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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追擊》幻塔

2023-05-24 00:19 作者:好人是我是好人  | 我要投稿

烈焰包圍著我,伴隨著緊隨其后的氣浪以及死亡。

身體包裹在致密緊繃著的賽車服中,引擎在我身后咆哮,車廂里的溫度越來越高,一百八十九碼的高速使得我手中的方向盤都在微微顫抖。

我可以感覺到汗水,或者是鮮血,它們在我臉頰間的間隙流淌,那滑膩的流體翻騰著刺痛我面甲下的傷口,我的眼里沾滿了液體,那絕不會是淚。

“最后一圈?!蔽乙Ьo牙關(guān)。

灰黃的土霧飛濺起,碎石穿過不復(fù)存在的前擋風(fēng)打在我的身上,目鏡的噪鳴在我耳邊嗡嗡響著,奔騰的雷達波紋使我的視線得以沖過重重荒霧辨清前方那條狂野奔放的隧道。

那條由廢舊金屬板,涂著紅黑部落圖案,仿佛來自原始世界的狂叫者的賽車隧道。

那條充滿了末日激情與廢土狂野的命運賽道。

我的命運之道。

一條出乎意料的急拐在前方猛然出現(xiàn),我猛打方向盤,猛犸的厚重膠胎哭嚎起來,車體傾斜起來,引擎外伸出的四條排氣管尖叫著噴射出藍火。我抓住手剎,可手剎卻硬的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太晚了。

車體漂移著朝著隧道側(cè)邊傾倒而去,我看著那正朝我急速奔來的鐵墻,思緒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曾經(jīng)那條黑紫色的賽道。

我的命運之道。

震顫在下一瞬間傳來,鋼鐵與金屬摩擦的銳響則要更慢一點,車體仿佛要被撕裂,那包裹在面甲下的頭顱像流星錘般砸在方向盤的金屬包邊上。

意識如逐漸燃盡的火焰,一片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充滿著霓虹、不公與絕望的鋼鐵囚籠。

我仿佛又回到了鏡都。

那條命運之道。


《命運追擊》


我還記得那條黑暗狹窄遍布著凝固黑色油漬的擁擠街道,衣衫襤褸的路人蒙著臉肩并肩行色匆匆地走著,其旁高聳的鋼鐵地基直沖云霄,人群川流不息,仿佛下水管道中的污水。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這是鏡都下城區(qū)。

我低著頭,披著一件破敗的斗篷走在陰暗的小巷中,潮濕霉變的氣味從街角涌入我的鼻腔,幾個人朝著我迎面走來,我盯著他們,藏在斗篷下的手不由得握緊了那個盒子。

兩米,一米。

他們和我擦肩而過,看起來對我并無興趣,應(yīng)該只是路人,我松了口氣接著加快腳步。

我很興奮。斗篷下的那觸感是那般的柔軟緊致,即使隔著一層紙盒也可以感受到那一股極致的高級感。

我很興奮。小巷向前延伸如蛛網(wǎng)般綿延開,岔路左拐右拐,我行色匆匆,步伐越來越快,周遭的場景對我而言越來越熟悉,我知道我很快就要到了。

我真的很興奮。

閃過一條拐角,一條鮮有人至的賽博街道筆直地向前延伸,藍紫色的光打在地上,那鋼鐵地面仿佛明鏡一般倒映著。

我的那間車庫位于小巷盡頭,那是一間只有十平左右的小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的第一輛賽車“命運號”正是在那誕生的。

小屋立在盡頭,遠遠地我就看見它的卷簾門開了,一臺大貨車停在門口。

大事不好。我意識道。

“嘿!”

