兵和將領(lǐng)們，全都站在雨中，送這位帝師最后一程，赤也抱著骨灰盒，跨步上車，看著傘下的夜化謙，他們既然敢在葬禮上嚼舌根，現(xiàn)在已經(jīng)要結(jié)束了，那就讓他們知道，深刻的知道，他們軒轅家還沒有倒下，也不會倒下。

冷眼的掃過那些人，歪頭重新的看向夜化謙的方向，“夜化謙”冷靜下來的人，聲音清晰，即使有雨聲，也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那么清晰，那么犀利的喊著軍首的名字。

這是大不敬，這是死罪！

應(yīng)著所有人吃驚的目光，就連夜化謙都是一愣，卻是愣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赤也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呼喊他，雖然不合時宜，但是卻是特別的好聽，讓他想不應(yīng)聲都難。

“方才在我父親葬禮上說三道四的人，給他們個榮譽(yù)吧，給我父親殉葬！”少年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說著殘忍至極的話，不像是在請求，更多的是像在命令一般。

夜化謙撇嘴一笑，他的赤也，終于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明晃晃的依賴他，甚至是有些想要將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公之于眾了，“都聽你的！”夜化謙說的格外的寵溺，從腰間摸出槍，“這就動手”

話音才落，夜化謙已經(jīng)抬手，連續(xù)的幾槍，直接結(jié)束了方才說閑話的那幾個人的命，殷紅的血被雨水沖的滿地都是，紅艷艷的，和這場葬禮顯得格格不入。

“尸體喂狗吧！”赤也丟下一句話，直接吩咐司機(jī)開車，由他去送父親最后一程。

關(guān)好車窗，不再去管身后的那群人，輕輕的撫摸懷中的骨灰盒，“父親，我會替你報仇的，一定！”

“我們軒轅家，也不會倒下！”

“即使只剩下我一人，我也會戰(zhàn)至終章！”

?

【小劇場】禿鷲的小動物

赤也在跟著新兵一起戶外越野的時候，被一陣血腥味吸引，故意的拖離大部隊，順著血腥味進(jìn)入?yún)擦值纳钐帲涂吹搅搜粗械亩d鷲。

這個私生粉死了？？

有些慢慢的走過去，下一刻腿部一陣疼痛，猛地被踢倒在地，剛反應(yīng)過來，脖子上已經(jīng)架了一把刀，禿鷲半身的血，左手持刀，瞪著自己，不過認(rèn)清是自己后，禿鷲倒是猛地收刀，起身并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再這么偷偷摸摸，哪天就死我手里了！”禿鷲收好刀，有些不舒服的活動了一下脖子。

“你這是？”赤也看著他的血衣，有些好奇他怎么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

“不是我的，是這幾個畜生的！”禿鷲扭頭，指給赤也方向，樹林的深處，有著幾具動物的尸體，竟然都是禿狼。

“正好你來了，幫忙！”

“我不要！”赤也搖頭，本能的拒絕，“我不會，殺不死，我拒絕！”

禿鷲被拒絕的一愣一愣的，“都死了，不讓你殺”

不過最后赤也還是幫著禿鷲拉著一具狼的尸體，跟著他一路的往山上拖去，中途還休息了兩次，才是繞出叢林，然后來到山尖，又順著蜿蜒的小路向上，最后竟然到了一處高臺。

距離越近，就越有一股子惡心感，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禿鷲將三具狼的尸體全都扔在最上方的高臺上，又接過赤也手中的尸體，也擺好了，拉著他坐在了一側(cè)干凈的地方。

“想不想看我養(yǎng)的寵物？”禿鷲雖然這么說著，卻不等赤也回話，就拿出一個勺子，放在嘴邊吹起了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怪異的聲音，沒多久，赤也便聽到了那一次在宿舍聽到的怪異的鳥叫，就在上方的不遠(yuǎn)處。

沒一會兒，盤旋的大鷹禿鷲便一只只的落地，圍著死去的狼轉(zhuǎn)圈，確定之后，竟然開始撕裂吃了起來，近距離觀看如此血腥的場面，赤也有種想要將午飯吐出來的沖動。

“這里是天葬臺，我初來亞特蘭蒂斯的時候，正是冬季，山里連個活物都沒有，就是來的這里，靠著他們活下來的。”禿鷲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鷹。

“所以你才叫禿鷲？”赤也干脆轉(zhuǎn)身，他看不得這樣的場面。

“嗯嗯，好聽吧！”

“呵呵……”

“你要不要摸摸它們，挺乖的！”

“我才不要，腦袋連個毛都沒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