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9月1日，對于生活在紐約的980萬人中的大多數(shù)來說是個平淡的無法再平淡的普通日子；如往常一樣上午八點開始工作一直到下午四點結(jié)束，工作結(jié)束后剩下的時間要么會選擇去陪伴家人或者去游泳館或靶場之類的地方充實自己的業(yè)余時間 但也有沒那么嚴格實行八小時工作制的一個單位 合眾國情報部紐約分部位于羅伯斯庇爾大街的總部，穿著統(tǒng)一制服頭戴藍色大檐帽的工作人員沉默著攜帶著文件從單一色調(diào)如同迷宮般錯綜復雜的走廊里行走，無數(shù)雙靴子踏在地板上不間斷的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身穿軍官制服的矮小中年男子博登·理查茲腋下夾著一袋密封好的文件，走進了對外情報處所負責的辦公室里 電流的嘶嘶聲，男人女人錯綜復雜的交流聲，不算太大的房間內(nèi)充斥著這些這些吵鬧但卻不混亂的聲音 博登將自己夾在腋窩下的文件袋拿在了手上，隨后沉默著向自己的位置走走去 “還沒聯(lián)系上我們在歐洲的特工嗎？” “除了俄羅斯與巴爾干地區(qū)的暗樁外，英國以及歐洲大陸的都處于完全失聯(lián)狀態(tài)” 溫斯洛·埃斯特拉達頭疼的用手攙扶著自己半邊臉都被機械替換掉的腦袋，作為紐約分部的總負責人他穿著校級軍官制服；他正前方的墻上掛著一塊顯示著世界地圖的詳細標注了世界上所有城鎮(zhèn)的巨大的顯示屏，而如今只有俄羅斯與巴爾干的城市被標注為了綠色，其余的包括歐洲大陸，英國本土，東亞地區(qū)的城鎮(zhèn)則通通顯示為代表失聯(lián)的紅色 “報告”博登站直著身體對著溫格洛敬了個禮“溫格洛同志，這是內(nèi)政部的同志轉(zhuǎn)給你的文件” “轉(zhuǎn)給我？”溫格洛疑惑的皺起眉頭接過了博登手中的文件袋，打開后拿出了里面放著的東西 一些照片，和有一篇印有內(nèi)政部標志的有三頁內(nèi)容的文章 溫格洛以極快的速度將這三頁內(nèi)容的文章看完，隨后又開始檢查起相片——一長著動物耳尾的白人，和印著奇怪標志的國籍也很奇怪的護照，幾臺樣式奇怪的小型數(shù)據(jù)板 “呵....”他冷笑一聲，臉上被血肉覆蓋著的那一部分露出了嘲諷似的微笑“這他媽....要是將內(nèi)務部那群家伙的設(shè)想寫成小說估計多半會暴死” 溫格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起放在桌子上的那頂軍帽拿起戴在了頭上 “我?guī)讉€人去一趟華盛頓飯店，博登，這里暫時交給你了” ———— 紐約華盛頓飯店——曾經(jīng)它叫紐約皇家酒店——是紐約城最具標志性的一座金字塔型建筑；它有整整729米之高，這相當于是紐約下巢到上巢將近一半的高度，其內(nèi)配套齊全，酒吧，泳池，住房，旋轉(zhuǎn)餐廳，一樣不少 “即便是哥倫比亞最奢華的酒店，帶給人的震撼也不足這棟建筑的九牛一毛”芙蘭卡靠在床邊觀摩著窗外的風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這里居然沒有高檔酒店標配的智能AI，嗯......不知道這里能不能買到曲奇和可樂” “芙蘭卡，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可不是在度假”雷蛇表情嚴肅的看著神態(tài)輕松的芙蘭卡“是被那群人關(guān)在這里軟禁了啊” “我當然知道，但我們沒有武器也沒有聯(lián)系外面的手段啊”芙蘭卡百無聊賴的玩弄著耳垂邊的頭發(fā)“總不能學電影里那樣搶幾把武器殺出去吧，不如放開點，就當免費旅游了” “你啊.....”雷蛇無奈的嘆了口氣 房間的側(cè)開式自動門緩緩打開，背著突擊弩，身上沒有任何種族特征的黃皮膚年輕小伙端著兩盤沙拉走進了房間 “兩位同志，你們的沙拉”他將沙拉放在了桌上 “呃....我們沒有點餐吧”雷蛇轉(zhuǎn)頭看向芙蘭卡，對方則眨了眨眼睛做著無辜的表情 “這是免費給你們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的，并不收取任何費用” “我沒記錯的話，你叫懷恩多特是吧”雷蛇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對方“聽著不像本地人” “你不也是嗎，艾卡同志” 雷蛇與懷恩多特就這樣以警惕的目光沉默的看著對方，氛圍變得沉默，讓人窒息 不過這種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 “雷蛇，你那份我也替你解決了如何”芙蘭卡舔著嘴邊的奶油，端著一盤什么都不剩的空盤子 “不是....