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辭舊日地獄，又臨今歲驚惶? KOTATU_Syndrome.

1

「啊——我回來啦！嗯？我房間里一直是這個味道嗎？」

「沒什么變化啦。我的完全記憶能力是這么告訴我的，所以肯定沒錯！」

說不定這只是一種旅行結束后大家都會有的錯覺。

總之，上條像個山賊一樣卸下扛在肩上的貨物后，一行人鉆進了被爐里。

然而。

「冷死了！怎么有人把北海道的鮭魚存到被爐里了?。?！」

歐提努斯打了個哈欠，「人類啊，新卷鮭1里面都塞進了鹽，所以就算不放到冰箱里也能方便地保存?！?/span>

由于身高15厘米的歐提努斯會被外面的被子完全埋在里面，所以最后她只能蜷縮在了桌子上。當被爐的加熱器被打開后，桌子對她來說就像是地熱一般。這也是「隨便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被爐上會導致過熱」理論的由來。

「茵蒂克絲，去把那根電線插到插口上，然后我把開關打開就行了?！?/span>

「唔……」

「喂，別因為這是機器就滿口抱怨！你可是離插座最近的。要是沒人干的話我們就永遠也暖和不起來了！」

他想要悠閑地度過一月一日。

之前在他說出『實在是沒法現(xiàn)在就去參加新年參拜』這句話后，云川芹亞就離開他們到別的地方溜達去了。看來盡管昨天經(jīng)歷了千難萬險，這位學姐在元旦到來后依然充滿了活力。

將肩膀以下全部埋入被爐中的上條躺在地板上拿起了電視遙控器，然而不管他按下哪個按鍵，電視都毫無反應。這是因為他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有打開房間的主電源。于是上條只能一邊叨咕著不幸，一邊從被爐里鉆出來按下按鈕，然后再回到被爐里。

伴隨著悠揚的音樂，電視上播出的是一個介紹日本全國各地神社的節(jié)目。比起具體的內(nèi)容，游蕩在房間里的音樂更容易將他們的意識帶入夢鄉(xiāng)。這樣過新年挺好的，沒人想在初一早上觀看一些會給心臟帶來不良沖擊的影像。

「茵蒂克絲，我們等過了中午再去參拜怎么樣？」

「我要睡一覺……當麻，我為了睡覺已經(jīng)連吃飯都顧不上了，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情況的嚴重性?！?/span>

『歡迎收看五分鐘短新聞。首先是頭條新聞。在學園都市的內(nèi)外非官方舉行的精英過敏式「大掃除」活動，如今在改名換姓之后熱度仍然高居不下。』

然而有個人跟他們的想法完全不同。

唔——唔——！！被放在木質(zhì)地板上的行李大聲呻吟著左右滾動身體。那其實是身上各處被管道膠帶綁起來的超絕者阿拉蒂婭。

看來這位支配著黑夜與月亮的魔女們的女神有話想說。她是想進到被爐里嗎？畢竟現(xiàn)在是一月，而她還穿著一件類似舞女的變種比基尼。感覺上就像是那種班級里就算到了冬天也選擇穿短褲的怪胎，比如神裂大姐姐。

阿拉蒂婭是「橋架結社」的超絕者。

雖然她似乎是|實踐魔女[Wicca]那幫家伙的領袖，但實際的真相不明。博洛尼魅魔和愛麗絲之類的超絕者都是來源于「不存在的虛構繪本或報告書」，而且據(jù)茵蒂克絲的話說，就連是不是真的存在過一位名為「阿拉蒂婭」的女神都不好說。

所以她其實是一位喜歡利用這種虛構存在的人類魔法師嗎？

還是說她的存在過于龐大，導致人類無法正確地對她進行描述呢？

（之后我還得好好問問她這件事啊……）

上條一邊享受著被爐一邊如此想到。從另外一邊鉆進被爐的茵蒂克絲一邊在看不到的地方將自己的部分身體交錯著搭在了少年的身上一邊問道。

「我說，當麻。把阿拉蒂婭放到地板上真的沒問題嗎？」

「你在說她是個會光腳在地上混合魔女膏藥的魔法師吧？我已經(jīng)把她的兩條腿綁了起來，還用管道膠帶把她腳踝以下的部分都捆住了，她現(xiàn)在無法直接跟地面接觸，所以沒問題的……或者說希望如此?！?/span>

「……喂，人類。要是實在把握不準的話，干脆利用管道膠帶把她吊在天花板上怎么樣？你可以把她全身綁得色情一點，讓她看起來就像是被黏在一個巨大的蜘蛛網(wǎng)上?！?/span>

唔——！！阿拉蒂婭似乎發(fā)起了抗議。她彎著膝蓋橫躺在地上，試圖以此來保護自己的腹部，但她似乎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姿態(tài)反而夸張地強調(diào)出了自己的屁股。所以總的來說這并沒有起到防御的效果。

茵蒂克絲歪了歪頭問道。

「那你為什么要封住她的嘴呢？」

「唉？這么說來確實沒有理由呢。她也不是念誦咒文的那種。」

上條將雙手被綁在身后的女神大人嘴上的管道膠帶撕了下來。雖然此前一直表現(xiàn)得十分抗拒，但是當上條解開她的束縛時，她卻任憑少年采取行動，表現(xiàn)得非常老實聽話。

「噗哈！」

阿拉蒂婭竭力渴求著周圍的氧氣，隨后說道。

「你們想要對我做什么！你們竟然敢這樣對待支配了黑夜與月亮的魔女們的女神？！你們明明知道我是『橋架結社』的超絕者阿拉蒂婭還敢這么做是吧。我絕對不會忘記你們今時今日對我所做的一切?。　?/span>

當然，阿拉蒂婭背過去的雙手以及腳踝處都還被管道膠帶捆著，所以盡管她說的話充滿了威懾力，但她左右撲騰的樣子依然像一只剛被釣起來而生龍活虎的美人魚。

上條一邊蹲著一邊回頭朝被爐里的茵蒂克絲問道。

「喂，茵蒂克絲，她看上去并不打算和我們好好說話?！?/span>

「呼啊……那就拿膠帶把她的嘴封回去吧，感覺好吵?！?/span>

「歐提努斯？」

「呼……膽敢打擾本神明美夢的愚蠢魔法研究者喲，你就等著被管道膠帶捆綁成色色的樣子塞到壁櫥，或是廚房地板下的收納槽2里吧。一定要用折扣店里賣的那種超級結實的外國膠帶?！?/span>

「等等等一下？！」阿拉蒂婭突然驚慌失措了起來?；蛟S她是在聽到睡意綿綿下對外界注意力渙散的茵蒂克絲和歐提努斯的回答之后，為自己接下來的處境感到了擔心。

而上條在將地板收納槽的方蓋子掀開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唉？對呀，我都把這個忘了……」

「你怎么還真的按她說的把地板收納槽給打開了啊？！你這披著文明外衣的野蠻人，稍微珍惜一下能與神明恩惠對峙的自由意志?。。　?/span>

阿拉蒂婭瞬間臉色鐵青，寒毛直豎。雖然這位討厭十字教的魔女們的女神在說出「神明」相關的詞句時就已經(jīng)算是不小的讓步了，但是對于宗教幾乎一無所知的刺猬頭高中生并沒有體會到她的決心。

上條當麻接下來又打開了冰箱的大門。

「果然?！?/span>

「喂……不要啊，你該不會是在考慮把我塞到那里面去吧？你打開的那扇門里面還冒著白氣呢，難道說那并不是冷藏室而是冷凍室的門？！」

目瞪口呆的阿拉蒂婭從眼角處滲出了晶瑩的淚滴，不過刺猬頭少年似乎對于品嘗「魔女們的女神手制果子露～加入紅糖汁和糯米團的新年和風樣式～」并不感興趣。

「糟了。雖然錢是想辦法掙到了，但我還沒有購物……這樣的話我什么吃的都做不出來，到最后我們都得被餓死！！」

「喂，人類，別這么慌張，學園都市是一座位于日本首都東京的大都市吧？如今就算是元旦應該也會有商店開門的?！?/span>

「但你確定周圍的超市一定會照常開業(yè)嗎？我可不想看到外面的商店全都拉著卷簾門，用『一月一日休店』之類的理由將顧客拒之門外的景象。掙了一大堆錢結果餓死的結局也太不幸了，不過正因為是我，那樣的未來說不定真的會發(fā)生??？！」

