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永王朝自永文帝崩，太子姜洛立，是為永武帝。永武帝年十六，不樂親決庶務，委政左右近臣。最用事者，國丈宇文烈、皇舅陳照。陳照又尚皇帝姑永平公主，與宇文烈并為領軍，手握重兵，權重一時，群臣側(cè)目，雖諸王亦皆畏之。

時有龍陽王姜喜，系永玄帝子，與宇文烈不睦，見永武帝寵信他，屢加顯職，而身為皇帝叔叔反遭疏忌，深懷怨望，府中蓄養(yǎng)丁壯，招納四方術數(shù)之士。與御前直寢程凌均、蕭筍鴻，黃門侍郎李伯超，直閣將軍李虎文結(jié)為死黨，耑待朝廷有釁，從中舉事。

一日，永武皇帝姜洛將駕幸邙山，六軍從行。姜喜謂程凌均丶蕭筍鴻等日：“陛下就交給你們了，若殺了陛下，日后少不了爾等的富貴?！?/p>

蕭筍鴻日：“放心，皇帝交給我們?！倍藨Z而去。

次日，眾人在書房內(nèi)同議起兵。“李虎文日：“京有宇文烈丶陳照，咱們這點人數(shù)，是不可能成功的？”

“李伯超,搖搖頭嘆日：還是算了，我們不可能成功的。”

?于是眾人皆疑懼，他們的計劃就停止不辦了。

??

再說永武帝姜洛在邙山，因天氣酷熱，乃止于佛塔底下的陰涼處睡覺，蕭筍鴻想要殺死他，程凌均卻說：“我聽說殺天子的人會吐血而死？二人持刀而退?；实垡阎嗣苷Z，形狀閃爍，忙即起身。

時烈子風亦司直寢，適至階下，皇帝于是呼令執(zhí)之。隨駕者俱到，搜出利刃，將二人背剪。

永武帝將二人抓了，親自拷問，二人料難瞞隱藏，大聲說：“這不是我等敢反叛，而是龍陽王教臣等如此耳！”

永武帝大驚，于是囚二人于幕下。忽御前軍士奏報，拿獲一人張小龍，系龍陽親卒，來告龍陽反狀。

永武帝訊之得實，恐京有變，深為疑懼。宇文風奏日：“陛下不用擔心，臣的父親手段高的很?！庇牢涞勰饲灿钗娘L飛馬進京觀之。

宇文風至京，他的父親宇文烈已下令嚴備。使宇文風回奏日：“陛下，臣雖老，但根本沒有把姜喜等人放在眼里，愿陛下徐還，以安人心?！?/p>

永武帝聞奏大悅，謂宇文風曰：“汝父果然沒讓朕失望?！?/p>

永武帝逐連夜起駕，入宮后，謂宇文烈父子日：你二人，領兵去捉龍陽王，記住，抓活的?！?/p>

二人叩頭頭謝辭，領兵去捉龍陽王。

且說龍陽王謀叛不成，心不自安，尚不知事已敗露，與兩個愛姬麗屠夫人、張玉兒宿于洪池別館。夜半左右來報，有千萬馬嘶的聲音從洪池西北而來。姜喜他沒辦法，急上馬走，二姬等人也狼狽上馬，跟著他逃。行謂幾里，二姬被抓了。

從人都散，單存李虎文一人。因向李虎文道：“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李虎文道：“如今，只能去投大林王朝了，不投，我們必死無疑?！币蛄治涞壑厝瞬?，故李虎文勸其南奔。龍陽王姜喜不應，李虎文低聲勸道：“王，趕緊做決定，不然，你會后悔的？”龍陽王道：投大林，我也不一定能活，本王不投?！?/p>

二人行至柏塢嶺，宇文烈父子追上，于是與李虎文一同被抓，押送至洛陽。

永武帝令士兵嚴加守衛(wèi)。當時很熱，永武帝下令斷絕水飲，龍陽王渴悶垂死。侍中柏催催可憐他，進而拿了一升酪漿分與他。

卻說龍陽王兄弟七人：長孝武、次龍陽、三趟郡王、四廣陵王、五高陽王、武城王、七北海王?！碑斘涑峭踅孤匌堦柾踉旆矗粍俦?，因在永武帝前與諸王大臣共議龍陽王之罪，勸永武帝將其貶為平民，幽在宮廷，直到其死。永武帝猶豫不決。

宇文烈、陳照一起奏道：“龍陽王姜喜弒君謀反，望陛下將其斬首。”

永武帝聽從了他們的意見，于是下令將龍陽王的妃子李氏同日賜死。幽禁他的子女后人，也將叛亂的人都殺了；查抄財產(chǎn)，贈與陳、宇文兩個家族；選擇其歌妓舞女，充入內(nèi)廷?！?/p>

再說武城王，因當時不能救龍陽王姜喜，心里很難過。后來又聽說他的長子姜通逃去河內(nèi)太守陸家，不念舊恩，殺了他，封頭入朝，心里越發(fā)悲傷。故不遇朝謁，終日在府悶坐。

一日，有天使來召其，入朝拜見永武帝。

永武帝賜坐，啟口道：“有一件事有勞卿家，卿家得為朕促成。朕結(jié)婚三年，尚無子嗣?，F(xiàn)在聽說皇舅陳照有女兒春秀，十六歲。前幾天永平公主前來朝見，她跟朕說，她的女兒不僅相貌好，還很有才華。朕，朕欲納之，煩卿去宣朕意。”

武城王知道事出陳照，想要除掉皇后的親戚來鞏固他的受寵，便上奏道：“陛下，文昭皇后侄女兒乃是陛下的表姐妹，不應該冒充妃嬪，要是冒充，真是對祖先的不敬。”

永武帝說：“別說一些沒用的，你去他家，先去觀察一下她的容貌，看看她具體有多美?！?/p>

武城王不敢違永武皇帝，先到陳照他家，宣達帝意。然后同陳照一起到曦府，陳照下令讓她美麗的女兒春秀出來見，果然天姿國色。武稱王暗想：果然是天生美貌，絕世無雙的模樣，難怪圣上想納她入宮?？墒?，如果你這種妖艷的女子要是進入皇宮，一定會得到陛下的寵幸。不過看她眼俊眉豐，恐怕，她沒有美德。何況陳照本來就不是什么善良之輩，現(xiàn)已經(jīng)恃寵專權，將來要是再有此女，必定，必定橫行無忌，貽禍國家?！庇谑蔷推鹕黼x去，回奏道：“陛下，春秀姑娘雖有沉魚落雁之容，但是她輕盈而無肌骨，恐怕不是有福之人?！?/p>

永武帝知道后，卻置之不理。陳照知道后，氣的想殺死這該死的武城王。

一日，永武皇帝坐在亭下，宇文忠帝侍奉。

“永武皇帝偶言：“陳照的女兒長得很漂亮，武城王說她福薄不可入宮，朕甚惜之?！?/p>

“宇文忠帝也與武城王不和，因此說：“武城王誤吾陛下矣，此女子美麗如天上的嫦娥仙子，怎會沒有福報？”

永武皇帝聽了，于是決定納之，便命令有關部門備禮迎入。永武皇帝一見春秀，就覺得她的相貌可比天上的嫦娥仙子，后宮的女子均遠不如她，沒有能和她媲美的。是日，即冊封為貴嬪，寵冠六宮。

永武皇帝因為懷疑武城王欺騙自己，說這個女人不好，于是永武皇帝，更加恩寵春秀。

一日，永武帝柔聲對春秀說：“春秀，你放心，有朕在，沒人敢欺負你。”

“皇上，有你真好?！?/p>

“這是朕該做的?！?/p>

且說大永王朝自永文帝以來，崇尚佛教，大興寺院，王侯貴族女子有出家修行的人。武安侯伯張嘉熙的妹妹張靜在胡統(tǒng)寺出家為尼姑，稱為靜華真云凈禪師，以家族顯赫住持山門。

張嘉熙夫人黃氏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生育，于光和十三年忽然懷孕，生下一個女兒，紅光紫氣照亮一個房間，非常奇特。有卜人鄒明，秘密令其卜之。

鄒明說：“此女將來必定大富大貴，有一天必為天下之母，到時候天下將無人敢惹你們家族?！?/p>

張嘉熙非常高興，名之日仙蕓。她就是日后那淫亂的武靈張?zhí)?。后張嘉熙的夫人又生了一個女兒，名叫晶晶。

夫人死得早，兩個女兒都小。凈老師可憐她沒有母親，帶仙蕓入寺培養(yǎng)。

張仙蕓漸漸長大，秉性聰明，妙通文章，圣經(jīng)佛典看幾眼就能記住，不光如此，她的臉也變得越來越美麗了。靜師起初想收她為徒，恐怕她不樂意。十六歲，送歸張嘉熙。當時皇帝沒有皇嗣，引僧道于朔望日在初一、十五日在式干殿廣修善事，召集諸王、駙馬、宰輔大臣，研究佛典。又賜予僧人齋飯眾人在廣陽門來找太子。后來也請召女僧人，余皇后在宮中念經(jīng)祈福。

張嘉熙妹妹靜師進宮講經(jīng)。余皇后見她精通佛典，非常敬重。每次進宮，幾個月都不出門，早晚談論，情意投合。”

一日，余皇后對靜師說：“師在外見有良家女子才色兼?zhèn)湔吆酰俊?/p>

“靜師道：“自然有。”

“余皇后問：“誰家的女兒？”

“靜師道：“尼兄張嘉熙的女兒。年十七，名仙蕓，才貌雙全，尚無婚配?！?/p>

“余皇后道：“師傅，能拉來讓本宮見一次嗎？”

“靜師道：“皇后娘娘想見這個女孩，尼姑就帶她來見。只是皇宮戒備森嚴，出入恐怕有點不方便?！?/p>

“余皇后道：“你就說是奉本宮的命令，本宮看誰敢阻礙？”

凈老師答應了一聲就走了。于是到張嘉熙家，講述了她乃奉余皇后娘娘的命令，前來帶張仙蕓入宮面前皇后娘娘?！?/p>

張嘉熙道：“女兒不懂朝廷禮儀，怎能入宮面見皇后娘娘？”

