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綾人×熒】待我君衣濕(十一)交心
*ooc預警
*背景私設返古,有自設,有魔改,有惡人,無派蒙,可以直接當部分架空看
*戀愛腦,圈地自萌
*不愛請別傷害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順手點贊成就你我

綾華的話音已經落地,但空氣中似乎仍有余音不絕,她向臺下優(yōu)雅地行了一禮,抬起頭來時,觀眾才后知后覺地鼓起掌,掌聲震天,持續(xù)不絕。
夜幕之中,煙火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炸出一條新的銀河,那是雷暴籠罩下的天空中,由人民自己創(chuàng)造的銀河。星星點點的光映在每一個人的眼底,他們仰著頭,并明白自己再也不會把這頭低下。
在煙花連綿不絕的尖嘯聲中,青年攏著袖子背靠廊柱,金發(fā)的少女坐在他的腿邊,從廊柱的空隙里欣賞滿天的華光。
“她說的真好,”熒忍不住感嘆,“不過這樣說真的沒事嗎?”
綾人捻了捻袖口,低下頭下,黑暗之中他注視熒的眼神發(fā)亮,“這有什么?九條孝行為了扳倒神里家連臉都不要了,我還顧忌這么多做什么?”
“可是今天外面難道沒有天領奉行的人?”
“放心,”綾人笑了笑,一撩衣擺在熒邊上席地而坐,“就算有,也不會是那些成日里不給我省心的家伙來,估計來的都是一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p>
孩子?熒偷眼看了看他,心里想你的年齡也沒比他們大多少吧?
“他們的領頭者,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那個九條裟羅?!?/p>
熒眼前浮現(xiàn)出獄中所見的那名女將領干凈利落的紫色短發(fā),輕輕抿了抿嘴。說實話,她對這個女將領的印象不壞,也不覺得她和天領奉行那一眾人是一伙的,畢竟,她在獄中還偷偷放跑了自己和宵宮。
綾人打眼一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阿熒,你對幕府軍什么看法?”
“我嗎?”熒想了想她來到稻妻以來的方方面面,她親眼目睹的那些恃強凌弱的官兵、她間接領會過的來自天領奉行的惡意,以及......那個在獄中放他們一馬的九條裟羅。她有些許的迷茫,她的旅途從蒙德始,經過璃月飄洋過海來到這里,無論是為蒙德百姓勞心勞力的西風騎士,還是以長槍與身軀為璃月構建銅墻鐵壁的千巖軍,都讓她深深地為軍人這樣的身份而震撼??墒撬齺淼降酒?,見到的卻與她之前所見截然不同,這讓她從心底里生出一種無所適從的迷茫,于是她只好遵從她的內心,回答道:“我不知道?!?/p>
綾人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他了解熒比熒現(xiàn)象中更甚,“阿熒,雖然作為神里家的家主、當代社奉行,對著天領奉行和九條家這個敵人,我實在是說不出什么好話,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佩服?!?/p>
熒疑惑地抬起頭來,看見綾人目視前方繼續(xù)說著,“九條孝行雖然野心很大,但他分的清大是大非,在稻妻以內,無論誰做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那都是稻妻內部的事,而稻妻的敵人,決不被允許踏上稻妻一步?!?/p>
熒微微睜大了眼。
“你看得見的,是那些在稻妻橫行無忌的幕府軍,但其實他們不是真正的幕府軍,真正的幕府軍此時正在遠離鳴神島的踏鞴砂駐扎,領頭者正是九條孝行的親兒子。他們每一天都在和試圖攻上鳴神島攻入稻妻的反抗軍戰(zhàn)斗,就是為了不讓戰(zhàn)火波及到稻妻,波及到此時正在參加夏日祭的這些人。”
熒覺得有什么東西哽在她的喉口,她說不上話,但她能想象得到那些她沒有親眼看見的犧牲。她突然想到,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社奉行和天領奉行、勘定奉行斗得你來我往,不正是因為他們所處的環(huán)境遠離戰(zhàn)火,甚至有安逸到有那么一絲無聊嗎?