「呼唔……當麻，沒事的，實在不行我們不是還有阿拉蒂婭嘛……」

「等一下，生存狀況為啥突然變得這么極端了??？我怎么感覺我每分每秒都在被推向『壯烈犧牲』的路線啊……？！」

阿拉蒂婭的喉嚨已經(jīng)干透，但她依然無法動彈。

|實踐魔女[Wicca]的術式靠的全是油脂與各類藥物的混合物——即所謂的膏藥。所以盡管這位超絕者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一個人就能獲得匹敵整個魔法側(cè)的力量，但是在一開始就無法采取行動的條件下，她就只不過是一位柔弱（外加穿著略顯色氣）的大姐姐而已。

茵蒂克絲、歐提努斯以及三色貓完全沒有從被爐里出來的跡象。

現(xiàn)在就連關上了冰箱門的上條都打算縮起身體鉆回被爐里。

當他們在被爐里睡著然后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當他們因為極度的饑餓而忘卻了人性的瞬間，就是魔法少女阿拉蒂婭的死期。在這間被死亡饑餓所支配的小小密室里，外界的法則根本行不通。

女神阿拉蒂婭將會以并非色情的方式被其他人分食掉☆

……無論是那些曾被禁止提及的野性儀式，還是那些十字教單方面捏造出來的說法，精通全世界各種古老儀式的阿拉蒂婭在現(xiàn)在的狀況下可以說是充滿了即視感?？磥磉^于認真有時候反而撈不到好處。

「你你你你給我等一下！上條當麻??！現(xiàn)在趕緊出門去買東西吧，這不是很簡單就能做到的事嗎？！」

「……但我現(xiàn)在干勁明顯不足。即便是已經(jīng)對不幸習以為常的上條先生我，也無法忍受在如此饑寒交迫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下跑到外面結果發(fā)現(xiàn)商店全都關門時心靈受到的沖擊……」

「你越是拒絕挑戰(zhàn)安于現(xiàn)狀的話，我的生存幾率就會越來越小的啊??！就算你選擇待在這里，食材們也不會主動送上門來。話說想要知道今天店家開不開業(yè)的話只要用手機搜一下不就行了嗎？！」

原來還可以這樣？

將肩部以下完全埋在被爐里（因而讓本來獨占被爐空間的茵蒂克絲有些不高興）的上條慢慢悠悠地拿起了手機。然而在這位智能手機新手看來，小小的屏幕上雖然列出了店家在工作日和周末的正常營業(yè)時間，但是元旦當天的情況就不清楚了。

俯臥在地的上條腦袋一沉，親吻著地板呻吟道。

「不行了，又困又餓實在是沒法思考了，現(xiàn)在的我連搜索的精力都沒有……」

「那邊有個一閃一閃的彈窗上面寫著『新年特賣活動頁』，所以他們元旦肯定也在營業(yè)??！別這樣求你了不要放棄呀上條當麻！如今唯一能聽到我的話并愿意行動起來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span>

2

于是乎，在性感又優(yōu)雅的愛哭鬼大姐姐阿拉蒂婭的乞求下，上條他們匆忙準備去購物。因為這個人吵得他們沒法在被爐里安穩(wěn)入睡。

順便去把新年參拜做了也挺好吧……如此想到的上條新年伊始就被一陣微妙的愧疚感籠罩著，因為之前在跟云川分開的時候他明明說過不會去的。

「No～提不起勁兒啊?！?/span>

「連做飯的勁兒都沒有……喂茵蒂克絲，要不我們今天買完食材之后就直接在外面找地方吃點東西吧？現(xiàn)在正好是一月一日的元旦當天，參拜時估計能看到很多那種一排排的小攤?！?/span>

「你在說什么啊小攤那種只能算點心不能當正餐的，我要完完整整地吃一日三餐！」

「對在商店街狂要可樂餅和炒面的你而言點心的范圍也太大了。先不說四個一盒的章魚燒，那一整塊大阪燒完全算得上正餐了！」

上條一行慢吞吞地走出玄關。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對此不太滿意。

「……」

超絕者阿拉蒂婭面帶愁容地看著自己的左手。

捆在身后的雙手被解放了，到此為止還算是好事。但先不說雙腳被管道膠帶一圈圈緊緊捆住弄得跟手工膠靴一樣，她顯然相當不喜歡自己的手被|幻想殺手[Imagine Breaker]抓著的感覺，不喜歡到用女神大人那漂亮的小臉蛋上的表情來表示都顯得有點不夠的程度。

超絕者用低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說道。

「…………………………………………………………………………………………………………………………………………………………………………………………………………………………………………………………………………………………………………………………這是什么意思？」

「應對你的策略啊，不然還能是什么？」

面對超絕者冰冷到難以想象的聲音，上條卻一臉驚訝。

超絕者這種存在難道距離人類如此遙遠嗎？只要戰(zhàn)斗需要，甚至能和博洛尼魅魔一起進入浴室的熱血小子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介意的樣子。

「只要不能制作藥膏，超絕者阿拉蒂婭的魔法就不起作用。話雖如此，但光靠管道膠帶捆住你的腳還是有點不放心，所以我就想再設一道保險?！?/span>

「你這腦袋就沒考慮過一點我的選擇權和對女性的體貼嗎？別用這種十指相扣的抓法搞得我們好像是戀人一樣??！」

「啊疼疼疼??！你、你剛剛到底怎么扭的？！我的五根手指都快被擰成麻花了?。。。。。　?/span>

阿拉蒂婭保持牽手的姿勢如同跳交際舞一般轉(zhuǎn)了一圈，吃了這一記「玉碎失戀牽手殺」的上條甚至無法松開自己的手，只能一屁股坐在學生宿舍的過道上打滾。這動作看起來很像|警備員[Anti-Skill]專用的那種，就連優(yōu)雅的年輕太太都能熟練運用的美輪美奐的合氣道技巧。

看著像蛇一樣沖少年威嚇著的阿拉蒂婭，無論何種情況都決不會從上條肩膀上掉下來的歐提努斯啞然嘆了口氣說道。

「哎呀哎呀……超絕者阿拉蒂婭，在活動自己的身體之后，你應該就已經(jīng)明白了吧?！?/span>

「……」

「現(xiàn)在的你就算真的生氣了，也不過如此。明明昨天這個時候，你只要心里有一點不爽就會半開玩笑地將那個人類的身體徒手撕碎的。」

嘖，阿拉蒂婭咂了咂嘴。

他們的雙手依然牽在一起。阿拉蒂婭最多只能利用手指的關節(jié)扭痛上條的手，并不能扯斷他的手腕或者拉折他的肩膀。

盡管含淚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上條似乎并不能看出超人小姐力量的前后差距。

「哼，話說新年參拜是什么？」

「？」

「不管多么無聊，事先知道你的行動計劃都不是沒有意義的，不管是對于接下來我的反擊還是逃跑打算來說?！?/span>

（……此時對自己的敵人說這些話，難道是某種隱晦又難懂的高純度傲嬌嗎？）對于歐提努斯傳到耳邊的評論，上條無法判斷是真是假。

「第、第十二學區(qū)。」

總之上條回答道。

「這是在學園都市中，幾乎唯一一個集中研究神話和宗教的學區(qū)?！?/span>

……實際上歐提努斯曾經(jīng)建議用管道膠帶把阿拉蒂婭包成木乃伊扔進浴室里，但是那樣的想法依然讓上條感到恐懼。盡管現(xiàn)在她從某種程度上被無力化了，但對方好歹也是「橋架結社」的超絕者。如果讓她趁上條他們不在的時候?qū)⒛_腕上的膠帶剝下來然后重新開始制作藥膏，那他們就真的如字面意思般地束手無策了。