“靜師道：“侄女從小就聰明，入宮見駕斷不會失禮。何況有我在，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

“靜師向張仙蕓道：“皇后娘娘她的命令難違，一定要我?guī)闳雽m見駕。不知仙蕓你心里是否害怕見皇后娘娘？”

“張仙蕓道：“不就是入宮，有什么好害怕的？”

? 張嘉熙、靜師聽后都很高興。

?第二天五更起床身，同靜師入宮。

宮門上見是靜師，往來慣熟，就放她們進去了。靜師先到余皇后面前報告，然后帶著張仙蕓跪在金階，行朝拜之禮，口呼娘娘千歲。

余皇后命令她們平身，請她們?nèi)胱?。仔細看張仙蕓，態(tài)度莊重，容顏美麗。開口之間不只是聲音清晰，并且也對答如流，心里非常高興。張仙蕓初入大內(nèi)，不敢停留太久，隨即告辭。余皇后將明珠一粒賜給了她。張仙蕓看到后，拜謝余皇后。

內(nèi)侍送她出宮，家里人迎接回府。靜師想告辭，余皇后道：“師傅你先不要離去。本宮還有話跟你說?！?/p>

再說余皇后留住靜師，不肯放她離去，靜師只好住下，啟問有何旨意。

“余皇后道：“本宮生不出皇嗣，要挑選良家的女兒。用來充當嬪妃。今日見到你哥哥的女兒，本宮覺得她不錯，她極為適合充當嬪妃。本宮會稟明圣上，將其納入后宮。不知靜師意愿如何呀？”

“靜師道：“這個女孩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抬愛，那是她莫大的恩惠了。但是哥哥一直很愛他的女兒，臣尼不能作主，需要去哥哥加跟他商量商量?！?/p>

皇后娘娘道：“你哥哥張嘉熙也是朝廷大臣，自然得需要得到他的意愿，方可相召。你現(xiàn)在趕快回去，與你哥哥張嘉熙說說?！?/p>

靜師奉了皇后娘娘命令，直奔哥哥張嘉熙家前去說明。這個時候張仙蕓才回來，正在堂中告訴余皇后優(yōu)厚款待之事。忽報靜師到了，父親與女兒仙蕓接見，兩方入座。

靜師道：“方才皇后娘娘有命令，以宮中嬪嬙未備，欲選淑女，皇后娘娘極為喜歡仙蕓你，她覺得你德性溫柔，儀表俊美文雅，要奏知萬歲爺爺，納在后宮。特令我來作合，不知道哥哥意愿如何呀？”

“張嘉熙道：“皇后娘娘雖然寬厚仁愛，而陳妃正當受寵。我的女兒要是入宮，恐怕女兒她最終非但會被拋棄，這可能會被陳妃所害，我覺得她不能入宮，入宮就是害她的性命。”

“靜師道：“哥哥，難道你不記得占卜的話嗎？進宮以后如果生太子，富貴必來?！币蚧仡檹埾墒|道：“仙蕓，不知你愿不愿意入宮，好將來為圣上生子。”

“張仙蕓道：“我身為女子，恨不能光耀門庭。入宮若是有奇跡，也可以榮耀與父母，這是女兒的愿望，所以女兒愿意入宮。”

張嘉熙看到自己的女兒仙蕓愿意了，自己也就不好推辭了。靜師入宮復命。當晚，嘉熙握著女兒的手對她說：“女兒，入宮時，千萬要小心，盡量不要得罪人?！毕墒|對父親跪下道：父親放心，女兒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p>

第二天，就有天使來下聘宣召，張嘉熙只得送張仙蕓進宮。

永武帝見張仙蕓雖不及陳妃之美，而容顏亦復不群，因即拜為莉莉?；屎竽锬镆娝?，越來越喜歡，撥給宮女十二名，賜她住在紫華宮。張莉莉心里本覺得圣上會眷戀自己，可是她還是太小看了圣上。

因為陳妃太得寵了，永武帝沒有心思留戀她人。張仙蕓在宮里的幾個月，都沒有見永武帝一面?！庇嗷屎蠛髞聿桓吲d的說：“陛下如果對此女沒興趣，不就是本宮的錯了?！庇牢湮罩嗷屎蟮氖謱λf：好了，好了，過幾日，朕去寵她?！?/p>

一日，張莉莉來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知道張莉莉來了，于是就命令張莉莉說：“今天皇上一定會到這里來，本宮請圣上同到你宮。妹妹趕快回去，設宴備候?！?/p>

張莉莉領命。不久，陛下和皇后娘娘果然到來，張莉莉接駕。永武皇帝賜坐在旁邊，然后對張莉莉說：“今日，你不可不做主人?！?/p>

張莉莉設宴上來，皇帝和皇后坐在上席，親自陪飲。原因是張莉莉福至心靈，對對合意，永武皇帝非常高興。

余皇后道：“聽說你善于吹簫，試著吹奏一曲，讓圣上與本宮開心開心?！?/p>

張莉莉承命，就拿出簫吹給陛下與皇后娘娘。果然聲情婉轉(zhuǎn)，余音繞梁。永武帝心里甚是歡喜，拖延到晚，到了晚上，永武帝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余皇后命宮女扶帝入睡，對張莉莉說：“今晚你要小心侍奉陛下，不可大意?！?/p>

“皇后娘娘說完就起身走了。這天晚上，張莉莉熱心伺候萬歲爺。到了第二天，皇帝陛下才知道自己在莉莉?qū)m里，永武帝回想昨天的事，笑著說：“余皇后果真是世間賢惠的妻子，朕，真是幸運有這樣的賢人?！?/p>

從此刻開始，張莉莉經(jīng)常得到皇上恩幸。六宮聽到之后，都贊揚余皇后賢德，希望她早生太子。不久，余皇后來果然懷孕，數(shù)月之后，余皇后生了一個兒子。

永武帝非常高興。群臣進宮祝賀。下詔免除糧稅，輕重罪犯統(tǒng)統(tǒng)赦免。于是姜喜的兒子姜翼等人均得到了釋放。

武城王念其可憐孤苦，收養(yǎng)其在家。姜翼年已十七，痛遭家變，哭著告訴武城王說：“父親去世五年，還埋在淺土，希望叔父可憐家父，如能告知天子，允許家父改葬，倘若可以，雖死無憾。”

“皇上不會同意的?！?/p>

“求叔父幫忙?！?/p>

沒辦法，武城王念他的孝心，只能同意幫他，于是帶著姜翼入朝面見圣上，將改葬龍陽的意思乞恩與永武帝。

永武帝大怒，說：“逆臣的兒子得蒙赦免，已是朕的寬典，武城王，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朕告訴你，朕不允！”

永武帝深深責備武城王。姜翼返回，得知永武帝怒氣未消，怕有后患，于是同姜昌、姜曄乘機向南投奔，林武帝采納了，封他的職務和父親一樣。

邊境官員上報，皇舅陳照聽聞，入宮對永武帝說：“陛下，姜翼的背叛，武城王那廝是放縱的，還望陛下給他懲罰?！?/p>

永武帝說：“不必了?！庇牢涞郾砻嬲f不必，實際心里已恨透了武城王。陳照這人非常惡毒，因余皇后生了兒子，永武帝寵愛日盛；自己疼愛的陳妃沒有生子，害怕余皇后永久被寵，秘密派人將計劃告訴陳妃，讓她想方設法除去余皇后母子。陳妃派人秘回，說自己早有除她的打算。

一日，正遇上了余皇后生日，眾妃嬪都入朝祝賀，余皇后賜宴。永武帝和余皇后坐在上席，其余嬪妃依次排坐。宴席結(jié)束，陳妃上奏永武帝道：“臣妾感謝皇后娘娘大恩。明天臣妾準備一壺小酒，想請陛下與皇后娘娘駕臨迎仙宮，盡情歡喜一日，希望陛下采納。”

永武帝對余皇后說：不可辜負陳妃的誠意，朕與你明日一起去好不好?！?/p>

“余皇后道：皇上竟然說了，本宮理當?shù)萌チ恕！?/p>

“皇帝道：好，這才是朕的皇后?！?/p>

“陳妃道：謝皇后娘娘?！?/p>

次日，永武帝和余皇后一起來到陳妃所內(nèi)共宴。宴后回宮，余皇后就感覺身體很不舒服，悶悶不樂。三日后，余皇后謂永武帝哭訴日：“臣妾最近有疼痛，擔心不能救治，恐怕要永別陛下了。希望陛下?lián)狃B(yǎng)太子，使他平平安安的長大，如此，臣妾死了，也定感謝皇上的大恩大德。”說完，余皇后就死了，年僅十九歲。永武帝很悲痛，百宮都哭了。大家都懷疑是陳妃害了余皇后，但都是敢怒不敢言。

陳妃害死余皇后，聽宮中人議論紛紛，于是想到太子日后如果知道是自己殺害，必定怨恨陳氏家族，貽禍不小。

陳妃知道太子有個小毛病，于是秘密地與陳照謀劃，賄賂御醫(yī)王顯下藥殺害了太子，太子于是就死亡了。大家都知道是陳氏所為，但是關鍵是，這惡心的永武帝竟絲毫都不追究。

陳妃被皇帝專寵，陳照掌權在外，就算宇文烈父子也不敢與他對抗。

陳照忌恨宗室諸王，每次都在惡心的永武帝面前百般離間。

北海王姜祥為人放蕩不節(jié)，但沒有什么大的過錯。因為他與陳照不和，于是陳照就在皇帝面前詆毀他，說他結(jié)黨，意在反叛?；实巯嘈潘桓洞罄硭?，廢為庶人。陳照秘密派人殺了他。

西安王姜語，永文帝第三子，帝之弟也，性急性緊急，拒絕愛文學，邀請名人，朝野稱贊他。也為陳照忌恨，向皇帝進讒言說：“姜語近見陛下喪失孩兒，高興歡喜，對按次序應當授予帝位。近來大量散發(fā)財物，招集羽黨，恐怕這不是國家之福。