你....” “我在飛機上沒吃飯啊，而且他們做的挺符合我的口味” 雷蛇頭疼似的扶著頭，剛想教育芙蘭卡不能輕易相信這些人給的食物，一聲很不事宜的咕嚕聲就從她腹處傳出 “.......” “噗.....” 雷蛇不滿的瞪了憋笑的芙蘭卡一眼，懷恩多特看著兩人的樣子笑了笑收起了戒備的態(tài)度 “放心，這是沒有下毒的” “所以雷蛇你的那份.....？”芙蘭卡歪著腦袋做著惡作劇的微笑看著她 雷蛇沉默的走過去拿起了自己的那份，順便打了下芙蘭卡握著餐叉湊過來的手，叉起一塊番茄聞了聞味道后淺淺的嘗了一口 “.......很新鮮” “一會餐廳那邊還會準備晚餐，但那就需要你們自己去了，我不負責把菜端過來” “會有甜點嗎？” “有果汁，一般來說廚房的同志們都是在重大節(jié)日時提前做好蛋糕什么的，你們來的太突然了” “有果汁那也....有可樂嗎？” “有，如果你指的的皇冠可樂” “沒聽說過的品牌，不過喝起來好就行” 雷蛇沉默的吃著盤中的沙拉，芙蘭卡與懷恩多特聊的倒是十分愉快，二人就像朋友那般開始聊起了家常 “不過我以前從來沒有來過美利堅合眾國呢，你是這里的本地居民嗎，口音與這里其他人有明顯差別” “很準確，我并不是美國本地人”懷恩多特接著補充說“我是明尼蘇達的蘇族人，千湖鄉(xiāng)出生” “又是沒聽過的地方”芙蘭卡盤著腿坐在床上，眉頭微皺 “很正常，你們大抵連自由部落聯(lián)邦都沒聽說過”他聳了聳肩膀，對這種情況早已不見怪 “自由部落聯(lián)邦....”雷蛇嚼著最后幾片菜葉，細聲念叨著這個應該是國名的稱呼 “那你介不介意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家鄉(xiāng)呢，就那個什么部落聯(lián)盟還是明尼蘇達都可以”芙蘭卡一手抱肩一手托腮，對他口中的自由部落聯(lián)盟以及明尼蘇達表現(xiàn)出了濃厚的興趣 “為什么不呢，我很樂意給別人分享”懷恩多特努力回憶著有關(guān)故鄉(xiāng)的一切；從冬日的白雪到夏日的湖水到蔬果，納瓦霍炸面包，燉野牛肉之類的食物，然后便是務農(nóng)和娛樂的生活：春夏秋騎馬在一望無邊的草原上自由的奔襲，去森林中摘野果；冬天能吃到的天然冰棍以及和朋友們打雪仗和狩獵那幾乎是隨處可見的野生動物；他將自己記憶中故鄉(xiāng)最美好的一面毫無保留的告訴了眼前有著狐貍特征的陌生女人 “我們有時還會和河的那一邊過來的東方人進行交易，用食物和手工雕塑來換取小說之類的在本地很難看見的東西....” “聽上去像是個如同烏托邦的好地方呢”芙蘭卡默默的將這個叫明尼蘇達的地方記著，準備一會就寫在自己的旅行計劃書里 自動門忽然被再次打開，進來了一個穿著與當前季節(jié)極度不符的灰色風衣腦袋上頂著個藍色大檐帽的高大男人 “打擾了”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后他轉(zhuǎn)頭看向懷恩多特“同志，你聊的時間有點久了，接下來我要進行我的工作，你先出去好嗎” “當然沒問題本杰明”對著這身穿奇怪衣服的男人點了點頭后懷恩多特便朝門外走去 “對了，你的東西在外面” “嗯？”懷恩多特疑惑的轉(zhuǎn)過頭，卻看那抽拉式自動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我的東西？”他掃視著周圍，看見了一外側(cè)用蘇族印第安語寫著自己名字的一紙信封被放在了門旁干凈的大理石地板上 —— 致我最愛的大男孩，懷恩多特： ?????你過得還好嗎，自從你們那個什么解放戰(zhàn)爭后你就很少寫信回家了，媽媽知道你在紅軍里很忙，但希望你也能偶爾寫信給家里說說你現(xiàn)在的情況。 ????最近收成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很好，玉米，南瓜，土豆，還有你最愛吃的草莓，你以前可是天天偷吃草莓沒少被你爸爸罵，如果你又嘴饞了的話，記得回信，我給你寄些過來。 ???你的那匹小馬啊，如今也長成一匹強壯的大馬了，但你的父親也老了騎不了馬了，我本來想著把這匹馬賣了吧，但你父親說“得給我們的孩子留著，哪有沒有坐騎的千湖鄉(xiāng)人？”，現(xiàn)在那匹馬連名字都沒取，就等著你回來親自給它取名呢 ???你爸爸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媽媽也老了，你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就是.....也不是媽媽催你，就是你什么時候可以回來繼承我們家的房子和耕田啊，雖然媽媽支持你的選擇，但是已經(jīng)四年過去了，你沒有回來過一次......。 ????接下來就....