說實話，他還是希望阿拉蒂婭一直待在他目所能及之處。通過之前的經(jīng)歷他已經(jīng)切身體會到，為了達成目的，阿拉蒂婭可以毫不猶豫去殺人。

上條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向魔女們的女神，收到的卻是她慪氣般的聲音。

「？干什么？」

隨后他們出發(fā)了。

畢竟是新年，一月一日的電車時刻表也和平常不一樣。上條他們剛一抵達車站，便看到了裝飾在出入口的門松3，檢票口旁邊的站務員休息室里也放有鏡餅?。而明明是寒假的大清早，其中的一個站臺上卻還是混著不少初高中生。不用想就知道，那肯定是去往第十二學區(qū)的線路。站臺上有很多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

刺猬頭少年依次看向茵蒂克絲、歐提努斯、阿拉蒂婭和斯芬克斯。

「（唉，反觀我們這邊……哈哈哈我這青春期般的期待全部都是徒勞嗎？）」

「喂，人類，你剛才到底放棄了什么期待？」

結果肩上的十五厘米神明拽了拽他的耳朵。不過無論如何，一個由修女、神明、魔女和貓組成的陣容來挑戰(zhàn)新年大冒險之旅，不管怎么想都肯定不正常。因為這些家伙絕對不會穿振袖的。要是讓她們只能帶一樣東西去無人島的話，她們會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說是「發(fā)霉的舊魔道書」或者「神秘的膏藥」，所以讓這些女孩穿著泳衣去度假或者參加季節(jié)性活動就有點要求太高了。

電車的網(wǎng)狀行李架旁橫列嵌入的液晶廣告也清一色進入了新年模式。從高級百貨店的新年打折促銷信息到只要在學園都市各種地方舉起手機就能用AR領取紅包的活動，形形色色的宣傳視頻層出不窮。偶爾還會塞進幾條簡單的十二星座占卜或者看上去像是從網(wǎng)絡新聞排行榜上直接拉過來的標題。

『一種被稱為「考試聯(lián)合抵制」的社會現(xiàn)象出現(xiàn)了擴大的預兆。學園都市方面并不推薦使用「被爐綜合癥」這種沒有危機感的稱呼……』

「唔唔……」

「茵蒂克絲，不習慣的話就不要一直盯著滾動字幕看了，確實有人會因此暈車的?！?/span>

「話說回來還真是悶熱啊，看不見的霧氣從下方涌上來真讓人難受……」

還以為平常一直有活力的茵蒂克絲今天格外地穩(wěn)重，看來其實是被電車特有的謎之暖氣給擊敗了。

「……」

另一方面，在人群中跟刺猬頭少年手牽手的阿拉蒂婭，此時正在看向上方的某處。難道是因為這家伙也出身魔法側(cè)所以不擅長利用這些文明的利器嗎？上條這么想著，隨后才發(fā)現(xiàn)她關注的其實是車門附近的熒光燈。

更準確地說，是安裝在熒光燈接口附近不易發(fā)現(xiàn)的，看著像手機上那種的兩毫米直徑監(jiān)控攝像頭。對此上條也有點驚訝。

「……哈？什么時候引入了這玩意？？？」

「（它們是為了強化防范車內(nèi)犯罪，也就是說針對的是小偷和癡漢……哼哼，這個男人一直在用奇怪的方式抓著我的手，而且他的慣用手還隱藏在人群中，所以我只要在合適的車站看準開門的時機大喊一聲『有癡漢』造成恐慌，是不是就有機會逃跑了？）」

「住手不要嘗試這種會讓我的社會地位不可避免地一落千丈的挑戰(zhàn)呀？！」

其實，學園都市也只有東京三分之一的大小而已。

雖然對步行而言距離很遠，但坐電車很快就到達目的地了。

咣當??！電車駛?cè)肓说谑W區(qū)，窗外的景色隨之一變。

「……真是驚人。」

就連上條肩上的歐提努斯也這樣說道。

眼前是由厚實的混凝土和玻璃組成的高層建筑群。而在其間隙中，可以看見巨大的金字塔和希臘風格的神殿。其中一座神殿上通過投影映射技術覆蓋著各種彩色的圖案，可能是為了研究「帕特農(nóng)神廟原本不是白色」的學說。在這之中也不乏巨大的石碑和女神雕像。順流而下的繽紛色彩并不是落葉或是花瓣，而是被設計成自然分解的折紙人偶，鹿群在禁止車輛通行的高架道路上悠然自得地漫步，這或許可以被稱作是一種分棲共存生態(tài)?？如此一來，比起神話和宗教的研究設施，這里更像是一座復制了全世界各種旅游勝地的主題樂園。

雖然上條不怎么來這個學區(qū)，但一些基本情況多少還是記得的。

「這個學區(qū)比起真心信奉神明大人，不如說是在研究『為什么人類會相信神明這種東西』或是『如何形成必要的威嚴以便長期維持「信仰」這種特殊的心理狀態(tài)』。跟哲學和心理學，以及建筑學的關聯(lián)更為密切吧?！?/span>

「「哼?！埂?/span>

歐提努斯和阿拉蒂婭兩人一臉無趣地嘆著氣。不過，她們這些確實被稱為神明的存在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也不足為奇。

「（……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她們，這里是學園都市最頂級的對外非科學超常分析機構，也就是神秘學否定學會的大本營比較好……）」

「「我都聽到了?！埂?/span>

擁有神明屬性的二人不知何時突然變得極其和睦。就在她們說完這句話后，電車到達了第十二學區(qū)的車站。

上條他們也隨著涌出的人流來到了月臺。毫不夸張地說，電車瞬間出現(xiàn)了些許的傾斜。不愧是元旦，來新年參拜的人就是多。

「當麻，我們具體要去哪里？」

「我還沒想好，但只要跟著人流走就能抵達有名的神社吧？」

就連車站里的出口指示牌上都融入了神話相關的內(nèi)容。類似「A9，大金字塔區(qū)出口」「樹木信仰、巨石文化、瀕死體驗研究請走這邊的過道」的牌子隨處可見。

埃及神話中的金字塔會在一月一日舉辦什么活動？雖然上條對此非常好奇，但現(xiàn)在還是得先去神社做新年參拜。上條順著振袖女孩子的人群，走向了自動檢票口。

然后——

「……」

他們還在車站前。

然而阿拉蒂婭卻一臉驚訝地抬頭看向了「那個東西」。那是一棟四面全部用玻璃覆蓋的，五十層以上的超高層建筑。

「不、不是你等一下……」

「好～啦～阿拉蒂婭，趕緊去神社吧～」

「你說神社是吧？！我們要去的，是這個國家獨有的發(fā)達宗教設施對吧？！有鳥居、功德箱和石獅子的那種！！為什么那些和服女孩會一個個走進那棟五十多層的高科技建筑??？！」

「趕緊跟上～」

巨大的入口樓層處人山人海。雖然有二十多部向上的電梯，但人們還是稍稍排起了長隊。

樓層正中有大樓本身的引導圖。上面如是寫到。

「一到五層，綜合引導·普通購物區(qū)」「六層，十字教·拉丁浮雕大圣堂」「七層，資料展示層」「八層，埃及神話·尼羅河諾姆?大神殿」「九層，佛教·大紅蓮寺」「十層，神道教·曙光神社」「十一層，迷信·民間故事·多目的占卜商談層」……

當然，這里所說的神社或是十字教并不是魔法側(cè)里的那些，說到底不過是學園都市以科學側(cè)眼光來看待的淺層內(nèi)容。他們的學問或是研究的方向甚至不是「人類為什么會相信神簽」而是「人類不由自主地為神簽這種概率性產(chǎn)物掏錢的心理條件是什么」。