我沖到倉庫門前,幾名搬運工正從里將各種零件快速往外搬去,我朝著其中一位用力一撲,那人搖晃一下躺倒到地上。

零件鐺一聲砸在地面。

那是一組排氣管。

我騎到那人身上,扭頭朝倉庫內(nèi)看去?!懊\號”我的“命運號?!彼呀?jīng)被大卸八塊,猶如一只被劍齒狼群捉住然后開膛破肚的巨角犀般,橫躺在倉庫中。

我看著那一切,看著那一片狼藉,一時間竟癡傻過去,當(dāng)我回過神來時只覺的一股無法克制的憤怒在我的心頭騰起,我咆哮著揮拳朝我身下那位又驚又怕的維修工打去。

但還未等我的拳觸及到他的臉,一只堅實有力的大手就突然抓著我的后背將我整個人拎起。

我像一只被拎住耳朵的兔子般奮力掙扎,我扭過頭朝后看去,然后我看到了他。

我的父親。

一位鏡都下城區(qū)的搬運工隊長。

“你怎么敢隨便就把我的東西處理掉,那是我的東西我從頭到尾沒有用過你一分錢!”

“沒用過一分錢?那你吃什么用什么穿的又是誰的,和你一樣大的小鬼早就懂事懂得補貼家用了,哪里還像你,天天忙著這破事!”

“那是我的夢想!”

“狗屁夢想!我不想我的兒子坐進那堆垃圾然后死掉!”

“那也好比成為你!”

交談再一次在憤怒的咆哮中落下帷幕,我被兩名強壯的工人按在地上,眼睜睜看著我的愛車一點一點,從有到無。

斗篷里的紙盒掉出,那是一件賽車服,一件老款、二手、傷痕累累的賽車服。

一件貨真價實的賽車服。

我的父親站在我身旁,他低頭看著那個紙盒。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沒有把那個紙盒一并處理,他只是凝視了許久接著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向那臺停在倉庫前的大貨車。

鏡都不會下雨,但偶爾會有些流水從上城區(qū)排下,我記得那天的雨格外的大。

暴雨傾盆,我披著斗篷和父親一同走在那條小巷,父親在前我在后,我們走著一言不發(fā)。

雨水打濕了我的斗篷,水珠粘在我的臉上,幾分鐘前的場景歷歷在目,我緊握著拳,那種不甘哀怨以及委屈的憤怒,在我心頭彌漫。

斗篷透了,雨水順著裂縫滑進了我的衣領(lǐng),脖頸處涼颼颼的,我低著頭。

一件重物突然壓在我的身上,那是父親的大衣。

想裝好人嗎?

我想也沒想就將那件大衣從我身上扯下,接著摔在雨巷中重重踩上幾腳。

父親轉(zhuǎn)過身拉住我的衣領(lǐng)把我按在墻上,他抬起手我則怒視著他,他的手掌懸在空中但終究是沒有落下。

雨水在他健碩的蒼白肌肉上滑下,他盯著我我也盯著他。

我已經(jīng)有些忘記了他那時的目光,時至今日當(dāng)我再次回想起那時的場景,我只能記起他那有些發(fā)白的鬢角與那懸在空中的手掌。

一個人影在雨幕中出現(xiàn),他朝我們迎面走來。

大雨傾盆,白花花的雨幕仿佛遮蓋一切。

那人影朝我們靠近,而那時的我卻怒視著我的父親。

大雨嘩啦嘩啦,父親看著我,他最終松了手,他輕嘆一聲接著開口說道。

嘩啦嘩啦。雨聲太大了。我聽不到。

兩米,一米。

我真的聽不到。

我的父親躺在了一片血泊中,是一把還沒有手掌長的震動刀捅死了他。雨水摻雜著血水,鮮紅的血液變淡,接著擴散開。

父親看著我,他抬起手,手掌沒有再懸著,輕輕地落在我的臉上,那張寬大沉厚的手掌,那張布滿老繭與傷疤的手掌。他張著嘴喃喃著還想說些什么,但我聽不到。雨聲太大了。

我真的聽不到。

那只是個小賊,他的結(jié)局是被鏡都安全部的警察射殺。諷刺的是那些警察動手并非是為了我父親。隔壁王老二前些天上吊了,他的尸體直到發(fā)臭后才被人察覺,那小賊慌不擇路沖進了辦案現(xiàn)場,警察喊他他不停下,那把還沾著血跡的振動刀剛好握在他手上,于是便開了槍。