陳照又道：“因為瑤姬的事情，他常常怨恨朝廷。先是姜語正妃子余氏，就是余皇后的妹妹。姜語為徐州都督，納楊氏女，名瑤姬，容貌美麗，歌舞絕倫，受寵與專房，逐漸上位做了正妃。她抱怨，回到朝廷申訴與皇后，并且說瑤姬有子，將來一定會奪嫡。余皇后聽了很生氣，立即召瑤姬入見，責備她輕慢主母，仗恃寵信無禮之罪。命令將所生的兒子交給于正妃撫養(yǎng)，瑤姬不愿意。余皇后生氣?；噬弦驗橛嗷屎?，也多次責備姜語。姜語深為怨恨?！?/p>

陳照說完，永武帝聽后也不能不懷疑，立即下令逮捕調(diào)查。諸王賓客，只有西安王門下最多，永武帝發(fā)怒，殺了他最寵愛的三人，其余的人都被流放外郡。召西安王入內(nèi)廷，打了他五十廷杖，出任冀州刺史?！?/p>

左右親王都不敢救援，只有武城王哭著勸諫說：“姜語年紀還小，留在京中可以教育。如果把他貶為地方官，讒言離間。一旦奸邪的人制造罪名，怕陛下不能保全手足之愛?！?/p>

“永武帝道：“王法無親。這件事叔叔不要管，朕有一件事要跟叔叔議?！庇谑敲畎俟偃砍吠?，獨留諸王賜坐?！坝牢涞鄣溃骸半扌膼鄣幕屎箅x世，中宮之位久虛?，F(xiàn)在朕要冊立陳妃為皇后，諸王認為可行嗎？”

武城王勸諫道：“私家顯貴，這不是國家之福。妃叔陳照身為皇舅，又娶了公主為駙馬，尊榮極了。但是他心眼太壞，多次迷惑圣上。若是立他侄女為皇后，等于是給陳氏又增加了一個親戚，久而久之，他必會驕傲自大，容易自滿。到那個時候，一定不利于國家。希望陛下另外選名門以正坤位?！?/p>

永武帝勃然色變，復問諸王。諸王知永武帝意已定，皆唯唯。蓋陳妃承寵，永武帝已經(jīng)私許陳妃為后，所以武城王的話，永武帝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太始五年七月甲午日，皇帝親臨大朝，頒詔天下，冊立陳妃為皇后。群臣上表祝賀。陳照因見武城王有勸阻之意。更加心懷怨恨?！?/p>

再說西安王姜語認為自己沒有罪卻被降職，心懷怨恨。又聽說陳照多次在皇帝面前讒言離間骨肉，不能忍受，于是占據(jù)冀州謀反。假稱得到了清河王秘密書函。說陳照弒君叛逆，皇帝已經(jīng)去世，天下無主。祭壇與信都南面，當了皇帝，改年號宣平。率軍進攻皇宮，以討伐弒君之賊。長史楊飛、法曹參軍崔翼隆不服從，殺了。鄰郡聽說他反了，飛馬到京上奏報告。

“永武帝聽說后非常吃驚，謂皇舅陳照日：“皇舅，你的話果真不假，他真的謀反了?！庇谑敲疃级嚼畋蟀l(fā)兵討伐。先是武城王曾經(jīng)保舉他舅舅潘長恭為長樂郡太守?？w屬冀州。姜語反叛，逼他從軍。

“陳照就想借此機會給武城王定罪，于是上奏道：“姜語謀反，武城王確實知曉?，F(xiàn)在他的舅舅潘長恭在姜語軍中出謀劃策。武城王將作為內(nèi)應，必須首先殺掉他，以絕后患。”

“永武帝沒有馬上相信，對皇舅陳照道：“武城王叔叔就連先帝都稱贊他的忠誠，朕不相信他會謀反?！?/p>

陳照見皇上不相信武城王會謀反，暗里想：想害武城王，一定要得到他的私人首先報告，若是得到，還怕萬歲爺你不懷疑?！庇谑前抵幸T他的手下中郎將魏智翔、防合將軍高祖虎，引入密室，對二人說：“武城王那廝已經(jīng)與謀賊姜語勾結(jié)，讓舅舅潘長恭幫他謀反，當今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

二人道：“武城王向來忠于國家，一定沒有這種事，還望皇舅莫要亂言?！?/p>

“皇舅陳照說：“你們罪和叛逆沒有區(qū)別，要不要我送你們?nèi)サ鬲z！”二人非常害怕，跪在地上請求皇舅赦免。

陳照看二人下跪求饒，高興地對二人說：“你們?nèi)粢Ｈ悦?，需寫奏折遞交與萬歲爺，說武城王那廝謀反。如此，爾等不光可以免除死罪，還可以得到重賞。若不，本皇舅送你們?nèi)ヒ婇愅鯛??！?/p>

二人因恐懼而聽從了他。第二天，皇舅陳照來到中書省，二人將奏折遞交給陳照。陳照看了奏折，心里頭那是真的高興，于是便將奏折呈交與圣上，上奏道：“武城王善于團結(jié)人心，不是龍陽王可比。現(xiàn)在反叛的情狀已顯著，如果不盡早除掉他，恐他會做出極端之事。從前武城王殺管叔蔡叔，也是這個意思?！?/p>

“永武帝雖然看了奏折，但還是猶豫不信，皇舅陳照又道：“如果陛下不忍心公開誅戮，以賜宴為由，召其入宮，以謀反理由將其誅殺?！?/p>

“永武帝道：好，朕同意?！庇谑橇钊嗽邝梓氲钤O宴，召武城王的弟弟同來參加宴會?！?/p>

這一日，武城王正妃李氏正在臨產(chǎn)，天使來召，堅決推辭不去。萬歲爺不答應，聯(lián)合派二十多天使，在路上絡繹不絕。

武城王心疑：莫不是皇帝心有變化，將不利于我？”“武城王的夫人李氏說：“帝命難辭?？磥泶诵袃炊嗉?，只怕今生咱們再難相見了?！闭f的眼淚都留下了。

夫人道：“只因大王阻擋圣上立陳妃為后，得罪了陳照，臣妾心里常常害怕。今天大王若是去了，必被逆賊所害。到時，臣妾該怎么辦呢？”

武城王正憂慮之間，忽然有人來報天使又到，武城王出府。正準備上車，內(nèi)使又報夫人生下一個兒子，請他去看。武城王重復進房，仔細看新出生的孩子，相貌端正，感嘆道：“孩子雖好，但我說不定沒有機會看他長大了?！?/p>

武城王提筆寫了“子佑”兩個字，命名而出。姜子佑就是永孝帝。之后入朝拜見。永武帝問：“武城王叔叔，你怎么來的這么晚？”

“武城王奏道：“臣的妻子生了孩子，望皇上贖罪?！?/p>

永武帝不說話，但是命令諸王入席，說：“今天應該暢飲，以符合朕的心意?！薄按蠹叶甲裾罩家怙嬀?。到了晚上，諸王全都醉了。笙歌間作，燈燭輝煌，已經(jīng)是二更時分。筵席亂七八糟，音樂消失，都謝恩辭職?；实蹅髦贾T王都不許回府，就在宮中入睡。

眾王不敢違抗圣命，只得遵從。永武帝起駕回殿。兩個侍從將武城王帶到某個房間，床幃被子和枕頭樣樣齊全。武城王雖有飲酒，卻還沒有醉，靠在床邊坐著。過了很長時間，有內(nèi)侍報告：“已經(jīng)二鼓，您該睡覺了。”

武城王寬去袍帶，正想睡覺，忽然看見左護衛(wèi)姜珍領武士幾十人，手執(zhí)利刃，持藥酒進入。武城王不由大驚失色，忙著問什么事。

“姜珍道：“賜你死。”

“武城王道：“我有什么罪？”

姜珍道：“當今陛下已經(jīng)知道武城王你派遣潘長恭私通姜語，串通謀反。魏偃yan向、高祖虎首告，故賜武城王大人你去見閻王?！薄拔涑峭跽f：“愿請一見陛下，與告者面質(zhì)，雖死無怨?！?/p>

姜珍道：“武城王，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當今陛下哪能是你說見就能見的?！?/p>

“武城王嘆道：“這不是圣上的意愿，定是陳照那該死的雜碎要我死。”

武士見他猶豫不決，想逼他立服毒酒。但想了想，毒酒又不能馬上毒死他，于是武士持刀，利索的殺了武城王。時年三十三歲。哎，可憐的武城王大人，愿老天保佑你死后上天堂。

次日有旨，武城王大人昨晚喝酒過多，薨于宮中。尸首放于擔架，送他回府。朝廷的大臣都為武城王流淚。

武城王王妃李氏撫尸痛哭說：“陳照老賊，害我賢王？”

?府外百姓看到，沒有不嘆息。不過他們知道沒用，他們又沒有權利幫王妃。永武帝知道人心哀怨，為了掩蓋不是自己殺了武城王，下詔百官親臨喪禮，隆重祭祀贈予，謐號為武宣。以長子繼位為武城王，封李氏為武城國太妃，好讓天下百姓得知自己不是昏君。

且說西安王姜語在冀州叛變，起兵三月，鄰郡不附。匯集烏合之眾，屢次失敗。僅占據(jù)信都一城，將士都有異心。忽然有人來報朝廷差都督李斌領大軍數(shù)萬前來圍剿，人人喪膽，誰敢迎戰(zhàn)。

大軍一到，把四門圍住，架起火炮，日夜攻打。李斌見他勢力已去，就招他歸順，歸順，就可免于一死。這時姜語內(nèi)沒有良將，外無援兵，城破是早晚的，后悔也來不及，只能投降，任憑朝廷處置。李斌兵不血刃，于是攻克冀州。捷報到京，皇帝陛下非常高興，詔令李斌撤軍，解西安王姜語進京?！?/p>

　　

永武帝召集朝廷大臣，討論西安王姜語的罪。陳照老賊上奏道：“逆賊姜語之罪勝過姜喜，望陛下將他處斬?！?/p>

永武帝有點不忍心殺他，于是說：“朕念在先皇喜愛姜語，免他一死好了?！?/p>

群臣一聽，稱贊圣上。只有陳照很不高興，回到府中，便派手下勇士陳湖，吩咐道：“你連夜把他接走，一到軍中，迅速把姜語給我殺死。囑咐李斌不許泄露，只說怨恨身亡，皇上一定不責備。”陳湖領命令，飛馬而去。走到野王縣界，迎著大軍，將陳照要害死姜語之意與李斌說了。

?