能讓支配黑夜與月亮的魔女們的女神目瞪口呆，這得是歷史上多少年才能見到一回的奇跡啊？

「開玩笑的吧……？？？」

「畢竟學園都市土地很稀缺啊。沒有空間把那些巨大的神社或是寺廟一排排建立在平地上，所以他們選擇將神殿建造在每層設立的巨大庭園中。聽說還可以在瀑布下修行來著，只不過也得在大樓里。如果把每個樓層全部打通，單算面積可要比一般的學校占地面積還大?！?/span>

上條抓住了快要被免費分發(fā)的烤年糕勾引過去的茵蒂克絲的脖頸。他們只要離開電梯前的隊伍一步，就得從后面再排一次了。

當然，并不是只有這一幢大樓擁有如此特殊的構造。

第十二學區(qū)這地方如竹筍般叢生的高層建筑群，基本上都是「這樣」。每幢大樓都擁有不止一種屬性或顏色，各自的神殿和圣堂——嚴格來說是想進行相關研究的大學團隊之類——如同混合大樓的租戶一樣被隨意放置在自己希望的地方。面朝道路的大樓一層是百元店二層是教會，這種情況在第十二學區(qū)并不奇怪。

「這話由當麻來說還真稀奇啊。為什么你會積累這么多超自然方面的知識呢？」

因為之前想要拋卻所有煩惱的藍發(fā)耳環(huán)打算來這里修行卻被巫女小姐萌到了結果被臨近寺廟派來增援的專業(yè)僧兵們動真格地轟了出去最后吃了一記「禁止出入該學區(qū)」的懲罰……上條立誓要將這段復雜的緣由帶進墳墓。順便一提，這傻瓜為了修復因為一時沖動清空的硬盤而在廢品街的最深處——感覺里面住著一位想要將人類的大腦或者遺傳因子全部電子化的邪惡博士——受了不少苦。上條懷疑，濃縮到如此極致的欲望是否會變成寄宿著某種力量的黑色結晶。

終于輪了上條他們了。

擠得滿滿當當?shù)仉娞菹蛏蠈玉側(cè)ァＲ驗殡娞堇飳嵲谔珦頂D了，他們都沒有空間去按按鈕，但就算他們不去管應該也會被帶到某個樓層——也就是占了一整層的巨型神社吧。

輕柔的加速感，突然停止。

雙開門緩緩敞開，在前方等待他們的是……

3

來晚了。

這是御坂美琴心中的第一想法。

趕上年末這個時間點住院真的很糟糕。雖然只是為了保險起見而住院檢查了幾天，但她被這些事情拖到連回家的日程都沒安排好，回過神來就已經(jīng)在學園都市里過年了。這下可好，無事可做只能慵懶地觀看慣例的歌會和毫無吸引力的電視劇，十四歲的冬天就要這么過去了。初二的人生無法再度重來（當然要是留級重來的話還是算了），怎么能這么過！別趴在床上無所事事地盯著手機的小屏幕?。?！窗外倒計時升空的煙花正在璀璨綻放！呀！哇！新年快樂?。∵@才是完美答案啊，不管三七二十一探索未知的暴走精神才是所謂的青春啊？？？?。?！

十四歲的少女對自己的人生進行了深刻的反省。

于是，御坂美琴從一月一日凌晨零點零分零秒開始就進入了激戰(zhàn)模式。

她自然是將女子宿舍的規(guī)則置之不顧，從房間的窗戶翻了出去。

「呼，哈呼。姐、姐姐大人……能讓我先休息會嗎……？」

「從零點到現(xiàn)在才八個小時??？元旦可是耐久比賽，新年日出、甜酒、羽毛毽子、新春開筆、壓歲錢、年節(jié)菜、搗年糕、然后是新年參拜！我要把一月一日該做的事情全部嘗試一遍??！」

身為后輩的雙馬尾少女能使用|空間移動[Teleport]，但美琴利用磁力以相當迅猛的速度在大樓之間不斷穿梭，使得白井黑子都喘不過氣來。在華麗振袖的襯托下，少女如同流星一般閃耀。

這時。

「新年伊始就吵吵鬧鬧的。學園都市孕育的雷神大人果然是一年到頭都在轟隆轟隆的嗎？」

聽到這熟悉的微妙聲音，美琴的眉毛跳動了一下。

啪?。∷貌萋牡男子昧ξ×藦囊粭澪迨鄬哟髲B的第十層向外凸出的陽臺扶手。

「……你才是，穿著這么華麗的和服在這里做什么？我看看，這一層好像是神社吧?！?/span>

從建筑主體凸出的陽臺被裝飾成了一間迷你咖啡廳。（估計是由一臺加裝了大梳子型特殊配件的清掃機器人）打理得干凈整潔的玉砂利庭院?里，布置著一條鋪有鮮紅毛氈的長凳和一把大型野點傘?。食蜂兩手捧起的茶杯中呈現(xiàn)渾濁的白色，里面應該是甜酒?？磥磉@十分符合女王大人對于食材的嚴格要求。

為了避免遮擋視野，上一樓層的陽臺貌似在大樓墻壁的另一面。

一月一日的早晨卻特意來到這樣一片寒冷區(qū)域的女孩，不知為何從容地閉起一只眼睛說道。

「我的人生和自由自在的御坂同學可不同，擁有這么多朋友也就意味著需要為了維持交際而參加各種各樣的季節(jié)性活動。比如說為了我的派閥成員去祈愿考試合格什么的?！?/span>

「哈……你也跟我一樣，只是因為年底住院沒做好回家計劃吧。」

「唔，可別把我想成和御坂同學一樣直到最后關頭才會去考慮計劃力。我不過是在各位派閥成員的懇求之下才選擇留在學園都市的……」

「（……只會把自己的喜好一直強加給別人卻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在給人家添麻煩，這家伙真是和公寓里的大媽一樣。）」

「你是故意讓我聽見的吧？」

啪嘰?。∷核闊崃W第二定律，無需燃料即可迸發(fā)的超高SDGs?火花在兩位|超能力者[Level 5]之間跳躍，而站在一旁的雙馬尾學妹和縱卷發(fā)學姐則在端莊地互道新年祝福。說起來這位縱卷發(fā)女孩已經(jīng)是初三，所以今年正是應試的關鍵時期，據(jù)說常盤臺要讓學生們在三年時間內(nèi)成長為能在世界上大顯身手的人材。

就在這時，她們聽到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美琴看向那邊，隨即目瞪口呆。

眼前是茶色短發(fā)配上潔白的肌膚，身上穿著在眾多鮮艷的和服中顯得格格不入的厚外套，肩上背著帶有榴彈發(fā)射器的突擊步槍，面容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而且不止一個人，同一神社內(nèi)竟然有三、四人同時出現(xiàn)。

她們是以學園都市第三位的DNA圖譜為參考制成的量產(chǎn)型軍用克隆人。

被稱為|妹妹們[Sisters]的少女們。

「什、什么情況？你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干什么呢？！」

有著同樣面容的少女們一同面不改色地歪了歪頭。她們的步調(diào)過于一致，看起來就像是風中搖曳的麥穗一般。

「要說在做什么的話，御坂負責進行新年參拜的會場警備工作。御坂10998號適當?shù)剡M行回答?！?/span>

「本御坂負責清掃場地。|姐姐大人[Original]在這里做什么？御坂14979號歪著頭問道。」

「御坂淡定地翹掉了第二學區(qū)的博物館工作，正在進行新年參拜。御坂19090號自豪又可愛地進行報告?！?/span>

「唔，正在進行人類觀察的御坂發(fā)現(xiàn)，先不說日式點心，那邊的甜酒散發(fā)出了免費飲料的香氣。御坂10777號果斷發(fā)揮著自己的洞察力?！?/span>