這件事在我們那個區(qū)域廣為流傳,它被視為茶余飯后間的笑談,像一個笑話一樣流傳開。

這是個笑話,而其中最讓我覺得可笑的是,那小賊的目的確實是為了錢,但他動手時太慌張了,以至于甚至來不及搶錢就逃跑了。他的出現(xiàn)仿佛就是專程為了殺死我父親。

我的父親死于一場失敗的搶劫。

他是我最后一個親人。

幾天之后,一張寫著我名字的匯款單寄到了我家里。

父親一生辛勞,以至于死后竟沒有留給我哪怕一鏡元的債務(wù),那張匯款單則是“命運號”的零件被販賣后的匯款。令我驚訝的是,匯款單上的條目極其專業(yè),接受零件的店鋪都是在下城區(qū)頗負盛名的汽修店與機械工作室,我本以為他會把那些零件當(dāng)作廢鐵,但很明顯,他做的功課不比我少。

匯款單上的數(shù)額不小,足足有一千鏡元,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命運號”能賣出這個價。這筆巨款足夠使我像個王子一樣過上幾周,也能讓三個失足婦女圍著我沒日沒夜地跳上幾天以寬慰我那受傷的心靈。

我當(dāng)然不會這么做。

我躺在床上,一床發(fā)黃的被子蓋著我的臉,一組排氣扇在窗外嗡嗡響著,嗡嗡聲響著,我睡不著,只能低吼著起身,起身想去透透氣。家里沒有開燈,屋中盡是鏡都那藍紫色的光,無論我走到哪,哪都是藍紫色的光。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封閉,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絕望,我在屋子里漫無目的地走著,心中一口氣憋的我好像要爆炸,我越走越快,以至于幾乎要在屋子里跑起來。

藍紫色的光如鬼魅般跟著我,我躲不掉逃不掉,心中的雜亂越發(fā)猛烈,我拉上屋里所有的窗簾,可那光卻又透過單薄似紙的簾子射入屋內(nèi)。

我逃不掉。

排氣扇的廢風(fēng)將窗簾微微撩開,窗簾裂開一道縫,從那縫中我看見天穹,那如一千塊魔鏡破裂般的鏡都天穹。

一道光從縫中射入,那光照下,剛好照在那紙盒上,我看著那紙盒。雨水早已將紙盒浸破,其下的那一抹紅色賽車服格外顯眼,我看著那抹紅色,一種情感,渴望自由,渴望沖破囚籠的情感在我的心頭騰起,這情感是如此猛烈以至于我無法遏制,以至于其如燎原之火般越發(fā)猛烈。

這種情感。

我抬起頭走到窗邊,手緊緊抓著那件賽車服,窗簾微微飄蕩著,漫天明亮的藍紫色光影中一抹霓虹在鏡都頂閃耀。

通往上城區(qū)的船票遠比我想的要貴。

我被和其他幾十號人一起擠在一條封閉狹小,感覺隨時就會散架的穿梭艇中搖搖晃晃飛往上城區(qū),路途一波三折可以說是跌宕起伏。

有些人堅持不住當(dāng)場就在船里吐了,酸臭的嘔吐物氣味在船里彌漫,彌漫開的味道又使得更多人吐出來。

我捏著鼻子憋了一路,當(dāng)艙門終于開啟時,我只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

上城區(qū)的空氣是香甜的,這是我對于上城區(qū)的第一印象。

我站在停機坪上抬起頭朝遠方眺望。

下城區(qū)只有小巷。

那是我第一次眺望。

然后我看見了幻塔,第七分區(qū)海嘉德,鏡都的中心。

上城區(qū)的標(biāo)志。

我看著幻塔,捏住那身藏在大衣下的賽車服。

“請在這里填寫您的姓名與您的參賽用車?!必撠?zé)登記的小姐笑瞇瞇地看著我對我說道。

參賽用車?

哈?

