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俞】“你在呢?!?/h1>
大清早的來吃口??· 桃老師參與了約有12%的內(nèi)容創(chuàng)作,由我倆半共同完成的人死后會變成貓嗎(或許)的衍生,歡呼· · 睜開眼時,房間里依然昏暗。賀朝卻察覺身旁有一道熟悉的視線——熟悉到他連一瞬的思考都沒有就知道那是誰。 賀朝以為自己做夢呢。 但那道視線熟悉得讓人無法忽視。 哪怕只是一瞬的幻覺他也愿意沉醉其間。賀朝側(cè)頭看去,空無一物,但他又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存在。 昏沉的意識強(qiáng)撐著,他開口:“你在呢?!? 你在我身邊嗎。 像是一陣風(fēng)拂過。賀朝疲倦地眨眨眼,又看向身側(cè),頓了頓,連呼吸都放輕。 “嗯?!? 謝俞躺在他身側(cè),輕輕回應(yīng)道。 身旁的人沒有再說話了。謝俞早已習(xí)慣賀朝偶爾的自問自答,也早已習(xí)慣回答他的每一句話。只是這一次,灼熱的目光如有實(shí)質(zhì),他不由得抬眼望了回去,一頓。 賀朝就好像…能看見他一樣。 是好久不見的那樣難過的神情,深情得讓他下一秒就要融化了。 賀朝更深信這是一場夢了。連呼吸都好似會驚擾,他甚至不敢開口,生怕身旁的人就這樣跑掉,他得假裝什么也不知道,卻沒辦法移開眼。 似乎這一眼,就妄想看完這一輩子。 他完全睡不著了,但謝俞似乎能察覺到他的目光,于是賀朝閉上眼假寐。他的眼睛實(shí)在是干澀而疲倦,以至于他一閉上眼就不自覺地滲出一點(diǎn)淚花來。 然后好像聽見了一聲嘆息,眼角仿佛被手拂過。 他便這么閉著眼,一直聽著身旁似有如無的呼吸,貪戀著仿佛偷來的愛人的陪伴。 一直到身旁的呼吸聲綿長,他才重新睜開眼,徹徹底底地看向身側(cè)。 是謝俞。 他失去了幾年的愛人。 他仔仔細(xì)細(xì)又安安靜靜地用目光描摹著謝俞的臉龐,好幾分鐘后才肯挪開眼,觀察此刻的謝俞。 像夢一樣。 像是各種電視劇所塑造出來的靈魂那樣,謝俞整個人都是半透明的,躺在床上卻并沒有任何一絲褶皺。 賀朝并不打算將自己能看見謝俞這件事說出來。由于他一向有些怕鬼,在愛人離開后卻反而不自覺地多多少少搜索了一些靈魂啊,前世今生這類的小說電影來看,他不敢賭,他怕自己或許一開口就會再次落得個失去的下場。 一夜無眠。他就這么看了一夜,妄圖把失而復(fù)得的愛人的睡顏狠狠烙印在腦子里,少了一眼都不肯。 早晨,在謝俞快醒來的時候,他才眨了眨眼,坐起身來,拿出手機(jī)。 謝俞醒得很快,不像以前總會賴會床。醒了之后,他好奇地湊近過來看了眼賀朝的手機(jī)。 賀朝面上不顯,捏著手機(jī)的手卻有些發(fā)汗。 接著,看了眼謝俞瞥一眼就不感興趣挪開了的后腦勺,輕輕吁氣。 洗漱,做早餐,居家辦公,像往常一樣做著自己的事情。 早上他仍然會放一杯牛奶在飯桌一角。賀朝很想裝得像樣一點(diǎn),但他還是忍不住一直看著。 會動的老婆。就這么出現(xiàn)了。他這么想著,又覺得好笑,彎了下眼。 幸好碗也沒收。他心里思忖,之前顧女士敞開心扉同他閑談過,也讓他慢慢放下。他在家里吃飯時仍然會放兩個碗,本身是打算將碗收起來了,竟然意外得知小朋友可能從未離去。 幸好沒有收。 謝俞看起來很熟練地坐在那個位置上,不過他并碰不到那個小杯子,也沒有出現(xiàn)電影里面演的碰一下能把杯子連帶牛奶幻化成靈魂能碰到的模樣。 他只是裝作捧著那個杯子,似乎手指在杯壁上百無聊賴地穿插著。 他在等待。