「這是參與經(jīng)濟活動的好機會，御坂15850號捕捉到了新型爭奪戰(zhàn)的苗頭。沖呀！」

說著說著就開始起哄的|妹妹們[Sisters]逐漸跑題。

白井黑子則在一旁瑟瑟發(fā)抖。

「嗚哇！！好、好多姐姐大人，我難道站著就開始做新年初夢了嗎……？」

往來游客的反應也不盡相同。有人興致勃勃地將手機鏡頭對準那些在他們不知不覺間被制造出來的克隆人，也有人徑直走過面容相同的少女們，在功德箱前排起隊。對他們而言，這些少女與那些穿行于城市間的圓筒型機器人無異，不過就是稍顯奇特的新型變種而已。

「果然真貨就是不一樣……這圣潔且不可直視的女神感?。?！」

美琴一邊用拳頭迎擊朝她撲過來的白井黑子，一邊想到。

她們被大家接受了。

作為風景的一部分，作為組成這座城市的無害組件之一。

就像來來往往的師生們一樣。

「……」

看到這一幕的美琴瞇起了眼睛。

這或許只是任何人都理應能享受的新年場景之一。

但這世間又有誰能想象到呢？

食蜂操祈雙手捧著裝有甜酒的茶杯，小聲在美琴的耳邊說道。

美琴也能推測出來，她應該在自己不知道的某處和|妹妹們[Sisters]結下了緣分。

「……能活著見到這一幕真好啊，對吧御坂同學？」

「雖說不是通過自己的努力達成的讓我很不爽，但這不過是我自己的執(zhí)念，對那些孩子而言沒有意義?！?/span>

「現(xiàn)在可不是放松的時候喲？準確來說，大部分群眾現(xiàn)在正因為突如其來的事實力而感到困惑呢。愛與正義的責難，在他們閑下心來之后就會爆發(fā)出來喲☆」

「我知道，SNS女王大人。我也不打算讓他人來了結這些事情?！?/span>

當初被制作出來兩萬個|妹妹們[Sisters]，已剩下一半不到。

原諒元兇的那天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到來，但或許她確實應該承認那個人的悔恨和由此產(chǎn)生的努力。

就在這時。

「喂——御坂，你也是來新年參拜的嗎？」

「肚子餓了肚子餓了，哇！！年糕小豆湯，年糕湯，還有搗年糕大會～??！」

熟悉的聲音傳來。

御坂四處望去，發(fā)現(xiàn)那個刺猬頭少年正和一些奇怪的朋友從人群中走向這里。他大概是被那位老相識修女硬推著一步步走到小吃區(qū)的陽臺這里的吧。但只有這種程度，還不足以讓兩位大小姐新年一大早就開始動搖。

然而。

「「（那個在大冬天還穿著變種比基尼的天神級暴露女是誰呀？！而且你為什么會突然跟這個沒見過的人親密地手拉著手啊？？？?。。。埂?/span>

只有這時，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才會如此同步。她們必須萬分小心，因為關于上條當麻的事情只要有一天不去關注，就會如同周更的熱血漫畫一樣很難再跟上節(jié)奏。

她是占卜師？還是舞女？令人害怕的是，試圖以科學的視角將神話和宗教學術化的第十二學區(qū)內(nèi)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但不可思議的是，雖然乍一看兩人似乎親密無間，但實際上那個女人一直在斜眼看著他，眼神中莫名透露著殺氣（不過似乎并沒有想要放開手的意思）。

然后。

「呃……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刺猬頭少年的視線在美琴的旁邊徘徊了一陣，隨后帶著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行了下禮。

食蜂操祈則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嗯？什么情況，為什么？？？」

御坂美琴一臉茫然。

為什么這家伙的語氣如此奇怪，聽起來就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稍微歪了下頭后，這位嗶哩嗶哩振袖初中生恍然大悟。

「……噢，你是想表達她穿上了平常不穿的振袖再換了發(fā)型讓她看上去十分成熟所以好像變了個人一樣？但是穿著和服的又不止那家伙一個人?。?！」

「等下，嗶哩嗶哩小姐你為啥突然就暴走了？怎么每次見到你都會這樣？今天好歹是新年伊始的元旦，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難道你沒聽過『和服不適合胸大的人，因為穿上去會很難看』的傳說嗎？！」

「我覺得在這種事情上拼命鉆牛角尖的你只會自尋死……唔哇哇哇哇？？？?。。　?/span>

?

嗶～啪??！

在這元旦的圣域中，明明并沒有供奉雷電相關的神明，粗大的雷柱卻依然落了下來?？磥磉@位不幸之人今年大概也會這樣度過吧。

4

對于上條而言，將右手用來對付阿拉蒂婭屬實是個錯誤的選擇。但盡管兩手緊扣，流經(jīng)他體內(nèi)的高壓電流卻似乎在手腕處被消除了，所以超絕者大姐姐看起來并沒有受到電擊的影響。

|妹妹們[Sisters]之一對著躺在玉砂利上不自然抽動著的刺猬頭少年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個……」

她蹲下身子，用指尖輕輕抓住上條的上衣不肯放手。

「御坂通過御坂網(wǎng)絡從其他個體——準確來說是10032號——那里了解到了一個新年的習俗，御坂10998號扭扭捏捏地觀察著你的反應?！?/span>

「御坂也想試一下，御坂10777號請求創(chuàng)造美好的回憶?！?/span>

「御坂也要加入，御坂15009號不會讓你逃掉的?！?/span>

上條一臉訝異。

對|妹妹們[Sisters]而言，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過新年。如果她們想創(chuàng)造回憶，他沒有理由拒絕。打羽毛毽子、放風箏、還有歌留多1?？他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幾種很有新年氣氛，卻不至于讓高中生全力以赴的游戲。

「10032是指……御坂妹？你們到底從她那里問到了什么？」

或許是因為腦波網(wǎng)絡一直同步，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這種情況下絕不能疏忽大意，那是絕不能聽到的咒語。

然而地獄之門還是打開了。

?

「「「御坂從10032號那里知曉了名為壓歲錢的制度，御坂們在這元旦伊始拋出低俗的金錢話題。」」」

?

上條瞬間石化。

……說起來，如同走馬燈般一閃而過的記憶告訴他，10032號曾在東側(cè)大門那里擔當警衛(wèi)。那時為了讓被管道膠帶捆住的阿拉蒂婭通過，他確實以壓歲錢的名義向她施以邪惡的賄賂，難道這件事被所有的|妹妹們[Sisters]通過御坂網(wǎng)絡給學到了？！

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克隆人少女們正在逐步逼近，面無表情的瞳孔中跳動著￥或$的標志。

「等下等下等下?。?、壓歲錢？意思我明白，但你們總共有多少人??？！一人500日元的話，按不到一萬人來算……啊？這些錢不都能買輛車了嗎？！」

「……如今這個時代只在紅包里放一枚500日元硬幣的話，就算是和藹可親的老爺爺發(fā)給缺錢的小學生，這點錢也會令對方咋舌的吧？御坂18000號用不快的眼光警告道?！?/span>

「又增加了不認識的編號?。。。。。?！要、要不我們簡化一下計算方式，直接按|妹妹們[Sisters]整體的份額來看如何？說起來，既然你們可以通過御坂網(wǎng)絡分享彼此的記憶和經(jīng)歷，那只要給一個人壓歲錢就可以了吧……」