“李斌說：“恐怕這不是天子的意思，我不同意殺他?！?/p>

　　

陳湖笑道：“武城王還遭陳公所害，何況姜語。若是將軍違背陳公之令，功勞定會付出流水！”李斌怕出事，無奈只能聽從。

陳湖進入帳見王，西安王姜語問：“你是什么人？”

“陳湖說：“我是陳令公府中的人。奉主人命令，以御酒一瓶，請西安王大人自殺?！?/p>

“西安王姜語哭泣道：“我決心消滅陳照，現(xiàn)被陳照老賊所害。若吾在地下，一定詛咒陳賊不得善終?！闭f完，飲藥而死，時年二十二歲。李斌以病死上報。永武帝明白是誰所殺，但不在乎，下令以平民的禮儀埋葬西安王。

　　

姜語有一子一女：兒子姜寶，后來成為西永文帝；女兒就是天麗公主?，幖б驗榉稿e，下詔賜死。左仆射柏催催上奏說她有孕在身，不可誅殺，發(fā)入冷宮監(jiān)禁。后來張皇后生太子，才得以釋放?！?/p>

　　

永武皇帝認為李斌有功，升授工部尚書。陳照嫉妒，于是派他的將領四處散發(fā)流言，說李斌在冀州盜取王府寶物，虛報首級冒功，還做過許多不法之事?；实郯l(fā)怒，將李斌貶為平民。這一年大赦，改年號為安平元年。

再說張莉莉入宮已達到三年，余皇后在當時幫她數(shù)次。從陳皇后職掌朝陽，阻斷了皇帝的心意，妃嬪受寵變得越來越少。莉莉居住之所，陛下也三個月都沒來過。一日，宮女們忽然報告圣上駕到，張莉莉一聽，慌忙起身迎接，她見皇帝便衣小帽，只要二位內(nèi)侍跟隨，寂靜而來。

　　

永武皇帝撫摸張莉莉手說：“你乃余皇后推薦，朕思念余皇后，于是就想起了愛妃。奈何現(xiàn)在的皇后嫉妒朕寵幸別的嬪妃。她不像以前那樣溫柔，所以今晚朕要悄悄的見你。你也不要泄露與陳皇后?！?/p>

張莉莉表示感謝。這天晚上，永武帝在莉莉住所，寵了她一晚。五更，永武帝高興的走了。

　　

當時正值八月中秋，殯妃世婦都前往正宮朝覲慶賀。朝罷，眾妃先散，莉莉獨自行走。當時月光皎潔，碧空如洗，莉莉貪圖看月色，緩慢而歸。走到一處，內(nèi)有高亭畫閣，隱隱聽到女子笑聲。命宮女前去看看，一看，諸夫人在亭上燒香祝天。張莉莉走到亭外，悄悄地聽她們的話。都說：希望生諸王，公主，不要太子。”

　　

張莉莉上亭與諸妃相見，說：“各位姐姐在這里燒香祈禱。能不能帶著小妹一起？”

“眾妃笑著說：“這是陛下的心意，令我們向上蒼祈求，以廣皇嗣。妹妹你來得正好，不要辜負陛下的意思?！?/p>

“張莉莉笑著說：“這樣說來，陛下是想要太子的。不過姐姐們，你們?yōu)槭裁聪ＭT王，公主？”

“眾妃說：“你還不知道朝廷法度。舊制度太子一立，一定要殺死自己的親生母親，以防止日后政治混亂。為了保全性命，傻子才愿生太子呢？”

　　

“張莉莉下跪祈求上蒼，說：“若我的兒子做了太子，臣妾死而無憾?！薄氨婂溃骸懊妹?，你是不是不要小命了，生太子，那你就會死?！?/p>

“張莉莉道：“各位姐姐，妹妹為了陛下，為了社稷，是不會在乎個人身軀的，死，妹妹根本不怕的?！?/p>

“眾妃道：算了，我們說不過你，不過早晚你會后悔的。”“張莉莉道：妹妹永遠都不會后悔的?！?/p>

“眾妃道：“妹妹真有骨氣，我們遠遠比不了妹妹！”

永武皇帝臨幸了張莉莉許久，果不其然，張莉莉果懷六甲。

眾夫人聽聞，都來勸說：“最近聽說皇后娘娘也懷孕了。勸妹妹還是去胎，等待正宮降生太子，然后再考慮生育也不遲。若妹妹先生孩子，命恐難保?！?/p>

“張莉莉說：“皇后娘娘有德，一定會生太子。我近來夜夢不吉利，一定會生女兒。眾位夫人無需為我擔憂。”

“你就那么確定?！?/p>

“當然?！?/p>

“真有自信?！?/p>

“有些是天注定的?！?/p>

　　

幾個月后，皇后娘娘生一女兒，封為建德公主。到安平七月初四日，宮人向萬歲爺稟告張莉莉?qū)a(chǎn)，永武帝擔心宮中有弊端，令莉莉移居靈光殿。這天晚上，張莉莉生了永明皇帝，名姜詡。出生時紅光滿室，異香透鼻。

　　

“永武帝非常高興，走進去看了看說：“這真是后世君主?！眹绤柍庳煂m人乳母小心保護，養(yǎng)在別宮?；屎笠韵聥邋说?，不得私自進入查看，就連張莉莉也不允許。冊，冊張莉莉為貴嬪。”

　　

六官都來祝賀，只有陳皇后不快樂。一日，陳皇后親自來到靈光殿，對張貴嬪說：“你知道太子長大后，你會有怎樣的后果嗎？”

“張貴嬪說：“臣妾三日都沒有見到太子，且也不能相見。”

“陳皇后說：“本宮想去看看，不如你隨本宮一起去。”

“張貴嬪說：“陛下有命令，妹妹萬萬不敢去?！?/p>

“真的不去?！?/p>

“不敢去?！?/p>

陳皇后怎說她都不去，自己，也不打算去了。

　　

不久，太子四歲了，永武帝前往張莉莉住所，飲了半杯酒，對張莉莉說：朕要立太子，愛妃知道嗎？”

“張莉莉說：妾不是今日才知道的，生太子時就知道了。”

　　

“永武帝說：“朕之所以推遲立東宮，是不忍心殺愛妃。奈何形勢不可延緩，朕，朕要和愛妃永遠分別了。”

“張莉莉說：“太子是國家的根本原因。希望陛下趕快立太子，以鞏固國家的根本。陛下無需可惜妾一人性命，而使儲位久虛。”

永武帝聽到，非常悲傷，嘆日：“愛妃既然真心為國，朕也不忍心殺你了，你放心，朕會讓你活著的?！?/p>

? ?

張莉莉?qū)τ牢涞圻殿^拜謝。永武帝立姜詡為太子，大赦天下，改變舊制度，赦免張貴嬪的死。但大永王朝自從武城王枉死，陳照代太師的職位，連年大旱，百姓餓死很多。陳照擅自殺死囚犯，驕傲無理。永武帝的弟弟清河王感到憤憤不平。

　　

一日，陪侍永武帝面前，清河王對陳照說：“從前陳莽傾覆大漢王朝，現(xiàn)在的你與陳莽有什么區(qū)別。你就是個混賬，你要是還不改，你早晚會付出代價?！?/p>

陳照不回答他，大臣們都很驚訝。永武帝也不在意。

那時候有大林王朝投降的將領李妙上奏永武帝道：“四川一方，林沒有帶兵把守，乘著空虛，是可取的?！?/p>

永武帝非常高興，與陳照商量。發(fā)兵二萬。陳照為征蜀大元帥，統(tǒng)領各將領而去。哪知道陳照率領軍隊離開后，永武帝忽然身體不適，沒幾個月，在式干殿逝世，年三十三歲。

遺詔立太子，高陽、清河二王，太師陳照掌權，此乃延昌四年正月初六日。當時陳照還沒回來，國家大事都取決于兩王。商議扶立新君，中尉王想請娘娘懿旨，方召太子，左仆射柏催催進說：“天子駕崩，太子即位，國家制度輪不著皇后娘娘主張？”

兩王同意，于是同柏催催親自到束宮，叫內(nèi)侍侯剛請?zhí)悠瘃{到式乾殿哭喪。二王想等天亮召集文武，然后即位。

柏催催說：“不可。天子年幼，應立即即位安定人心，不需要等待到第二天?！眱赏跽J同，請?zhí)釉谔礻柕盍⒓吹腔?/p>

　　

柏催催太尉進獻冠袍，侍中姜曌跪著獻上玉璽綬帶，奉太子登上御座即位。謐號為永明皇帝，尊陳皇后為太后。諸王及大小臣僚皆面向北面稱賀。山呼已畢，天子離下龍亭，換了孝服，到靈堂哀悼。群臣陪哭。

五更鐘響，滿朝文武齊到，知道永武帝已經(jīng)去世，新君登位，都是先朝拜新君，后來行喪禮。

　　

這一日，眾嬪妃都來赴哀。新皇帝在停喪之處，拜見陳太后。陳太后來見新君已立，暗想：趁陛下還不知道他乃張賤人所生，不如殺了張賤人，日后，他不僅不會動哀家，還會以哀家為母?！?/p>

陳太后便派宦官劉登，授以快刀一把，說：“劉登，你到靈光殿將張賤人給哀家殺了，殺完回來，哀家重重賞汝。”

　

劉登領旨，飛奔靈光殿來。張莉莉赴哀才回，忽然內(nèi)侍劉登手執(zhí)利刃，來到宮里說：“太后娘娘有旨，先帝殉葬沒有人，想取夫人的命?！?/p>

　

