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像一把利刃刺穿了我。我策馬沿著小路疾馳，尼克和澤布緊跟在我后面。這時，我看見火光閃爍，便跑上前去，猛地勒住韁繩。那所房子成了一片燒焦的廢墟，只有幾團火苗還在閃爍。谷倉不見了，畜欄也被推倒了。我喊了出來，心里一陣恐慌。在微弱的火焰聲之外，我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哭聲。他被藏在泉水附近的一個巖石壁龕里，奇跡是他活得足夠長，可以講述他的故事。他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衣服也燒焦了。

他的腿被嚴重?zé)齻Ｖ豢戳艘谎郏椭览先丝煲懒恕瓫]有機會了，一點機會也沒有。在我身后，我聽到尼克急促的呼吸，澤布痛苦地咒罵著。鮑爾那雙老眼睛懇求著我?！皠e……別讓他們得到這個地方!不……不!”他的目光越過我，轉(zhuǎn)向尼克和澤布?！澳阋娮C。我把我所有的都留給馬特布倫南。絕不出售!永不放棄!“是誰?”我跪在老人身邊，開始意識到我對他的感情。我們在一起只有幾天時間，但那是很愉快的日子，我們之間有罕見的理解。他被擊倒，丟在著火的房子里等死。我第一次想殺人。我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我的眼睛里既有憤怒的淚水，也有悲傷的淚水。他只是沙啞的低語?！捌返?，他……穿得像……你。我讓他進來，奇怪的是，我好像看到帕克了?！澳Ω珗@?”我不敢相信。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但就是說不出來。他抬頭看著我，努力擠出笑容。他就這樣死去了，躺在地上，火光在他臉上閃爍，冷風(fēng)從山上吹來?！澳懵牭剿f摩根帕克也在他們中間嗎?”“這不合理。他和麥克拉倫一家交情很深?！惫饩€不好，鮑爾無疑弄錯了。但我在心里預(yù)估了摩根·帕克的行蹤?；鸸獾偷偷厝紵鼓粠е嗟脑平蹬R，遮住了星星，聚集在峽谷里的濃密黑色。偶爾有火花飛起來，還有煙味和燒焦的木頭。

他們給了我一個牧場，但我失去了一個朋友?，F(xiàn)在我面前的路漫長而孤獨，這是一條我必須握槍走下去的路。站在黑暗中，我發(fā)了一個誓，如果這里沒有法律來懲罰平德一家，我就把法律握在自己手里。羅利會死，吉姆也會死，每一個和他們一起騎馬的人都會后悔那一天。我對貝拿拉斯家的孩子也是這么說的。他們點點頭，知道我的感受。他們是來自世仇之地的年輕人，有著深厚的友誼和強烈的仇恨，戰(zhàn)斗到最后。“他是個好人，”澤布說?！鞍职窒矚g他?！?/p>

我們走了一整天，只有對殺害鮑爾老人的兇手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憤怒讓我擔(dān)心。他們讓一個受傷的人自生自滅。他們殺死了一個只想要和平的人，一個想要享受自己白手起家建立起來的牧場的人。他已經(jīng)是個老人了，比他的實際年齡強壯得多，但帶著疲倦，需要安靜的夜晚和輕快涼爽的早晨，需要門廊上的椅子。那個老人死在他家燃燒的房屋倒塌的木材中，他的身體因槍傷而扭曲。在牧場上，我們把我們的故事告訴了貝納拉斯，他聽著，他那老臉因為憤怒而變得僵硬。

我們在那里吃飯，又坐在那張似乎總是堆滿食物的桌子旁，我們談了很長時間，沒有談到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因為我們是沒有威脅的人。我們這些人很少談?wù)撘龅氖虑椤；叵肫鹞业谝淮蝸淼焦菇堑倪@幾天，我知道我已經(jīng)變了。這是年輕人的權(quán)利，是挑戰(zhàn)的權(quán)利。年輕人必須經(jīng)?？简炞约旱牧α俊＿@是對力量的考驗，也是對青春的考驗。當(dāng)天再次來到風(fēng)琴巖時，喬利和喬納森·貝納拉斯幫我?guī)ьI(lǐng)這群年輕人沿著小路往回走。貝納拉斯給了我二十幾頭，比我在交易中要的多，但我給他的股票很重，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上市了。當(dāng)突襲的消息傳到鎮(zhèn)上時，喬利正在哈坦家。阿帕奇、邦特·威爾遜和科比·基欽參加了這次突襲行動，另外三人未透露姓名?！奥犝f過摩根公園的事嗎?””“不是他。帕克手下的萊爾也來了，鮑爾可能是想說這是帕克的騎手，而不是他自己。這種可能性更大。

