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2，這劇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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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經(jīng)歷職場怠惰與人生迷茫的人而言，《短劇開始啦》仿佛一個世事通達(dá)的老友，教你接納人生的無奈。
作家劉瑜曾在《送你一顆子彈》里有這樣一段描述——“覺得自己像一個力不從心的交通指揮，站在馬路中間，面前的車輛堵作一團(tuán)，都在按喇叭，都在搶路，都在罵娘。然后有一個片刻，交通指揮非常非常想尖叫，想蹲在地上，閉上眼睛，捂上耳朵，使盡全身力氣尖叫，把周圍的世界都震碎?！?/p>
《短劇開始啦》中立志做搞笑藝人的“麥克白”三人組，在經(jīng)歷十年不溫不火后也迎來了這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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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關(guān)乎追夢與抉擇的故事，沒有“金手指”，沒有“灌雞湯”。人們可以從中感受到“諧星”一行的殘酷性，對于金字塔底那群從未被看到的人來說，出頭太難，難于上青天。
你眼睜睜看著主人公們青春時代的理想一步步妥協(xié)于現(xiàn)實，那些青蔥歲月的熱血、追夢、萌動的愛意、無堅不摧的友誼，與成年后的卑微、脆弱、無力、幻滅雜糅在一起。人們或許能感同身受，或許不屑一顧，當(dāng)他們的生活被失序感緊緊攥住，當(dāng)十年之約的哨聲響起，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埋頭盲目地沖吧！”一直以來都全力支持“麥克白”三人組的真壁老師，常用這句話來鼓勵他們?？蓱{一腔熱血，埋頭沖了十年，仍沒看到任何變好的跡象，放棄是否是個更優(yōu)的選擇？
《短劇開始啦》并不算新劇，但對于經(jīng)歷職場怠惰與人生迷茫的人而言，這部劇常看常新。它仿佛一個世事通達(dá)的老友，心平氣和地向你講述過往，教你接納人生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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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心的玩笑與漫長的白日夢
哲學(xué)家韓炳哲在《倦怠社會》里寫道：“功績主體幻想自己身處自由之中，實際上卻如同被縛的普羅米修斯。一只鷲鷹每日啄食他的肝臟，肝臟又不斷重新生長，這只惡鷹即是他的另一個自我，不斷同自身作戰(zhàn)。”
普羅米修斯神話，可以被解讀成一種刻畫現(xiàn)代功績主體心理機(jī)制的隱喻，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種內(nèi)心深處的掙扎經(jīng)年累月、無休無止。
每年春天都會有一些人離開大城市，也會有一些人滿懷憧憬奔赴而來。逼自己再試一次也好，及時止損也罷，攢夠了失望就淡淡地離開。人們在深思熟慮后，都在竭盡所能地尋求一種最為妥帖的方式嵌入生活。
追夢路上，除了荊棘、怠惰和無力感，還充斥著如萬能青年旅店樂隊的歌名那樣的“揪心的玩笑與漫長的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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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潤平提出做搞笑藝人的，他希望通過短劇表演引起“女神”奈津美的注意。
可在舞臺上表演過一次后，春斗開始被舞臺的魅力所吸引。真壁老師鼓勵他們，覺得他們適合演短劇，春斗便愈加意氣風(fēng)發(fā)。高中畢業(yè)時，春斗告訴朋友“我想認(rèn)真做短劇”，潤平即刻加入，幾年后，瞬太也加入進(jìn)來。
春斗曾無數(shù)次幻想成名的景象，十分渴望一場座無虛席的表演。而現(xiàn)實生活中，冷場幾乎是日常。他們?nèi)ル娕_試鏡，結(jié)束時常要面對面試官嚴(yán)肅的臭臉，有的甚至?xí)伋鲆痪洌骸澳銈冋娴挠X得這個搞笑嗎？”
不斷升騰的自我懷疑，最終通過真壁老師的兒子太一問出：“人還是不要追夢比較好嗎？追夢失敗的話，感覺會很辛苦吧?！?/strong>
