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什么繁瑣的儀式。

也沒有什么令人難忘的話語。

僅僅是因為女仆長（其實是安佩拉授意指示）的一句簡單命令，就注定了這兩位少女這一生都將效忠于克魯格。

……

宣誓結(jié)束以后，女仆長對克魯格接著說道：“克魯格先生，該說的話我都已經(jīng)說了，剩下的事便由您自行決斷吧……我…出于私心，其實我很希望您現(xiàn)在就能去見殿下，因為她的情緒看起來十分不穩(wěn)定，我很擔心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又出了什么岔子，但，您應該還有一些沒有處理完的事，因此，請您盡快?！?/p>

女仆長說完這句話，便沖克魯格鞠了個躬，然后率先退出房間，留下了夕和影還有克魯格三人在房間里。

克魯格看著眼前的兩名少女，皺了皺眉，經(jīng)過昨天的那次突然襲擊事件以后，他已經(jīng)大致了解了這兩名少女的實力究竟有多么強橫，這本應是一件值得讓人高興的事，但鑒于她們是女生，因此，克魯格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今后該如何與這兩人相處。

夕看到克魯格許久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自己和影，對方這樣的舉動讓她感到略微有些不適，因此，夕開口輕聲問道：“先生，請問您有什么話想跟我們說么？”

夕突然開口說的話將克魯格的思緒完全打亂，腦海中滿是漿糊的他下意識說道：“啊……不…沒什么，能推我出去吹吹風么？我想換個環(huán)境平復一下心情?！?/p>

“如您所愿，先生……那請問，我們要去哪里呢？”

“在附近的街道隨便走一走就好，享受一下街道的喧囂有時候也很不錯。”

……

對于克魯格而言，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起，對他而言連所謂的閑庭散步都成為了奢望，是從參軍前開始么？還是說是更早的時候，例如在羅曼諾夫大學期間……

在夕和影的幫助下，他此時正處于核心城區(qū)的商業(yè)街，坐在輪椅上，他能真切感受著街道旁邊的馬路上傳來汽車引擎的震動聲，以及路人們的竊竊私語，這樣久違的體驗讓他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記得……上次像這樣經(jīng)過這里，還是陪麗娜逛街的時候……”

是啊，一眨眼，四年的時間過去了，曾經(jīng)的那個傻小子如今也變得成熟穩(wěn)重了起來，然而，物是人非，就算克魯格再怎么懷念過去的光景，他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他已經(jīng)無法再次成為普通人了。

普通人的生活對他而言已成奢望，進入這個泥潭，就代表著他這輩子注定都要屬于國家，同樣，他這一生都無法脫離那來自往日的種種陰影。

一想到昨天被阿德里安處決的那些平民，克魯格就情不自禁地握緊了雙拳，即使他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每次想起來那些平民的眼神，克魯格就會產(chǎn)生一種難以平息的憤怒感。

然而，就像阿德里安所說的那樣，他確實沒有能力拯救他們，而且，今后的這種事只會變得越來越多，而不是慢慢減少……他終究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成阿德里安那種人，漠視死亡，見慣死亡，冷漠死亡。

或者說……他注定會成為那種人，之所以他現(xiàn)在依然無法適應這樣的環(huán)境，這樣的事實，是因為他還沒有見慣所謂的犧牲，以及所謂的死亡。

……

想到這里，克魯格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確實如同那位女仆長所說，他有很多事都需要解決，而且，他有壓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那種壓力。

曼諾家族的襲擊案，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四天時間，因為害怕那些尸體腐爛，導致他們體內(nèi)的病毒殘留物再度變異，甚至擴散，因此軍方不得不將這些尸體秘密處理，同時，對整個曼諾家族的廢墟進行了封存處理，以確保任何人都無法闖入其中。

然而，關(guān)于封鎖曼諾家族的具體理由，軍方卻沒有給出任何答復，然而，根據(jù)斯蒂芬金傳遞過來的情報，可以推測出這應該是阿德里安下達的命令，將曼諾家族殘骸進行了封存。

對于阿德里安的這一做法，克魯格有些不理解，雖然曼諾家族的遺址里確實有微量的“EILD”病毒，但如果僅僅是因為怕病毒外泄就將整個案發(fā)現(xiàn)場進行封鎖，這是怎么說都說不過去的一件事。

除非……阿德里安是有意在隱瞞著什么，無論是他想包庇兇獸也好，還是說在案發(fā)現(xiàn)場有什么值得他隱瞞的事或物也好，毫無疑問，他肯定對議會有所保留（還有皇室）。