「但是這樣不公平，御坂19518號撅起嘴開始打可愛牌。」

「又是沒見過的編號……到底有多少|(zhì)妹妹們[Sisters]在這座神社里徘徊著??？！」

「聽說，東門的10032號收到的壓歲錢的具體金額是……」

上條趕忙抱緊了這位面無表情的女孩，并用雙手捂住了她的嘴。

「（笨蛋別說啊那邊站著一位新年第一天就戴著|風紀委員[Judgment]袖章的超認真雙馬尾少女所以千萬別說阿拉蒂婭非法入境的事情?。。。?/span>

但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好選擇。

本應被￥或$標志支配的|妹妹們[Sisters]，找到了新的關注點。

「御坂也要。」

「想要被那樣緊緊抱住，御坂10777號拼命乞求?！?/span>

「這突然的擁抱也是日本的新年習俗嗎，御坂……」

「不是，等——」。

上條的懇求并沒有傳達給對方。

美琴拉著白井黑子，食蜂拉著帆風潤子，迅速脫離了包圍網(wǎng)。

由于電擊而解除了雙手緊握的狀態(tài)確實是個錯誤的選擇。就連明確感受到死亡氣息的阿拉蒂婭也悄悄地拉開了距離。

茵蒂克絲則正對著免費的團子狼吞虎咽，所以并沒有看向這里。

順便一提，|妹妹們[Sisters]之中也有一位擔當新年參拜會場警備工作的|檢體編號[Serial Number]個體，她在入職前應該被告知了各種各樣的注意事項，比如迷路兒童的保護辦法、可疑棄置包裹的應對措施、發(fā)現(xiàn)急性酒精中毒患者等需要幫助的對象時是該先聯(lián)絡|警備員[Anti-Skill]還是先叫救護車之類的。在這之中，有個被紅圈著重標記的重要項目。

即，應當注意在引導群眾時避免引發(fā)多米諾骨牌效應。

若是超過100人同時向一個方向摔倒，其破壞力足以壓碎一輛輕型卡車。

?

咯嘰??！一陣令人不悅的聲音在元旦的參拜會場回蕩。

在無數(shù)女孩子帶來的柔軟壓力面前，|幻想殺手[Imagine Breaker]起不到任何作用。

5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一座哪怕在治安本就惡劣的第十學區(qū)里也被算作是最危險的監(jiān)獄。

本應如此。

?

「鏘鏘?。appy new year！御坂御坂向你致以經(jīng)典的祝賀?！?/span>

「……………………………………………………………………………………………………………………………………………………………………………………………………………………………………………………………………………………………………………………你來干什么？」

探視室中正在發(fā)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一瞬間，|一方通行[Accelerator]還以為是設計失誤導致聲音沒能傳遞到厚實玻璃的另一邊，但事實并非如此。

在全部聽清的基礎上，眼前這位10歲左右的小女孩正在鬧騰，一個勁地上躥下跳。

「干什么？來看望孤身一人空虛寂寞的你啊，御坂御坂說明事情的原委?！?/span>

「?。俊?/span>

「黃泉川是這么說的。」

他瞪向|最后之作[Last Order]身后的位置，然而將修長黑發(fā)扎在腦后的體育老師只是咧嘴笑了笑。雖然因為「暗部」的紛亂導致一只胳膊骨折現(xiàn)在正掛著吊帶，但她貌似依然充滿活力。

「好啦好啦。」

「……你在逗我嗎黃泉川？還有芳川，你別以為只要躲起來我就不會朝你發(fā)火了?！?/span>

一位年紀稍大的白衣成年人咋了咋舌。要注意如果說出「年紀大」這件事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一方通行[Accelerator]，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囚犯，也知道你需要做出正確的決定以讓學園都市回到正軌?！?/span>

黃泉川愛穗習慣性地聳聳肩，結果貌似是刺激到了吊起的胳膊，她輕輕皺了皺眉。

「但既然是這樣，你就該好好利用身為囚犯的義務和權利。探視就是你被賦予的正當權利。要是在做出正確決定的基礎上強行承受不必要的痛苦……你不就沒法成為人們的榜樣了嗎？」

這次輪到|一方通行[Accelerator]咋舌了。

|最后之作[Last Order]什么都沒注意到嗎？還是理解了策略裝作沒注意到？

「真是的，新年剛開始你們就來這里干什么……？」

「御坂知道說了新年快樂就能得到那個——壓歲錢??！」

「喂，你們這些大人。」

|一方通行[Accelerator]低聲一說，黃泉川愛穗和芳川桔梗同時扭過頭去?；蛟S因為認識的時間長，她們突然吹的口哨都是一個調(diào)兒。

與此同時，|最后之作[Last Order]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個方形的大盒子。

「你看你看，御坂御坂向你炫耀。一起來吃年節(jié)菜吧～」

「這么厚的防彈玻璃你是看不見嗎小鬼！這已經(jīng)明顯超過探視的范圍了！！」

「欸～？」|最后之作[Last Order]發(fā)出了遺憾的聲音。

明明說了完全正確的事情，對方的反應卻如此驚訝。|一方通行[Accelerator]只能吞下荒誕無稽的人生給自己帶來的苦果。

|最后之作[Last Order]打開蓋子看向內(nèi)部。

「難得大家昨晚一起努力做好的年節(jié)菜啊～御坂御坂垂頭喪氣地說道。」

「……」

仔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這些和成品菜不一樣，看起來七扭八歪的。先不說海帶卷和伊達卷已經(jīng)變形，就連魚板切開的厚度也不一致。（盡管比起廚具更適合化學實驗裝置的芳川，和不管什么菜都用電飯鍋來做的黃泉川是怎么把年節(jié)菜做出來的還是個謎團）但估計也沒讓本就是打下手的|最后之作[Last Order]用菜刀吧。鯡魚子的斷面十分凄慘，看起來是因為廚房剪刀不鋒利導致的。

在這和平的元旦，卻通過切口的形狀細致推測刀具的種類和尺寸，甚至進一步判斷其保養(yǎng)狀態(tài)，如此充滿殺戮氣息的自己讓這位新任統(tǒng)括理事長感到厭煩。

|一方通行[Accelerator]嘆了口氣說道。

「……去一樓的綜合接待處吧?！?/span>

「？」

「大部分的文件應該都在那里……包括送餐申請書在內(nèi)。」

|最后之作[Last Order]瞬間喜笑顏開地跑向了某個地方。

聽到黃泉川和芳川嗤嗤的笑聲，|一方通行[Accelerator]不禁連連咋舌。

?6

學園都市是一座位于東京西部，并占據(jù)了整個東京三分之一面積的特殊城市。

也就是說，只要站在隔壁新宿的高樓大廈之上，就能在某種程度窺視到高墻內(nèi)側(cè)的景象。

這里是在一月一日反而沒什么人氣的行政區(qū)域。

「他們」正站在某棟高樓樓頂?shù)囊唤恰?/span>

那是作為終極始祖魔法師的安娜·金斯福德以及金毛獵犬木原腦干。

「哎呀哎呀小狗狗，香煙對身體|×[不好]哦?！?/span>

『拜托了，給我這只老狗留點生存的意義吧，小姐。在元旦比起雪茄，我還是更想試試日式煙管啊?！?/span>

「|◎[好]，那就用這個來代替吧，MuruMuru☆」

『喂，住手??！別把那個對貓犬必殺的零食拿過來……咕哇??！』

在得到了某種最先進科學技術做出來的類似于木天蓼的東西（滿滿的和牛味）后，金毛獵犬用后腿站了起來，拼命地舔著始祖魔法師手上某種棒狀包裝袋的開口處。雖然散發(fā)出了滿滿的不情愿氣場，但他還是停不下來。

與此同時。

唰、唰、唰。

一個比唱片還要大的金屬圓盤正緩慢地在正面和背面之間切換著旋轉(zhuǎn)。

那其實是一個用來播放電影的膠卷罐。它正被一位穿著米黃色修道服的金發(fā)修女雙手把持在中間。

圓盤的表面上貼著一張人臉。

是安娜·施普倫格爾的臉。

那并非徒有其表。它會眨眼也會呼吸，而且還有著足夠的智慧來回答膠卷罐主人提出的問題。

「……哎呀哎呀，沒想到我不能直接解決掉你，讓一切就此結束啊?！?/span>

「你在二十九日的時候就已經(jīng)察覺到愛麗絲的存在了吧？你意識到她太過危險，不能放任不管，這跟她是善是惡并沒有關系?！?/span>

她說的確實沒錯。

施普倫格爾小姐跟亞雷斯塔不一樣。說不定，她是會說出所有人都厭惡的真相，然后被所有人都厭惡的人。

「也就是說……」

奪取了大惡魔身體的魔法師亞雷斯塔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

站在這位魔法師兩邊的，分別是金毛獵犬和作為永久遺體時被埋入了精密的儀器，因而時隔百年之后復生的魔法師安娜·金斯福德。

被兩位異常存在保護于中間的人類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橋架結社』的活動據(jù)點并不只有一處？」