童言無忌，正因為無所顧忌，才足夠真實。小朋友的問題像一記無法躲避的直球，讓春斗和瞬太招架不住。春斗愣了一下，解釋道：“我們沒有失敗哦。”太一追問：“那為什么要解散？”他只好再解釋：“你看足球比賽也有時間限制吧，我們的時間到了?！彼蔡a充：“并非所有人都能贏球，那些能一直贏得比賽的人，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怪物?！?/p>
太一走后，春斗沮喪地說：“原來在年輕人眼里，不管怎樣，我們都輸了，說沒輸也只是借口?！彼蔡鹧b不在意，“嘿嘿”笑了幾聲，堅持認(rèn)為沒有輸?shù)舯荣?，他安慰春斗：“像真壁老師這樣為了給我們打氣，請吃美味的BBQ的人，才是檢驗成功的標(biāo)準(zhǔn)，有多少這樣的人際關(guān)系，決定了人生是否失敗?！?/p>
春斗盯著瞬太看了一會兒，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仿佛朝心里滴了兩滴淚，之后勉強地擠出微笑：“這么說是沒錯啦，但聽起來好像是另一場比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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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麥克白”的發(fā)起人，春斗時常會陷入懊喪與自責(zé)。他自覺要寫出更好笑的段子，才不辜負(fù)大家的追隨。他追問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執(zhí)著于做短劇，朋友們就會擁有一個更好的人生？是不是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短劇的效果就能讓人們眼前一亮？“麥克白”三人組的人生，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直停留在學(xué)生時代，曾經(jīng)同窗的同學(xué)們早就過上體面優(yōu)渥的生活，令他們難以望其項背。
最后一次電視臺面試失敗后，三人失落到打不起精神。瞬太提議吃拉面，之后驅(qū)車十幾小時，不計成本地從東京開到福岡。吃完面，春斗醞釀了很久的情緒，終于把憋了一路的“解散”講了出來。坐在對面的瞬太和潤平開始大笑，笑春斗總是喜歡在吃完拉面后宣布重要的事情，笑著笑著就大聲哭了出來。嘈雜的拉面館里，沒人注意到三個大男孩哭成淚人，更無人在意他們的夢是否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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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解散”二字再也沒有被認(rèn)真宣布過。不知猜拳贏冰箱那刻，鐘表上的時針具體指向幾分幾秒，但于三人組而言，那一瞬間“麥克白”才真正解散了。
揪心的玩笑與漫長的白日夢結(jié)束了。那次猜拳，是三人組猜拳史上平局最多的一次，不知道為什么，大家的勝負(fù)心都很弱。最終猜拳之神降臨在春斗身上，之后，他帶著猜贏的冰箱尋找新的住處，瞬太跟潤平一同搬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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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如何定義“無用”？
青春跟夢想實在太過美好，美好到無論怎么珍惜、怎么努力，似乎都不能物盡其用，回過頭看，總免不了生出很多悵惘和惋惜。
可到底怎樣才算沒有浪費人生？又該如何定義“有用”和“無用”？
尼采曾感嘆：“在這個飛速轉(zhuǎn)動的時代里，到處是令人眩暈的匆忙，這個時代厭棄一切‘無用’之事，只做所謂‘有用’的事，那些能帶來眼前利益的事。
處在這個時代永不停歇的騷動之中，年輕人被切割成了碎片，被當(dāng)下奪去了永恒的愉悅。”
解散前，瞬太賣掉了從高中起陪他們四處演出的車。賣車時，他們遇到了曾經(jīng)的諧星前輩，前輩坦言自己仍時不時冒出“我不應(yīng)該在這里，我應(yīng)該站在舞臺上”的念頭，但“后悔做過諧星”的念頭從未有過。
與前輩相似的經(jīng)歷，讓三人無限唏噓，他們最后一次擦洗了車，邊擦邊回憶關(guān)于這臺車最經(jīng)典的記憶。剛開始做短劇表演，三人曾看到前輩因為解散問題爆發(fā)爭吵，不免心有戚戚。潤平感嘆：“到了那個年紀(jì)，繼續(xù)也是地獄，放棄也是地獄，無論怎么選都充滿荊棘啊。”沒想到一語成讖，十年過去，他們自己也陷入這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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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總是樂觀的。雖然那次表演遭遇了冷場，又在后臺看到面臨解散的前輩，他們?nèi)阅苎杆僖粧哧庼?，暢想未來。春斗說：“像今天這樣糟糕的演出，等我們紅了之后，絕對可以拿來當(dāng)甘苦談啊。”野心不小的瞬太，更是大膽暢想：“要怎么努力，才能去武道館舉辦專場??？”