我沒有足夠的鏡元,即便我手頭上剩下的錢再乘個十倍我也買不起哪怕一輛最廉價的賽車。

這仿佛是一個殘忍的,無法逾越的溝壑,就好像鐵籠上的鎖。我逃不掉。

鏡都的物價高的嚇人,而空氣卻似乎又有助人開胃的功效,新鮮感過去,在這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幻塔屹立在遠端,藍色的全息屏是那么的繁華,只是它并不屬于我。我看著那,心中塞滿迷茫與悲涼,我真的不知道該往哪走了,就好像一只籠中鳥。

萬事皆休。

我最終還是找到了辦法。

或者說,是辦法來找到了我。

兩個壯漢,和下城區(qū)那些營養(yǎng)不良的骷髏不同,這是兩個真正的壯漢。他們把我?guī)У搅艘婚g,我從未去過的也從未想象過的,也無法想象的奢華宮殿中,我后來了解到那是鏡花堂頂樓的私人包間。

然后我見到了他。

“你非常有名氣呢,現(xiàn)在?!蹦鞘且晃婚熒伲路忌袂閮?yōu)雅,他斜躺在沙發(fā)上拿著一本書,頭也不抬地對我說,“有相當(dāng)一部分人都在討論一個整天游蕩在報名點,滿腦子想著借車去參賽的,怪人?!?/p>

我站在大廳中央,看著那位闊少。

“你為什么想要去參賽呢?”他問道。

“夢想?!?/p>

“那你除了夢想還有什么呢?”

我聽著,沉思片刻后抬起頭說道:“我還有我的賽車服?!?/p>

我說著,同時卸下大衣,大衣從我的肩頭滑下,露出其下鮮紅的賽車服,緊質(zhì)的硅膠衣物緊勒著我的皮膚。

那闊少抬起頭,他和房間里的幾人一起看著我,他們沉默了一瞬接著哄堂大笑起來,那笑聲是那樣刺耳以至于我?guī)缀跻蝗菒馈?/p>

“行吧,行吧?!蹦俏婚熒俸仙蠒χ?,他看著我目光有些奇怪。

“我給你一個機會?!彼f道,接著朝身旁的人揮了揮手,幾位大漢憋著笑走到我身旁,他們我?guī)Я顺鋈ァ?/p>

我后來才知道,那件賽車服,其實是女款的。

我得到了一個機會。

我躺在鏡花堂的酒店房間中,風(fēng)吹開窗簾裂開一道縫,從那縫中我看見天穹,那如一千塊魔鏡破裂般的鏡都天穹。

一件新款賽車服端端正正疊在床頭,我的那件則藏在衣柜中。我還記得那晚的情感,多么的興奮激動。我幻想著明天的景象,幻想著手握方向盤的觸覺,幻想著那的風(fēng)馳電掣的感覺,幻想著夢想成真的感覺。

我感覺我離自由從未如此之近。

不過我還是有個疑惑。我想著,接著坐起,扭頭看向窗外的幻塔,我的倒影印在潔凈的仿佛無物般的玻璃上,我抬起手將手掌貼在玻璃上。

他為什么要幫我?他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做什么?

算了吧,我想著,接著躺回床上。

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躺在鏡花堂柔軟且有彈性的大床上,我閉上眼。

賽車的引擎聲在我的耳畔響起,那是起跑前的最后一段倒計時,我聽見心跳。我的手被包裹在厚實的手套中,藍色的火焰在尾端一陣一陣閃動,我的頭藏在頭盔中,我看著前方,看著前方那黑紫色的賽道,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我的命運!我想著,接著緊握住方向盤。

賽道中央頂端,紅燈排開接著如倒計時般一盞一盞變綠,我凝視著那燈,凝視著,我倒數(shù)著。

兩秒,一秒。

賽車咆哮起來,接著如野獸般向前沖去。

身體包裹在致密緊繃著的賽車服中,引擎在我身下咆哮,氣流在流線形的車外呼嘯著,一百五十碼的高速使得我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看見周遭的事物,一切一切都在朝后退去,我看向那些領(lǐng)先于我的賽車一輛一輛被我超過,我的情緒,我的情感,我的命運,我從未如此感受過激情。

我興奮的簡直想要嚎叫起來,像野獸一樣。這種情感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不是我的賽車,這不是我的賽服,即便我在這,即便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我依然不屬于這。我的熱情像將熄的火苗,搖曳著越來越小。