「他們應該并不是為了保險起見才這么做，畢竟從屬于那個集團的超絕者們對于自身的實力都是很有自信的。所以準確來說，他們應該是為了不讓身處中心的愛麗絲·異典將興趣停留在某個單獨的地方?！?/span>

他們就是這樣一邊潛伏在世界的里側(cè)，一邊用自身強大的領袖魅力對表側(cè)的人們給予了各式各樣的影響。而積極地使用這股力量的結果，就是那場曾在澀谷全域引起的巨大暴動吧。

『你是怎么得出那種結論的啊?魔法這種東西真是完全理解不了?！?/span>

「呼呼，沒事小狗狗。那個人之后會為你總結|?[的]。|～[看來]『黃金』之後的魔法師都挺話癆的?！?/span>

愛麗絲。

她是從克勞利式Magick中誕生的某種東西。

「愛麗絲的創(chuàng)造者……嘛，不管是誰應該都不可能活到今天吧。我不認為有人能把那種反復無常又超出常規(guī)的存在長期安全地控制在自己身邊?！?/span>

「哎呀，死亡就是最壞的情況這種評價，對你來說還真是天真呢，尤其是當你看著我陷入這種比死亡還要痛苦的姿態(tài)時?！?/span>

膠卷罐露出了惡趣味的笑容。

亞雷斯塔想了一下說道。

「也就是說，你獨自建立起來的巨型IT企業(yè)R&C超自然公司其實是一個用來分析『橋架結社』的模型。為了深入了解謎團重重的敵對組織，你制作出了一個與其類似的組織，并通過角色扮演的方式探索其內(nèi)部構造，或者更進一步說，找出它的弱點?！?/span>

換句話說，「橋架結社」在過去也造成過類似的傷害。

或許是出于超絕者們的利益，或許是源于愛麗絲個人某次天真的心血來潮。

只是不像R&C超自然公司那樣公然地惡趣味，造成的傷害全都隱藏在水面之下沒有浮現(xiàn)上來罷了。

「鼠目寸光了吧？你應該讓我多在那邊混一段時間的。」

膠卷罐嗤笑道。

就好像在一一指出亞雷斯塔·克勞利的失敗之處。

「……我的短期目標，是摧毀掉扎根于世界里側(cè)的有害組織。就算好不容易揭露了『橋架結社』的內(nèi)部構造以及弱點，但要是沒能對其給予足夠的傷害的話就有點得不償失了。目前我不過是讓愛麗絲發(fā)生了暴走，攪亂了他們的會議。要是你沒進來摻一腳的話，事情本應會更加有趣才對。」

「對你來說或許是這樣，但對除你以外的人而言就是單純的災難了?！?/span>

只要回想一下在學園都市和洛杉磯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足夠了。

即便是在澀谷的那場騷動中，她也曾試圖在最后的關頭推翻整個局面，而這僅僅是為了讓某位少年跟愛麗絲對立。

當然，就算「橋架結社」在世界上有多處據(jù)點也并不代表他們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要是有100個的話就先把之前的99個全部摧毀掉就行了，即使在某個據(jù)點撲空，他們也能利用留在據(jù)點里的資料和痕跡追查愛麗絲和超絕者們的行蹤。

在此基礎上令人在意的是……

『拋開魔法相關不談，你們的意思是R&C超自然公司其實是一個為了了解「橋架結社」的構造而創(chuàng)建出來的架空組織嗎？也就是說它的構造是有意模仿那個結社的嗎？』

「|◎[對]，|◎[很棒]|〇[的]|?[總結]哦。這是獎勵的Muru☆」

『求你了不要再說那個咒語了??！不要笑著拆開封口啊，可惡啊？？？！??！』

站在前線握拳互毆的孩子們或許很難想到這一點。

幕后策劃的工作最能發(fā)揮亞雷斯塔的本領。

安娜·金斯福德一邊撫摸著舍棄了自尊、以雙腳站立的姿勢狂舔佳肴的金毛獵犬的頭，一邊問道。

「……所以說，愛麗絲和超絕者們並|×[不]只是一群擁有|◎[高度]隱秘武裝的毫無秩序的暴徒嗎？」

「哼嗯，言外之意就是他們還擁有足以動搖世界經(jīng)濟的金錢之力，也就是強大的資金來源嗎？」

7

「……」

實際上。

上條當麻的手上有兩把通往世界里側(cè)的鑰匙。

第一把不用說，當然是超絕者阿拉蒂婭。如果想要了解愛麗絲·異典所在的「橋架結社」的話，問她應該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只不過對于這位僅靠個人的實力就能匹敵整個魔法側(cè)的超絕者，怎樣撬開她的嘴巴是個問題。

然后是第二把鑰匙。

刺猬頭的少年將意識集中到了口袋里的老年機上。

（……云川學姐藏在博洛尼魅魔衣服里面的GPS發(fā)信器。我不知道他們在世界各地有多少個藏身之處，不過現(xiàn)在我并不需要擔心這個麻煩的問題，因為只要使用這個就能馬上知道愛麗絲他們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屏息潛伏著。）

但是反過來說。

一旦知道了答案也就意味著會再次投身激斗，眼前和平的元旦景象就會崩壞。

「當麻，這上面說，只要在這里投錢，不管是不是信徒，東方的神明都會聽從我的愿望?！?/span>

「真是簡單粗暴的說明啊喂。」

話說茵蒂克絲作為英國清教的修女真的可以在神社合掌祈禱嗎？不過反正這里只是一座位于第十二學區(qū)的「科學地分析宗教的設施」，所以跟史提爾和神裂他們涉及的專業(yè)神秘學無緣，也就應該不會發(fā)生沖突。

同樣跟神社無緣的歐提努斯在上條的肩上小聲說道。

「（……但是既然大家明知道這個神社只是一具空殼，里面根本沒有神明，那他們又往里面扔香火錢又雙手合十究竟是打算向什么祈禱呢？）」

「因為大家都不來拜你所以感到寂寞了嗎神明小姐？」

上條剛一吐槽完就被用力地扯了耳朵?？磥韰^(qū)區(qū)人類想要說出這種話還早了一百年。

順帶一提，他覺得學園都市的大家并不怎么在意神明的存在。雖然穿著振袖的美琴和那位不認識的女孩子也在排隊，但從她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這件事對她們來說也就是一次普通的節(jié)日活動。就像是享受萬圣節(jié)與是否相信鬼怪沒有關系一樣。這跟人們看到由完全不神秘的混凝土制成的噴泉也會莫名地想要往里面投硬幣是相似的道理。即使意識到了某種預兆，那也跟「無計可施就求神」一樣，并沒有指出具體是哪位神明。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在這堆相當擁擠的人群中就有件事對上條造成了困擾。

「阿拉蒂婭?！?/span>

「……」

「拜托了，不要趁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的時候試圖逃跑哦?！?/span>

上條低聲向著身邊一直在尋找機會逃跑的魔女們的女神阿拉蒂婭懇求道……雖然他并不想把這件事列入一年一度的新年參拜愿望列表里，但是扔進去的香火錢究竟會去哪里呢？

就在磨磨蹭蹭的時候，有個人站到了他的旁邊。

那是一位縱卷發(fā)的女生。她十分大方地把一塊500日元的硬幣投入了功德箱，隨后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開始祈禱?；蛟S她本人以為祈禱的內(nèi)容只停留在自己的心里，但其實她那可愛的嘴唇還是流露出了只言片語。

上條聽到的是——

?

「拜托了，請別讓我考試及格?！?/span>

?