張莉莉大驚，說：“你來殺我，不過是為太后娘娘出力罷了，難道你不知道天子是我所生。你殺天子的母親，日后天子知道，只怕你全家都會被滅門，可若你不殺我，說不定日后還能得到好處也說不定?！?/p>

　

劉登聽了，沉默半晌，跪下道：“微臣著實乃逼不得已，奉主差派，非我本愿。但臣去了，太后娘娘另派別人來，夫人最終免不了災禍，怎么辦？”

　

“張莉莉道：你能救本宮無事，日后一定重賞?！?/p>

“劉登道：“娘娘先緊閉宮門，不要隨便出入，等臣想想辦法?！?/p>

“好。”

“請娘娘先忍著。”

于是找到內(nèi)使侯剛，說明原因。“侯剛說：“我和你去見領軍宇文忠帝，方可救張妃性命?！?/p>

　

二人去見宇文忠帝，報告原因。他說：“太后娘娘勢力太大，當與崔太傅商量一下?！?/p>

將軍去見柏催催，說太后娘娘想殺掉張莉莉，將如何救。

　

柏催催說：“宮里不可居，領軍可領禁軍三十名騎兵，到靈光殿，護送東宮，則太后不能害她?！薄坝钗闹业勐犓挠媱?，于是請張妃躲避到束宮。劉登回去稟告太后娘娘，只說尋找不見。

陳太后道：“躲避起來了嗎？也罷！且待太師回朝再商就是了?！?/p>

　

兩王奉遺詔輔政，恐怕陳照回朝仍然向以前一樣霸占權力，若是如此，必受其害，不如想辦法除掉陳照老賊。

二王假旨皇后手令：天子年幼，門下事情，都由二王處理。二人問柏催催除去陳照策略?！鞍卮叽哒f：“召他回來，削去兵權，勒其回家?！?/p>

二王將哀痛詔書交給陳照，令陳照立即班師?；示岁愓盏竭_綿竹，蜀地已下數(shù)十城。忽然接到圣旨，知道永武帝已經(jīng)去世，太子即位，大吃一驚，痛哭很久。陳照留下一小部分將守綿竹，班師回朝。

　　

二大王聽說陳照即將到來，想準備殺了他，于是扶武王刑寶寶等二十多人在大行殿東廂，磨利刀劍等待。陳照來到中城，永平公主派人迎接他。

　　

陳照說：“我還沒有奔喪?！鄙胁换馗?，改穿麻衣，到靈柩前趴在地上哭一場，以表忠誠。哭完起身，忽然見內(nèi)侍幾人說：“二王有請?！敝鹨胫谐Ｊ淌?。

　　

“皇舅陳照大驚道：“我怎么到了這里？”

“刑寶寶道：武城王就是死在這里。武城王就在地下等候太師。現(xiàn)在，太師爺爺你可以去死了。”

“陳照發(fā)怒說：“你個小人，有什么資格殺老夫，你就不怕太后娘娘知道，殺你全家?！?/p>

“刑寶寶道：奸臣，你害死武城王，就這一點說我就不會讓你活到明天?！薄澳悖悴慌绿髿⒛??！?/p>

“說的再多，今日你也難逃一死?！?/p>

“陳照道：你敢。”

“你看老子我敢不敢?！?/p>

于是刑寶寶喝令武士動手，于是將二丈白綾套在皇舅陳照脖子上，將其絞死。絞死后，回報與二王。

“二王道：“陳照老賊終于死了。以小車一輛，令刑寶寶將其尸體送與永平公主，讓那位好好看看?！?/p>

永平公主見丈夫陳照死了，大哭起來，對刑寶寶說：“兩王，你們?yōu)楹螝⑽艺煞?？?/p>

“刑寶寶說：“皇舅當時殺武城王大人，不是殺的很痛快，還，還問為什么殺他，真是笑死我了。”

永平公主沉默。這一日，陳太后聽說陳照已經(jīng)回來了，可到了晚上都不見入宮，就召來守門的侍衛(wèi)問：“太師見棺材了？”

“內(nèi)侍回答道：“回太后娘娘，已見?！?/p>

“陳太后又問：“現(xiàn)在在哪里？”

　　

內(nèi)侍道：“想必在商議公事。”陳太后暗自思考,道：“陛下雖然去世，大權仍舊有陳照掌握，諸王決不敢有意見。等他進見時，設一個良策，扶我臨朝聽政，便可為所欲為，不怕張妃日后剝奪權力?！?/p>

“陳太后正在妄想，拿著蠟燭等待陳照到來。等了很長時間，還沒等皇舅陳照前來，陳太后不耐煩了，吩咐內(nèi)侍道：“快到朝堂，宣太師進宮見面?！?/p>

內(nèi)侍走了不多時，急慌奔回，告訴她說：“太后娘娘不好了！太師，太師被人賜死了?！?/p>

　　

陳太后說：說，是誰賜死了他？”

內(nèi)侍說：“諸王殺了他?！?/p>

　　

陳太后驚駭欲絕，大怒說：“哀家乃皇上的母親，宮里惟吾獨尊?；示岁愓站褪欠缸?，也應受令執(zhí)行死刑。先帝剛死不久，諸王擅殺大臣，眼中可有我這個太后娘娘？本后定要到靈柩前哭告先帝，究問諸王始有什么罪，而置他與死地?！标愄蠡琶Я藥酌麑m女，也不乘車，憤怒走出宮。

　　

這時候內(nèi)侍劉登正在宮門外，見陳太后要到正殿，向前跪下道：“太后娘娘請先回宮，聽奴婢一言。”

陳太后因陳照死了，想親臨前殿與諸王爭論，內(nèi)侍劉登跪下阻止道：“太后娘娘息怒，聽奴婢說一句。奴婢聽說諸王之所以殺死太師，著實是為武城王報仇。武城王前日無辜而死，故太師因此而被殺死。諸王以此為罪，太后娘娘怎么說話？而且太師一死，大權已經(jīng)失去，太后娘娘雖然貴為太后，諸王難道肯低頭聽太后娘娘的命令？太后娘娘只有高住深宮，不要搭理外面的事，方可長保福祿啊?！?/p>

　　

陳太后聽了劉登之言，害怕嘆道：若是權力常在，那里會有今日?！标愄髠幕貙m。

　　

次日，忽然報告張妃來拜見。張妃從陳照死后，諸王迎回舊宮，尊為太妃，故來朝拜陳太后。

　　

陳太后見她來了，驚奇地問：“這幾日你都在哪呀？”

張?zhí)f：“臣妾害怕，故躲避災禍?！标愄蟪聊?zhí)χァ?/p>

　　

陳太后也知道結(jié)怨已深，常怕張?zhí)鷪髲?，聽大家的意見，心里更加害怕。又想：諸王大臣都與陳氏作對，將來發(fā)生不測，對我絕沒有任何好處。不如及早尋找一根救命草，以保余生。通過思考：先帝所造瑤光寺極其華麗，墓室曲院，不亞于王宮。在寺均貴官女子、王侯妃子侍妾，可以安身。于是傳令內(nèi)外，想去瑤光寺落發(fā)為尼。

次日出宮。六宮哭著送，陳太后悲痛不已，只有張妃不出來。

　　

諸王群臣紛紛上表，尊皇太妃為太后，住在永安宮。天子率領百官入朝祝賀。宇文忠帝有保護太后的功勞，于是恃寵專權，殺害正直的人，百官害怕。想殺高陽王，以奪他的權，柏催催苦苦勸阻他。高陽恐懼，稱病辭職，忠帝誠勸他回家。

　　

當時群臣憂慮天子年幼，又見張?zhí)笥胁庞幸娮R，于是都請?zhí)笈R朝聽政。張?zhí)蠓浅８吲d，于是登上前殿，朝見百官。張?zhí)筇煨月斆?，多才多智，親自處理紛繁的政務，讓百官頗為震驚。

　　

一日，坐在永安宮，諸王大臣都來。問到政治得失，說：“有什么話，只管開口，不要有什么隱瞞?！?/p>

任城、清河二王奏道：“太后娘娘聽政以來，做事妥當，百姓心悅誠服。只有領軍宇文忠帝依托大功，招權納賄，恐怕有傷教化。”

　　

當時宇文忠帝也在殿，跪求辯解。張?zhí)罅⒓疵畛吠?，出任山東冀州刺史。又詔令高陽王官復原職，說：“宇文忠帝誣陷你，現(xiàn)在沒有妨礙了。”

滿朝文武百官沒有不佩服。先是張?zhí)笮r候，算卦人人說張?zhí)蠓浅８哔F，但終不會得到好結(jié)果?，F(xiàn)在富貴已到。

張?zhí)蠛軕岩赡蔷洳坏煤媒Y(jié)果，故大修佛事望求上天保佑。大永從永武奉佛，廟寺遍及京。張?zhí)笈R朝，倍崇尚佛法。建造天寧寺，建九層寶塔。

殿如太殿，門似端門。鑄造佛像一尊，長一丈六尺。珠三尊佛像，長一丈二尺。僧房千間，用金玉裝飾，光耀奪目。佛塔高九十丈。超度僧尼十萬余人。自佛教傳入中國，都沒有像這樣繁盛。工程耗費太大，國家漸漸空虛。于是百官停發(fā)俸祿，士兵們減少糧食，以幫助佛事。朝廷大臣貪污，綱紀逐漸破壞?，F(xiàn)在先擱置下這些,暫且不說。”

　　

單說當初大金王朝有一玄菟太守，姓葉名洋，本勃海郡城人。陰子名慶。因大金亂投靠大燕。葉慶生葉壽，葉壽生葉湖，皆仕于大燕。及大永滅大燕，葉湖投大永，做了右將軍。葉湖有四個兒子，都報效朝廷。葉湖死，二兒子葉密官為治書御史，因事獲罪被解職，被貶為懷朔鎮(zhèn)戍卒。葉密到懷朔，定居白道村。有三個兒子：長子葉樂，十八歲，娶妻張氏；次子葉星龍樹，娶妻子衛(wèi)氏；幼子葉徽，年七歲。