最后一段沖刺,我遙遙領(lǐng)先,但是一輛藍色的驚雷GTR突然從我的左后方殺出,他變道極快,意圖明顯想要搶我的內(nèi)圈超車,他猛地沖鋒,我一驚方向盤不由得朝右打去想將身位讓開,可賽車卻不受控制地朝左逼去,他和我針鋒相對,我試著朝右轉(zhuǎn)向,可賽車巍然不動,我又試著松開油門企圖放低速度,可速度卻反而越來越快。

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賽車已經(jīng)不再受我的控制,或者說它從一開始就沒受過我的控制,我驚恐的想將車停下。

可是太晚了。

車體漂移著朝著隧道側(cè)邊傾倒而去,我看著那正朝我急速奔來的黑紫色鐵墻,震顫在下一瞬間傳來,鋼鐵與金屬摩擦的銳響則要更慢一點,車體仿佛要被撕裂,那包裹在面甲下的頭顱像流星錘般砸在方向盤的金屬包邊上。

我的命運。

大火熊熊燃燒,頭盔的護目鏡碎了一半露出我的一半面龐,車廂里的溫度正在快速升高,我躺在駕駛位失去意識。

我的命運。

命運。

我猛地睜開眼,用盡最后一絲氣力解開安全帶并且從那碎裂的前擋風(fēng)中爬出,我搖晃著走到離賽車幾米遠的位置接著失力倒下,緊接著傾斜的賽車仿佛如計算好的那般從中引爆。

我聽見警笛聲越來越近,我閉上眼。

當(dāng)我睜開眼時,我并沒有在醫(yī)院,而是正躺在鏡花堂的那間套房里,一個壯漢正站在我的床邊。

壯漢看著我,他將一個背包丟到我床邊。

“是時候走了?!?/p>

“不是我的問題,不是我的?!蔽覓暝胍鹕?,可腰部的痛楚很快就讓我齜牙咧嘴地再次躺下。

“是那車出了問題,它不聽我使喚!”

大漢看著我,他一言不發(fā),只是那眼神中好像卻又透出一股奇怪的情感。

那是什么情感?憐憫嗎?

“走了!”大漢重復(fù)道,他掀開我的被子,接著不由分說拉住我的胳膊就要把我架起,我掙扎著,有些忘記了因為傷口疼還是心口疼。

他的力氣怎么是我能比的了的呢?

“我可以解釋,錯不在我!”我掙扎著甚至開始祈求,窗簾被一陣晚風(fēng)掀開,露出其后絢麗壯闊的鏡月街以及常樂坊。-

“你把我?guī)ё?,我還會再回來的,我還會......”

“夠了!”那壯漢突然怒喝一聲,他看向我,那表情復(fù)雜,我說不上來。

“你本來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他對我說著,“別再回來。”他咬牙切齒警告著。

我被半拖半拽拖出了房間,接著連同那個包一起被丟上了一輛早已就緒的飛車,幾個穿著黑衣的壯漢站在停機坪目送著我離去,飛車漸漸升高,我趴在窗上往下看去,我看見剛才那個壯漢的臉。

什么叫我已經(jīng)死了?

為什么賽車會突然失控?

為什么賽車會那么剛巧就爆炸?

他的那眼神,那眼神。

怎么回事?

飛車開始轉(zhuǎn)向,我的視線隨之一同轉(zhuǎn)移,鏡花堂那高聳的樓體幾乎占據(jù)了我的全部視野。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我要搞清楚。

飛車的操作系統(tǒng)相當(dāng)簡陋,甚至比“命運號”還要簡陋。我俯下身用一把藏在風(fēng)衣夾層里的小刀撬開藏在座位底的維修面板,接著抬手用力扯出其中的控制模塊,模塊的線纜閃著火花斷裂。飛車搖晃一下懸停在空中,我取得了飛車的控制權(quán)。

腰部的銳痛感傳來,小刀插在面板中,我握著刀柄像握著飛機的操縱桿。車頭微微翹起,我背靠坐椅視角慢慢抬高,鏡花堂頂端的旋轉(zhuǎn)餐廳閃耀著響一顆寶珠。

我知道他在那。

我回憶著當(dāng)時事故時的情景,賽車在燃燒,可我卻完全沒有聞見哪怕一點點的汽油味。車門被鎖死,所有的安全系統(tǒng)全部失靈,如果我那時沒有醒來......