賀朝每天都會把這杯牛奶或是咖啡在這里放上一會兒,然后喝掉,然后去上班。 陰影落下。 謝俞抬起頭,卻意外對視。 賀朝的眼神同往常不一樣。是他離開后再重新回到家里守著這么多年來頭一次,帶著笑意。 是他熟悉而又似乎已經(jīng)陌生了的神情。 “賀朝…?”他遲疑喊道。 賀朝卻只是拿起了牛奶,像往常一樣喝掉了。 吃飯的時候,賀朝依然擺了兩個碗,然后看著謝俞坐在他對面,由于碰不到東西而撐著臉在那邊戳一戳筷子戳一戳碗,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陪著他。 靈魂是不是可以形成什么支面,比如小朋友碰不到東西卻能躺在床上、坐在椅子上、把手肘撐在桌面。也是,自己平時看不見他,如果突然一個東西飛起來可能被嚇得半死不活的…… 賀朝吃飯的動作緩了一些。 也或許可以拿起筆,寫一行字:我是謝俞。但小朋友肯定覺得那樣很蠢,不肯這么寫。 小朋友一直在。 他心里驟然無比安心,眼眶卻又酸澀起來,吞咽的速度更加緩慢。 而謝俞似乎覺察了什么。 到了晚上入睡前,賀朝沒有關(guān)燈,只是側(cè)躺在床上,然后看著謝俞。 謝俞篤定地喊他:“賀朝。” 賀朝還是裝作沒反應(yīng)。 “你看得見我。” 呼吸停頓了片刻。 謝俞的神情也變得有些難過,賀朝看見,心都揪了起來,張了張嘴,但并沒有回答。 兩個人眼眶都濕潤著對視。 時間緩慢地流逝,像是一瞬,又像是過去了很久。謝俞就這樣回應(yīng)著賀朝的目光,即使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自由。 是不自由的吧。 孤獨(dú)是自由的另一種表現(xiàn)形式。但一場意外帶來的孤獨(dú)更像是同時囚住了他們的一把鎖,賀朝將自己困在了他與謝俞的最后一面,而謝俞同樣被束縛著,他看得見他,卻無法真正觸碰。 明明曾經(jīng)是那樣容易的事。 沉默和寂靜像是一場悲哀的起點(diǎn),可謝俞知道這是他們無法再奢求的終點(diǎn)。 謝俞以為其實(shí)情感很好滿足,以為能看見他,能如此陪伴已經(jīng)足夠。但當(dāng)賀朝終于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兩個人卻并不敢出聲交流時。他就再也無法控制呼之欲出的情緒。 他痛苦更加。 痛到發(fā)不出聲音。 他們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到最后居然沒能跨過生命的鴻溝。 謝俞沒有再說話,只是像過去這幾年的每一天一樣,親吻了他?;蛟S是因?yàn)榻裉爝@意外的變故,而更加虔誠珍重的一個吻。 賀朝的眼皮突然很沉重,他心里頓時燒得慌,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般,連忙伸出手去。 驟然增加的疲倦使他幾乎陷入沉睡,他聲音干澀道:“謝俞?!蔽液芟肽?。 我很想你,我依然愛你。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仍感覺到謝俞在握著自己的手,十指相扣,攥的很緊。 一直陪伴著他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jīng)沒有了人。也或許只是他看不見。 他呢喃:“你在呢?!? 無人回應(yīng)。 他不知道昨天是否是自己大夢一場。 但他心想,他的愛人一直都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