年輕就是這樣，就算夢想沒有實現(xiàn)，仍有大把的時間談?wù)搲粝搿?/strong>
“麥克白”三人組排練過一幕名為《無人島》的短劇。三個穿著打扮一樣的人，流落到荒島。有人什么都沒帶；有人帶了打火機(jī)；還有人覺得詞典有趣，帶了一本詞典。短劇結(jié)尾，三人合力做了一艘帆船，終于能脫離荒島。有人卻提出：“我們回去真的比較好嗎？住在這里意外地比較舒適啊，我們?nèi)齻€一起在這里生活應(yīng)該會比較幸福吧?！比缓笏麄儾饸Я舜?。
當(dāng)然，這種一直生活在烏托邦似的荒島上的想法，只能在短劇里得到短暫滿足。潤平曾在深夜分享心情：“就像畢業(yè)前激動的感覺一樣，一想到?jīng)]多久就要結(jié)束了，許多回憶都會變得光彩奪目，讓人舍不得離開。會想明明這么開心，要這樣解散實在太可惜了，但若有人因此說不想畢業(yè)，干脆回到高一開始重讀吧，聽到這種話也一樣不會開心啊?！?/p>
項飆在《把自己作為方法》里寫道：“‘方法’首先是一種勇氣。不一定要遵守那么多慣例，不一定要聽所謂主流的意見，想做的事不一定做不成，同行的人不一定都會掉隊。這個世界上還存在這么一種可能，問題可以一點一點辨析清楚，工作可以一點一點循序完成，狹窄的自我會一點一點舒展，在看似封閉的世界結(jié)構(gòu)中，真正的改變就這樣發(fā)生?！?/p>
在“做短劇”這件事上，“麥克白”三人組必然得到過很多無法與外人道的快樂，不然也不會堅持十年。他們的生活接近項飆提到的“fun”——“能夠?qū)κ虑楸旧戆l(fā)生很大的興趣和熱情，不需要外在的回報來刺激熱情。”他們是充滿勇氣的，沒有隨波逐流，沒有急于求成，而是在看似封閉的世界結(jié)構(gòu)中，盡情舒展自己，試圖尋找更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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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結(jié)局有遺憾，但如果再來一次，他們大概率還是做一樣的選擇?！翱駸岱劢z”中濱小姐的出現(xiàn)，讓春斗意識到，能在一百名觀眾面前表演很好，但是如果能有一個人愿意來看自己演出一百次，也應(yīng)該感到知足。
歌手張懸在《關(guān)于我愛你》里喃喃唱道：“我擁有的都是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泵鎸κ?，似乎這樣的心態(tài)更為合宜——不去詆毀曾經(jīng)的生活，不深陷自我懷疑的泥沼，不糾結(jié)到底哪一步走錯。
這世界上并不存在絕對正確的人生，過往的經(jīng)歷更不會輕易浪費。作家鮑里斯·帕斯捷爾納克說：“人不是活一輩子，也不是活幾年、幾月、幾天，而是活那么幾個瞬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瞬間即永恒。
《短劇開始啦》結(jié)尾，春斗找到一份水管維修的工作。如他排練過的短劇《水的突發(fā)狀況》一般，他在推門時，調(diào)皮地發(fā)出“嘎啦嘎啦”的音效。春斗在心里默念“短劇開始了”，進(jìn)門，鞠躬，遞上名片，抬起頭，一張爽朗又親切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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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啊，就像一幕幕短劇，冷場無所謂，就算失敗，也一樣沒關(guān)系！
?作者?| 傅青
原標(biāo)題：《“喂，就算失敗也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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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607期
《我弄丟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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