……………………………………………………………………………………………………………………………………………………………………………………………………………………………………………………………………………………………………………………………………………

（誒？）

一瞬間，上條停止了呼吸。

睜開眼睛的縱卷發(fā)少女發(fā)現(xiàn)上條正在看向她，于是稍微歪了歪頭。

看來她剛剛并不是開玩笑。

「那個……」

蜂蜜色頭發(fā)的少女似乎跟上條一樣困惑不已，她從后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縱卷發(fā)少女問道。

她的態(tài)度如同拆除炸彈的時候一樣慎重。

「帆風，你剛才為啥說……？」

「哦，因為我覺得……」

縱卷發(fā)少女回以笑臉。

她的言語中沒有絲毫迷茫。

「相比于僅僅因為『時候已到』就去選擇升學，我還不如待在家里花幾年時間認真思考一下自己接下來該朝哪個方向努力才能更好地服侍女王呀。」

「帆……」

蜂蜜色頭發(fā)的少女欲言又止。

就在目瞪口呆的時候，上條一行人被擠到了隊列之外。他們走到了離神社稍有距離的地方，結果在那里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不只是縱卷發(fā)少女。

在匯集了參拜者愿望的繪馬架子上，掛滿了這樣一些內(nèi)容。

『希望父母和老師不要再跟我嘮叨考試通關的事情』『我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希望在|身體檢查[System Scan]中自己的能力不要提升』『我不需要壓歲錢』『我想放棄』『我希望即使不學習也不會挨罵』『我想活得輕松』『留級也無所謂呀』『好累』『我恨』……

「……這都什么玩意？」

上條不由得呻吟起來。

看樣子這并不是某種特別的惡作劇，每個繪馬上面的字體粗細和筆跡都明顯不一樣。這也不是某個單獨的人發(fā)表的消極言論，而是每個人好好地表達了自己想法的「結果」。

「被爐綜合征，嗯？雖然聽起來人畜無害，但實際上卻是一種不得了的社會現(xiàn)象啊?！?/span>

肩膀上的歐提努斯呼出一口氣，隨后低聲說道。

「而且不管怎么說，這對于身為學校之城的學園都市而言尤為致命。因為無論好壞，這座城市都建立在學生之間的競爭之上。就算成績差也沒關系，就算受到停學或是退學的處分也不在意……這類想法要是擴散開來的話，教師一方就會失去阻止學生的力量?！?/span>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爆發(fā)于年末的精英過敏型「大掃除」，應該是在|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有罪判決跟R&C超自然公司的毀滅恰巧重疊在一起后自然發(fā)生的社會現(xiàn)象。等到了新的一年后，就轉(zhuǎn)型成了所謂被爐綜合征的現(xiàn)象。

白井和美琴也在談論類似的問題。

「怎么會變成這樣子呢？」

「感覺挺嚴重呢，只要不是那邊那個第五位搞的惡作劇的話……」

不是積極地去迫害他人，而是通過自己的不作為，來讓學園都市那支撐著少數(shù)精英的構造由下而上開始崩塌。

（由R&C超自然公司而始的社會現(xiàn)象……所以這果然也跟安娜·施普倫格爾那家伙有關嗎……？）

上條并不知道安娜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做什么。

不過如果是那個女人的話，說不定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以至于就算她選擇撒手，或者因為什么原因陷入了無法行動的狀態(tài)，事態(tài)依然會像她想的那樣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也就是說，這其實是安娜所屬的「橋架結社」的計劃嗎？）

裹足不前無法守護眼前的和平。

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話，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學園都市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捏碎。

上條當麻將意識集中到口袋中。

他的手機連接著被埋進超絕者博洛尼魅魔衣服里的GPS發(fā)信器。這是云川芹亞送給他的一份大禮。這是唯一可以立刻找到包括愛麗絲·異典在內(nèi)的「橋架結社」藏身之處的設備。

要用的話，應該就是現(xiàn)在。

上條當麻立下決斷，將手伸進了褲子的口袋。

8

新宿的一棟高樓大廈上。

這里正好跟學園都市的外壁相鄰。

「人類」亞雷斯塔將一個用來放電影的大膠卷罐放在光亮的地面上。

『這是？』

坐在地上的金毛獵犬歪了歪頭問道。

這并不是一種針對無法動彈的安娜·施普倫格爾的惡趣味刁難。亞雷斯塔基于嚴密的計算，在膠卷罐的周邊用白色粉筆畫出復雜的圖案，將它準確地包圍其中。

「……你打算利用我來進行反推，從而找出『橋架結社』的根據(jù)地嗎？」

施普倫格爾小姐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依然竊笑著。

亞雷斯塔知道有些人不這樣做就無法跟別人溝通：維斯考特、馬瑟斯，甚至連亞雷斯塔本人也是這樣。

「我跟他們之間有那么強的聯(lián)系嗎？」

「不需要那么強的同伴意識哦。無論好壞，你都對愛麗絲的性格產(chǎn)生了影響。盡管沒有被任何人期望，這件事還是對『橋架結社』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響對吧？就算想要分割也是分不開的。」

所以，亞雷斯塔利用了這一點。

對于很少有機會受到他人喜愛的亞雷斯塔來說，這方面反而更拿手。

「所以只要實行了這個，就能夠知道愛麗絲他們的居所?！?/span>

聽了亞雷斯塔的話之后，木原腦干只是嘟囔了一句「這樣啊」。因為剛剛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避過金斯福德女士的眼睛點燃他那細長煙管的事情上了，大概有關魔法的話題他也就聽進去了一半。

「安娜·金斯福德?！?/span>

「|◎[是]，有何吩咐？」

膠卷罐明顯震動了一下。

不過這位女性魔法師只是柔和地笑了笑。

「由你來實行吧，身為魔法師的我已經(jīng)不再打算輕易使用魔法了?！?/span>

始祖中的始祖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姿勢、貼金或是開場白。

金斯福德女士只是伸出了她的手掌。

傳來啾的一聲。聲音來自于圍繞在膠卷罐四周，由白色粉筆畫成的復雜圖案。其中的一個方位和幾個文字變成了燒焦般的黑色。

只要對其解讀就能知道答案。

然而亞雷斯塔卻皺了皺眉頭。

該說在這種時候，在不好的意義上「中獎」應該算是這個人類的才能嗎？

「……什么？」

9

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不，是因為上條當麻大腦的處理能力到了極限。他解析不出周圍每個人的聲音，于是將其誤認成了沒有意義的雜音。

那個讓他變成這種狀態(tài)的存在正在向他迫近。

在神社的院內(nèi)。

由正在和平地歡聲笑語的少年少女們組成的人群被撥開。

只要看一眼手上拿著的老年機的屏幕，上條當麻應該就能知道「橋架結社」的居所。

但是在那之前，他就已經(jīng)看到答案了。

就在眼前，離他僅有5米左右的地方。

?

「老師，少女來找你玩了☆」

?

愛麗絲·異典。

上條深切地感受到，她究竟是多么地不同尋常。

截至目前的積累，「能夠搶先知道對方的居所」這一上條方最大的機會。

結果就因為這位毫無計劃性可言的幼小少女的一次幼稚的行動，土崩瓦解。

1.?新卷鮭指的是為了方便保存，將鮭魚的內(nèi)臟除去后用鹽腌漬后的產(chǎn)物。

2.地板收納槽是指安裝在地板下方類似冰柜的儲物空間，經(jīng)常被設置在日本的廚房里。

3.?一種新年時用竹子和松枝制成的裝飾品。

?.?祭神用的扁圓形年糕。

?.兩種以上生活方式相似的動物，合理分享各自活動時間及場所的一種共同生存狀態(tài)。

?.?古埃及最早形式的城邦國家，古希臘人稱之為“諾姆”

?.?玉砂利指日本神社內(nèi)鋪設參道的小石子，有祛魔、消除污穢的寓意。

?.?用于戶外活動遮蔭用的大傘。

?.?指可持續(xù)發(fā)展目標。

1?.一種紙牌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