而且，關(guān)于昨天的會面，阿德里安表現(xiàn)得也很有問題。

該說是阿德里安對自己帶有敵意么？這種事可以牽強的說是理所當然，畢竟他們雙方確實是對立關(guān)系……然而，阿德里安在官場中混跡了這么多年，按理說應該懂得不要輕易樹敵的這個道理。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絕對自信么？誠然，他掌握著國內(nèi)65%的軍隊，而且絕大部分的精銳部隊都在他的麾下，但在塔桑尼亞內(nèi)，無論是菲尼克斯皇室還是議會都有很多手段可以將他拿下，然后奪了他的兵權(quán)。

只要他一日沒有離開塔桑尼亞，那么對于皇室和議會來說，他終究是一只紙老虎，空有其表罷了。

他不可能不理解這個道理……然而……他昨天的作法實在是有些……令人費解。

克魯格想到這里，搖了搖頭，這件事姑且先放在一邊，畢竟，就算阿德里安有嫌疑，但在沒有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克魯格是拿阿德里安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況且，就算克魯格有辦法，他也不希望激怒阿德里安，畢竟阿德里安是那種會不惜使用兩敗俱傷的方式來達到目的的男人，無論是戰(zhàn)場上還是官場上，他的風格一向如此。

……

那，拋開阿德里安這件事，擺在克魯格面前的還有另外一件足以被稱之為迷云的事件。

那就是……寒鴉社團……

那些從北蘭島上活著折返回來的學生，他們在北蘭島上究竟看見了什么？又經(jīng)歷了什么？

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見到了什么東西，然而克魯格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們見到的生物絕對不是人類，同樣，也不可能是“EILD”感染者，而是一種更高層面上的存在。

那個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中的女聲，她應該就是那些學生所見到的存在，她是誰？為什么能夠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內(nèi)？莫非是能與自己的腦電波產(chǎn)生共鳴么？

而且，她是人類么？雖然她有著人類的模樣，然而種種跡象表明她似乎是超越人類的存在，就像是他們在北蘭島上見到的那只巨型八爪魚？也許是吧……但，兩者之間似乎又有很多不同之處。

而且……還有一點，是克魯格最在意的是，就是那位名叫“維拉·?！钡纳倥?。

她很恐怖，是的，雖然她沒有在克魯格面前展示出她的肉體有多么強橫，但根據(jù)她所說的那番話，再結(jié)合昨天所見到的那些還未完全變異的平民，克魯格有理由相信，她應該就是那種快要完成二次進化……不，甚至可以說是已經(jīng)完成了再進化的“新型人類”。

雖然這種進化的本質(zhì)是人體基因與“EILD”病毒融合，然后不斷進行突變改良，最終形成一種可以在不改變外有原貌基礎上的超級進化，但克魯格無法理解的地方就在于，EILD病毒的不確定性，她是怎么控制的？

就像是玻璃摔碎所四散的顆粒還有碎片是根本無法計算的一樣，就算已經(jīng)知道了這塊玻璃會摔碎，但即使是世界上最頂級的電子計算機也無法計算出這塊玻璃在摔碎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以此來比喻“EILD”病毒的不確定性非常恰當，雖然克魯格并沒有怎么深入研究過這種病毒，但羅杰特的筆記中已經(jīng)明確指出了這種病毒是完全不可控的存在。

就像人類也許可以訓練貓狗，讓它們進行各種各樣的表演一樣，但那只是類似于命令的存在，是強制性的，這些貓狗依然有自己的意識，他們依然有出錯的可能，同樣，他們依然會有獸性，會在忍無可忍的時候瞬間爆發(fā)，甚至是攻擊人類。

維拉·希是一顆定時炸彈，這姑且不論……那她口中的“神”呢？那又是什么樣的存在？

是建立遺跡的那些“先驅(qū)生物”么？還是說，那個所謂的“神”是一個人，又或者是別的什么存在。

神……

這個單詞就像是一座難以想象的大山，壓在克魯格的心頭上，讓他有一種呼吸都能感到困難的錯覺感。

……

人類是無法違逆神明的，畢竟人類是由神創(chuàng)造的。

甚至，對于神明而言……這個世界只不過是一場即興的小游戲……當神玩膩的那一刻……也許就是這個世界毀滅的瞬間……

克魯格當然知道這一點，因此，他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他必須弄清楚維拉·希口中的神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同時，他也必須弄清楚，所謂的人類再進化，在這美好的蛋糕背后，究竟會不會隱藏著一把鋒利的利刃。

一把足以毀滅國家，甚至毀滅世界的利刃。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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