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阿言那時(shí)一句話也不說，安靜的坐在石凳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和王兄。我扒在桌上，從臂彎的縫隙里看到阿言看了我們一會(huì)兒，就站起身走到了歸云臺(tái)的欄桿邊。阿言也喝了不少酒，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我擔(dān)心他會(huì)站不穩(wěn)，就止了哭聲站到他身邊。王兄也跟了過來，站在了阿言的另一邊。

? ? 我看著只掛了一輪明月的深色夜空問阿言：“你在看什么？”

? ? 過了許久，阿言忽然笑著指向遠(yuǎn)處說：“那里！阿羨，那里是我的家鄉(xiāng)！”

? ? 阿言的家鄉(xiāng)，“是慶國(guó)嗎？”

? ? 阿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慶國(guó)……我阿娘，還是父親，他們都在那里。聽說我還有一個(gè)妹妹……”

? ? 我不知要說什么好，那是我第一次聽阿言說起自己的父母和慶國(guó)。

? ? 王兄握住阿言搭在欄桿上的手說：“不要再想了?！?/p>

? ? 阿言甩開他，爬上了欄桿邊的石臺(tái)。那石臺(tái)靠近欄桿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下去。

? ? 我拉著阿言的衣擺，想要把他拽下來。王兄也去拉他的衣袖，可是阿言卻用力掙扎起來。

? ? 他指著慶國(guó)的方向說：“我的家人都在那里！可是我怎么看不到？”

? ? “阿言……”我哭著喊他。

? ? “是不是因?yàn)槲艺镜牟粔蚋?？我要再……?/p>

? ? 還未等阿言說完，王兄就跳上石臺(tái)，把阿言攔腰抱了起來。阿言還要掙扎，王兄卻怒道：“你是要我們一塊兒掉下去嗎？！”

? ? 阿言最后還是被王兄抱了下來，他蜷縮在石臺(tái)底下，呆呆地看著地面。

? ? 我問他：“你是不是想家了？”

? ?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說：“我哪里還有家啊……”

? ? 他說：“我一直想不明白，慶國(guó)有那么多的王族后裔，為什么他們要選我？是不是因?yàn)槲倚r(shí)候，格外不討人喜歡，所以才會(huì)被舍棄？就像現(xiàn)在一樣……”

? ? “阿言沒有不討人喜歡，我就喜歡阿言，我最喜歡阿言！”

? ? “那是因?yàn)槟悴恢?，我做了多可惡的事?！?/p>

? ? “無論阿言做什么，我都不會(huì)討厭你！”

? ? 阿言沒有哭，可是他把眼淚含在眼里，看得人心疼不已。他說：“可是我討厭過你。”

? ? “那一定是因?yàn)槲易隽巳悄闵鷼獾氖?，這不是阿言的錯(cuò)?！?/p>

? ? 阿言笑了，含在眼中的那滴淚，也隨之滴落下來。

? ? “王上說過我像你，可是，我好像永遠(yuǎn)也沒辦法真的像你。”

? ? 我與阿言曾住在一起，那段時(shí)間，我們之間有許多相似的默契?？墒沁@樣的相似，如今想來，也不知是誰的悲哀。

? ??

? ? 阿言喝了很多酒，最后被王兄抱回了歸云齋。我就在他們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到了寢殿門外才止了步。

? ? 王兄沒有讓侍從伺候，而是親自給阿言脫了衣服。

? ? 我聽到阿言長(zhǎng)長(zhǎng)的嘆出一口氣，然后平靜地對(duì)王兄說：“王上，你把我送回質(zhì)子別院吧，那才是我該去的地方?！?/p>

? ? 過了良久，我才聽到了王兄的聲音。他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