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后，上午九點整，史維斯把趕制的小船推下水，四人坐上船，在湖面上轉(zhuǎn)悠。為讓乘客舒服，史維斯在船上安置了棉制座椅。林恩和蒂娜坐在后座上，陳文背靠船舷側(cè)身坐著。

史維斯一路上嘮嘮叨叨的。

“這里湖水很淺，只有不到兩米。”史維斯示意他們看看湖水。湖水清冽不見泥沙，圓石水草布滿湖底，方圓幾米不見一個水生動物。

經(jīng)過一個面積較大的島時，史維斯介紹道：“它本來是熱帶島，島中還有一個小聚落?！?/p>

尼亞戈湖北岸不遠(yuǎn)處有一排教徒石像，它們左手捧教義，右手前舉謝絕來往外人入內(nèi)。即使小船與它們相距甚遠(yuǎn)，石像仍有正常人般大小。

林恩他們了解那個城邦的歷史，但石像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

史維斯向陳文簡單提了幾句：“對面的城邦是‘基督圣城’，極端的宗教信徒聚集地，除了商業(yè)交易外沒幾個人能進(jìn)得去。你們想的話我們可以進(jìn)去看看，我猜那里早沒人了。”陳文很想去見識一下，提議說改日再去，專門騰出一天到那里慢慢欣賞。

他們在湖面游蕩至中午，隨后回到營地休息。史維斯很享受四人無憂無慮的短暫旅行，陳文上岸后還在牽掛路上遇見的各種奇怪景觀。

陳文坐在湖邊，他拿起筆記本想記錄下今日的感想，提起筆后又不知從何開始說起。他放下筆，眺望遠(yuǎn)方，在陽光的照射下，黑色的高塔穿上了艷麗的長袍?？上抢餅橐咽胖碎L眠之所，氣氛無法隨久違的光亮變得不再壓抑。

史維斯走了過來，跟小太陽一樣歡樂，而他笑得越歡，陳文便越對之前沉重的日子感到愧疚。

“陳文·斯卡利跟！”史維斯笑著說道。

“這是什么稱呼？”史維斯之前沒叫過陳文“斯卡利跟”，陳文有點納悶。

他不慌不忙解釋說是隨口說說。

兩人坐在湖邊沉默不語，陽光在他們身上投下陰影，那一小片陰霾之地也是人身體的一部分。

陳文的余光在史維斯身上反復(fù)掃視，最后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你喜歡他們兩個，是不是？”

“嗯，雖然認(rèn)識不久，但是他們?yōu)槿瞬诲e，即使偶爾有些撒謊，也是以大局為重?！?/p>

陳文感到心寒，但很快忘了這回事。

“你和他們說了什么嗎？我和他們沒怎么說話。”

史維斯咳嗽一聲，說道：“他們還挺喜歡這個地方，七七八八說了一些……他們想離開天拓，我跟他們說‘出口已經(jīng)不安全’，我們也是從那里進(jìn)來的，是不是？然后他們想到時候和我們一起出去?！?/p>

陳文不相信蒂娜和林恩會這么草率，他說道：“沒記錯的話，我們才認(rèn)識他們?nèi)彀?？?/p>

史維斯挑起眉毛，說道：“對，孩子，記性不錯。”

陳文低頭看著筆記本，將已知的線索串聯(lián)在一起，得到一個基本合理的解釋?，F(xiàn)在，他或許應(yīng)該知道一些蒂娜和林恩遇險前的事情。

“那在他們出發(fā)找出口那天開始都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情？他們說過嗎？”

“說過，”史維斯說道，“和傳統(tǒng)的故事一樣，是一個開放式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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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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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時，一個由二十三人組成的小隊開始了南下尋找出口的旅途。小隊的領(lǐng)袖為眾人選舉出的一位中年男人，他在城邦中的名望也不低，更懂得如何在艱難的環(huán)境中生存下來。

遠(yuǎn)征開始的那一刻，他們每人還充滿著希望，但這些美好的幻想隨著日耀石的光芒逐漸下沉至北面的地平線。好在隊員們相互鼓勵，沒有讓情緒影響到他們的日程。一星期后，光芒完全消失，對黑暗的恐懼在隊伍中蔓延，這種恐懼源自于未知，他們未曾經(jīng)歷過黑夜，即使是正常的事物籠罩在黑夜下，他們也會感到害怕。隊伍領(lǐng)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隊員們精神上的危機(jī)，只能繼續(xù)鼓勵他們，吟唱頌歌，讓他們相互扶持，不要被黑暗左右。

好景不長，在小隊出發(fā)的第十三天，一名隊員失蹤了，那名隊員一向獨來獨往，沒有人知道他會去哪里，于是大家猜測他可能是決定孤身前往而拋下了大部隊。到了第二天，又有另一對夫婦失蹤。領(lǐng)袖感覺事情不妙，他要求大家時刻保持警惕，不要離開大部隊一步。在領(lǐng)袖的監(jiān)控和大家相互的監(jiān)督下，隊伍平安無事地行進(jìn)了五天時間。第二十天，四人偵察小隊中的三人遇害，幸存的偵察員說有一只半圓臉的四足生物襲擊了他們，帶走了其他三名偵查員。隊伍中沒人敢去找人，他們加快前進(jìn)的步伐，力圖甩掉那只怪物。

林恩和他的老伙計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于是計劃離開大部隊帶著蒂娜前往出口。

“他們怎么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的？”

“林恩的父親是主城邦的高階侍衛(wèi)，老伙計是他父親的朋友，他們知道藏書室，知道關(guān)押地的事，也知道那個月亮臉的怪物是什么?！?/p>

“那個怪物是什么？”

“‘烏鴉’，能夠瞬間將另一個人替代，成為他的完美復(fù)制品。連記憶都能復(fù)制?！疄貘f’完全不會知道自己是‘烏鴉’，但是在見到血就不一樣了，血是‘烏鴉’覺醒的引子。那些人的失蹤應(yīng)該都和血有關(guān)系?！?/p>

林恩和他的老伙計都想到了“烏鴉”，于是在第二十二天帶上運輸車和蒂娜離開了隊伍。沒過多久，他們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們?nèi)酥械囊粋€也有可能是“烏鴉”。

“為什么這么說？”

“記得之前失蹤的人嗎？”

“行，那你繼續(xù)?！?/p>

“所以，為保全大局，林恩把他的老伙計用布料捂死了，因為三人中只有他拿不出證據(jù)說明他沒離開過別人的視線。但這個行為又招引到了‘申正’，一套配合把他們傷得不輕。”

陳文聽完這些事心頭一緊，但想起自己和史維斯幾乎天天見血，倒也慢慢放松下來，轉(zhuǎn)而問林恩和蒂娜會不會是“烏鴉”。

“林恩受過傷，蒂娜見過血，我和他們交談的時候也驗證過，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你大可放心?！笔肪S斯低頭看著他，笑了一下。

“那林恩的那個老伙計呢？”

“我說過，這是一個開放式結(jié)局，孩子?！?/p>

第七章，以上，或許可以把它們并入第六章，但以后再說。

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