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賠

文/石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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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護(hù)孫子雅各布先吃完飯，我們接著吃。他即去泡沫墊子上自由自在地玩，沒有安全問題。

老婆白云一邊吃飯一邊瞄著雅各布。我則不慌不忙地拿來酒杯酒瓶，斟滿酒杯后把酒瓶放在靠桌邊的泡沫墊子上。葷素湯、干濕果相配，慢慢吃、慢慢喝，宛如過年一般。

雅各布玩了會兒積木、翻了會兒圖書，跑到我的身邊，雙手抱著我的手臂搖一搖：

“爺爺，我要吃夏威夷果。”

“好的?！眲兒靡活w給孫子，他放入嘴里，嚼得津津有味，還偏著腦袋問：

“爺爺，酒好喝嗎？”

“好喝，你喝不喝？”說著把酒杯端到他面前，他連忙擺一擺小手：

“小孩子不能喝酒，我長大了陪爺爺喝酒。”

“那不行，喝酒會誤事的。爺爺已經(jīng)退休，也不需要上班了，喝一點酒不會誤事。你長大后要好好讀書、努力工作，才能掙到錢，有了錢，就可以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p>

孫子望著我，聽得十分認(rèn)真，懵懵懂懂地一笑，又趴到墊子上，拿起一元、兩元、五元的硬幣玩具，將馬車上的銅鈴輕一下、重一下地敲得叮當(dāng)作響。柔和的旋律蕩漾在酒杯里，很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韻味。“叮當(dāng)”一會兒之后卻陷入了沉默，一向說鬧不休、手腳不停的孫子，怎么突然安靜了下來？這才想起兒媳婦說他不作聲，就在作妖的判定。

有一次兒媳婦包餃子，雅各布在媽媽身前身后忙個不停。從媽媽手上拿走包好的餃子放在紗布上，把餃子皮遞到媽媽手里，用小碗給媽媽端來清水。兒媳婦專心包了會兒餃子，才發(fā)現(xiàn)兒子沒幫忙了。抬頭一看，只見雅各布拿了一疊餃子皮，一張一張地包上橡皮泥，用模具壓出了一排餃子。媽媽見此，不慍不火地問：

“雅各布，你在干什么？”

孫子昂起脖子，用手指著那一排橡皮泥餃子，高興地說：

“媽媽，你看我包的餃子，好不好看？”

“好看，但不能吃哦。餃子皮是糧食做的，你包了橡皮泥就浪費了。還記得粒粒皆辛苦吧，以后可不能這樣啊?！?/p>

我往桌旁的泡沫墊子上一看，孫子正把厚厚的玻璃酒瓶在墊子上滾來滾去，微張著小嘴，時而小聲嘀咕：

“我的油罐車開啰?！?/p>

反正瓶里只剩一點兒酒了，墊子幾乎鋪滿了客廳，硬碰軟，又有白云看著，不會有什么危險，所以放心地喝酒。不過，還是喝幾口酒望一下孫子。

忽然“砰”的一聲，在我的椅子后面響起。側(cè)目而視，原來是孫子把酒瓶滾到墊子邊，然后豎起來，接著推倒在地板磚上。酒瓶上端破碎，下端完整，少量的酒弄濕了一小塊地面。孫子坐在墊子上，兩眼盯著破碎的酒瓶一言不發(fā)。我一把將孫子拉到一旁，怕他用穿著襪子的腳去踩玻璃渣。接著裝得比較嚴(yán)肅的樣子問：

“雅各布，你怎么把爺爺?shù)木破颗屏?？?/p>

他看了看我，不知怎么回答。小孩子只顧想著法子玩，至于有什么后果，那是根本不會考慮的。

放下酒杯，先撿去玻璃渣，再用紙巾輕輕地將酒擦干。此時，孫子已經(jīng)比較老實地站在電暖器旁邊，似乎一臉無奈地看著我擦拭地面。看來，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但不知道如何表達(dá)?？粗鴮O子無奈無知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但又不敢笑，依舊嚴(yán)肅地說：“雅各布，你把爺爺?shù)木破颗屏嗽撛趺崔k？還記得損壞東西要賠的話吧?！彼次覈?yán)肅的樣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白云趕緊安撫：“雅告布，別哭、別哭，爺爺逗你玩的。要賠也由你的爸爸媽媽賠呀?！睂O子一手抹了一下眼淚，然后靠在奶奶的腿上，很認(rèn)真地聽爺爺奶奶說相關(guān)的道理。

過了一會兒，孫子主動對我說：

“爺爺，我賠?！?/p>

我摸著他圓圓的腦袋笑一笑：“你沒錢賠呀?！?/p>

“有?！闭f著去墊子上拿來一元、兩元、五元三個硬幣玩具，分別遞給我。

“爺爺，一元、兩元、五元?！蔽医舆^來放在手里掂了掂：

“三個一共是多少元？”

“三元?！睂O子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不對，一加二等于三，三加五等于八，一共三個硬幣八元，這些錢以后就是我的啰。”

我剛喝完酒，才坐沙發(fā)上喝了一口茶，孫子拿來喜歡的一本書，爬上沙發(fā)，一下子趴到我的胸前，笑嘻嘻地說：“爺爺，給我讀《成語故事》?！蔽页酥苿?，字正腔圓地讀著人間最美的故事。

（2023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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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石清華（男），退休教師。出身卑微，有幸長成，但歲月蹉跎，一事無成，只好勤奮干事，踏實做人。胸?zé)o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離合悲歡，滲透于心。然盼其覺醒，努力上進(jìn)。替己謀福利，為國盡忠誠。暢敘平民事，共享人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