“我不明白......”熒覺得很低落,她尋找到了她所疑惑的稻妻軍人的答案,卻獲得了新的迷惑,因為她這些日子積攢以來的憤怒與仇恨似乎都失去了方向。
“我敬重他們,那些真正為稻妻而戰(zhàn)的人,他們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而將別人的安危背負起來,他們是真正的英雄?!闭f到這里,綾人突然嘆息一聲,話鋒一轉,“——可惜,如果上戰(zhàn)場的是九條孝行而不是他兒子,我還會看在這個份上真心實意地給他幾分面子。”
可這個老狐貍野心大著呢,他不把自己當成將軍,而把自己當成領袖。
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九條家,多少也是一直輝煌至今的家族,九條孝行有兩個好兒子,大兒子在戰(zhàn)場灑熱血,小兒子在家里修數(shù)術,一文一武,正是最好的制衡,可以保證九條家將來無論如何也不會沒落,”說到這里,神里綾人突然想到什么,揚了揚嘴角,“哦對,我忘了,九條家有三子,畢竟那個九條裟羅也是他的養(yǎng)子?!?/p>
“養(yǎng)子?”
“是的,九條裟羅是天狗一族。天狗一族原來追隨將軍大人,后來在一次大災禍中幾乎滅族,九條裟羅是世間少有的天狗遺孤,繼承了天狗一族的能力與天賦,也繼承了天狗的志向與抱負。九條孝行收養(yǎng)她,這樣對九條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碑斎?,還有一句話他沒說。神里綾人看向夏日祭場地的邊界,那里是九條裟羅率領衛(wèi)隊駐守的地方,他目光幽深。
——九條孝行養(yǎng)著這只年幼的天狗,是為了把她當成一把刀,磨礪她以應對九條家可能遇到的危機,可笑的是,這老家伙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掌握這把刀。
“這么說來,稻妻的局勢真的很混亂啊?!睙捎X得有些頭痛,她本來就對這些彎彎繞繞的勾心斗角沒什么經驗,如果非要說有什么見解的話,最突顯的感觸就是:麻煩。
“不過,稻妻都亂成這樣了,雷電將軍居然還不出來穩(wěn)定局勢嗎?”不客氣的說,即使是自由的風之神,也沒有放手不管到這種地步吧,就連鐘離先生退休之前都做好了萬全之策以備萬一。想到這里,熒的眼神中透漏出一種微妙的嫌棄。
“關于這個,也許只是對比永恒來說,這些都太微不足道了吧?!本c人手里掌控終末番,他手上有一些消息確實是外界所不知道的,但這些消息都沒有完全得到求證,所以也不好披露。
“可是稻妻每一天都確確實實有生命在逝去??!”熒不解,“這永恒對于那些生命而言有何意義?”