不知道該寫些什么了，寫太庸俗的怕你覺得肉麻，但什么都不寫又感覺不太好，最后我只能想出這句話： ????愿我們來冬可以再見 ?????????????——在家中等著你的母親 拉菲·丘拉? —— 懷恩多特慢慢講手中看完的信件折疊起來，帶著復雜的心情的長嘆了口氣 自動門再次打開，本杰明將手中的皮革封面筆記本合上夾在腋下，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嗯？”懷恩多特轉(zhuǎn)過頭看著本杰明那面癱似的白臉，頗為意外的問道“這么快就談完了？” “又不是審訊間諜那種困難活，只是單純的問個話”本杰明用自己戴著手套的手習慣性的扶住帽檐微微矯正了下軍帽位置 “我先走了，你繼續(xù)你的工作”本杰明測轉(zhuǎn)過身向著前方邁出了幾步 “等一下同志”懷恩多特叫住了本杰明，對方略感疑惑和不滿的轉(zhuǎn)過頭，顯然覺得對方腦子被斗獸啃了似的，浪費自己寶貴的工作時間 懷恩多特尷尬的笑了聲，如同個進入青春期的朦朧少年正準備向自己心儀的異性表白那般，不好意思的問道 “就是.......哈哈...你能不能向上頭問一下，我們這些民警什么時候可以有假期呢”他難堪的撓了撓自己泛紅的臉，顯然是十分的尷尬和不好意思 本杰明做了個無語的表情，隨后一言不發(fā)的跨步離去；懷恩多特略顯失落的低著頭，但本杰明走出幾步后他還是得到了自己的答復 “我會在休息時間去問的，得到答復后會抽空告訴你”本杰明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軍靴踏在酒店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謝謝！”懷恩多特看著對方的背影，本想將聲音放大些結(jié)果勉強只有平常說話的音量 本杰明耍帥般的擺了擺手，欣然接受了這位老朋友的道謝 ———— 溫斯洛在華盛頓飯店95樓的餐廳的一角安靜的坐著，他戴著皮質(zhì)手套的手指撫摸著他那被機械代替的左半張臉 外露的金屬假牙，即便是睡覺時也無法合上的紅色義眼，還有代替了肉耳的微型聲音接收器；他撫摸著這些一年前敵人送給他的“圣誕禮物” 來自后方傳入右耳與左邊聲音接收器的踏步聲打斷了餐廳內(nèi)的寧靜 溫格洛轉(zhuǎn)過頭——用自己那沒被機器替代的滄桑的右半張臉——看向聲音來源，自己帶來的十幾個FID探員中最最老練的那個叫本杰明的正從身后的走廊向這邊走來 沒有嘈雜，步履穩(wěn)健，不愧是自己最看重的人。他這么想著，滿意的點了點頭 本杰明來到了他的身側(cè)禮貌的敬了個禮“同志，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調(diào)查” “很好，說說你們的進展” 本杰明點了點頭，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 “我們?nèi)缃窨梢悦鞔_一件事情，飛機上所有人無論是乘客還是機長，從護照以及我們的詢問來看他們都并非是從英國來的” “不是英國，那就是德國還是尼德蘭，亦或者非洲？” “準確來說”本杰明繼續(xù)補充道“他們連英國是什么國家都不清楚，而雖然可以問出類似于維多利亞帝國這種我們下意識會認為是不列顛帝國的國家，但實則二者除語言外在我們探員的詢問下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哪怕一絲共同點” “......”溫格洛轉(zhuǎn)過頭，將自己整張一半是駭人的鋼鐵一半是滄桑的血肉皮膚的臉整個對著本杰明，右眉緊皺盡管以一種外人看來與惡鬼無兩的扭曲表情看著對方的臉 “你不會是想說，他們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這種不入流的商業(yè)化科幻小說用爛了的設(shè)定吧” “實在遺憾，正是如此” 聽罷，溫格洛不爽的咋了下舌，別過腦袋頭疼的攙扶著額頭；從自己最信任的下屬口中第二次聽到這種結(jié)論后，他也反駁不出什么了 “也不是沒可能的....哼，幾年前發(fā)生在德國的維也納希特勒案就是如此報道，呵呵....”他帶有自嘲意味的笑了笑“那些德國人也不只是會炒作而已” “但實際上還有另一種可能”本杰停頓片刻，等著溫格洛校官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xù)說后便接著講 “也許這句話會讓您覺得我瘋了，但目前來看和當年的希特勒案有一件最大的不同恐怕是....”那張面癱般的臉罕見的抽搐了下，好像在憋笑，但這笑跟溫格洛的笑可能屬于同一分類 “只恐怕，我們才是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