一日，葉密謂大兒子日：“現(xiàn)在國家法律嚴格，我雖貶謫在這，但乃罪臣之后，恐最終不免于禍?，F(xiàn)在給你錢，以販馬為名，領她們?nèi)パ汩T居住。幾年以后，倘若遇到大赦，你們就可以回家了?！?/p>

葉樂按照父親的命令，帶著他的妻子和兒子去了。葉密從長子離開后，平時悶悶不樂。又剛到北地，水土不服，三年就因病去世。在父親去世后，輕浮放蕩過日，家業(yè)逐漸廢棄。

他的弟弟葉徽志度雄偉，長大，見家道墜落，不想結(jié)婚了。來到定城，以才能養(yǎng)活自己，他有一兩年都沒回家。且有一女名叫蓮花，年十四，貌美如花。

　　

一日，同侍女在后園。園中有荷亭，可以外望，入座?？吹揭粋€青年坐馬而來，雖慌忙避開，但卻被年輕人看見。這位年輕人什么人？姓衛(wèi)名峰，字世元，恒州人氏。他的父親名叫衛(wèi)長者，祖父財富積累。

衛(wèi)峰十八歲，沒有娶妻，生性不喜歡讀書，擅長騎馬射箭。那時在打獵白道村南，經(jīng)過葉氏的花園，看到一女很有姿色，心里很羨慕。差人打聽，才知此女孩乃葉星龍樹之女葉云蓮。快到家時，他發(fā)誓，一定要娶到那位美人。

　　

衛(wèi)峰入屋將要娶蓮花之事告訴父母，父母聽后那可高興了，于是，派媒人前去說親，葉星龍樹答應了，說葉云蓮就歸衛(wèi)氏，望你們好好對待她。得知同意后，衛(wèi)峰開心的要死。

葉星龍樹家庭漸漸衰落，只得將田園家產(chǎn)變賣存活。村里人都笑他無能，屋頂上赤光紫氣，一個晚上，村里看到他家里火光映照著天空，懷疑是失火，就一起去救他，葉星龍樹妻子衛(wèi)氏房里產(chǎn)下一子，眾以為異。

　　

葉星龍樹非常高興，取名葉風，字運德。大齊高祖真武帝也。葉風生于二月，母親衛(wèi)氏因病去世。他的姐姐葉云蓮說他從小就失去了依靠，稟告父親帶回家收養(yǎng)。葉星龍樹在妻子死后，越來越覺得無聊。后來才續(xù)娶了懷朔鎮(zhèn)百姓趟鄒武強的妹妹為室。鄒氏不錯，后來生了一個女兒，叫葉姬。

　　

且說葉運德依靠衛(wèi)家，漸漸長大?？嘤卸龋菝捕饲f，眉眼如畫。衛(wèi)峰夫婦愛她如愛自己兒子。七歲時教他識字，十年傳他武藝。膂力過人，精通騎馬射箭，順心學習鮮卑人的風俗習慣。十五歲之時，葉云蓮想為葉運德找個好媳婦。

葉運德同學韓飛，他的妹妹韓桂英，貌美如花。葉云蓮派媒人去談，韓母對媒人說：“我聽說葉郎很窮，依據(jù)衛(wèi)家存活。他的父親浮蕩不堪，他自己肯定也不會有什么出息。所以，我不可能讓女兒嫁給他?！?/p>

　　

“韓飛私下向母親道：“母親，你說錯了。孩兒看朔州富家子弟，都不及葉運德，孩兒相信他一定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母親，你就同意好了。”

“韓母道：我女兒貌美如花，他呢？窮鬼一個，若他有出息，能當上大官，我給他做奴隸都行?！蹦憧烧嫘校贿^，日后人家葉運德可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韓飛道：母親，你就同意吧?！?

“不同意，不同意，你再說，老娘我就自殺給你看。”

韓母始終不答應。媒人到衛(wèi)家，將韓母謝絕的話告訴葉云蓮。

葉云蓮大怒道：“輕視我弟弟？早晚她會后悔。”

“媒人道：人家只看現(xiàn)在，不會看你弟弟將來如何。”

“葉云蓮道：我弟弟日后的成就，會讓那廝后悔的?！庇谑侨~云蓮以告葉風。

“葉風（葉運德）怒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姐姐不要憂慮。但我在這里會被人看不起，現(xiàn)在弟弟想暫別姐姐，出去尋找發(fā)展。”

“葉云蓮聽到，不覺流淚道：“雖然你很英俊，但是你還太年幼了，怎么可以？”

　　

葉運德留淚道：“姐姐如同葉風的母親，葉風也不忍心與姐姐分離。但吾心意已決，不能再留。”

“當時衛(wèi)峰已經(jīng)為懷朔鎮(zhèn)隊主，到家發(fā)現(xiàn)妻子有淚，問原因后，說：“我扶養(yǎng)葉風十五年了。他總算有出息了！”

妻子葉云蓮說：“此子錯在慈養(yǎng)，還是經(jīng)營家業(yè)為好，戰(zhàn)什么斗？”

衛(wèi)峰說：“你個婦道人家，懂個什么。男孩生長在天地間，當殺賊建功，以取得富貴，求什么小利！”

“葉云蓮說：成功很難的，我覺得沒必要建功立業(yè)？”

“衛(wèi)世元說：你小看葉風了，葉風不是常人，我相信他會成功的。你啊，過幾年就知道了?！闭f完，將弓箭寶劍送給葉風。葉運德拜禮接受。于是親自送葉運德回家。

葉星龍樹看到他很高興，對衛(wèi)世元說：“衛(wèi)世元，你受苦了。”“衛(wèi)世元道：小婿不怕苦?！敝镁普写?。

　　

一日，葉徽從京回來，見葉運德氣度軒昂，非常高興。聚了數(shù)月，感情很好。聽說朝廷以武選人，葉徽想和侄子葉風一起去。

葉運德因為父親五十歲，還有官員征流人很急，不敢去。葉徽才獨自前往，這一年考中武舉，授職羽林統(tǒng)騎。葉星龍樹聽到，合家歡喜。

　　

葉運德從此打獵為生，更加熟悉騎馬射箭。

再說代郡平城本是永舊制都，朝廷宮闕、王侯貴族之家都在里面。這時山蠻叛亂，云、朔二州常被騷擾。朔州官吏征流人為軍，以衛(wèi)平城。

葉運德已有二十歲，代替父親去平城服役。先是平城有富裕戶陳提，家財百萬，僮仆一千多，性格慷慨，喜歡周急人。

　　

永太武皇帝當時因功被封為真定侯。長子繼承了爵位，二兒子跟隨皇帝到洛陽。小兒子也得到武職。居住在白道村南。正室奚氏生了個女兒叫陳韻君，歸安榮為妻。繼娶楊氏生了個女兒叫陳杉杉，男孩叫陳山。妾王氏生男孩叫陳顯，妾李氏生下女兒叫愛蓮。陳杉杉相貌端莊，幼時有才，陳內(nèi)好夫婦很喜歡她。

　　

一日，想找他的哥哥真定侯，帶著他的眷屬到平城來，仆人車馬無數(shù)。正值南詔蠻寇作亂，鎮(zhèn)將安長把守大門禁令很嚴。陳內(nèi)好到此，天色已晚，不能進入。

真定侯知道，親自登城和鎮(zhèn)將說了，于是打開城門放進去。陳內(nèi)好和夫人、女兒只得一齊登城，與真定侯、鎮(zhèn)將出現(xiàn)。車騎還沒有完全進入，所以在城上少坐。

這時葉運德當軍，拿著刀站在鎮(zhèn)將的旁邊。陳杉杉看見，不覺吃驚，暗自思考道：“此子身若山立，眼如晨星，鼻直口方，頭上隱約有白光籠罩，是大貴之相。本小姐若嫁給了他，不枉為女兒一世。然而身為女子，怎么能上前問他的姓名?！?/p>

不一會定侯起身，陳內(nèi)好眷屬一起回府。當晚設宴款待。

“定公看到陳杉杉容貌超俗，對陳內(nèi)好說：“侄女容貌很好，定要選個好女婿，非王侯貴族、富家子弟，不可輕易答應?！?/p>

陳杉杉此時正想那位英雄?？盍魩滋?，陳內(nèi)好一家人又回到白道村。

陳杉杉回來，一心想著那位執(zhí)刀士兵，苦于沒有蹤跡可訪問，悵望的懷時的臉。后有人來議親，陳內(nèi)好欲成，但陳杉杉卻憂悶不食。父母看得出來，她不愿意。但不知她為何如此。

　　

婢女蘭兒生性伶俐，看到小姐陳杉杉愁懷不放，私語陳杉杉道：“小姐有什么心事，郁悶這樣？現(xiàn)在沒有人在這里，為什么不回答我這小丫頭，說給奴婢聽，奴婢也好給主子你分憂?！?/p>

　　

陳杉杉見蘭兒問，嘆口氣道：“前日到平城，你沒有看見一個拿著刀軍士嗎？此乃豪杰啊。本小姐是真想嫁給他，但不知道他的姓名居址，所以本小姐常常不快樂。蘭兒，你能為我拜訪他的下落嗎？”

　　

“蘭兒笑道：“小丫頭也曾見過他。不過他這人除了帥，一無是處。小姐，你還是忘了他吧?！?/p>

“聽我的，去查查?！?/p>

“好，聽小姐的?！碧m兒暗思：這人我曾見過，容貌雖然好，但怎能與富家子弟相提并論，小姐怎么想嫁給他？而且士兵很多很多，為何尋他居址？”

　　

一日，偶然來到外面，聽見眾人紛紛解釋道：“南詔蠻寇平定了，守城的軍士都已經(jīng)回家了。”“蘭兒道：“這里也有當軍的嗎？”

眾人道：“怎么沒有？西鄰葉星龍樹的兒子葉運德就回來了?！?/p>

“蘭兒暗想道：“小姐看中的不就是這個人？好。我得去看看他到得是何方神圣，能讓我家大小姐想念?！庇谑乔那淖叩饺~家。鄒氏見到她，便問：“小姑娘，你是誰呀？”