喬納森從岬角騎馬回來。他走在前面，偵察著道路。他們從峽谷里出來，離營地大約二百碼遠，然后我們真的撞上了他們。隨著一聲瘋狂的喊叫，我用槍快速地打了幾槍，獸群像鹿一樣跑開了。我們看到前面有人跳了起來。有人大喊大叫，有人搶來復(fù)槍，然后獸群全速跑向他們。一個人撲向他的馬，沒抓住，摔得四腳朝天。他跑過來，好不容易才跑到一塊巖石的頂部，而獸群卻圍了過來。帳篷被砸倒了，食物被踩成了塵土?；鹚纳㈤_來，餐具摔得粉碎。獸群繼續(xù)前進，有的上山，有的繞著山跑。營地成了一片廢墟，人們在那里打包的裝備都被毀了。一個及時爬上馬鞍的人策馬回來了。他長著一頭紅發(fā)，看起來很強壯。他打得發(fā)瘋了。“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這是什么鬼東西?”他騎著一匹馬。路德·麥克拉倫的人打到了牧場。把我的馬跪在他的馬旁邊，我告訴他。“我是馬特·布倫南，雙酒吧的老板，有證人可以證明這一點。你非法侵入?！彼麣獾脻M臉通紅。“我接到命令了，我——”我反手一拳打在他的牙齒上，把他的嘴唇打得稀爛。他從馬鞍上跳了下來，我調(diào)轉(zhuǎn)馬頭，他重重地倒在地上。他又跳了起來，然后撲到我腳邊。我跳了回去，當(dāng)他躺在地上時，我抓住他的頭發(fā)，把他拉了起來。我把拳頭砸向他的風(fēng)，然后把他推開，用雙手打他的臉。他倒下了，沒有任何爬起來的動作。

喬納森和喬利又召集了兩個人，把他們趕到我這里。其中一個是一個身材苗條、臉色嚴肅的年輕人，看上去就像魔鬼。我以前見過這種人。另一個是矮胖的紅頭發(fā)，下巴上有一道傷疤?！澳銡Я宋业囊路?，”他說?！斑@是什么交易?”“當(dāng)你為一個燙手品牌效力時，你會遇到麻煩。你來這里的時候想要什么?粉色茶話會?你回去告訴麥克拉倫不要派男孩去干男人的活。我一看到下一個闖入者就開槍。”小一點的在冷笑。“如果他派我來怎么辦?”他把手放在背后。貝納拉斯二話沒說，把他的槍遞給了我。年輕人的眼睛突然變得警惕起來。他懷疑有人耍詭計，但猜不出是什么把戲。我拿著槍管向他走去。“不管怎樣，你敢試試，我就殺了你?！彼戳丝次?，又看了看槍。他的舌頭碰到了嘴唇。他非常想要那把槍，他能感覺到，而我的槍就在我的槍套里。他有一種成為殺手所需要的氣質(zhì)，但突然間他要面對殺戮，而現(xiàn)在他不想?yún)⑴c其中。沒有人會做這樣的賭博，除非他知道……或者除非他瘋了。

“這是個詭計，”他說?！澳銢]那么傻?！薄吧倒?”這讓我的憤怒達到了頂峰。“你這個卑鄙的騙子，我給你兩把槍，隨時都可以把你耳朵射下來!“現(xiàn)在!”把你的槍塞進我肚子里，我也會把我的槍塞進你肚子里!如果你想死，那就簡單點!得了吧，你這個吝嗇鬼!試一試!”瘋了嗎?當(dāng)然。但當(dāng)時我并不在乎。他的臉變白了，眼睛又熱又丑。他急于抓住那支槍，渾身發(fā)抖。但是面對面呢?槍頂著尸體?我們都會死。我們不會錯過的。他搖了搖頭，嘴唇干澀，眼睛呆滯?！安弧弧Ｎ业氖种肝罩鴺尮?。我把槍翻了起來，抓住槍托，朝他的腦殼沖去。他倒在我腳邊的泥土上，昏倒了。那兩個紅頭發(fā)的人都站起來盯著我，等待著?！昂冒?，”我說?！鞍阉饋?，離開這個地方?！薄笆敲??！澳憧梢赞o職，不是嗎?”那個矮胖的紅頭發(fā)男人盯著我?！八F(xiàn)在要追捕你了。你不會活很久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嗎?”他指了指地上的那個年輕人。“那是博迪·米勒!”這個名字很熟悉。博迪·米勒殺了兩個人。他是個出了名的惡毒的人，雖然缺乏經(jīng)驗，但他天生就是最惡毒的人之一。兩個紅頭發(fā)的人把米勒從地上抱起來，扶他上了馬鞍。他們解除了武裝，慢慢地牽著馬走出沃什，沿著小路回家。牛不需要擔(dān)心。他們不會離開沃什河的好草，也不會離開東方的食水峽谷。喬納森·貝納拉斯抽了一根煙，把煙放進嘴里。他劃了一根火柴，點燃了。

“好吧，”他苦笑著說，“他們不會說你不搖擺著走進來。在鄉(xiāng)下，你幾乎處理過所有的尸體!”當(dāng)他們走了，騎馬回家談?wù)撨@件事時，我研究了一下情況。我一點也不喜歡。麥克拉倫會回來……或者平德一家會來，我就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