“你本來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壯漢的話突然在我耳畔響起,我好像明白了。

飛車的引擎吐出耀眼的藍色火焰,慣性把我牢牢按在靠墊上,我看著那旋轉(zhuǎn)餐廳,一門心思想著加速。

飛車沒有停下,車頭撞碎玻璃重重砸在餐廳的大理石地上,大片大片的玻璃碎渣閃落在地上,我從冒著煙的駕駛室搖晃著走出。

他果然在這,我就知道,我蹣跚著朝他走去,我那時的樣子一定很可怕,房間里的賓客被嚇的四散而逃。但他沒動,依然站在那,文質(zhì)彬彬地站在那,就像我第一次看見他那樣。

“為什么?”我朝他前進一步,“那輛賽車,為什么要整我!”

“所有事情都遵循著一套獨特的規(guī)律。”他回道,那套漂亮的白色禮服在他身上是那么的合身,以至于讓我感到惡心。

“你我都是規(guī)矩的一部分,而你越界了。”

“什么規(guī)矩?就因為我來上城區(qū)比賽你就想要殺了我???”

“我可不想殺你,如果我想對你動手第一次見面你就死了?!?/p>

“那失控呢?還有那個炸彈,這些你要怎么解釋!”

“一個下城區(qū)的人來到上城區(qū),通過拼搏努力,最終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這個故事如果廣為流傳,它就可能會在下城區(qū)燃起火焰,就會有更多下城區(qū)人跑到上城區(qū)來,屆時,他們就會意識到自己一直過的都是豬狗般的生活,這個頭一旦開啟便無法終止,下城區(qū)的人會越來越少,鏡都的規(guī)矩就會被打破。”

“但是?!彼f著,同時抬腿邁步朝我走來,我盯著他,全然沒有看見他那把藏在手中的餐刀。

“如果你死了,”他站到我身前,他把頭貼在我的耳邊,“如果這個故事變成了,一個可笑的下城區(qū)傻子,不知天高地厚來到上城區(qū),結(jié)果最終因為自己的愚蠢而丟掉性命。”

“那你就變成了唐吉可德,而這個故事也就變成了笑話?!?/p>

笑話。

我站著,目視前方,他趴在我的肩頭,離我是那么的近,我可以感覺到他的胸口貼著我的胸口,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掌貼著我的臉,那張細膩干凈,柔順的好像鏡花堂大床一般的手掌。

“你本該把這故事帶去下面?zhèn)黜?,但恐怕沒那個機會了?!?/p>

我低下頭,我看見那把餐刀銀光閃閃抓在他手中。

“你想殺了我?!?/p>

“那樣就壞了規(guī)矩?!?/p>

他握住刀刃,接著強行把刀柄塞到我手中,一股滑膩膩的溫?zé)崃黧w流淌在我的手上,他看著我,接著捂著肚子向后倒下,我則拿著刀癡傻地站在原地。

什么叫壞了規(guī)矩?我回憶著他的最后一句話。

“不許動!”

兩名穿著白藍色制服的安全部警察怒喝一聲破門而入,我滿手是血拿著刀站在原地,我看著他們看了看我,接著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男人,我發(fā)現(xiàn)他們的視線逐漸變得驚恐起來,我的思緒一片空白,緊接著他們對我掏出了手槍。

逃亡。

這是我最后的念頭。

兩顆彈丸打在我身后的飛車上,我喘著氣穿過一個拐角,一瘸一拐地在鏡花堂的露天樓頂全力奔跑,腹部的傷口裂開重新出血,我咬牙堅持,可力氣卻在一點點不斷流失。

鏡花堂真的很高,站在它的樓頂抬頭看,感覺好像伸手就能碰到鏡都的天穹。

感覺好像伸手就能碰到那好像觸手可及的夢想與自由。

規(guī)則。

我回憶著那人的話。

鏡都的規(guī)則。

警察在我身后窮追不舍,我沿著樓頂邊緣奔跑,遠處大樓巨大的霓虹廣告牌亮起,閃著五彩光芒的絢麗圖像襯做我的背景。

這跑不了多遠,我跑不了多遠!我回過頭,身后的嘈雜聲越發(fā)猛烈,幾道藍白色的身影在拐角那浮現(xiàn),我又驚又懼,可只要稍一加快小腹就疼的我撕心裂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站在樓頂邊緣停下,身子探出護欄朝下看去,下方有一片水潭,水潭旁則是一處停機坪,但那太高了,我看著下方喘著粗氣,恐懼與謹慎使我猶豫起來,我感到恐懼以及害怕,我意識到還有一種情感是我現(xiàn)在急需可卻欠缺的。