“蘭兒道：“我是陳家侍女。聽說你家大官人解除勞役回來，來問蠻寇平定消息?！比~運德從房里走出來，蘭兒一見，果然是他。看他相貌非凡，假裝問了幾句便告辭而去。葉運德妹妹葉瑤瑤送她出去。

　　

“蘭兒道：“你哥哥有妻子嗎？”

“葉瑤瑤說：“我哥哥婚都沒結(jié)。怎會有妻子?！?/p>

“蘭兒問：“你哥哥幾歲了？”

“葉瑤瑤說：“二十歲?！?/p>

“蘭兒回來，忙著向陳杉杉道：“那人我已經(jīng)找著，他是西邊鄰居的兒子，姓葉名風，又叫葉運德。相貌果然不一般，但家庭貧困如洗，恐怕不方便和小姐成婚。建議小姐，還是放棄他好了，我覺得，他配不上小姐。”

“陳杉杉聽到，高興地說：“太好了，成功了?！?/p>

“蘭兒問：小姐，什么成功了，能不能告訴奴婢。”

“陳杉杉道：你不懂。”陳杉杉令蘭兒通知葉運德，讓他找人上門提親。

“蘭兒道：“這倒不可。小姐深閨秀質(zhì)，保身如玉。如果讓小丫鬟寄柬傳書，一旦敗露，不只是小姐芳名有污點，小丫頭也會死無葬身之地。愿小姐三思。”

　　

陳杉杉道：“難道本小姐會看上一個廢物，本小姐不愿將身子送與平庸之輩，所以我要嫁給他，以表達自己的意志。如果你不遵守我的命令，我一生就錯了?！?/p>

蘭兒不敢違背小姐意思，于是答應了。過了一會兒，楊氏到陳杉杉房中，對陳杉杉說：“現(xiàn)在有懷朔將安長，以前在平城曾經(jīng)看到你的臉，現(xiàn)在托媒人來，為他的長子安寧求婚。此子年方十七，有才有貌。你爹有意答應，你意下如何？”陳杉杉不回答。楊氏再三詢問，始終不說一句話。

　

忽一日陳韻君歸，又說平城劉仁德富擬王侯，為他的第二個兒子求婚于妹妹。陳內(nèi)好夫婦說：豪門求婚的人很多，但你妹妹始終不愿，你給我仔細詢問。陳韻君來到房中看到妹妹陳杉杉，仔細詢問她不愿結(jié)婚的原因。

“陳杉杉說：“小妹妹還年輕，不想遠離父母罷了?！?/p>

“真的。”

“自然是真的，還能騙你不成?！?/p>

韻君信以為真。韻君出去，陳杉杉私下告訴蘭兒道：“事情危急了，你快點去辦?！?/p>

“還是別了，萬一被發(fā)現(xiàn)我就慘了?！?/p>

“趕緊去?！?/p>

蘭兒沒辦法，只能奉命潛身來到葉家。正趕上葉運德獨自站在堂上，見蘭兒到，問她有什么事到這。

“蘭兒輕語道：“我小姐有話向你問好，我要借一步說話?！比~運德退一步而去，蘭兒隨著到偏僻之所，細將陳杉杉的意思告訴他。

　　

“葉運德說：“貧富懸殊，難就難在開口。向你主子問好，葉運德與她門不當戶不對，勸她另找他人。”

蘭兒回去，將葉運德的話告訴陳杉杉。

“陳杉杉道：沒有關系，他們貧窮，所以不敢求婚。我將自己的財物送給他就是了？”

“蘭兒道：小姐，你沒發(fā)燒吧，你給他送錢，這要讓老爺知道，老爺會生氣的?！薄瓣惿忌嫉溃罕拘〗悴还?，本小姐一定要嫁給他?！标惿忌寄贸嘟鹗V、珠寶一包，令蘭兒送去。

　　

當時外堂正趕上宴會，家里忙亂，蘭兒乘機來到葉家，走進書房，見葉風獨坐，將財寶放在桌子上，說：這財寶是求親的聘禮，是我家小姐讓我來送的?！闭f完就離開了。

葉運德又驚又懷疑，恐被人看見，只得收藏箱中。葉運德雖然在平城略見陳杉杉容貌，但卻對她無趣?，F(xiàn)看陳杉杉傾向自己，心里不知不覺的混亂了起來。

葉運德乃一代豪杰，他想的均乃功名，絲毫不考慮成婚等事。然而他的才華沒人瞧上，只得在此慢慢度日，茫茫四海，沒有一個知己。

陳杉杉家室極好，竟愿以身相許，他有時候在想，老天是不是捉弄自己，那種大戶小姐怎會看上我這種窮人。還拿金銀財寶贈吾，讓我拿錢上門求婚。不過兒女私情，很難告訴父母。故此遲疑。

隔了幾天，陳杉杉不見葉家前來提親，又差蘭兒跑來催促。當時葉運德不在家中，但他父親葉星龍樹卻在。

“葉星龍樹問：“姑娘，你有什么事呀？”“蘭兒道：“想找你家大官人說話?！?/p>

　　

葉星龍樹很懷疑，便道：“我的兒子有事，去朔州了，三天以后才會回來，有話告訴我，等我兒回來，我告訴他。”

“蘭兒暗料求婚的事，葉運德定已經(jīng)告訴他的父親，于是就把來意告訴他。葉星龍樹聽了大為震驚，含糊回答道：“姑娘放心，等他回來，我親自和他說。”蘭兒離去。葉星龍樹悶悶不樂。

　　

一日，葉運德回家，他的父親責備他說：“我和你雖家道艱難，但也是仕宦后裔。你為什么不守本分。陳氏富貴顯赫，你怎能引誘陳杉杉小姐，一旦事情失敗，性命不保。你能不能想想你的姐姐，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姐姐該怎么辦？”

　　

葉運德見父親發(fā)怒少解，將婢女贈金等事告訴了父親葉星龍樹。

　　

葉星龍樹道：“這件事決不可做，況且求親也不可能成功，我兒還是放棄吧?！?/p>

葉風道：“孩兒明白了。”“葉星龍樹道：“明白就好?！焙髞礞九畞砹耍屗龑⒔疸y帶回。葉運德不敢再說，悶悶而退。

再說陳內(nèi)好夫婦看陳杉杉年紀越來越大，幾日以來為她求女婿很著急。

陳杉杉托幼妹妹陳愛蓮的母親李氏，向父母道：“女兒并不是喜歡家中財產(chǎn)不想嫁人，實際上是因為年幼，不忍心早點離膝下。再過三年，任父母作主?！?/p>

　　

陳內(nèi)好夫婦聽到，喜道：“我們的女孩真是孝愛過人?！?/p>

但陳內(nèi)好夫婦那知她的心思。

　　

又經(jīng)過多少時間，怕婢女傳達不明確，親自寫信，將金釵兩股一一封固，令蘭兒送去。蘭兒見葉風，送信就退。

葉風得信，心中混亂。對他的繼母鄒氏說：陳氏陳杉杉小姐私事，母親已知。但其拳拳于兒若此，兒欲遣媒一求以遂其意。望母為父言之?！?/p>

鄒氏告于葉星龍樹，葉星龍樹說：“腦子發(fā)燒了吧！這要是傳出去，只會被別人嘲笑?！?/p>

鄒氏說：求之不許，則非吾家無情，便可還其金寶，以絕之矣。”葉星龍樹也這樣認為。

說媒的張媽，鄒氏將她請到家里，對她說：“張媽可曾認識東鄰陳氏的女兒陳杉杉小姐？”

張媽道：“這是老婆子主顧，當然認識。夫人問她干什么？”

　　

鄒氏道：“我兒子葉風，二十一歲不到，尚未娶妻。聽說陳杉杉小姐年已十七，還無人想娶。欲央媽媽作伐，求為葉運德之婦。事情必重謝，不可推托?！?/p>

　　

張媽大笑道：“二姐你想錯了。陳杉杉小姐，多少豪門貴室上門求婚，都不同意，何況你家。你別說，我還真不沒有勇氣去說。你還是找別人幫忙吧。我可沒有勇氣去跟他們說一些他們聽后會惱怒的話?！?/p>

　　

鄒氏道：“結(jié)婚怎能論窮富。只聽人說，陳家選女婿，不論貧富，專選人才，不嫌貧窮。所以才請媽媽前去說說，倘若成功，我賞你，倘若不成，我也不會怪你。媽媽，你就幫幫我吧。我求你了?！?/p>

　　

張媽道：“既然這樣，我就勉強走一遭。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p>

“你盡力就好?！?/p>

“好，我這就去了?！?/p>

說完，就來到陳家。

　　

當日，陳內(nèi)好夫婦正在西廳商議陳杉杉結(jié)親的事。門公引張媽來見，陳內(nèi)好就令她入坐，問道：“你今天到這里來，是為我家小姐說親么？”

張媽道：“是的，是的。”

　　

陳內(nèi)好問：“那家子弟？”張媽一時驚慌，暫且不敢開口。

陳內(nèi)好道：“凡屬親事，不是由她任性，皆我做主，有什么話就趕緊說?！?/p>

　

張媽道：“既然這樣，老嬸我就斗膽說了。這一家乃西邊的鄰居葉御史的孫子，葉星龍樹的兒子，姓葉名風，又叫葉運德，年二十一歲左右。聞說府上招女婿只要人才，貧富不計算，再三央我來解釋，求娶陳杉杉小姐為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

　　

陳內(nèi)好大怒道：“你豈能因老夫選女婿艱難，就來奚落老夫？老夫女兒深閨秀質(zhì)，為什么要下嫁窮軍！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嗎？”說完，振衣而去。

楊氏怨恨，對張媽道：“你在我們家往來多年，為什么說話如此不倫。以后這種親事，切莫在說，聽明白了嗎？”

張媽只得告辭，回到葉家，解釋一遍，惹怒了葉家。從此，葉運德的婚事也就斷了。

　　

