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來異常難受......

要問為什么————

我是被水嗆醒的。

在水中坐起，環(huán)顧四周，

調(diào)音間變成“水池”了......

水位大概剛沒到小腿，

電腦和其他設(shè)備已停止運行。

擔(dān)憂地看向電閘————

是關(guān)上的。

呼，沒被電死就好。

我艱難地站起來，坐到轉(zhuǎn)椅上。

鬧鐘不知為何泡在水里，壯烈犧牲了......

桌子上的收音機還在正常工作中，它是充電型的。

電臺在播放初音未來的歌曲

《深海少女》。

害，估計是自己的睡相不好，連帶著鬧鐘一起跌進(jìn)水里。

稍微試著舔一下“水池”里的水————

呸！是咸的??！

難怪今天的歌是《深海少女》？

?

待清醒后，再次搜索一遍工作臺......

發(fā)現(xiàn)了一只......

呃？一只......

一只......

王八......？

那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小烏龜。

它把四肢縮進(jìn)殼中，只露出一個頭盯著我。

............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把它拍進(jìn)水中！

不知為何，

看它就是有點不爽。

它伸出四肢不停拍打著水，

然后......

然后就，

沉了下去......

啊這？

我看這只烏龜?shù)膽K狀，

竟和我有些相似？

害。

我還是把它撈起來，放回桌子上。

它沒有爬，

依舊把四肢縮進(jìn)龜殼中，

露出一個頭好奇地觀察四周。

雖然想在和它玩一會，

但是，沒時間了。

拿出塞進(jìn)防水袋里的手帕，再去折疊桌上挑幾張沒被弄濕的五線譜，

打開木門。

?

萬幸，

這次沒有出現(xiàn)之前的慘狀，

大概是水從門縫滲入的緣故吧。

一邊慶幸著，

唉？

等等......

“之前”？

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好像......

呃......

算了，還是不去想了。

錄音間的水位和調(diào)音間差不多，

水位增高的速度并不快，

直到現(xiàn)在也才剛沒過小腿。

“不要想這么多，不要忘記自己的工作?！?/p>

工作？對呀，我是有工作來著......

恍惚間，我已漫步到鋼琴椅旁，

用手帕仔細(xì)地抹一遍表面，坐下，

隨即開始彈奏。

?

“哼~哼~~哼哼~哼哼哼~~............”

嗯......

“嘟嘟嘟~嘟~~~~~......嘟嘟~~..................”

不行............

“嗒......嗒......嗒......嗒......嗒......”

水從天花板滲入，形成水滴落在我頭上，

它又滑過我的臉頰，徘徊于下巴，最后落在褲子上。

我強忍住瘙癢感，漫無目的地敲擊琴鍵。

不知從何時起，

從口中哼出的，與鋼琴的節(jié)奏完全偏離，

仿佛手在自己舞蹈，它不再屬于我。

水水水！到處都是水！

腳下的水，頭頂?shù)乃?，手上的水?/p>

它們在撫摸我，譏笑我，擾亂我的節(jié)奏，激起我的怒火！

“呼~~~~~”深呼吸。

“嗒......嗒......嗒......嗒......嗒......”

..............................

“嗒......嗒......嗒......嗒......嗒......”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夠了?。。。。。?/p>

我一拳砸向鋼琴，傳出一聲悶響......

停了。

我看向天花板，水滴不再落下，霎時周遭安靜下來。

“唔............”

我不停地拍打著臉，扯著頭發(fā)。

二十分鐘漫長的像一個世紀(jì)，

一點靈感都沒有！

房間的水位比進(jìn)門時漲的更急了，

鋼琴椅已經(jīng)沒淹沒，

大量的液體從墻壁的縫隙中涌入。

怎么辦？

“能有什么辦法？”

再不快點，鋼琴就無法使用了............

“難道你只會鋼琴嗎？哈哈......”

閉嘴！

我癱倒在鋼琴上，痛苦的思考。

唔............

?

嘀嗒......

......

嘀嗒......

......

嗯？

嘀嗒......

嘀嗒......

這？

這是......

?

“嘀嗒......”

?

這是滴水的聲音？

又開始了嗎？

我挺直身子，繼續(xù)聽著：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滴水聲持續(xù)響起，

節(jié)奏越變越快。

誒，等等————不對，節(jié)奏為什么加快了？

我注視著天花板，集中注意力尋找著，卻沒有找到哪里在滴水。

滴水聲越來越快：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它不再是單一的節(jié)奏，節(jié)奏在持續(xù)變換，

仔細(xì)聽著，慢慢沉浸......

“對，你仔細(xì)聽，仔細(xì)感受它......”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

............

我能感受到————

手？我的手......