恰在此時,一道煙火短暫點亮了環(huán)境,熒看見綾人沉靜的面孔,無悲無喜,又似乎在眉眼中透出一股淡淡的悲憫之意——恍惚間竟透出那么一點神性。熒心里顫了一下,下意識呢喃道:“還不如你呢?!?/p>
這聲呢喃沒有逃過綾人的耳朵,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但想到這是少女眼中自己的高大形象,無疑是一種對他的贊美,綾人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倒也不能這么說,”雖然很高興熒把自己看得這樣高,但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畢竟他確實沒有這么高尚,“雷電將軍為的,是全稻妻所有人的關于永恒的愿望,她身上背負的是全部人民的殷切期盼,她是稻妻的神明,成百上千年來,她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擊退危險、用自己的身軀阻攔侵略——即使她不這樣做對她而言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阿熒,你有想過嗎?神明究竟為什么而存在。即使沒有人民信仰雷電將軍,她本身依然是強大無比的存在,人類對她而言非常渺小,比起她為保護我們付出的,我們能給她的回報實在是過于淺薄了,這世界如此危險,而沒有力量的普通人太多太多,歸根到底,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在依附神明啊。
“雷電將軍作為神明,行事全然出于大義,她只是暫時迷失了方向。行大義者,必有大仁,倘若異地而處,我自認無法做到她這樣,”熒聽著這些,第一次真切地開始思考這些以前習以為常的事,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眉頭已經扭在一起,綾人溫和地注視她,伸手輕輕揉了揉她柔軟的發(fā)頂,然后用拇指溫柔地抹了抹她的眉心,像是要撫平那里的褶皺,“我如今做這些,只不過是因為我和被壓迫的百姓處于相似的境地,說到底,還是為了我自己?!?/p>
“不過我仍然感謝你對我的贊美,”綾人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姑且把這當成是贊美了?!?/p>
“唔......”熒臉上無端端有點燒,她在心里默默道:那當然是贊美。
綾人呼了口氣,突然歪頭輕輕靠在熒的肩膀上,熒一下僵住,然后她聽見綾人的聲音在她耳畔很近的地方響起,聲音里有些疲憊,“阿熒,你知道嗎?我這幾天一直很苦惱?!?/p>
熒無意識的放松了肩膀,成功被這句話引走了注意力,她想問“為什么?”,又想問“原來你也會苦惱嗎?”綾人對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的樣子,她一直覺得沒什么事情能難住他。
綾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似乎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當然也會有苦惱的事情啊——就連神明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更何況我這個渺小的人類呢?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你從自由之都蒙德開始,一路途經了契約的國度璃月來到這里,想必見識過太多太多,身為兩個國家交口稱贊的大英雄,你如今卻住在我的府邸躲躲藏藏,我很擔心我沒辦法給你更多?!?/p>
綾人輕輕把手虛虛搭在少女手背上,手指彎曲籠著它,像是搭建了一個穹頂,“我思來想去,找不到更好的東西給你,所以只好借稻妻獨有的局勢,用我淺薄的見解交于你三個道理。
“第一個道理,我方才已經告訴你了,那就是我個人對于神明存在的理解。至于另外兩個道理,恐怕還要等到后面適合的時候才好說明,”綾人的聲音溫和,像是夜色中緩緩流淌的泉水。熒靜靜地聽著他說話,耳朵被隱約拂過的熱氣蒸紅了。
夜空中煙火仍在“噼啪”作響,時不時能聽見外面?zhèn)鱽砣藗兣d奮地呼聲,但是一切活躍的聲音傳到他們身邊,都變得安靜下來,好像他們身邊有一圈無形的力場。環(huán)境一靜下來,人就容易發(fā)散性思維,熒不由得開始揣測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會不會過夏日祭,緊接著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糟了!”熒猛地一下彈起來,忘記了自己肩膀上還靠著某社奉行大人的腦袋。綾人冷不防被磕了一下,一時間也懵了一瞬。
一瞬之后綾人捂著頭,低頭無聲地笑了起來。時間過去這么久了,沒想到,他也有這樣不設防的時候,居然......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覆到他手背上,跟他一起捂住被撞到的地方,綾人抬起頭,看見少女關切又有些赦然的眼眸,“你沒事吧?”
綾人眨了眨眼,適時地皺了皺眉,露出一點微妙的痛色,堅持道:“唔,一點點,沒什么的。”
話畢,熒肉眼可見地更自責了,顯然也來不及思考自己的行為是不是有些不妥了,指腹輕輕蹭了蹭綾人的額角。
“沒事的,”綾人把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拿下來,順理成章地捏在手里,“就一下而已,只是有些突然——對了,你剛剛說‘糟了’,是什么‘糟了’?”