陳內(nèi)好走到后堂，向陳杉杉道：“西邊的鄰居葉家貧窮這樣，今天媒人竟敢替那窮廢求婚，真是好笑？所以我大聲拒絕了她。都是你不肯成婚，今天才受此羞辱。以后千萬不要在違背我的命令。女兒，只有富家子弟才配得上你，那葉風，我看沒什么出息，你還是忘了他好了?！标惿忌疾怀雎暋ｊ悆?nèi)好看出端倪。

　　

陳內(nèi)好回屋對妻子說：“葉氏與我家門第懸殊，怎有勇氣上門求婚。而且傳言我們不論貧富，專門選取人才，這句話從何而來？莫不是女兒別有隱情。對了，眾婢女中蘭兒是杉杉的心腹，必須喚來仔細詢問?！?/p>

“陳內(nèi)好將蘭兒叫了過來，令她跪下，問道：“葉家為何敢來求親，莫不是你從中作梗，不說清楚，我就將你扒皮抽筋，讓你生不如死?！?/p>

蘭兒到葉家?guī)状危渤Ｔ趹岩尚〗闶遣皇强村e人，現(xiàn)在被陳內(nèi)好劈頭一問，猶如針扎皮肉一般。陳內(nèi)好忍不住取了一根木棍，逼她解釋。

　　

“蘭兒急了，只得招道：“這不是奴婢的問題，而是小姐的主意，是小姐讓奴婢去做的?！标悆?nèi)好喝道：“你通消息便怎么？”蘭兒因述小姐前往平成看見葉運德，覺得他相貌不凡，必有大貴之日，故此決定以身相許，所以派奴婢前去傳信與葉運德，讓他速速求婚。

陳內(nèi)好大怒，連打數(shù)下道：“不如打死這賤人算了，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簡直氣死我了?！薄皸钍蟿褡〉溃骸澳阆炔灰?，先去責問女兒，看她如何解釋?！标悆?nèi)好停手，同楊氏走入陳杉杉房來。蘭兒帶哭也隨進來。陳杉杉見了，不覺失色。

　　

陳內(nèi)好怒問道：“你看看你干得好事，為父問你，葉氏子弟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竟愿意嫁他？你腦子是怎么想的,莫不是被驢踢了不成?！?/p>

陳杉杉暗想：此事敗露，料難瞞隱，不如告訴爹娘，看看愿不愿意從我之心?！?/p>

陳杉杉跪下道：“女兒素守閨訓，焉敢越禮而行。但有衷情實難表達，望爹娘恕女兒之罪，遂女兒之愿。女兒雖是女子，但志在顯揚。怎會看上一個廢物男子，女兒嫁，也要嫁一豪杰之主，建功立業(yè)，名垂后代。從我見到葉風那一刻，女兒就覺得他一定會成功?，F(xiàn)在他是小蛇，但女兒相信，他日，他必是女兒的真龍?zhí)熳?。若嫁此人，終身有托。爹娘怎能小看此人，莫非爹娘覺得女兒是蠢人不成。再有，這是女兒的意思，不是蘭兒的意思，還請爹娘不要怪罪蘭兒，因為，這不是她的意思，是女兒指使她做的。”

　　

陳內(nèi)好聽了，大喝道：“胡說八道！就他還能成事，他要能成事，太陽能從西邊出來，你因為你爹我是傻子，還將來必是真龍?zhí)熳樱@要讓別人聽到，咱們都得死，傻姑娘，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p>

楊氏道：“女子，在家需從父，勸你莫生妄想。今日恕你一次，以后不許在胡說八道了?！闭f完，陳內(nèi)好夫婦含怒而去。陳杉杉的弟弟陳山得知，也來勸道：“姐姐為什么執(zhí)意要嫁他，他一個窮光蛋能給你什么好處，為什么不找一富家子弟？弟弟真是搞不明白?！?/p>

　　

陳杉杉道：我的好弟弟，眼前富貴那里靠得住。葉運德具非常之相，頂有白光，將來必掌大權，威制天下。若是嫁他，將來必有福享。除了此人，姐姐誰都不嫁！”

陳山見到姐姐如此固執(zhí)，去向父親稟道：“吾觀葉運德相貌實非凡品。姐姐也不是蠢人，怎會看走眼。葉運德差的不過是財產(chǎn)，若是姐姐嫁給他，父親相助。大事可成。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陳內(nèi)好道：“吾家公侯世第，招他為婿，定為人笑，斷然不可?！?/p>

“父親，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p>

“為父不會考慮的。”

陳山不敢再多言。然陳內(nèi)好欲奪女志，計無所出。家有陳姓奴，多力善謀。因以陳杉杉之事告之，作何算計，能使回心。

　　

陳奴道：小姐是覺得葉風有大權之相。不過怎能讓小姐嫁給他，不如除掉他，好絕了小姐的心?！?/p>

　　

陳內(nèi)好道：“如何除他？”

陳仆道：“殺了他?！?/p>

陳內(nèi)好道：“怎可輕易殺人?！?/p>

陳仆道：“奴婢有計。主人請他到家，假說子弟們要習弓箭，求他指示，讓他留在西園過宿。小人會在半夜，將他視作強盜除殺。葉風父親若有怨言，給他血金銀珠寶，便足了事。難道小姐還要嫁他不成？”

陳內(nèi)好從了他的計劃。便派人去請葉運德。葉運德見人來請，不知陳內(nèi)好計劃。葉運德見請，未識何意。其父葉星龍樹道：“竟然有心來請，去也無妨?！?/p>

“葉運德道：那孩兒就去了?！比~運德遂到陳家。陳內(nèi)好請到廳上相見，兩人坐定。

陳內(nèi)好啟口道：“聽說郎君善于射箭，家有小奴數(shù)人，欲求郎君指教一二，不知郎君愿不愿意。”

葉運德不愿意，陳內(nèi)好執(zhí)意留他，置酒相待。飲完，使小奴十數(shù)人同葉運德進西園演射。夜里，就在西園中一座亭子上鋪設臥具，留他過宿。葉運德不敢不從，住下數(shù)日。

陳內(nèi)好便問陳奴道：“你計可行么？”

“陳奴道：“只在今夜，準能殺掉。但須寶劍一口，以便動手。”

陳內(nèi)好同意，將壁上所掛之劍給他。

　　

夜里，八月中旬，月亮照耀得像白天一樣明亮。葉運德用過夜膳，獨坐亭上，自覺無聊，對月浩嘆。坐了一回，聽聞已經(jīng)二耕田，不知不覺犯困，解衣就寢。此時寂寂少人聲，天色已經(jīng)黑下來了，但還不是什么都看不見，有些模糊。陳奴早就潛入西園，躲在假山背后，執(zhí)劍等候。偷見葉運德已經(jīng)就睡，來到亭下，見門沒關上，內(nèi)有火光穿出，隱隱聽到床上熟睡的聲音。

　　

陳奴想道：“汝乃該死之人，還敢熟睡?！卑らT而入，執(zhí)劍走到床前，揭?guī)ひ豢?，嚇了一?看見床中沒有葉運德，只見一條大赤蛇，全身像火，頭如金斗，眼睛像銅鈴，盤踞在床上，因害怕，想逃跑。

　　

葉運德被他驚醒，快速起身，見一人逃了出去，床前留下雪亮利劍一口，利索的拿起寶劍，去追此人。

那人因嚇慌了，絆了石子，跌倒在地。故此被葉運德拿住，葉運德怒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殺我，說，不說老子送你去見閻王爺。”“陳奴跪下道：“我是陳府家奴，奉主人陳內(nèi)好命，前來殺你。因看你像一個大紅色的金蛇，一時害怕，就想逃跑。”

　　

葉運德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害我性命？”

陳奴道：“只因小姐欲嫁郎君，勸不了她，所以主子才派奴婢前來殺你。我已經(jīng)說了，求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比~運德一聽，怒氣勃生，隨手一劍，將陳奴斬了。返回亭上，拿著劍正襟危坐，等待天亮。

　　

這天晚上，陳內(nèi)好心懷恐懼，睡不著覺。天明不見陳奴回報，忙遣小奴到園打聽。小奴走到亭邊。只見血淋淋一人殺死在地。嚇得呆了。又見葉運德滿面殺氣坐在亭上，轉(zhuǎn)身就跑，被葉運德喝住，問道：“你家主人在什么地方？不說老子送你去見閻王?！?/p>

小奴道：“主人在西廳。”

　　

葉運德道：“帶我見你家主人。”小奴帶葉運德來到西廳。陳內(nèi)好見后，心里很不舒服。”

　　

葉運德怒氣沖沖走到陳內(nèi)好面前說道：“我葉風一介武夫，不知道禮儀。你世代享受俸祿，為何仗著富貴，胡亂殺人？你們這種丟人事情，要是傳出去，不知你們該如何做人，對了，你們不配叫人，應該叫畜生，不如今日宰了你們這群混賬，以解我心頭之恨?！?/p>

　　

陳內(nèi)好自己理虧，只得含糊謝道：“這都是惡奴所為，我真的不知道?，F(xiàn)在既然殺了他，已足泄君之忿。老夫送你二十金，以謝老夫的過失?！?/p>

“葉運德笑道：“我葉風怎會看上你家的金錢，這把劍送給我，別的我什么都不要，還有，望你好自為之。”

說罷，仗劍而去。歸至家，只說陳內(nèi)好贈吾寶劍，別的，什么都沒有說。

　　

陳內(nèi)好在家偷偷將陳奴尸體埋葬，囑咐家人不要泄露。話說陳杉杉聞知，益加愁悶，私語蘭兒道：“姻好不成，反成仇怨。他日此人得志，必為門戶之禍，奈何？”

從此，飲食減少，面容憔悴。楊氏擔憂，對她的丈夫說：我們的乖女兒郁悶這樣，一定會有性命之憂。與其讓她死去，不如讓她嫁給葉風得了?！?/p>

陳內(nèi)好道：“你先別慌，我已經(jīng)制定了一個計劃，管教她回心轉(zhuǎn)意。”便向楊氏耳邊說了幾句，楊氏點頭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