放在了琴鍵上，

“呵呵，終于要開始了嗎？”

等，等一下！

開始按照滴水的節(jié)奏彈奏：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我張大嘴巴，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等等等，停......停下！不要再......

“不要停！不要讓它停下?。。。　?/p>

雙手不聽使喚，依然在按動琴鍵，

我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要............”

眼神逐漸空洞，眼前的鋼琴變得若隱若現(xiàn)。

雙手聽從旋律的指引，舞蹈著，跳著............

?

水位上漲的很快，

旋律也在逐漸變快。

直到鋼琴發(fā)出一聲悲鳴————

鋼琴被水淹了。

我急忙站起，

把裝在防水袋的紙和筆拿出來，

伏在鋼琴上寫寫畫畫

“不夠！”

夠了......

“完全不夠?。。　?/p>

我環(huán)顧四周，隨即發(fā)了瘋似的“游”到樂器架前，

我選中了一把小提琴，

【為什么是小提琴呢】

“游”回浸水的鋼琴旁，

站在了鋼琴椅上，

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開始瘋狂地，拉起小提琴：

【滴水的聲音在持續(xù)著】

【節(jié)奏還在不停加快】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

我......

究竟......

究竟怎么了......

?

水位上漲得很快，

現(xiàn)在沒到腰部了【站在鋼琴椅上】，

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右臉在不斷抽搐著，

左臉仿佛失去了知覺，

“不夠！”

“不夠！”

“遠(yuǎn)遠(yuǎn)不夠！”

聲音開始成百上千的出現(xiàn)，

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

甚至連小提琴發(fā)出的聲音開始走向扭曲，

手臂已經(jīng)麻木，

但心里的聲音不斷刺激著耳膜，

不停的催促著我：

“不夠！”

“還不夠！！”

“遠(yuǎn)遠(yuǎn)不夠?。?！”

不！?。。。。?/p>

停下?。。。。?/p>

我張大嘴巴，舌頭微微顫動，無聲地吶喊著。

?

“啪??！”

?

弦，它斷了

............

............

周圍是一片死寂，

連心中那一直煩擾的聲音也消失了，

就連我本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右手還在來回的拉著，

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不，

已經(jīng)沒時間了。”

吃力地舉起筆和紙，

用著爽麻木的手，

在紙上記下單一的、反復(fù)的節(jié)奏，

水面上升，到......

寫下曲名，完成了。

把紙筆放回防水袋中。

隨后，

向水墜去。

?

..................

黑暗，

在夢中也是，

在不停的吞著，翻滾著，

就這樣，緩緩沉入深不見底的............

..................

?

現(xiàn)在想起，

當(dāng)初學(xué)不會游泳的緣由，

是因為沒有在水下睜眼的勇氣，

就算睜開眼，我也知道，

水中的一切，

除了黑暗，

還是黑暗，

無助............

?

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拋開一切，

嘗試著在水中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

水中的一切是多么的奇特！

萬物都漂浮在水中，改變了自己的形狀，

我也是如此。

不停地狗刨，但效果甚微。

“害，沒想到自己連只狗都不如......”

“如果在那，早知道水下是這樣的。”

“我應(yīng)該早就學(xué)會游泳了?！?/p>

“去海邊時就可以和小貓一起游了。

........................

?

沉寂......

在水下，

除了心臟的跳動，

是一片沉寂。

看到鋼琴，

有一股想去試試水下能不能發(fā)聲的的沖動，

但我知道，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抵達(dá)那里。

【笑~~】

不過我也不想再瞎折騰了，

畢竟，時間快到了。

自從我潛入水中后，怎么著也得有兩分多鐘了吧，

他們都說人類的極限是三分鐘，

但總感覺是在瞎扯。

【58】

從墻壁的縫隙中射出了微弱的光束，

在天花板和地板上留下一片光斑。

【49】

“我對不起她”

“她......”

【41】

光斑持續(xù)變化著，

若隱若現(xiàn)。

【35】

如果小貓，他們早點告訴我水下是這樣的，

估計我早就學(xué)會游泳了。

【31】

“海邊”

【27】

對，

真想和“她”再去一次海邊，

陪“她”在海里游泳，

陪“她”玩耍。

【23】

“她會恨我嗎”

【19】

不過，至少我沒那只王八慘，

對吧？

【15】

“我真是個悲催的人吶”

【10】

唔............

意識............

逐漸模糊了............

【9】

“她會，想念我嗎？”

【8】

或許，

我可以養(yǎng)條魚呢。

【7】

好像............

不太行呢

家里還有一只小貓，

被吃掉就不好了，

呵呵............

【6】

“就這樣死去吧”

【5】

我為這首曲

署名為............

【4】

《水浸》

【3】

不?。?！

等等！?。▕^力掙扎）

【2】

我..................不對（睜開眼）

【1】

你............是誰？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