“啊,這個啊,”熒在綾人的掌心蜷了蜷手指,眉頭因局促皺在一起,“那個,其實我之前在勘定奉行的時候受柊千里小姐所托,要幫她送一封信來著,但是沒想到鳴神島上局勢如此復雜又緊張,一時間根本沒有找到機會,后來就······”就忘了。
原來是這個事。綾人一早就知道這件事,并不驚訝,但他保持了緘默。
“唉,不過我現(xiàn)在實在沒辦法幫她呀,”熒苦惱地嘆了口氣,突然抬起頭問道,“誒?他們如果真的成了,也算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聯(lián)姻了吧,兩大勢力不就結合了嗎?那你怎么辦?你也會找一個有權有勢的家族聯(lián)姻嗎?”
“不?!?/p>
熒怔了怔。她想過答案應該是否定的,但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斬釘截鐵的否定,在她的印象里,綾人待人一直溫和有禮,很少這樣簡潔而不容置疑地表述不愿意——除了上次綾人在那個煙花原料的富商院子里發(fā)火,但即使是那次,他整個人仍然是顯得壓抑而游刃有余的。
他生氣了嗎?熒悄悄抬眼打量他的神色。
綾人神色淡淡,但他似乎并沒有生氣,反而很平靜。感受到少女的小心翼翼的視線,他反而露出一抹笑意,“我不會為了家族或者權力地位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這樣我與她都不會高興,對我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傷害。即使是柊小姐和九條少爺之間,也不是為了權勢,而是因為真切的感情,所以如果他們真的能修成正果,他們就值得獲得祝?!词顾麄兎謩e來自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我也會為他們主持儀式。”
熒臉上暗暗發(fā)燒,覺得自己簡直太淺薄了,果真是被這些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荼毒了嗎?一時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唾棄自己。
“阿熒,”綾人突然低聲道,“其實當家主真的很不容易,同樣的,家主夫人也是如此——神里家的家主夫人尤甚。”他湊近了一點,眼眸深沉,“你去過了吧,那個藏著我母親遺物的巖洞?!?/p>
巖洞。是的,那個在山崖下的巖洞,被海浪聲包裹著的、懷抱著一位女性真切內心的、安詳沉睡的巖洞。
就在前幾日,綾華突然來找熒,說無論如何都有一件事很在意,于是她們一起循著線索找到了那個地方,打開了塵封的、屬于綾華母親也就是上一任神里夫人的心事的巖洞。在那里,在那封隱匿多年的信件里,她和綾華一起看見了一位神里夫人糾結的內心,為身份所限,她不得不離她熱愛的東西遠遠的,以防打擾到民眾,所以最終,她只能在信里寫下所有的心聲,讓自己內心的少女通過紙筆留存——那個巖洞,是神里夫人為曾經的自己選擇的最后一塊沒有被權利與地位、家族與名望捆縛的凈土。
“你知道?!”熒非常驚訝,她以為那塊地方既然是神里夫人精心挑選的埋藏自己心事的地方,想來應該是無人知曉的才對。
“我說過,神里家于我,沒有秘密。”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綾華?”
綾人閉了閉眼,“既然你看過里面的內容,想必多少也能理解吧?母親大人是神里夫人,神里家作為稻妻望族,本就被諸多人關注著,再加上我父親······身體不是很好,所以母親大人理所當然地承受了更多責任,也就更加受到約束。她選擇了那個巖洞作為隱藏的地點,正是因為這些話不能說,而她覺得那個地方足夠隱蔽,可以支持她承載這些東西。如果我直接告訴綾華有這么一個地方,不就相當于間接告訴她這個巖洞的隱蔽性在神里家面前不值一提?”他的睫羽脆弱地顫了顫,“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就意味著母親這種微妙的針對世俗的抗爭毫無意義嗎?”
“阿熒,”他抬起眼來,熒看見他眼里有什么晶瑩的東西在閃爍,但那不是淚,而是一種無比溫柔而憐惜的慨嘆,“阿熒,如果是這樣的話,未免也太殘酷又令人絕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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