幾名警察在拐角處出現(xiàn),他們看向我,接著朝我驚呼一聲。

“別跳!”

我扭頭看向他們,我看著那身警服,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我一下子明白了。

我需要決心。

緊接著我縱身一躍。

水流冰冷刺骨,我像顆炮彈一樣墜入水中,冰水爭先恐后從嘴中灌入,晶瑩的水泡一顆一顆從我的口鼻處升起,浮向水面。

我睜開眼,短暫的刺痛后,我抬起頭看見鏡都天穹那一片如幻想般的天頂,它閃耀著像寶石般,那么的美,那么的壯麗,那么的令人留戀與沉淪。

但不行。我閉住口鼻,憋住氣接著朝上奮力游去。

不行。水面離我越來越近,連同那天頂搖曳的倒影。

我朝著那伸出手,我用力蹬腿,全力,鮮血從我的腹部流出在水池中蕩漾開,我的指尖穿過水面,緊接著是我的全身。

我沖出水潭,我抬起頭,水粘在眼中,鏡都的一切好像都閃亮亮圍繞在我身旁,像記者的閃光燈,也像虛假高天中的幻想星海。

鏡都,一座誘人安眠的墳?zāi)埂?/p>

水從我的衣角滴下,我游到岸邊,接著抬腿朝那條停在機坪上的飛車跑去,警察們在那頂樓怒吼著,我完全無視他們,接著翹開車門跳上車。

引擎聲響起,飛車震顫著接著漸漸升高。

自由,一種情感在我心頭翻騰起來,像火焰一樣。

飛車顫抖著著前進,四個推進器同時爆出火焰,慣性把我壓在靠墊上,鏡都的一切風(fēng)景在我身旁退去。

飛車在鏡都空中翱翔著,飛馳在街道上空。幾臺警車閃著藍光從各個角落殺出,我從后視鏡中看見他們,我的的心砰砰直跳,手沒有被任何東西包裹,我緊握著方向盤,兩百五十碼的高速下,一切仿佛都靜止下來。

一臺閃著藍光的警用飛車從我的左后方殺出他氣勢洶洶從我的內(nèi)側(cè)朝我直接撞來,企圖利用性能將我截停。

我看著那朝我急速襲來的紅藍色黑影,震顫在下一瞬間傳來,鋼鐵與金屬摩擦的銳響則要更慢一點,車體仿佛要被撕裂,那顆沒有任何保護的頭顱流星錘般砸在方向盤的皮革包邊上。

一切都安靜下來。

“命中注定?!蔽铱吭诜较虮P上低聲喃喃道。

手剎閃著紅光,我抬手抓住接著猛地按下,飛車的推進器瞬間啞火,失重感在我的心頭懸起。我張開嘴,抬起頭看著在我頭頂失去重心翻滾著被頂飛的警車,緊接著咆哮起來。

像野獸一樣。

“鏡都空港控制中心呼叫M-sec 002,嫌犯已經(jīng)進入最終防空識別區(qū),即將駛離鏡都塔體,天頂區(qū)已授權(quán)使用黑女巫對空導(dǎo)彈,請立刻撤離至安全范圍?!?/p>

“否決,車輛穩(wěn)定系統(tǒng)故障,無法及時撤離!”

