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恩賜之時
? ? 蒸汽繚繞,銅鐘輕響,人皆注視著那個在刑場上緩緩站起來的男人。
? ? 這是神明的奇跡,但卻無人敢默誦祂的真名。
? ? “我,這是在哪兒,為什么這些人都在看著我?”
? ? 蘇文捂住要鉆進(jìn)自己腦袋,無可抗拒那試圖鉆入自己大腦深處的痛楚。
? ? 龐大的記憶淹沒了他,漸漸的他想起來了。
? ? 自己是個瘋子,在前不久的狂雨亂流之夜,他手中握著一把刀穿行在大街小巷,面無表情的殺死了十七人。
? ? 當(dāng)他最后握著刀刃帶著滿身鮮血站在那警察署的門口后。
? ? 剩下的記憶就都統(tǒng)統(tǒng)模糊了。
? ? 好在這個世界,并不是假借瘋子之名就能寬恕殺戮罪責(zé)的時代。
? ? 死刑的判決毫無疑義,在濃重的火藥味兒跟迸射的火花中,自己戴著枷鎖死在的刑場上。
? ? 可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 ? 本應(yīng)該死去的自己居然又重新活了過來。
? ? 那掉落在自己腳邊的彈殼,握在手中依然滾燙。
? ? 就在蘇文還看著手中的彈殼布置是在遲疑思考著什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 ? 蘇文嗅到了一陣醋栗的香氣襲來,不等他意識到這襲來的香氣意味著什么,一個黑布頭套便將他籠罩。
? ? 在鐵鏈聲的遮掩中,有人牽著他離開了這里。
? ? 因為槍聲而導(dǎo)致嗡鳴的耳朵,隱約能聽見細(xì)碎的幾句女人的囑咐。
? ? “……這件事……”
? ? “……特科局……現(xiàn)在他是我們的人了……”
? ? “果然這個世界也有著處理著超能力事件的組織么,真希望他們收容的時候能專業(yè)一點?!?/p>
? ? 帶著腦海大眾的這最后一個想法,他感覺到后頸一痛,便失去了知覺昏迷過去。
? ? 當(dāng)蘇文再次醒來,自己已經(jīng)被綁在了一張頗為沉重且堅硬的某種類似項目的寬大刑椅上。
? ? 不知是黎明還是黃昏的微光,從自己身后出很高的窗子照射進(jìn)來。
? ? 格柵的欄桿影子映照在了眼前的木質(zhì)長桌上,而自己的手腕處則是被金屬臂環(huán)死死的鎖在椅子上。
? ? 這里……應(yīng)該不是監(jiān)獄吧?
? ? 想必是有人推算著自己就要醒過來了。
? ? 所以才會把他安置在這間看起來應(yīng)當(dāng)是更像審訊室的地方。
? ? 而他的猜測果然是對的,沒過多久當(dāng)這間狹小屋子厚重的大門被推開。
? ? 蘇文又再一次聞到那無比熟悉的醋栗的香味兒,他抬眼看去,第一次看清了那個把自己帶走的女人。
? ? 她穿著一襲黑色的短披風(fēng),顴骨很高,似乎是因為久經(jīng)疲憊,深深的黑眼圈讓她的神情看起來格外怠惰。
? ? 但這并不妨礙這個女人將金色長發(fā)高高盤起,猶如機械般的動作,將干練二字幾乎是寫在舉手投足的舉動中。
? ? 這女人將隨身攜帶的一枚,看著像是占卜師才會用到的水晶球放在桌子上那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圓盤上。
? ? 一切審問的器材準(zhǔn)備就緒之后她開始說道。
? ?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旅客,我不知道你企圖占據(jù)著這具身體是為了什么。”
? ? “但是在我們出于安全考慮再次殺死你之前,如果你能夠說明自己的來意,也許我們可以達(dá)成合作?!?/p>
? ? 蘇文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女人。
? ? 似乎,這個世界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友好。
? ? 他們這些常年和超自然力量打交道的人,果然是有著自己的一套辦事風(fēng)格啊。
? ? 意識到這一點,蘇文搖了搖頭。
? ? 他張嘴,用起那還完全不熟練的這個世界的語言說道。
? ? “我沒有什么來意,這一切發(fā)生的,對我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
? ? 這個帶著淡淡醋栗香味兒的女人眉頭緊皺,她看著像是很不滿這樣的回答一樣又緊接著追問說。
? ? “你是說,你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所以這一切就都統(tǒng)統(tǒng)已經(jīng)發(fā)生了么,那你還能不能想起你的過去?!”
? ? 蘇文苦笑起來。
? ? “我……只能隱約記得,我好像在另一個世界叫做蘇文,剩下的事情,就統(tǒng)統(tǒng)都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p>
? ? “還有這個男人的記憶,我是說,我現(xiàn)在所在的這具身體,他的記憶也是混亂破碎的。”
? ? “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的記憶扭成一團然后掰斷了其中某些部分,我……想不起來他殺人之前的幾乎所有事?!?/p>
? ? 女人陷入到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 ? 占卜球毫無反應(yīng),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客人,并沒有說謊。
? ? 那么他身份的唯一的可能,就真的是觀星者所預(yù)言中的天外來客。
? ? 以這個世界的人們所不會具有的智慧,對抗祂。
? ? 可是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對于這個女人來說,真的很糟糕。
? ? 沒有絲毫的線索,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只能將一切決斷交由著不知道從哪里到來的死而復(fù)生者的靈魂。
? ? 人們就算是對于未知但可怕的力量充滿畏懼,也不應(yīng)該草率的將未來就這樣交予他們才對!
? ? 畢竟,這樣做的結(jié)果,僅僅只是有可能讓他們面對這一次的威脅茍活下去。
? ? 并不能改變他們在下一次面對完全相同的狀況束手無策的局面。
? ? 女人咬緊了牙齒,可是上頭已經(jīng)決定,就讓這位天外來客像是往常一樣參與解決這次案件。
? ? 接下來,就沒有她什么事了。
? ? 而蘇文對此卻并不了解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 ? 他只能看到這個身上有著醋栗香味兒的女人最終帶著一臉不甘的從新拿起水晶球離開。
? ? 在這個狹小又逼仄的環(huán)境中,又一次只剩下了他一人。
? ? 看來是自己的回答,并不是很讓她滿意對么?
? ? 那么蘇文又還能怎么辦啊,這些就已經(jīng)是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全部了。
? ? 他背靠在椅子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開始調(diào)集起自己腦海記憶中所知不慎很多的線索嘗試著了解這個世界。
? ? 不管怎么說,發(fā)生這一切狀況都很不正常。
? ? 仿佛像是有著一只看不見的手,在這一切的背后操弄著事件的變化。
? ?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與其說是一場意外,不如恰好說是一切問題的開端。
? ? 而事情進(jìn)展到這一步仍然是在舞臺劇本所寫好的預(yù)料范疇中。
? ? 可是讓蘇文真正擔(dān)心的是,這個奇怪的組織本身。
? ? 當(dāng)他們將對付某些超自然力量的組織堂而皇之的擺在桌面上,應(yīng)該說是這個世界的人類過于英勇。
? ? 還是應(yīng)當(dāng)說他們過于愚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