我刺破那層金色的能量屏障,耀眼的光點在車體前方雀躍跳動,我仿佛置身于一片黃金海洋,我的心怦怦跳著,一種情感在此時達到高潮。

這是我的手,這是我的身體,這是我的命運以及情感。

這是屬于我的自由。

飛車在最后一層屏障硬化前脫離了鏡都的金字塔塔體,彼時正值第一抹朝陽在維拉大陸的天邊升起,巨大的衛(wèi)星瑪拉正高懸于那萬里無云的湛藍色天穹上。

我看見了維拉,那片漫漫沙海,陽光從我的身后向前推進,沙海一點一點被籠罩在那片真實的天空下。

我翱翔在那片藍天上,飛車前進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尾云拖在車后。

我抬起頭仰望藍天,第一次仰望藍天。

藍天那么的近,以至于好像垂手可得。

我看著藍天,接著朝那伸出手。

緊接著飛車引擎如咳嗽般顫抖一下,接著四個推進器同時歇菜,飛車尖叫著朝下滑翔而去。

沙海中,一間白藍色的,好像蘑菇一般聳立的哨站立在一座山巖的背風(fēng)面,情況危急,我別無選擇,只能朝那沖入。

飛車搖晃著下落,車尾處展開的導(dǎo)流板摩擦空氣發(fā)出尖銳聲破空聲,我挺直著背,將安全帶拉到最緊,接著喘著粗氣,看著自己一頭栽進那銀白哨站。

頭腦昏昏沉沉的,幾名穿著白大褂,好像醫(yī)生一樣的人圍在我身旁。他們看著我像看著一個從天而降的怪物,我掙扎著從車里爬出,他們畏懼地后退著。

一扇閃著光的大門立在我前方不遠,我皺起眉頭,認出那應(yīng)該是座折躍門,只不過單從外觀來看,它比其它正常型號要將近大了一圈。

“他在這!”嘈雜的腳步聲從我前方傳來,我抬起頭,幾名穿著土黃色軍裝的士兵從大門處出現(xiàn),他們看著我,朝我厲聲呵斥,接著朝我舉起槍。

我又跑起來了,仿佛我的命運就如此,那扇大門閃耀著奇異的光芒,我不知它通往何方,但都無所謂了。

我俯下身,周遭一切仿佛都進入了慢動作,子彈拖著熱浪與我擦肩而過,士兵大喊著什么,那些醫(yī)生則捂著耳朵尖叫著躲下,我看著那大門全力以赴。

烈焰包圍著我,伴隨著緊隨其后的氣浪以及死亡。

我邁出步,越跑越快。

無論我的選擇通向何方……

兩米,一米。

大門就在前方,仿佛觸手可得。

我朝著那伸出手。

我選擇自由。

緊接著一片天旋地轉(zhuǎn)。

“猛犸號”緊貼著隧道的鐵墻,我咬緊牙關(guān)猛打方向,金屬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引擎噴吐出火焰嚎叫著驅(qū)動戰(zhàn)車前進。

幾乎一人高的厚重膠胎飛轉(zhuǎn)著,我看準(zhǔn)時機猛地踩下剎車,戰(zhàn)車傾斜著漂移起來,“猛犸號”有驚無險,以幾乎全速通過了這最后一道急彎。

“女士們先生們!本屆鬣狗幫命運追擊的最終獲勝者已經(jīng)榮耀出爐了!”

“猛犸號”停在一間巨型的圓形大廳中央,一臺赤紅色的,手臂位置裝著兩條重型圓鋸的機械體正高舉著一塊金牌冒著黑煙停在其后。

看臺上人聲鼎沸,我站在“猛犸號”的車頂張開雙臂看著他們。

機械體的肩膀上扛著兩對大型音響,音箱正以最大功率放著一首稍加變調(diào)的兒歌。

“那么作為獲勝者?!?/p>

一個小個子鬣狗幫侏儒抱著獎牌一個后空翻從機槍位上跳下,他將獎牌遞給我,接著用他那因為原能輻射而稍有些變調(diào)的聲音問道:“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站在車頂,披著一件風(fēng)衣,我看著那些在看臺上環(huán)繞著我的觀眾,他們歡呼雀躍著,我看著他們,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一道陽光穿過那并不十分嚴密的頂棚落下,我閉上眼,煙花在我頭頂炸響,像魔鏡般裂成千百道。

我睜開眼接著高高舉起獎牌,我喊道。

“做最自由的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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